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作戏。
没有作戏
孔淮殊半夜辗转发侧,把这句话反复琢磨了几遍,心底冒出个不太确定的想法难道展煜喜欢上他了
唔,虽说他和展煜都是aha,但展煜会喜欢上他好像也不奇怪,毕竟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他眼瞎吗
但话说回来,展煜是个aha啊
孔淮殊自认取向正常,虽说当年确实对“小土豆”有过好感,奈何他颜控的毛病已经病入膏肓,所以最后还是保住了笔直的取向,而且这些年,任何人问起他喜欢的类型,他都会说是褚然或者齐羽澜那种香香软软的小o。
但如果是展煜的话
孔淮殊想起展煜那双深邃的金棕色眼睛,其实展煜眼睛的轮廓是略带凛冽冷峻的,但似乎在他面前,那双眼睛里就总带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秋日暖阳般的温煦。
不知道这样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那种不能自已的激烈情绪,会是怎样
“啊”孔淮殊用枕头把脑袋盖住。
他怎么一脑子黄色废料这不正常,难道他其实是个变态
展煜说他没有作戏,也未必就有别的意思,可能是说他真心把自己当做朋友,所以一切关心都源自本意,他在这里对朋友胡思乱想,简直特么禽兽
停止肖想睡觉
第一天,孔淮殊顶着一对儿黑眼圈出现在展煜面前,得益于那张俊美的脸,即便耷拉着眼皮,神色恹恹的,也有种颓丧的美感,他一路走过来,好几个男孩女孩盯着他看,小声嘀咕什么“厌世风”。
展煜狐疑的看了眼腕上的终端,已经接近中午了,担心孔淮殊睡不醒,他早饭都没叫人,为什么睡到这个时候,孔淮殊还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没休息好”他给孔淮殊倒了杯热茶,“今天下午还去跳伞吗不如再休息一天,等状态好了再去。”
孔淮殊摇头,端着那精致的小茶杯喝了口热茶,这是当地特有的花果茶,入口带着果味的清新,喝完一杯茶,总算清醒了几分,他放下茶杯,看向展煜。
展煜今天穿厚了一些,黑白拼色的毛衣,宽松的版型被他优越的肩宽撑了起来,后脑上那几缕金棕色的长发落在胸前,晨光从餐厅的落地窗照射进来,为逆光坐着的人镀上一圈光晕,发梢和眼睫上都落着点点灿金,俊朗深邃的眉眼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似乎只要看见孔淮殊,他就心情很好的样子。
孔淮殊被他看的耳根发烫,生怕自己是在自作多情,他移开视线,语气一如往常的漫不经心“行程都订好了就别改了,我其实睡够了,就是睡得不太踏实。”
他都惦记自己兄弟的屁股了,他能睡踏实吗还有没有良心啊
展煜觉得今天的孔淮殊有点奇怪,但他也没多想,招手叫来服务型智械,点了几样清淡的特色菜品,他点过之后让
孔淮殊补充,但孔少爷的心思明显不在吃上,摆手示意随意。
这饭孔淮殊吃的心不在焉,他平时不喜欢吃酸的,展煜点了一道当地特色菜,本以为孔淮殊尝过鲜之后就不会再吃,结果他无意识的又夹了几筷子,吃的眼睛都没眨一下。
吃完饭,两个人起身离开餐厅时,孔少爷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抬手勾住展煜的肩膀,海蓝色的眼瞳里满是坚定的光,他说“展煜,你的心意我明白。”
展煜脚步一顿,有一瞬间,他心跳的极快,带着些不确定看向孔淮殊,低声问“你明白”
“嗯。”孔淮殊拍拍他的肩,狭长漂亮的眼睛弯起来,“你要查你身份的问题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一定尽力帮忙。”
展煜动了动唇,最后只是深深的看他一眼。
孔淮殊
什么意思蒙错答案了
不知道是不是孔淮殊的错觉,他说完那番话之后,展煜的脸色始终冷冷淡淡的,直到上了飞行器,在五千米的高空之上俯瞰整片开阔的雪原,他紧绷的神色才放松了一些,两个人都换上了特殊材料制成的飞行服,面料相对来说并不厚,但防寒能力极强,外观上看更像赛车服。
飞行服是一体式的,两个人在上飞行器之前就已经换好了,孔淮殊调整头盔,放下面罩后看了眼各项参数,又拍了拍展煜的肩膀。
展煜转过身,低头看他。
飞行器内部空间足够,两个aha勉强能站直,展煜要稍微低一点头,他身形高大挺拔,黑色的飞行服竟然让他穿出一种肃杀之感,面罩后的眉眼深邃凛然,挑眉询问孔淮殊怎么了。
孔淮殊摆手示意他头再低一点,带着露指手套的手点了一下他的面罩,确认上面各项参数正常,又比了个“ok”,收回手时,手腕却被展煜握住了。
孔淮殊不明所以,展煜垂眸,把他袖口松脱的系带绑紧,他做的认真,露指手套包裹的手修长有力,孔淮殊看着他低垂的纤长眼睫,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头盔下的耳朵却有点热。
幸好有头盔挡着。
