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79 章 《老师的遗产》
    局势平稳以后,南和苏和梁隅回到思园。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开始重建家园。

    修葺房屋的工作都交给了梁隅。

    梁隅是学建筑出身,这些工作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春末天气热起来,他穿着个背心长裤工作了一段时间,换上了宽松的短裤,晌午特别热的时候,他甚至会光着膀子。

    他以前都不敢在他跟前这么穿。

    封闭的大门将他们俩隔绝在这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表面上看起来和从前并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各睡各的房间,也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但有些微妙的变化,只有他们俩才知道。

    因为时局的缘故,京州百姓的生活还没有恢复,他们俩都没有再出去工作,因此几乎一天到晚都在一块。梁隅忙着砌墙补瓦,南和苏偶尔会帮把手,其余时间几乎都在画室里画画。

    画室的窗户开着,从里头就能看到远处的梁隅。他光着膀子,露着瘦削但精壮的脊背。南和苏换了一张新画纸,开始画梁隅。

    和他第一次画梁隅完全不同的感觉,每一笔似乎都画在他的心坎上。

    南和苏感受到自己和这个春天一起热起来的情,欲。

    似乎经历了战乱,他更加爱慕年轻男性的身体,清瘦而高挺,极有力量。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陌生。

    他一直都是追求灵魂之爱的人,当初和老教授在一起,他们几乎算是柏拉图似的爱人,老教授喜欢他年轻的身体,但有心无力,但他也不觉得自己的爱情有什么缺失。

    他敬慕孙思变的思想和学识,一个男人灵魂的富足,可以弥补他身体上的苍老和枯萎。他对精神和灵魂契合上的追求远胜过年轻男人的生理,欲,望。

    但他对梁隅是有生理,欲,望的。

    他总是怀念在那一晚上梁隅紧紧抱着他的感觉,他骨头都被勒得很痛,却在那种快要窒息的疼痛里,被那一种男性的力量勒得变形,开了一道缝隙。

    天气逐渐热起来,他们渐渐都习惯了没电的日子,一到入夜,他们围着烛光吃晚饭,晚上的他们是最静默的,好像话都在白天说完了。但梁隅吃完饭也不会走,会在躺椅上躺一会,幽幽地晃。

    每当这个时候,南和苏的心都是热的,跟着躺椅轻微的吱呀声,一下一下晃。

    梁隅起身,拿了烟去外头抽。

    梁隅并没有太大的烟瘾,但每日饭后都会抽一根,抽烟的时候大概怕他不喜欢烟味,会去外头抽,他也不会走远,就在门口。

    抽烟的梁隅像是蛰伏的野兽,猩红的烟头明明灭灭,是它的呼吸。

    对于梁隅来说,南和苏并不仅仅是他爱的人,也是他曾经最崇仰的师母,他的欲,望是带着珍重的,像他在逃亡的时候亲南和苏,南和苏别过脸,他就不敢再继续下去。

    仿佛谁都不敢迈出这一步,又都知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

    南和苏又联

    系到了他在欧洲的朋友,最晚这个秋天,他就会启程前往欧洲去了。

    梁隅把思园修葺好,也是希望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本作者公子于歌提醒您最全的豪门大佬们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尽在,域名

    他修的已经不是思园,是他们的未来。

    春天过去,夏天来临,天更加炎热,南和苏穿长衫都常会解开领口,露出他白皙修长的脖子。梁隅身上的躁动愈来愈明显,常常会看着南和苏发呆,眼神都腻在他身上。

    南和苏总觉得热。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初夏,一个很闷热的晚上。

    梁隅实在睡不着,憋的难受,就去了浴室洗冷水澡。

    结果到了浴室,看到了南和苏洗澡留下的衣服。

    是贴身穿的衣服,搭在木架子上。

    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共用一个浴室的缘故,他们彼此都很注意,洗完澡都会清理一下浴室,贴身穿的衣服更不可能留下来。

