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

    哥谭,暴雨。

    蝙蝠灯照亮昏沉的天空。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处，和黑灰色的建筑、雨幕融为一体。

    “你来了。”雨中，哥谭警察局局长戈登撑着一把伞,手中长烟尾端的星火都有些暗淡。

    大雨勾勒出蝙蝠侠的身形，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投注对方以无声的注视。

    戈登局长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变成一句长叹“和我来你就明白了。”

    十几分钟后，哥谭警局门口。

    没有狰狞的尸体，没有包装古怪的危险礼物，没有血写的威胁信和杀人预告。

    蝙蝠侠由远及近，看见一个人抱着警局门口的柱子,几个警员围着他,不管是劝导还是威胁，都没能让他收手。

    “蝙蝠侠我要见蝙蝠侠”

    那人嘶吼道。他身形是不正常的消瘦,脸颊内凹,牙齿发黄，赫然一副瘾君子模样。

    在看见黑暗里那道由远及近的身影时,他颤抖着，眼中忽然盈满了泪水。瘾君子、来警察局门口闹事、要求见蝙蝠侠这三点组合起来，足以让人勾勒出一个可能真相的大致轮廓

    有人通过威胁的方式,让他来警察局逼迫警察让蝙蝠侠现身。

    他朝着那人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他怀里还藏着什么东西,把整个腹部都撑得鼓鼓囊囊的是炸弹吗

    在发现蝙蝠侠现身的那刻，瘾君子显得更加激动，他挣扎着大喊“都闪开”然后猛得扯开了身上的衣服。

    戈登局长心里一咯噔“都趴下”

    说着，他立刻带警员躲到最近的遮挡物后面。

    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戈登探出头，看见蝙蝠侠站在后方，佁然不动，周围的警员瞳孔地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瘾君子身上。

    他也看去，然后在暴雨中艰难地感觉到面对小丑时的那种心梗。

    瘾君子拉开外套，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蝙蝠抱枕。他身上穿了一件很有日本风情的痛衣，上面画着蝙蝠侠的卡通形象，上面写着一行大字“ove蝙蝠侠ove”。

    “蝙蝠侠快点逮捕我”他大喊，声嘶力竭，“我干了错事参与了哥谭的违禁品走私”

    他将罪状一桩桩一件件说出来，在卡壳的时候，咬牙从身后掏出另一个东西一杯印了蝙蝠小标签的咖啡。

    蝙蝠侠在上面捕捉到一行字酒厂企业哥谭特别款有机会抽奖获得蝙x侠痛衣和抱枕。

    好，知道对方身上的东西是怎么来的了。

    他猛灌了两口咖啡，混着酒的液体入脑，重新获得了坦白的勇气“就是这些，快把我抓走，时至今日我才明白，真不是个东西啊我”

    哽咽着，他又猛灌两口，愈发愧疚。

    戈登“”

    蝙蝠侠“”

    戈登“你要不要进警局看看，这是今天来自首的第103个。”

    蝙蝠侠“”

    他看蝙蝠侠神色更加阴沉，出口安慰“没关系，穿这件痛衣来的他才是第10个而已。”

    蝙蝠侠“”

    听完这句安慰，他更糟心了。

    361

    凌晨，韦恩庄园，蝙蝠洞。

    电脑旁的桌子上摆放了几个今天刚来拜访的物品蝙蝠抱枕、蝙蝠侠痛衣、咖啡杯子。

    阿尔弗雷德将一杯热茶从托盘上拿下，放在他面前，在看见那些东西后，他的胡子抖了抖“看来韦恩集团有了新的产业。”

    “希望新产业的产品不会再被来自首的毒贩穿在身上。”蝙蝠侠喝了一口热茶，熟练应对管家的揶揄。

    他敲了几下键盘，屏幕上很快出现了连成片的文字和图片，和其他资料比起来有些少。

    售卖咖啡的企业根本没有任何隐藏的意思，甚至直接把巨大的o贴在了咖啡杯上，顺着资料查下去，他很快找到了酒厂咖啡为哥谭救济餐捐献5000杯咖啡，丰富饮食的消息。

    作为捐赠品的咖啡放在旁边，阿尔弗雷德将其打开，用精密的道具从里面吸出一滴来，投入了分析机中。几秒后，机器尽职尽责的运作起来。

    蝙蝠侠往下滑，看见了酒厂咖啡好看到惊人的经营情况，和五花八门的广告。

    阿尔弗雷德“令人惊叹的成就，对于这么年轻的企业家来说的确让人惊讶。特别是在韦恩集团的大老板又将因为和名模共度美妙夜晚，错过明天的股东大会的对比下，显得尤为让人欣慰。”

    旁边的钟表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

    布鲁斯韦恩，韦恩集团大老板，的确马上要因为夜晚的蝙蝠侠工作，再一次错过明天股东会议。

    大老板移开视线，去看对方话语中另一个信息

    酒厂的那位老板并不常出现在媒体上，他为数不多的照片来自于一个日本颇有名气的摄影师，黑发蓝眼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灰蓝色的眼睛是黑暗中唯一一抹亮色。

