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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沉默不语。
他手里还拎着对方要的外卖。
卡斐非要在大都会吃到正宗麻辣香锅,在大都会贫瘠的外卖宣传单和软件上精挑细选一个多小时,最后用钞能力让一家有名的中餐厅了外送服务。
除了这个外卖,他下午还进来送过两次东西,对方全都因为懒得动趴在床上给咖啡录视频,打游戏,一副世界爆炸他睡觉的模样。
这也是卡斐最常表现出的样子,专注于吃喝玩乐享受生活,正经事一点都不干,让朗姆这个老头加了不知道多少班。
但无论是安室透,还是诸伏景光,从来不因为这些原因对他组织boss的身份产生怀疑。
从见面起,卡斐就像是一团笼着黑雾又解不开的线团。
这么多年,组织boss从不轻易示人,公安曾经推测原因是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支撑不住他露面,或者知道以垂垂老矣的姿态出现在下属面前,会让他们效忠的心出现动摇。
但是很快,卡斐出现了。
他完全不在意会有这么多组织的人看见他的脸,知道他的身份,再将消息传递出去。不管是敌对组织,还是一直在追查的政府机构,无论是谁拿到信息,他都是在把自己往丧命的危险里推。
越多人知道他是谁,知道他的身份,他就越危险。
是个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先明白的道理,连那些低层官员也知道出门隐藏行踪,必要时带保镖,结果他这个组织boss出门连手枪都不带,天天推着轮椅慢吞吞地去吃什么麦x劳肯x基。
他表现出来的又偏偏不是因为不了解所以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是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的危险人物躺在床上,正伸手比划着头顶那盏吊灯。
他感慨“这个灯的位置和形状真危险,要是有人想杀我,想办法把吊灯弄下来不就好了,立刻变成五星级酒店套房杀人事件。”
修长苍白的手指并拢,圈成中空的圆,借着视角错位将水晶吊灯圈在里面。
随后,他手腕微动,雾蓝色的眼眸向下,目光从吊灯上移开,落在面前金发黑皮的男人身上。
“在想什么”
卡斐轻笑了一声,从床上做起,散漫地伸了个懒腰。
安室透已经下意识向后撤了几步,站在整个套房最易于防守和撤离的位置,随着对方的动作不断调整站姿,以保持以正面面向对方的优势。
“那些咖啡。”
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公安不是没有和异能特务科打过交道,日本也经常报道美国超能力者的新闻,但就算有那位来自氪星的超人在先,赋予物品生命这种事情,也太匪夷所思了。
卡斐打了个响指“你提醒我了。”
“什么”安室透一愣,戒备的望过去,却见对方朝着左侧方向指
了指,笑道,“你想不想看花椰菜走路”
安室透“”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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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不仅看了花椰菜走路,还看了花椰菜跑步,在卡斐准备让对方跳踢踏舞之前,他终于忍不住打断“已经可以了。”
卡斐意犹未尽地单手拎起花椰菜毛绒玩偶,一道亮光闪过,它不再动弹,被安置在了装满了热红酒的玻璃壶旁边。
“你的人生过得一定很没意思。”他感慨,“连花椰菜跳踢踏舞都不想看。”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点评。”
玻璃壶被端起,卡斐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红酒,浅红色的液体发出带着水果和香料的甜味,他抿了一口,在不远处的单人椅上坐下“你喝热红酒吗这家酒店煮得很不错,酸涩的酒味都被水果盖住了,喝起来像果茶。”
“不了。”安室透深吸一口气。他再次深刻意识到,卡斐就是神经病,试图揣摩对方在想什么到头来只会创到自己,“东西给您送来了,我先告辞。”
“所以才说你无聊嘛。”卡斐嘟囔,他像是失去了品酒的兴趣,直接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了,“你是一直这样吗还是因为我才这么警惕又没意思的。”
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提问“你在警校的时候应该挺活泼的,要不然也不能当那一届最大的刺头嘛。这算是被生活打磨成无聊的大人了吗”
卡斐自顾自又倒了一杯果茶一样的红酒,端起来时才像是突然发现对方一直没有回应一样,语调刻意地让这个套间里另一个人忍不住皱眉“我说错话了”
安室透神色暗沉地盯着他。
在拉长到无限慢的几秒后,他轻笑了一声,原本那副还算恭敬的态度一变,不再隐藏自己的锐利“你说的一点都没错,甚至比能查到的档案里还要更了解。”