    梁隅往身上浇着凉水,外头虫鸣幽幽,白月光也像是带着热度的倾洒下来,他总是不可控制地扭过头,去看那架子上的衣服。

    他似乎闻到了淡淡的香气。

    南和苏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气,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香水。

    他是完全不用香水的男人。

    一勺一勺的凉水浇下去,他却翘起来了。

    南和苏要休息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忘了拿衣服出来。

    他拎着煤油灯来到浴室门口,听见里头哗哗啦啦的水声,就站住了。

    灯光透过门缝穿进去,里头的水声就停下来了。

    光在门口晃了一下,又消失不见了。

    梁隅本来能忍住的,南和苏这么一晃,又悄然退去,他就再也忍耐不住了。

    南和苏回到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心浮气躁的很。

    他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他再次往浴室去。

    里头已经没有了任何声音,他抿着嘴唇推开门,看到梁隅手里拿着他的衣服。

    月光投在他的身体上,半边是黑胧胧的,像个鬼魅一般,他却在那样的阴影里,再次看到他骇人的欲,望。

    南和苏合上门,在暗淡的走廊里发了会呆,然后往自己的房间走。随即他就听见房门被人拉开了,他往自己的房间走。老旧的木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随即他就听见梁隅出来了,在追着他走。

    他走的更快,回到自己房间,要把房门合上,一只手却按住了房门,用力推开。

    卧室的光照亮了梁隅水湿的身躯,比从前都要黝黑一些,是这些天做活时晒的,也更高大,精壮,黑夜里,像一只优美健硕的豹子,露着发红的眼,看他。

    两人的目光对视上,梁隅的余光瞥见了房间里老教授的遗像。

    这遗像之前是挂在正堂的,逃亡的时候南和苏把这张照片收起来了,回来以后就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松开了手。

    南和苏便将房门扣上了,靠在门后,他的手指都蜷

    缩起来,却被适才那怒张的一幕冲击到,他昏昏沉沉,轻轻打开了房门去看。

    梁隅却并没有走,打开的房门像是一种默许,一个回答,于是他瞬间就推门而入,把他压到了墙上亲过来。

    嘴唇接触的刹那,两人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闷哼,是触电一样的,让人浑身发抖的感觉,细密的电流从他们的嘴唇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南和苏一下就站不住了。

    梁隅像是饿极了一样毫无章法地热烈地亲他,嘴唇磕碰,牙齿磕碰,然后梁隅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南和苏浑身发抖,像无助的美丽的羔羊,不敢抬头。

    梁隅从放有恩师遗像的房间里出来,抱着他穿过长长的走廊。

    两人的体重叠加在一起,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更重,每一声都踩在他们的心上。外头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响起了一声惊雷,南和苏抱紧了他的脖子,闪电照亮了梁隅绷紧的眉眼,露出的上臂肌肉结实,修长,衬得南和苏愈发清瘦,单薄。

    他将南和苏抱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闷热了许久,一场暴雨就这样突然袭击了思园。

    养了一整个春天的花草都在接受暴雨的洗礼,雷声掩盖住了南和苏的叫声。

    南和苏感受到了年轻男人和老年人的不同,老年人的爱是春风化雨的,是珍重而怜爱的,但年轻男人的爱是如暴风雨一般的,闪电劈开他的身体,惊雷诱发春蕾。他有了人生从未有过的体验。

