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寻苓走出校门，就见周爷爷与章碣站在一起，看到她出来，两人一齐迎了上来。

    周爷爷是认识章碣的，一开始章碣到家里接寻苓去学校的时候，他还以为寻苓学坏了在跟人早恋，后来寻苓认真解释过，才明白两人是清清白白的关系。

    “小苓，累着了吧走爷爷给你买冰棍吃。”

    面对刚考完中考的孙女，周爷爷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寻苓闻言有些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要考完试吃冰棍。

    “不累，爷爷。”

    随后她看向章碣“你怎么也来了”

    章碣道“老板让我来看看，你几天没去学校了，顺便鼓励鼓励你。”他抛了抛车钥匙，又说“走吧，请你和爷爷一起吃大餐，算是犒劳你的。”

    周爷爷一听就要拒绝，哪里能随随便便吃人家的东西呢

    寻苓却是理所当然点头，拉着爷爷就道“行啊，不是大餐我可不吃。”

    她在章碣面前一点不客气，毕竟之前她教他编程的时候，也是尽心尽力，没有半点藏私。

    再说了，章碣虽然看似普通，却是个妥妥的富二代。一般家庭的孩子，哪里敢学数学这种不好就业的专业要知道搞学术的，前期都只有投入没产出，不是天才就是富二代。

    章碣才刚研一，就天天开车上下学，那车也不是便宜货。

    考完中考正好是中午，三人到饭店吃完饭，寻苓便跟章碣去江城大学，周爷爷则继续去收废品。

    寻苓坐在车里，望着外面老人家佝偻着背、骑着小三轮车的背影，正沉默无言，就听章碣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

    她转头“什么意思”

    章碣用下巴点了点车外，欲言又止道“我不了解你的家庭，就是觉得你爷爷这样也赚不到钱”

    寻苓打断他道“章碣，你能借我点钱吗”

    章碣愣了愣，什么也没问，直接开口道“要多少”

    寻苓笑了“一万就够了。”

    她打算换个住处，一是避开周家荣，二是她马上要上高中，系统发布的任务里，有个考上江城新元高中的任务，寻苓查过，新元高中是江城一所私立贵族学校，距离她现在住的贫民区很远，到时真的上了学，回家也不方便。

    寻苓也想过为什么系统要她去新元高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新元高中师资力量最强，且新元每年都会免费招收成绩优异却家境贫困的学生来拉高升学率，校内还设有专门的奖学金，只要上了新元高中，她就再也不用担心没学上的问题。

    当然，对于现在的寻苓来说，上哪所学校大概都不用花钱。

    章碣想也不想，脱口道“一万这么少”

    寻苓“”

    “你们这些万恶的有钱人”她五官扭曲，咬牙切齿。

    “哈哈哈”

    章碣大笑起来，很快便开着车去到一所银行，当场取了一万块出来给寻苓。

    他很喜欢跟寻苓相处，她才只有十五岁，行事却落落大方有条有理，况且以她的天赋，章碣可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大概是有钱人的通病，在见到微末时期的天才时，大都先进行一波投资，后面享受回报。

    “这一万就不用还了，对我而言真是小钱，再说了，这钱我请个编程老师都不够，就当交给你的学费了。”章碣说。

    寻苓挑眉“那叫声老师来听听”

    章碣顿时竖起眉“没大没小”

    这天下午，章碣陪着寻苓一起去租房，寻苓看着还是太小了，怕被人欺负，有章碣跟着一起，租房这事轻易就解决了。

    她在新元高中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一个月租金快两千，寻苓一口气租了半年，再加上定金，刚到手的一万块瞬间消失。

    见此，章碣忍不住问“你半年后怎么办”

    寻苓微微一笑“你知道新元高中历届奖学金多少吗”

    章碣摇摇头，他不是江城本地人，没在这上过高中，并不了解这些。

    “月考年级第一，一次一万。期中考试第一，一次两万。期末考试第一，一次五万。”

    即便是章碣这种有钱人，此刻也狠狠吸了一口气“这么有钱”

    这哪是学校，根本就是打工捞钱的好去处啊

    寻苓同样一脸的匪夷所思“是啊，这学校真的财大气粗，据说是好几个上市企业一起投资建设的学校，里面采用双语教学，学生都是一群千金小姐少爷。”

    章碣咂舌“万恶的有钱人”

    “你在说你自己吗”寻苓笑问。

    章碣“”

    傍晚章碣送她回筒子楼，寻苓刚下车，就撞见筒子楼里的住户，中年妇女眼神隐晦地打量着她，又观察着那辆普通人家买不起的车，看寻苓的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一般人遇上这种事，往往会当没看见。

