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手腕上的终端不停震动,孔淮殊不满的骂了一句,张嘴轻咬了下展煜的唇。
展煜放开他,让他去看终端上的信息,意犹未尽的吻细细碎碎的落在他脖颈和锁骨上。
孔淮殊一手懒散的揉搓着展煜偏硬的发丝,展煜那条墨绿色的口袋巾被他随意系在手腕上,顺滑微凉的丝绸时不时蹭过展煜后颈。
他打开终端,看清楚内容后,缓缓眯起眼睛。
“第四军团军演”他一拍展煜后脑勺,“好了宝贝儿,别腻歪了,起来干活,去请我高哥来喝一杯。”
展煜张嘴咬在他锁骨上。
孔淮殊“嘶”了一声,“你干什么又怎么不痛快了”
“我很早就想问你了。”展煜抬眸看他,“为什么叫宝贝儿叫的这么顺口”
孔淮殊
他费力回忆一番,不解的歪头看展煜“很顺口吗”
展煜闷闷的“嗯”了一声“你第一次这样叫我时,我们还没结婚,在咱家现在的影音室,看恋综时。”
孔淮殊
真是好久远的事了。
他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捏着展煜的下巴让他抬头“你在吃谁的醋你以为我以前经常这样叫别人”
展煜不说话,金棕色的眸子执拗的盯着他看。
“我就叫过两个人宝贝,一个是你,另一个”他故意停顿,看展煜那张英俊的脸越来越黑,终于恶劣的笑出声“是我侄子孔蔚旸。”
展煜
孔淮殊笑得眼睛都弯起来了,轻拍他的脸颊“哎呀呀,看来煜煜宝贝比我侄子年纪还小啊,毕竟你还吃奶呢,哈哈唔,你说不过就动嘴”
两个人终于从休息室出来时,孔淮殊的唇红的过分,海蓝色的眼底潋滟着层水色,他套上外套,抬眼才看见缩在墙角的齐羽澜,还有些诧异“你怎么还在”
齐羽澜
孔淮殊反手把门关上,低头看向小猫“有什么事”
齐羽澜神色慌张,他看了看站在孔淮殊身侧的展煜,小小声的问“淮殊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谈。”
孔淮殊一按门把手,神色略显冷淡的点头“进去,我还有事,你五分钟内尽快讲完。”
“淮殊哥”猫耳少年上前一步,扒住孔淮殊的胳膊,“就就咱们两个,可以吗”
孔淮殊垂眸看他,展煜目光落在那两只猫爪子上,眼神不善。
一般来说,明星偶像们出来演出时,为了演出效果,会用药物短暂进入发情期,只用一点,不足以影响神智,是为了让他们露出部分兽族基因特征,比如齐羽澜现在,头顶就有一对儿漂亮的烟灰色猫耳,他的眼睛是和孔淮殊一样的海蓝色,带着点泪光时更是楚楚可怜。
oga与生俱来的弱态,展煜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挤不
出这幅表情。
但孔少爷却不为所动,抬手,一点点把齐羽澜扒着他胳膊的手推下去,但这毕竟是他喜欢的明星,于是声音放软了些,安抚的拍拍他脑袋,又指了指展煜“这是我爱人,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的事,没有需要瞒着他的,如果你坚持要我避开他,我会认为你要做什么不利于我们感情和睦的事,你懂吗”
一大颗眼泪从齐羽澜的眼睛里滚出来,他抽噎着吸气,“我我高盛刚才想强迫我,我摸到装饰灯,把他打晕了,流了好多血,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了啊现在他的几个保镖在到处找我,我好害怕”
孔淮殊皱眉,和展煜对视一眼。
展煜低声问齐羽澜“高盛现在在哪”
齐羽澜抽抽搭搭的,浑身都在抖“应该在紧急医务室”
孔淮殊和展煜本来就要去找高盛,现在看情况只能一个人去了,要留下一个陪这吓破了胆的小猫崽子。
齐羽澜说有三个人在找他,那高盛身边还剩下三四个人,而孔淮殊找尼尔斯要的人刚到莫萨尔的星港,赶过来还要一会儿。
“展煜你留下陪着他,我去看看。”孔淮殊打开终端催了催那一小队佣兵。
展煜抬手理了理他鬓边乱了的发丝,沉声道“你留下,我去。”
孔淮殊有些迟疑,但也只是一瞬,展煜以前毕竟是做佣兵的,有些事他更在行。
他点头,拿过展煜的终端,把那几个人的联系方式给他,弄完之后,又忍不住低声嘱咐“你和他们联系,尽量不要自己行动,不用顾虑太多,让人看见也没关系,就说是私人恩怨,毕竟你的人设在那摆着呢,没人敢拦着你。”
“展二公子”也是臭名远扬的主,逞凶斗狠恶名在外,被人撞见只会觉得是两个二世祖起了冲突。
“好。”展煜应声,深邃的眼睛冷冷的瞟了眼齐羽澜,毫不遮掩的在孔淮殊耳边低声道“你也小心。”
门一关,齐羽澜就跌坐在了地毯上,身体还在不停的颤抖。
孔淮殊接了杯温水,俯身递给他,“高盛怎么突然去找你了”
按理说高盛得知要与诺亚公主联姻,应该暂时不敢乱来,但也不排除这王八蛋一时精虫上脑,就想婚前再风流一次。
毕竟他又没和齐羽澜保持长时间关系,来个“一夜情”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齐羽澜握着那只纸杯,低声喃喃“他说他说他根本没把淮殊哥你放在眼里,就算你要保我,他也有的是办法把我弄到手让我死心别再折腾,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