“所以说,一成为社畜就会变成新鲜的尸体,资本主义真是十恶不赦。”作为十恶不赦资本家的典型代表,卡斐连自己一起骂,随后,他漫不经心低抬了抬眼,“你看上去有很多话想说,没关系,我今天心情好,什么都会解答哦”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金发黑皮的男人双手抱臂,靠在身后的墙面上,紫灰色的眼睛里隐约闪出比吊灯还要刺目的光。
“我喜欢你这个态度,聊天就好好聊嘛,用枪辅助最没意思了。”本以为会直接被用手枪枪口对准的卡斐看上去更高兴了一点,他晃了晃手边的花椰菜,“对于这个问题,我的回答是因为没有意思。”
安室透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他放在侧面的手下意识握紧成拳。
“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意义,直接处理掉、审讯或者用来要挟公安,都没意思。”卡斐站起来。
他穿着上午的加绒卫衣,将高挑的身形严严实实挡住,在这种夸大又有些毛绒的衣服衬托下,显得不如平时冰冷。但那双眼睛仍然是黑沉一
片,凝着亘古不化的寒冰。
“如果一匹狼绞尽脑汁只能捕猎到几只兔子,那它就会费尽心思将这只兔子的利益最大化,一点边角料都不会放过。”
卡斐慢慢朝他走过去,手里仍然悠闲地把玩着花椰菜吊坠。最后,他在不到半米的位置停下“可惜,对于我来说,满街跑得都是兔子。”
他背光站着,脸笼罩在阴影下,深情晦暗不清。在看见那双骤然紧缩的紫灰色眼眸时,男人如同恶作剧得逞一般笑起来。
“满意吗这个答案。你们外形这么好,无论是做公安还是组织成员都亏了,还是登上大屏幕最有牌面酒浸咖啡就是要配这种两季度模特。”
话题又饶到他的真爱咖啡上,安室透只感觉又心梗又无语“”
但比起吐槽,他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能让控制无生命的物品。”
在赋予生命和用意念操控物品这两个选项当中,他谨慎地选择了后者。
毕竟用意念操控那些咖啡做出这种离谱的事情,怎么想都像是卡斐能干出来的事情,完全不ooc
“哎用这种方式形容会让你的戒备少一点吗”黑发男人退开一步,活动了一下脖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八边形的石雕一样的东西,朝着安室透挥了挥,“当然不是我的能力,是它的。这个小雕塑一样的东西,就是能力的来源。据说来源是被封印的远古恶魔呢,美国这地方真是人杰地灵,又是超能力者又是恶魔,到时候不会真的出现奥特曼和哥斯拉吧”
“这种话也在今晚知无不言的范围内”
安室透在被巨大的信息冲击后,感到另一种无法言喻的心梗。就像是礼貌说要坦诚相见,结果一方直接脱衣服了一样。
是说了坦诚,但你坦诚到这个地步多少有点吓人了吧
或者说,他没想到卡斐已经对自己的能力自信到,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自身能力来源的地步。
他下一步不会是把组织实验室的制药实验公之于众,然后拿着配方去竞选诺贝尔奖吧
“这可是我努力窃取来的权柄,有什么不好说的。”虽然努力的是琴酒。卡斐腹诽。
他将符咒夹在两指之间,朝着对方挥了挥,“反正说了也没用,有本事的话,可以试试把这份权柄也从我这里抢走。”
卡斐转过身,丝毫不在意自己将背部朝向敌人,他朝着酒店巨大的落地窗走去,“时间好像差不多了。啊,这样,作为提前离场的补偿,我再送你一个问题的答案。你现在肯定很想问我要去干什么对不对”
安室透“也不是很想。”
“这种时候只需要附和就行。”卡斐撇了撇嘴。
他脱下身上这件厚实的卫衣,如同和朋友闲聊般随意,“现在我要把这些权柄全都取回来,然后打开地狱之门。”
说完,他嘟囔了一声“地狱之门、恶魔之书,这些名字都是谁起的,不愧是子供向,真中二,说出来有点丢人。”
他说后一句话时声音很轻,又被外面的雨声遮去大半,听不真切。
“为了维持什么阴阳平衡,恶魔只能被全部封印进地狱之门里,简直就像是一个专门等别人去打开的笼子。”卡斐道,“我不去就有点不礼貌了。”
“你要把它们放出来”
“不,我要杀死它们。”
安室透微愣“你不是说不能”
“如果阴阳失衡,就会出现新的恶魔来维持这种平衡,所以我很好奇,准备做个实验。”卡斐拉开落地窗前厚重的窗帘,声音里带着低低的笑意,“如果它们死了,这个超越非人的身份,能不能因为所谓的法则,落在我这个窃取了所有恶魔权柄的人身上。”
外面的灯光照亮室内,他背对着房间伫立,光影勾勒出身体的轮廓,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属般冰冷的灯光。
苍白的、如同瓷器一般的背部皮肤上,墨迹从肩胛一直蔓延至后腰,那是一只展翅的渡鸦,它舒展开的羽翼之下,覆盖着造型诡异的、如同恶鬼面具一样的纹路。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个恶鬼面具,安室透的眉毛控制不住一跳,像是身体在叫嚣着提醒危险一样。
“那么现在,公安的降谷零长官。”卡斐转头看他,“试着竭尽全力来阻止我吧。如果都是兔子,就太无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