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aha站在解剖室外,透过门上的玻璃隔窗向里张望。
屋子中间是一张金属操作台,上面放着一具体形庞大,外形凶悍丑陋的外星生物尸体。
舒隽身穿实验服站在操作台旁,将解刨刀放在一旁,双手探进外星生物腹腔,捧出一块鲜血淋淋的内脏,猩红的血混着不明液体裹满他的手套,滴落时在指缝间拉出粘腻的细丝
终于,外星生物的胸腔被掏空,内脏全部取出,血淋淋地陈列在托盘里。
舒隽放下手里的解刨器械,对着旁边的助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随后独自走进解剖室里的另外一扇门。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解剖室的侧门打开,舒隽从门里走出来。
他脱下宽松的实验服,挺拔颀秀的身形完全展露出来,五官精致秾丽,明艳动人。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也不会相信这样娇艳精致的oga,在解刨那些丑陋凶悍的尸体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站在实验室外的aha见到他,强压下反胃和呕吐感,殷勤地跑过来。
他见了舒隽原本是想笑的,但走近了看到他指骨纤秀的手,脑海里就闪过刚刚他掏心脏的血腥的画面。
嘴裂开却没笑出来,先哕了一声,接连深呼吸,才勉强开口“舒隽学长你忙完了呕”
舒隽眸色浅淡,微微撩起眼皮,淡漠地看着面前的aha,语气同样也是冷冰冰的“跟我来。”
这名aha叫丛磊,也是a大的学生。
舒隽一名拥有罕见3级基因的oga,公认的a大校草,身边追求者众多。
但从没有人像丛磊这样的,他自诩深情,有毅力有恒心,发誓不追到舒隽绝罢休。
可实际他的恒心和毅力就是死缠烂打,每天四处打听舒隽的私事,偷偷监视他的行程,像个跟踪狂一样阴魂不散。
舒隽明确拒绝他,甚至报过警,可都收效甚微。
他下个星期毕业离校,去官方的研究院工作,在离开之前,必须要处理掉眼前这个麻烦,不然丛磊纠缠到研究院,影响太坏了,会严重耽误他的工作。
穿过长长的走廊,舒隽停在一扇门前,指纹解锁后将门推开。
门后是一间百十平方开外的屋子,没有窗户,室内光线灰白,阴沉冷清,空气冷凉且干燥,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舒隽轻车熟路地走进去,丛磊站在门口被冷气扑了一脸,迈出的腿顿时有些犹豫,但见舒隽进去,也急忙跟上。
“学长你是想和我”丛磊话说了一半,看清房间里的陈设后,他的小腿肚开始转筋,僵住不动。
屋子里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生物标本,铸型的、断层的,塑化的,游离的,脏器到大脑、眼球到四肢,人类和不知名外星生物标本摆满了整间屋子。
舒隽停在一件人体塑化标本前,语气完全不似平常那样清冷,而是透出些许痴迷“美吗”
听到他突然开口,丛磊身体不自然地哆嗦,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脸色黑得很难看“学学长,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舒隽停下擦拭标本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像是在打量一件猎物。“学弟,你说过会为我而死。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有多开心遗体捐献协议我已经替你拟好了。”
舒隽手搭在他的肩膀,沿着肩线的轮廓慢慢向下,喃喃自语“学弟,你的身体很适合做成标本,真的很适合”他越说越急,手指死死扣住丛磊的胳膊。
丛磊被他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结结巴巴“学长,学长,你误会了我开玩笑的,你冷静一点。”
舒隽抬头深深地望着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蛊惑意味,露出魅人心魄的笑“学弟,相信我,我刀功很好,不会打乱你的肌肉纹理,不会割坏你身上的筋络骨膜,我会把你做成最完美的人体标本。”
丛磊受不了了“啊”
这间屋子他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他没想到这么漂亮的oga,竟然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他永远都不想再见到舒隽了
躲开舒隽的触碰,转身疯狂推门,力气大的快要将把手从门上扯下来了。
舒隽站在他身后,目光冷漠,继续喃喃游说“学弟你不是很喜欢我吗你变成标本以后我也会喜欢你,会把你摆在这间屋里最显眼的位置,每天都来看你。”
丛磊疯了一样推着门,他才不想和一群标本拼c位,他只想逃“学长,求你放我出去,我们不合适,我以后都不会来打扰你了”
舒隽伤情又失望,声音发颤“你以后都不会来见我了你真的不想被我永久保存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丛磊摇头,一连气说了三个不想,到最后透出哭腔“学长我还没活够,求你放过我吧放我出去。”