    他就这样彻底告别了他逝去的爱人,被年轻的新爱人填满。

    他痛苦又快乐,羞愧又放纵,他捂着脸,又被梁隅舐去指缝里的眼泪,梁隅叫他师母,一遍一遍地叫他,说他如何爱他。

    年轻的爱情摧枯拉朽,让人迷醉。

    修葺好的思园被这一场暴风雨摧残的完全变了模样。

    但夏季的暴风雨不是一场灾难,它孕育着更蓬勃的生机。接下来的六月,七月,密闭的思园成长为生命狂欢的王国,而他们在这个庭院的每一处都留下他们的印记。

    年轻的爱情让人重回青春,爱人的日日浇灌,让枯萎的百合迎来人生最芬芳灿烂的花期。梁隅抱着南和苏,从老教授的遗像前走过,然后将遗像扣下。

    他彻底覆盖了他恩师留下的所有痕迹,成功地鸠占鹊巢。

    爱情可以是心灵上的交流,精神上的崇拜,是无私的托付,精明的盘算,也可以是身体上的纠缠,也可以是热烈的,简单的,莽撞的,自私的,更深刻的。

    南和苏忽然想,或许老教授早就洞悉了他这位学生爱怜难舍的目光。

    他要这样想,然后获得永久的感念,和真正的解放。

    他们在思园度过了此生最美好的时光。

    南和苏融化成了一汪水,人生从未如此痴爱一个男人。

    几个月后,初雪来的时候,思园易主。他们也将一起登上前往欧洲的轮渡。

    他们拎着行李,在大门口回望。

    思园早已变了

    模样,秋冬的时候,梁隅给整个园子做了大修剪,新主人不喜欢太葱郁的庭院,庭院太深,仿佛很容易藏着些什么,如今它一派肃穆光明的气象,等着来年再发新枝。

    “走吧。”南和苏对梁隅说。

    梁隅穿着长大衣,拎起行李箱,和南和苏一起坐上车。

    车子远去,雪花簌簌落下来,南和苏靠在了梁隅的肩膀上。

    离开思园,意味着过去一并抛下,新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大雪下的那样大,很快就将他们的脚印覆盖住,也将他们的痕迹完全抹去。

    无人认识他们的异国他乡,成了他们新的乐园。

    新的世界有新的挑战,但他们度过了很幸福的一生,比任何夫妻都要恩爱,一辈子没吵过架。

    许多年后,南和苏和梁隅踏上故土。

    他们在相关人士的陪同下逛老京州,来到了思园。

    他们都已经头发花白,比老教授当年的年纪还要大。南和苏更加温柔,儒雅,梁隅则更加沉稳,端正。

    只有思园还是过去模样,和周边的几个园子一起合并,里头游人如织。

    两人昂贵的衣着和干净的气质让人瞩目,但没有人认得他们两个老人家。

    他们走过思园的每一处。

    湖水变浅了,房子格局发生了些变化,画室后面的老槐树比从前更加庞大。

    游人们都在看景,唯独他们俩在看年轻时候的记忆。

    “和苏,你看这个。”梁隅笑。

    南和苏看过去,看到当年梁隅补墙的时候,用石头在墙上铺出的图案。

    一个很大的“和”字。

    “和”是个好字,寓意好,因此也很常见,常被当作家和万事兴的好意头,所以成了园中一景。

    南和苏对陪他们的年轻人说“小伙子,麻烦你给我们拍个照吧。”

    他们俩站在“和”字跟前,拍了一张合照。

    回来就被他们挂在他们在京州大学的家里。

    冬天的时候,两位去给老教授扫墓。

    没有人记得老教授了,老教授的儿女都留在国外,再没有回来过。

    他们给老教授的墓重新做了修整。

    下了雪,地上有些难走,他们拉着手,年近古稀,所幸两人身板都还硬朗,还可以一起度过很多个春夏秋冬。巨变的京州城在山上一览无余,高楼大厦平地起,一派欣欣向荣的新气象。

    人在时代跟前,微小如蝼蚁,但有人结伴而行,于彼此而言,却是全部一生都交付的伟大。

    就是在这个山上,许多年前,十九岁的梁隅看见了二十五岁的南和苏。

    老教授说“这就是我给你提的那个篮球打的特别好的梁隅。”

    南和苏笑盈盈地看着梁隅,点头说“你好。”

    梁隅微红了脸,怔怔地看他,说“师母好。”

    就此改变了他们俩的一生。

    公子于歌向你推荐他的其他作品

    希望你也喜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