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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上车前,陆栗已经将池老爷子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番。

    原来是池家二房的人不甘心过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想着从池老爷子这里顺走一些财产,便在暗中偷偷联络了一直照顾着池老爷子的池管家,在今天夜色浓厚的时候,里应外合之下溜进了池家老宅。

    当时池老爷子敢喝了药,被看护的人服侍着睡下没多久,就被池家二房的池月洛给唤醒了。

    许久没见这个孙女,池老爷子面色复杂,可他还没说话,就察觉到脖子处似乎有一抹冰凉压住。

    而后听到池月洛压低了声音问他“保险柜的密码是多少”

    这下子,池老爷子的心凉了半截。原来他这个孙女来这里,只是为了从他手里拿到他仅剩的财产啊

    “你你这个混账为了那点钱,就要和你的亲爷爷我动刀子吗”池老爷子气极了,颤抖着手要推开拿刀威胁自己的孽障。

    池月洛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过得很快,她不能再浪费更多时间了。见老头子不说密码,还想用长辈的身份压制她,心中一阵火大,她的手用了力,直接在老头子的脖子上压出了一道血痕。

    感觉到血腥味的刺激,池老爷子惊得瞪大了双眼“你你”

    “快说密码”池月洛眼里满是对钱财的渴望,哪里注意得到此刻的老爷子已经被气得快要喘不上气了。

    “你从来就偏心池星岑那个装模作样的贱人让她害得我们一家人连住的房子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被所有人耻笑”池月洛恨极了老头子,到了这个地步,见他还不愿意说出密码,她又往下压了几分,愤愤不平地说道“你还不说还想把那些钱都留给那个贱人吗”

    昏暗的房间里,血气翻涌,浓浓的腥味四散开来,池老爷子的喉间发出低微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瞪得极大,瞳孔里倒映着池月洛狠厉的脸,嘴张了张,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瞬他挣扎的手无力掉落。

    “死老头子快点说密码”池月洛惊恐地看着老头子彻底咽了气,又恨又悔地拍了拍老头子的脸,见他是真的没了反应,吓得一把丢掉手中的刀。

    环顾四周,屋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担心有人过来查看,她顾不得保险箱的密码,捡起地上的刀擦干净,拉开房门,转身没入了黑暗中。

    最后还是池管家趁着夜色上楼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池老爷子竟然已经没了呼吸。慌乱之下,他忙通知了医生和陆家的人。

    在陆家的人赶到之前,他就已经交代清楚了。

    是池砚清私下里联络了他,说是已经知错了,也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追名求财,现在只想回到池家,看一看他们的爷爷。

    池管家想起多日来池老爷子的沉默寡言,直到其实他一直对池家两房的所作所为感到耿耿于怀。所以思量再二后,他同意了让池砚清进老宅来见见老爷子。

    不过当夜来的确实二小姐池月洛,他有些惊讶,但在看到二小姐委曲求

    全只说想求一求爷爷原谅时,他又心软了。毕竟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就将她放了进屋。

    谁知,最后竟然害得老爷子一命归西了

    又惊又怕的管家絮絮叨叨地说完,哆嗦着哭出声来,直言对不起老爷子。凄厉的寒风中,那一大把年纪的模样,看着也着实可怜。

    池星岑抵达老宅时,就看到了管家哭得十分凄惨,她顾不得这些,慌慌张张地跑到后园,到了楼上,看着摇着头走出门的医生,她忙迎了上去,面含希冀地看着她,“宋医生,我爷爷他怎么样了是不是和之前一样,抢救过来好好养着就没事了”

    宋医生收起沾着血的手套,犹豫地看了她一眼,才看向刚刚上楼来的陆晞。

    在楼梯上时,陆晞就已经听到了池星岑的话。此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池星岑说明情况。

    朝宋医生摇了摇头后,示意她先下去。而后她慢慢走向浑身僵硬的池星岑,为她披上了拿在手上的外套,安抚般拍着她的肩,“岑岑,池老爷子他已经过世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呢

    池星岑推开半掩的门,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屋里。

    床上的被子床单已经换上了没有色彩的白,老头子也换下了染了血迹的衣衫,颈间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已经看不出被割开过的痕迹了。

    满是老年斑的脸上有些苍白,那双浑浊却不失怜爱的眼已经闭上了,像是睡着了一般。

    池星岑来到床边,半蹲下身子,紧紧咬着唇,浑身颤抖着握住了老头子的手。

    触手生凉,没有一丝温度了。

    “爷爷爷爷”她轻声呼唤着,试图唤醒好似沉睡的老者。

    一滴泪砸到手背上,滚烫的,和老头子手的温度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这一刻,池星岑忍不住低声啜泣,“爷爷,你不是还说,要看着我出嫁吗”

    无人再回应了。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随后陆晞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岑岑,爷爷是被池家二房两姐弟给害死的。”

    在陆晞低缓的声音中,池星岑才知道了事情经过。她看向老爷子满是皱纹的脖子,想要触碰拿到伤痕,最后又怕碰痛了老头子,颤抖着收回了手。

    将头埋在床边,无声哭泣。良久,她站起身来,咬着牙问道“那两个杀人凶人呢”