孔淮殊
他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偌大的休息室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许久,久到齐羽澜开始不安,孔淮殊终于又开口了“为什么要说谎”
他并不知道孔淮殊用了什么样的理由才让高盛罢手,高盛现在以为自己就要迎娶公主了,要玩个一夜情还有可能,
但绝不可能说出“弄到手”、“老老实实跟着他”这样准备长期发展的话。
听到孔淮殊的话,齐羽澜霍然抬头,下意识辩解“淮殊哥,我没有”
然而他却对上一双满含失望与愤怒的眼睛,刹时失声。
孔淮殊活了二十六年,虽然年岁不大,但从小就跟着哥哥学着察言观色,他看人很少走眼,没想到今天在这猫崽子这里栽了个跟头。
他低头给展煜发消息,抬腿绕过齐羽澜去推门,经过齐羽澜身边时,那小猫崽子突然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低低的说了句“淮殊哥,对不起”
孔淮殊一愣,随即就要踢开他往后退,但他们距离太近,齐羽澜从口袋里拿出喷雾,对着孔淮殊的脸按了下去。
那小小一瓶东西,喷射的半径却有惊人的一米远,落到孔淮殊脸上时甚至没能完全成雾,挂了他一脸的水汽,甜腻腻的味道钻进鼻腔,孔淮殊被呛的干咳,同时一脚把齐羽澜给踢了出去。
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但效果不大,接触到水雾的皮肤都蒸腾起酥酥麻麻的灼热感,孔淮殊第一个反应是草不会毁容了吧
他顾不上在地上疼得打滚呻吟的齐羽澜,冲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
抬头看镜子,左右打量一下,虽然挂着水珠略显狼狈,但沾上喷雾的皮肤还是冷白的,只淡淡浮现出一点粉。
终端上,他发给展煜的消息始终停留在正在发送的状态,消息前面的进度一直在打圈圈。
他担心展煜那边会出什么差错,顾不上擦脸,下巴上还在滴水,就转身往外走,快步穿过客厅,他猛的一拉双开的大门。
那实木的门,纹丝不动。
“齐、羽、澜”孔淮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绕过沙发,把躺在地上的人拎着领子拽起来,“你刚才喷的是什么谁让你这么干的”
齐羽澜脸色苍白,只是闭着眼睛一直道歉,脸色苍白的像墙皮,要不是还在说话,孔淮殊都要以为自己提着的是个死人了。
“你”孔淮殊深吸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看了眼齐羽澜的样子,实在不像来主动勾引人的,拎着那小猫崽子晃了晃,低声问“是不是有人胁迫你”
齐羽澜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睁眼看向孔淮殊。
他不说话,孔淮殊却明白了什么,伸手把他那一头浓密的头发摸了一遍,在兽耳的耳根发现了一个圆形的电子设备。
应该是监听设备。
那东西刺入皮肤之下,他甚至在猫耳耳根摸到了潮湿的血迹,显然刚植入,孔淮殊没敢暴力拆下来,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意识到那喷雾是什么东西了。
后颈的腺体一阵阵发热,很快,他就没力气拎着齐羽澜了,他退了两步,颀长的身形晃了晃,扶着沙发坐下,拿出终端打字
谁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齐羽澜目光闪烁,片刻后他爬过来,边哭边说“淮殊哥,
你难受吗我帮你”
他飞速在那虚拟屏上回了问话。
不知道,我妹妹在他们手里
齐羽澜伏在他膝盖上,仰着头,眼泪把脸上的粉底冲出来两条痕迹,低声哀求“淮殊哥,求你我知道你和展少爷感情很好,我不会纠缠你的,就这一次”
他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孔淮殊的腰带扣上,还没等按下去,孔淮殊突然伸手,修长的手指几乎扣住他半张脸,迫使他伸长了脖子与自己对视。
药效起来了,孔淮殊那张靡丽张扬的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绯色,那是欲望的颜色,龙舌兰酒在他周身躁动不安的浮动着,醇烈酒香中,他眼神却冷的可怕。
“齐羽澜。”他露出个森寒的笑,凑近他那对儿兽耳,在监听器附近冷声说“我成全你。”
下一秒他指尖陷入那细小的伤口里,于温热的血肉中,直接把那枚小纽扣直径的监听器扯下来,黑色金属带出一道血线,被他扔在地毯上,鞋跟狠狠碾上去。
齐羽澜痛呼一声,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捂着流血的耳朵,急声提醒孔淮殊“这东西很难破坏,殊哥”
