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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
    看着床上叶子熟睡的小脸,何泽书有点愁得慌。

    说实话,何泽书是希望叶子能离娱乐圈远些才好。

    追爸只是个亲子综艺,倒也无所谓,要是真一脚迈进了娱乐圈,那就不一样了。

    床上小崽崽睡得正香,像是梦里感觉到爸爸靠近,熟练地滚到何泽书身边,手脚并用扒在何泽书身上,嘴里含含糊糊“粑粑”

    “叶砸要要要吃糖醋排骨”

    何泽书“”

    突然觉得,演戏这事儿还是再议吧,自家崽委实太憨了点儿。

    盛总的效率确实没得说,刚谈妥合同,就请好了表演老师来给自家两个演员小白做特训配合盛总自己的工作时间。

    拿到上课时间表的时候,何泽书委实吓了一跳“你也上表演课”

    “不然呢”盛缙在书桌上沏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我在你心里这么天才万事万物都无师自通”

    何泽书“只是觉得,你持续这么久不务正业真的没问题吗”

    盛缙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然后“噗嗤”笑出声“这么说,小书是担心自己蓝颜祸水,勾得我不务正业,把盛氏玩得倾家荡产”

    “能不能正经点”

    何泽书怒jg

    “好好好,”盛总贯彻“只撩一把”以及“积极认错”的方针,滑跪姿势非常丝滑,“不过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何泽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盛缙把刚泡好的清茶摆在他面前,满屋的茶香“我很忙吗”

    何泽书“好、好像”

    盛总捧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喝了一口,又慢悠悠放下“盛氏下面这么多产业,收入支柱是游戏、地产、通信和终端。”

    何泽书愣住了,他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oc这是盛董事长亲自跟自己数家底儿啊这、这是我能听的吗

    盛缙敏锐发现了何泽书的晃神,他伸手在人眉心一点“专心点,上课呢。”

    何泽书轻轻“诶呦”一声,按住自己脑门揉了揉,然后双手扒在桌子边边,抬头虔诚听盛总讲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跟叶子太像了,这父子俩真的是从内到外的等比例放缩。

    盛缙心里莞尔,声音不自觉地又放轻了几分“他们喊我盛总,你就跟着一起喊,知不知道这个总是什么总盛氏下面随便一个子公司的经理都被人张总李总的叫。”

    何泽书流汗黄豆jg“”

    可、可恶完全被看穿了

    他确实只是人云亦云地跟着喊,这、这这不是对着霸总的条件反射嘛

    “事实上,”盛缙淡淡开口,“我几年前就卸任了盛氏集团母公司的ceo。”

    何泽书“”

    难不成盛总已经落魄了

    盛缙慢悠悠

    “然后接了我爸的班,目前只是区区盛氏集团董事长。”

    “区区”是这么用的吗

    何泽书

    “所以,”盛缙含着笑意,“常务工作我不怎么过问,相反,开拓业务、大宗交易和决策才是我的工作范畴,比如之前去国将近一个月的出差。”

    何泽书缓慢地点了点头“”

    “失败的最高层才会抓权太过,”盛总总结,“成功的管理者懂得各司其职的道理。”

    何泽书又缓慢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一抬眼,一针见血“概括一下,就是盛总想暗示自己不仅没有不务正业,甚至在认真工作,而且是一个牛逼的顶级管理者嘛”

    盛缙“喝茶吧。”

    你就不能给我剩点b格吗

    下午,盛缙请的表演老师就准点来了盛家的别墅。

    张老师在业内也是很有名望的表演老师了,本来并不想接这个工作,毕竟教刚红的流量小生可不是什么省心的差事,奈何“他给的实在太多”,谁都不是圣人,看在钞票的面子上,张老师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工作。

    对方的准备工作确实做得很周全,一大清早,一辆黑色奥迪停在家门口,司机走下车客客气气地说“张老师,您请。”

    令张老师非常惊讶的是,盛总不必说这种严格教养出来的世家子在演讲谈吐方面经历了高专业度的训练,语言功底甚至能碾压一票圈子里所谓的“演员”,这倒还算正常

    但面对何泽书这个“一无是处”的小鲜肉,张老师还是很难压抑心里的很不屑“你,在内娱混过”

    何泽书“算是吧。”

    张老师心里对何泽书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吊儿郎当不知深浅

    他继续问,语气冷淡“你最近蛮火。”

    何泽书也没太上网,知道自己热度还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含糊了两句“还行,还行。”

    张老师看这个年轻人越发觉得不顺眼八成又是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花瓶。

    “先来读台词,解放自己,融入感情,放得越开越好,”张老师拍拍手里李尔王的剧本,轻描淡写,“第五幕的结局,读吧。”

    何泽书“”