    寻苓偏不，当即回视过去“赵婶，怎么没见过这车啊”

    赵婶假模假样笑道“哎哟，我就是好奇，看他总来接你，小苓，你不是不学好跟人恋爱了吧你这个年纪，可是要注重学习的哟”

    赵婶话音刚落，便见一边窗户玻璃落下，驾驶座那位年轻男人探头出来，语气恭敬地冲着寻苓道“老师，明天我还是早上来接你吗”

    寻苓诧异地望向章碣，很快反应过来，淡淡嗯了一声。

    章碣笑眯眯说“那老师好好休息，明天再来麻烦你了。”

    赵婶怔怔看着两人，下意识问道“你、你怎么叫小苓老师啊”

    章碣这才看向她，仿佛之前根本没注意到这人似的，理直气壮地说“她给我辅导课程，当然是老师了。”

    赵婶嘴唇都抖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年纪这么大了，还在读初中”

    章碣皱皱眉，像是被人误会有点发怒的样子，冷声道“怎么可能，我是江城大学的研究生。”

    说完，他便不再看赵婶，最后跟寻苓道了一声别，随即驱车离去。

    寻苓是顶着赵婶一路打量中透着敬畏、敬畏中透着不可置信的目光回到家的，赵婶有个跟寻苓年纪一样大的孙子，她总是自得于家里有个男孩，瞧不起周家相依为命的爷孙俩，每次在楼下撞见，总要故意挤兑两句。

    周苓一般不跟她计较，周爷爷嘴笨更不会说了。

    这回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尤其当时两人交谈时，楼下还有不少人在观望，可以想见，不用一晚上，寻苓给人家大学生辅导功课这事，就能传遍整栋筒子楼。

    晚上周爷爷回到家，寻苓顺便跟他说自己借钱租了房的消息。

    以周爷爷的性子，当然不想浪费钱，尤其寻苓还不跟他商量，就借了那一大笔钱。

    斥责又说不出口，从小到大，他就没骂过一句小孙女，生怕她身子受不住。

    好在寻苓给他科普了一番新元高中奖学金，以及畅享一番未来后，老人家便也慢慢释怀了。等到寻苓搬出周家荣，表示搬家之后周家荣就找不到他们了，也使得周爷爷彻底接受了这件事。

    于是没两天，周家爷孙俩便从狭小的筒子楼搬了出去。

    来给寻苓搬行李的当然还是章碣，筒子楼里其他的住户在一旁看着，心里是又嫉又羡，眼红之下，关于寻苓跟富二代乱搞的传闻又传扬起来。

    穷人多的地方，一旦有人发迹，脱离这个群体，必然会遭到群起而攻。

    不过那些传言，终究是没传到寻苓和周爷爷耳朵里，他们已经在新家住下了。

    因为章碣的那几句老师，以及当了两天的搬家工，寻苓专门抽出两天时间，给他着重补了一下编程课，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中考出分时间。

    江城所在的省份中考时间在六月中旬，出分在六月底，出完分两天填报志愿。

    到出分那天，寻苓跟周爷爷一起出门，去楼下的网咖找了个电脑查分。

    其实经过这一个月的学习，以及每天晚上的系统教师辅导，中考前她还专门用了系统出品的名师辅导上了课，那效果简直了，当时模拟测验寻苓就考了快满分。

    中考完后她就有感觉，自己分数不低。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能考这么高。

    看着电脑上的数字，淡定如寻苓，这一刻也微微呆滞。

    直到周爷爷凑过来，因为老花眼看不清，问她多少分时，她才稍稍回过神，咽了咽嗓子，露出一抹笑容“爷爷，我考了758分。”

    总分760，她考了758，妥妥的状元了，大概率全国都首屈一指。

    周爷爷愣了半晌，才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好一会才颤抖着手，红着眼眶道“走、走，爷爷去超市，给我孙女买肉，做红烧肉吃”

    另一边的筒子楼里，流传了十几天的传闻，也在这一天被一阵哭喊声浇灭。

    赵婶家的孙子中考没考好，今天正好查分，分数一出来300出头，高中都上不了。

    当即就被请假在家陪他查分的爹妈一顿胖揍，叫的撕心裂肺，整栋楼都能听见。

    还伴随着那句“人周苓就差两分满分人家是中考状元，你踏马连人一半都没有，你学什么学”

    赵婶在一旁扯着嗓子拉架，一边抹泪“小胖还小，别打了周苓是天才，人家都能教大学生呢，咱们普通人怎么跟她比啊”

    再如何不愿接受，这一刻，在铁铮铮的分数面前，他们都不得不面对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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