舒隽冷眼看了他很久,最后不舍地叹息,打开门锁“你走吧。”
aha魂都被吓飞了,踉踉跄跄地跑出标本陈列室。
舒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楼梯处,缓缓地舒出一口气。
演变、态比解刨取样可累多了。
目的达成,准备锁门走人。
一转身,却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陈列室里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舒隽毫无心理准备,吓得差点喊出声,喘息了几瞬才将理智拉回来,打量着突然出现在陈列室的陌生人。
这人身形悍利挺拔,也是一名aha,但是气场却和丛磊完全不同。
他像是一棵伫立在山巅的雪松,周身带着清冽的寒意。
但寒不寒意的舒隽无暇顾及,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发疯式的bt表演,是不是全都被他看到了
强烈的羞耻感令舒隽一阵窒息,脑子嗡嗡的。
他打量的同时,对方也看着他,目光深邃,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尴尬地同陌生aha对视半晌,舒隽内心一阵挣扎,张口欲打破沉默,那人却刚好收回视线,迈步向他走来。
舒隽注意到他的手里提着实验室装样本金属箱和特殊通行卡。
aha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停住,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绪“借过一下。”
舒隽正尬得头皮发炸,立马侧身让出位置,aha和他擦身而过。
舒隽欲言又止地看着那人渐渐走远,唇瓣翕动几瞬却没出声。
他在心里宽慰自己,幸好下周就要离开实验室去研究院工作,很少会来这边,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重新换回实验服,舒隽完成了他在学校实验室里最后一次解刨采样。明天办理离校手续,下周去华国生物研究中心任职。
走出实验楼,舒隽停下脚步回望,从今天起他的学校生活结束,将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离开学校,舒隽启动车子直奔城外云峰山。
今天是徐楠的生日,他答应了一起出去庆祝。
徐楠是他大学时的室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大学毕业后徐楠回去继承家业,而舒隽选择留校深造。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他和徐楠的友情却丝毫没受影响。
舒隽开车到云峰山脚,又乘缆车,到达终点时徐楠已经在等他了。
他今天穿了身宽松的休闲西装,很慵懒随意的打扮,换成是他就变得格外俊美矜贵。
身姿玉立挺拔,五官绝艳秾丽,清霁出尘的冷气质生出距离感,明知道可望不可得,偏偏他又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徐楠亲热地攀住他的胳膊“隽隽你来啦。”
舒隽把手里提着的礼物递给他“生日快乐,历三川的亲签。”
徐楠顿时两眼放光,接过礼物也不顾旁边还有其他人,放在唇边吧嗒亲了一口“隽隽我爱你”一手抱着心心念念的偶像亲签,一手搭上舒隽肩膀向里走“快进去,就等你呢。”
年轻人聚在一起,免不了喝酒游戏,玩笑嬉闹,现场气氛愉快热烈。
舒隽身在其中,却又与众不同,他那张美到极致的脸,随便一个微表情,都备受注目,时不时地就会有人举杯邀请。
喝不喝,全看舒隽心情,温和有礼的舒隽也会以礼相待,至于那些目的不纯,让人看不顺眼的,舒隽酒杯一推,任凭对方如何,他都不会再多看一眼。
时间接近午夜,舒隽放下手里的香槟,穿过人群,找了处安静的角落坐下休息,他觉得自己醉了,头晕得厉害。
抬起手贴贴自己热烘烘的脸颊,呼出一口热息,单手撑住额角。
现场喧闹混乱,尤其是那些用来烘托气氛的霓虹闪灯,晃得他头更晕了。
舒隽颔首垂下眼睫,避开晃眼的灯光。
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今晚这点酒对于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偏偏醉得如此严重。
打算稳一稳心神后就去找徐楠,知会他自己得提前回房间休息。
撑着扶手起身,只离开沙发寸许,又脱力摔了回去。
手脚软得发胀,使不出一点力气。
不仅没力气,还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温越来越高,烘得口干。
舒隽抿抿微燥的唇瓣,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徐楠的身影,可能是好朋友之间的心灵感应,徐楠也正好转头看向他。
两人目光对上,徐楠立刻会意他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和正在聊天的朋友交代了句,转身小跑到舒隽身边“隽隽,你脸怎么这么红”
舒隽秀长的指节抵住眉心,这会儿他觉得周身更燥了,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吁出的灼热气息“徐楠,我有些醉了,想先回房休息。”