“我知道,β2号记忆金属会自动修复”孔淮殊把那踩扁的东西捡起来,捻在指尖,能感觉到那薄薄的一片在细微的发生变化。
他也没想过彻底把这玩意儿给毁掉,谁知道对方有没有留什么后手还不如留下这一张已经暴露的“明牌”。
他只要两到三分钟的时间。
oga甜美的信息素随着伤口溢散在空气中,被龙舌兰酒捕捉到的一瞬间,便遏制不住的纠缠在一起,这是来自本能的欲望,和食欲没什么两样,最原始又最难以抵抗。
孔淮殊猛的攥紧腕上垂落的丝巾,指尖连同那轻薄的丝织品一起陷入掌心,借着刺痛让自己清醒。
他再次低眸看向齐羽澜,声调毫无波澜“你怕他们动你妹妹,就不怕我丈夫因为你爬我的床,迁怒你全家归根到底,你是觉得我们做不出这样的事,到最后一定会原谅你犯的错,因为我们是好人,但好人就活该被算计吗”
“我没办法”齐羽澜红肿着眼睛喃喃自语“我知道这样很无耻,但我也不能看着妹妹去死”
“我有办法。”孔淮殊随手扯开衣领,说话时已经开始抑制不住的喘息起来,“你之前没得选,我现在给你机会,你是配合我作戏,还是彻底把我给卖了,换你妹妹平安”
齐羽澜能在娱乐圈混到今天,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闻言只思索了十几秒,立刻做出决断“淮殊哥,我听你的,求你救救我妹妹。”
孔淮殊把他拎起来,监听器塞进他口袋里,把人丢到浴室,浴缸放水,哗啦啦的水声中,他看齐羽澜一眼“叫吧。”
齐羽澜“啊”
“叫。”孔淮殊面无表情的拍了拍手,“边叫边鼓掌,这还用我教你”
齐羽澜悟了,带着哭腔“啊”了一声,听
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孔淮殊把浴室门关上,自己远远的退到与浴室呈对角线的角落。
所有的冷静在松了这口气后便一溃千里,他蜷缩着跪在地毯上,额头抵着冰冷的落地窗,缓缓吐出一声炽热的喘息。
他指尖哆嗦着打开终端,上一条消息还没发出去,但他相信展煜能察觉出异常,此刻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这个时代早没了什么“守身如玉”的说法,伴侣之间能彼此保持忠贞已经算难能可贵,他在欲望与本能之中苦苦挣扎,只是因为他相信同样的情况下,展煜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展煜值得。
但话说回来,那药性太烈,他不确定对身体损伤有多大,如果硬熬着伤到神经就麻烦了,更严重点,他今晚要是就这么憋死了,那可真是丢人现眼。
生死面前说什么忠贞都是狗屁,最后要是熬不住,他也只能对不住展大雕给他扣顶绿帽子了,毕竟他要是死了,展煜也不能和“贞节牌坊”过一辈子吧。
想是这样想,他却反手将腕上的丝巾扯了下来,张嘴咬住,绕过后脑,紧紧的打了两个死结,满室的奶糖甜香里,舌尖抵着的冰雪气息就像风中摇曳的火苗。
他额角轻撞玻璃,含糊不清的哑声呢喃“快点展煜快点”
“咚咚”
“咚咚咚”
玻璃细微的震颤,被折磨到麻木的神经后知后觉的听见了声音,孔淮殊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毕竟这是高度相当于十二层楼的文化中心顶层。
鼻尖的汗滚落下来,他手指痉挛般抓住玻璃,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
高大的aha遮住了月光,投下长长的影,他穿着黑色作战服,半张脸被面罩遮住,修长结实的大腿上捆着武装带,上面挂着的枪械在月色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展煜抓着一根升降索,又向下滑了一点,终于能和孔淮殊对视,他又敲了下玻璃,比了个手势。
孔淮殊头晕眼花,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展煜让他往后退。
他狼狈不堪的往后蹭着挪,掌心的皮肤擦过质量不太好的地板,药物作用下,麻痒钻心,从窗口到沙发,几步远的距离,他挪了足足有一分钟。
嘴巴里的丝巾被分泌的唾液浸湿,孔淮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配药的人也是傻逼,这种药喷完之后他手软脚软,是准备让那猫崽子自己动吗
见他退远,窗外的展煜才有了动作,他从腿上抽出枪,瞄准玻璃,套了的枪口只吞吐了一瞬火光,玻璃应声而裂,放射状的裂痕沿着弹孔蛛网般发散。
他向后荡起,然后猛然回落,穿着制式军靴的脚踹在裂开的玻璃上,清脆的炸裂声里,他裹挟着夜风与无数折射着霓虹的碎片,落入一片龙舌兰酒香之中。
孔淮殊浑身汗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展煜并不解释什么,扯落一侧窗帘,把人兜头一裹,抱着他纵身跃出破碎的窗。
不知道为什么,迷迷糊糊中,孔淮殊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