    令人惊讶的年轻面容，和与年纪及不匹配的气质，让他看上去神秘到危险的地步。

    资料也简略到敷衍的程度，只写了孤儿院出身，白手起家。

    是个会让人下意识警惕的人。

    “来自孤儿院的里德尔先生。”阿尔弗雷德挑起一侧眉毛，将这两个关键点组合在一起，得到了一个能让邓布利多眼皮直跳两眼发黑的句子。

    结合对方身上和年龄完全不搭边的气质，他开了个玩笑“希望他不会也已经飞离死亡了。”

    蝙蝠侠不置可否。

    “今天领走咖啡并且喝了罪犯，全都去警局自首了。”他嗓音低沉。

    “那他还真是干了件好事。”

    “等分

    析结果出来再说。能有这种威力，恐怕里面加了其他东西。”

    几分钟后，蝙蝠侠和管家一同看向检测表。

    管家用带着标准英式腔调的抑扬顿挫念出从数据看，里面的东西恐怕是咖啡液、牛乳、某种酒类、芹菜汁、橙汁，和酱油。”

    蝙蝠侠“”

    他重复“酱油”

    “酱油。”阿尔弗雷德肯定，“如果您炸厨房的天赋可以用在发明料理上，说不定不到半年哥谭的罪犯就被一网打尽了。有了这个咖啡，我恐怕能早点盼到您退休回家娶妻生子。”

    蝙蝠侠“”

    他决定绕过炸厨房这个话题。

    362

    蝙蝠侠最终端起了那杯咖啡。

    “老爷。”阿尔弗雷德叹息，用满怀敬畏的目光看着他手上的东西，“何至于此。”

    没有回应，他毅然决然地喝下一口。

    液体涌入喉咙，意识忽然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布鲁斯布鲁斯”

    他睁眼，看见了一张惨白色的脸。

    是小丑

    蝙蝠侠立刻戒备，但却发现自己没有穿着盔甲，反而穿了一件小熊睡衣。

    他面前，小丑穿着护士服，头上戴着粉红色的护士帽，动作娇俏“要打麻药了哦”

    说着，他笑起来，划至两侧的嘴涂了艳红的唇彩，显得格外吓人可怖。

    什么麻药

    他感觉不对劲，一转头才发现床边有了镜子，上面映着自己现在的样子失去面具遮挡，完全是布鲁斯韦恩的面孔，睡衣上还别着一个胸牌，上面也写着真名。

    “小布丁”扎着双马尾的女人蹦蹦跳跳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针管，“我把麻药带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布鲁斯挣扎着发出嘶哑的声音。

    “天哪，小甜心”

    哈莉奎茵的声音尖利，吵得人耳朵疼“你一定很害怕吧没关系，马上就结束了，相信小布丁的医疗水平。”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盈满了关怀和感动的泪水。

    “或许需要让我喊你的丈夫来吗他一直在外面守着。”

    布鲁斯

    丈夫，什么丈夫

    他瞳孔地震，只见小丑朝着外面喊“小蝙蝠，你的哥谭宝贝需要你的陪伴，作为丈夫，你必须敬职敬责陪在他身边。”

    下一秒，蝙蝠侠走了进来。

    他高大、沉默、黑漆漆，在陪护床上坐下，如同在幼儿园开放日里被迫坐儿童板凳的家长。

    “iabatan”他开口，声音沙哑，“别怕，有我在。”

    布鲁斯“”

    hat

    下一秒，小丑把针管推进他手臂里，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还是在这个病房。天花板不知道被谁换了，上面刷着巨大的广告企鹅人医院，给您最好的就医体验

    他“”

    布鲁斯再一低头，地板上整整齐齐躺了四个格外熟悉的人。

    蝙蝠侠牵着他的手“看，这是我们的孩子。四个，都很健康。”

    哈莉奎茵在旁边发出了尖利的哭声。

    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泪眼婆娑“您终于愿意退休，娶妻生子了，布鲁斯老爷，布鲁斯老爷，布鲁斯老爷，布鲁斯老爷”

    “老爷”

    布鲁斯韦恩，猛得睁开眼睛。

    他剧烈喘气，蝙蝠侠装备重新回到身上，带来一种暖宝宝般的安全感。

    阿尔弗雷德眉眼间带着关切，问道“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喝完那口咖啡，您突然就晕倒了。”

    蝙蝠侠缓慢地捂住脸。

    他感觉到，自己嘴里又苦又酸，还泛着一股神秘的芹菜混不知名气息的回味，细细品来应该是酱油的醇香。

    他张了张嘴，又想起刚才那个离谱的幻觉，认真到“我怀疑这个咖啡被诅咒了，或者和魔法侧有关系。”

    阿尔弗雷德

    他委婉道“现在凌晨四点，您是否该上床睡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