    大约是蹲坐了许久,她刚起身,就一阵头晕目眩,双腿发麻,有些站不稳。好在陆晞就在她的身后,一把接住了她。

    看着靠在怀里的少女,陆晞扶着她,将她带了出去,这里面还需要佣人来收拾,她们并不适合在这里谈论。

    来到楼下会客厅,陆栗已经等在了旁边,见陆晞和池星岑下来,她递上了最新的资料,里面详细记载了池家二房两姐弟是如何谋划的。

    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记录,池星岑感到绝望,这段时间她只顾着自己和陆晞的订婚宴,没有分太多心在池家这边,竟然就这么让那两个

    混账在眼皮子底下谋划要如何从爷爷手中夺走最后的财产,最后还让爷爷丢了性命。

    “池月洛已经被我们的人控制住了,池砚清和他的母亲先一步逃了,底下的人还在追查,大概两二天就能将他们揪出来。”陆栗看着沉浸在悲伤中的池星岑,意识也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声问道“您需要怎么处理池月洛”

    “送进橘子,请最好的律师。”池星岑闭上眼,眼角滑落泪水,声音平静又麻木,“池砚清和那女人一样,要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话音落下,悲怆过度的少女浑身一软,往后一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岑岑”陆晞搂住她,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又连忙唤了宋医生来。

    检查一番,宋医生松了口气“受到精神重创,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带她回去好好休养,明天就会醒来。”

    这一夜,陆家追查的动静极大,而接到报案的警局也没有歇息,将池月洛抓紧去牢牢看守着后,也迅速地搜查着另外两人的下落。

    而京城里有门道的世家已经打探到了前因后果,满足了好奇心后,也只是道一句“作孽啊”便心满意足地继续关注着这件离奇的事。

    一直到日上二竿,在陆晞担忧的目光中,睡不安稳的oga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醒来。

    眼前一片模糊,朦胧之间,她看到了守在床边的aha。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她,可手上无力,又要垂落下去。

    陆晞握住了少女的手,紧紧包裹着,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她,“徐姨煮了粥,一会儿就端上来,你喝点暖暖胃。”

    察觉到少女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身来,她忙扶住她的腰,拿了一旁的软枕垫在了她的身后。

    为她理顺了鬓边凌乱的发,陆晞看着她憔悴了不少的脸,轻声叹息“池月洛已经被抓起来了,再过不久就会被判刑,你放心,律师是顶尖的,会让她受到应有的教训。”

    “另外,这些日子要操办爷爷的葬礼,不适合订婚,我就推迟了订婚宴的日子。母亲和父亲知道了,也没有意见,并且让我多陪陪你”

    aha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里面藏着的忧愁和安抚,池星岑能听懂。

    “开庭那天,我想去看看。”她心里恨极了池家二房的人,自然是要亲眼看看他们的下场。

    这些事,陆晞都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自然是没问题的。

    她摸了摸少女的头,声音很温柔“好,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好好休养。”

    日光倾斜而下,落在神情柔和的aha身上,为她披上了一层灼灼的光。那双眼里盛满的柔情,泛着清幽的光泽,包裹着难过不能自抑的少女,像是轻缓的暖风,一点一点地拂去她心头的悲痛和麻木。

    池星岑抱住aha的手,将整个脑袋埋进了滚烫的胸口,不再压抑地哭出声来。

    泪水是热的,浸湿了陆晞胸前的衣领,透过单薄的衣衫,烫得她心口酸涩。抬手将人搂进怀里,她轻轻拍着少女瘦弱的背脊。一言不发,用着自己的方式陪着她发泄着失控的情绪。

    池老爷子下葬时,是在一个阴雨天。

    因着池星岑和陆家的缘故,许多本来对池家看不上眼的世家也派了家中重要的子孙前来参加葬礼。

    看着这些人时不时瞟来的目光以及跃跃欲试的模样,陆晞皱了皱眉,吩咐陆栗处理接下来的事,便带着池星岑离开了已经下葬的墓地。

    “明日我们再来祭拜爷爷。”陆晞牵着神情恍惚的少女,带着她坐进后排,又为她拢紧了外套,“池砚清和他妈都被抓住了,待会儿和池月洛一起庭审。”

    车子启动,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池星岑看着窗外的树林,没有答话,点了点头后,便神思恍惚地看着片片雨滴落下,击打在合上的车窗上,滴滴答答,扰人心神。

    错开的车一辆接着一辆,想来都是赶着上去,接着参加爷爷的葬礼的借口想要攀上陆家的人。

    池星岑心中毫无起伏,可下一瞬,在看到行驶到后面的车时,她心口一震。

    刚刚,她好像看到了她的父亲

    可是,在池家被收购后,池先让不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吗怎么这会儿又出现在了这里

    他是知道了爷爷的死讯,特意赶回来的

    池星岑闭了闭眼,将这个她早已忘记的人抛到了脑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