徐楠弯腰去扶他“我送你回会房间。”搭住他的肩膀想将人从沙发上扶起“你的酒量那么好,今天怎么醉”
徐楠说到一半的话忽然停住,半晌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隽隽,你是不是到结合期了”
刚刚靠近舒隽的瞬间,徐楠闻到一阵轻淡的甜香,是橙花的味道。
舒隽皱起眉头,语气无力,但却笃定“不会,我的结合期前两天刚过。”
徐楠若有所思,微微偏头靠近他侧颈腺体处,再次确认“可是隽隽,我嗅到了橙花味的信息素,你上个月才刚刚完成分化,体内激素不稳,很有可能会出现结合期反复的情况,带抑制剂了吗”
舒隽本就陇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橙花的确是他信息素味道,而且徐楠也不会拿这种事和自己开玩笑。
他不得不仔细辨别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真的不是醉酒这么简单。
可结合期才过去几天而已,他以为最近一段时间不会用到抑制剂,并没有随身携带“我没带。”
徐楠愣了一下,也跟着为难。
为了将抑制药物对腺体的伤害降到最小,近些年医院会根据每个oga不同体质,量身调配抑制剂,不能混用。
没有aha伴侣的oga会随身携带抑制剂。
舒隽分化迟缓,上个月才分化,没有经验这方面的经验,刚刚也是听徐楠说了他才知道,原来刚分化不久的oga结合期会出现不准时和反复的情况,以后才会逐渐稳定。
舒隽努力压制自己的热燥情绪,紧握住徐楠的手腕“我现在就离开。”没有抑制剂在身边,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会引起麻烦。
徐楠担忧的目光又多了些歉意“隽隽,恐怕不行,下山的缆车得明早才恢复运行,我先送你回房间,然后再想办法。”
为了让自己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徐楠特地选了这处建在山顶的度假别墅,没人来打扰,而且还方便明早和朋友们一起看日出。
但因为山太高,只能缆车通行,安全起见,景区规定缆车运行时间早七晚六,现在是半夜,缆车早已经停运了。
舒隽的体温还在不断升高,而结合期的一些特征也开始汹涌显露。
他们周围甜糯的橙花味越来越浓,不能继续留在大厅,必须赶快离开。
徐楠扶着他,急匆匆走进电梯,得赶在其他人发现之前,把舒隽送回房间。
头晕得的失重感越来越强烈,即使被徐楠扶着,舒隽依旧无法站稳,指节紧紧抓着电梯一侧的扶手,关节泛白,身体微微颤抖。
休息的房间在三楼,从电梯口到房间几步距离,两人走得跌跌撞撞。
走进房间,舒隽栽在床上动也动不了,脸埋在枕头里,声音因为难受而变得嘶哑“徐楠,为什么我这次比前几天的时候更难受。”
舒隽耳边的红晕已经烧到脖颈,瓷白的颈间皮肤透出嫩粉色,他身上每一处关节胀痛酸疼,体温还在不断攀升。
徐楠很轻柔地帮他贴上了阻隔贴,防止信息素外露出房间,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阻隔贴只能隔绝信息素不外露,并不能缓解舒隽的痛苦。
徐楠心疼又愧疚,急得红了眼圈“隽隽是我不好,非要选这个鬼地方过生日,我想办法,我去找人帮你”
舒隽紧紧咬住嘴唇,疼痛换来他短暂的清醒“别去找aha帮忙,我忍一晚。”
虽然舒隽分化不久,应对一些突发情况没有经验,但基本常识他还是懂得,处于结合期的oga没有抑制剂在身边,aha的临时标记可以缓解他现在的痛苦。
徐楠却不同意“隽隽,你放心,我不会找外人。
我去找我表哥,他人品很好,绝对不会乱来冒犯你的。”
舒隽因为难受轻喘着“你表哥”
徐楠点头“对,我去拜托他帮忙,他是高阶aha,可以帮你的。”
舒隽还是拒绝“别,我忍一晚。”
“可是你现在的反应这么强烈,体温一直升高,我担心你身体会出问题。”徐楠急得在床边打转,声音都带了哭腔“隽隽听话好不好是我要你来的,如果你出了问题,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徐楠不是在小题大做,虽然现在医疗方面越来越完善,但oga结合期因为没有及时使用抑制剂出现意外的新闻还是会经常出现。
徐楠担心他,他也同样不忍心看到徐楠着急,最终点了点头。
他终于答应,徐楠半刻都不敢耽误,跑着出门去找他表哥。
房间只剩舒隽一个人,关节疼痛和发热折磨着他,体内有火在燎烧,额头上碎发被汗水打湿。
十来分钟的时间很短,但舒隽却异常煎熬,每一分都被痛苦折磨。
终于,房间门锁被打开,徐楠小心翼翼的“隽隽,我表哥来了。”
出于礼貌,舒隽想起身和来人打个招呼。
但挣扎了一阵他才发现,自己现在连起身都做不到,手脚软得使不上一点力气,最终只能抬头望向来人。
高大挺拔的aha站在床边,五官英俊深邃,像一棵伫立在山巅的雪松,周身带着清冽的寒意。
看清aha脸的时,舒隽差点窒息,尴尬如潮水一般将他淹没,这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小
下午在陈列室里突然出现的那个aha,竟然是徐楠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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