    莎翁经典给一个没演过戏的小白您管这叫入门课

    结局部分,李尔王抱着怀中小女儿的尸体,在荒野上恸哭,在一无所有中癫狂死去来自经典的厚重和张力在这幕戏中体现到了极致。

    他差点脱口而出老师您是不是挺讨厌我

    幸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何泽书咽了回去。

    他深吸一口气,比了个ok的手势,清清嗓子,张开了嘴。

    注意到何泽书的神色的郑重,张老师眼皮一跳,在自己先前的判断上打了个问号至少这个人知道李尔王,似乎不太像内娱泛滥的文盲小白脸

    他迅速收拾好表情,在何泽书开口前,先一步按住他,“大发慈悲”地提醒“你需要时间全文通读一遍吗”

    “不用了。”何泽书摇摇头,笑得很温和,“莎翁经典嘛,我本科的时候有段时间很喜欢莎士比亚,还去过好几次学校歌剧院蹭看,李尔王就看过两遍。”

    交流越多,何泽书骨子的里的修养和学识就表现得越充分。

    张老师先前对他的刻板印象已经在崩塌的边缘岌岌可危,连语气和眼神都温和了不少“不错。”

    何泽书微微一笑“我也就学着话剧社同学的样子试一试,您别嫌弃。”

    “那我开始了。”

    盛缙始终没有说话,他坐在一旁,目光安静地落在何泽书身上。

    整个房间悄无声息,何泽书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哀嚎吧,哀嚎吧哀嚎吧,哀嚎吧”

    张老师眼睛一亮不够好,但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手来说,简直妙极

    何泽书完全没注意到张老师神态的变化,好像所有心思都被手上的文字吸了进去。

    “你们都是石头一样的人,不如把你们无用的舌头和眼睛给我,我要用眼泪和哭声撼动苍穹。”

    愤怒,绝望,后悔,哀悼,甚至一点恰到好处的哽咽。

    张老师在圈子里几十年,见了太多人,太明白一个道理世上千般规则、万般机遇里,往往是不讲“道理”二字的,总有人天生灵气,一入门,懵懂中就能爆杀别人一二十年的努力求索。

    比如面前的这个漂亮小孩儿。

    “她从此一去不回。一个人死了还是活着,我是知道的。”

    “借一面镜子给我;要是她的气息还能够在镜面上呵起一层薄雾,那么她还没有死。”

    “”

    何泽书沉浸在了自己的吟诵中。大学的时候,他在勤工助学、刷加权、搞学生工作还有做大创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务间隙,曾经萌生过一点小小的爱好

    百团大战的时候,他曾在笛箫协会面前驻足许久,有学生会的同学经过,热情招呼他进去看看,何泽书却只是微笑着婉拒,说自己不感兴趣;

    被室友拽着去看话剧和脱口秀的那偶尔两次,他静静看着那些在舞台上闪闪放光、或是恣意表达的人,跟着一起鼓掌,然后在高潮时悄悄离开;

    还有无数次错过的漫展、音乐会、乐器展、画展

    那些热闹的、有趣的、充满生命的、文雅的、艺术的、带来精神享受的,同“现在挣钱”和“以后挣钱”毫不相关的这一切的“不务正业”自己内心真的如表面上的一遍遍拒绝那样,当真、当真没有半点憧憬吗

    何泽书是喜欢的,只是对18岁的他而言,一切都融化在“无可奈何”四个字里,了无踪影了。

    他继续朗诵手上的剧本,只觉得又悲哀又畅快,李尔王的最后,何泽书指向空

    无一物的怀中,声音沙哑“你看见吗瞧着她,瞧,她的嘴唇,瞧、瞧”

    眼尾渗出散碎的泪光,但又被何泽书迅速抹去。

    房间重新陷入安静dashdash

    何泽书冲张老师一笑,又迅速变回了那个阳光开朗的样子老师,您指正。11”

    张老师瞠目结舌,俨然愣住了,花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来神“你、呃、你第一次”

    “嗯,对。”何泽书眨眨眼,“我骗您干嘛”

    而盛缙从始至终,脸色没怎么变过,他坐在旁边,目光牢牢锁在何泽书身上似乎这个人身上无论诞生什么样的奇迹,他都不会惊讶。

    “我大学的时候进了校辩论队,做学生会主席的时候也干过一些主持工作,”何泽书微笑着解释,他以非常快的速度缅怀了一瞬自己的过往,然后轻描淡写地总结了一下,“所以上手稍微容易一些。”

    “你”张老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点想为自己最开始轻率的态度道歉,但又拉不下师长的脸,于是干咳了两声,“你不错,嗯,继续吧。”

    何泽书笑眯眯比出“ok”的手势,一转身,完全没留意到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团子潜伏着团子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随着台词从爸爸嘴里流畅念出,“噌”一下,射出精光。

    团子“咕噜噜”从潜伏地点滚出来,弹到爸爸和大爸爸面前,用崽崽特有的软糯声音大声控诉“爸爸和大爸爸在玩游戏都不带叶子坏爸爸”

    他越想越气,使出绝技奶龙跺脚奶龙咆哮“两个坏爸爸”

    张老师转向自己的两个新学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