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头顶光环的小天使痛斥小恶魔“你耳朵为什么热你心里有鬼人家把你当朋友你竟然暗戳戳对人家心怀不轨你龌龊”
小恶魔晃着尾巴,流着口水嘿嘿傻笑“他有点好看啊有点好看啊好看啊”
“好了。”展煜放开他的手腕。
孔淮殊“嗯”了一声,放下手。
坐在一边存在感为零的安全员眼巴巴的看着两个人,这真是他最没有存在感的一次工作经历了,这两个aha光是站一起,彼此身上就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密不透风的把两个人隔绝在他人之外,他在这里简直如坐针毡,看着两个人调整设备比他还专业,第一次觉得失去了工作成就感。
但职责所在,他还是试探着提醒一些注意事项,让他松一口气的是两个人的态度,这两个a
ha并没有那种有钱少爷的轻狂和傲慢,即便看着就是老手,却还是认真听完了他的话,最后安全员又嘱咐了一句“强烈的失重感会刺激肾上腺素飙升,信息素不受控是正常情况,不要紧张。”
孔淮殊点头,还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千米高空一跃而下。
强劲的风迎面而来托起了身体和四肢,这一刻,血脉里飞鸟的本能让孔淮殊转瞬克服了对失重的恐惧。
天铮25受大气环境影响,天空呈现浅淡的碧色,晴朗高远的漂亮颜色一直铺展到视线尽头,下方是大片连绵的山脉,裸露的黑色山岩不规则的缀在皑皑白色之间,雪原在凛冽的风声中迎面扑过来,与刺激一同感受到的,是生命的自由。
余光里,后跳下的展煜高度几乎与他平齐了,按理来说他们不该靠近,否则开伞时会有降落伞缠在一起的风险,但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也许出于对技术的自信,也许出于其他什么,孔淮殊突然向展煜伸出了手。
展煜一愣,调整姿势,缓慢的靠过来,抓住他的手。
头盔里带着通讯器,展煜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的响起来,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他低声问“害怕了吗”
他不太确定,毕竟孔淮殊性格有那么一点强势,这是所有a的通病,小孔雀谈及被绑架的经历都能骄傲的说出“凡不能杀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跳伞这种进行过多次的运动还会让他害怕吗
果然,面罩里海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他头盔里响起,“想听听安全员发出尖锐爆鸣。”
下一秒,设备里果然穿来安全员的尖叫,让他们俩立刻分开,还掺杂着听不懂的方言俚语。
孔淮殊笑起来,又坏又肆意。
龙舌兰酒的炙热与风雪中清冷的苔原气息纠缠在一起,像茫茫雪夜中骤然燃起一簇温暖的篝火,对旅人来说,有致命的吸引力。
面罩的几组检测数据里,从出舱开始始终平稳的心率骤然发生变化,跳动着往上升,展煜不动声色的收紧手指,捏了捏孔淮殊的手掌,
此时已经接近开伞高度,下方雪原上有两块醒目的红色落点标记,他松开孔淮殊的手,轻轻一推,两个人拉开距离。
跳伞结束后,两个人是骑着雪地摩托下的山,山脚下有一些小酒馆,西坠的夕阳下,那些木质结构的小屋都亮起了暖橘色的灯光,麋鹿族的兽人厨师就在酒吧门口的空地上支一口大锅,现场烤一种本地原生的巨型兽类。
孔淮殊上一顿饭没吃好,路过这里就被油脂炙烤出的香味吸引住了,两个人进了酒馆,找了个角落落座,这次孔淮殊点单,备注一半多加辣椒,一半不加,等餐的时候,他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下。
酒馆是其他地区已经见不到的纯木质结构,挑高的屋脊下栽种着发光的吊兰,五瓣花瓣的小花一闪一闪,墙上还挂着一些老旧泛黄的照片,诉说着这家小店悠久的历史。
来往
的客人们大多膀大腰圆,服装谈不上体面,每个人脸上都有些许风霜的痕迹,他们大部分是附近的矿工,在科技高度发达的当下,不用已经发展成熟的机械挖矿,而是用人力,只有一个原因人力比机械成本更低。
矿工们薪资微薄,工作也危险,于是更崇尚及时行乐,酒馆里到处能听见他们谈笑声,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来度假的游客。
小酒馆的驻扎乐队就是老板带着几个朋友组成的,水平不算高,他们也会选一些“幸运”的客人上台唱歌,客人能获得掌声的话,就可以免单。
上一位客人唱的稀松平常,但大家还是善意的鼓掌欢呼,被热烈的气氛感染,孔淮殊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些,他笑着一摊手,对展煜说“看来我是吃不到免费的晚餐了。”
展煜不解的挑眉“怎么你唱歌跑调么”
“怎么能说跑调”孔淮殊竖起食指晃了晃,笑得十分坦然,“初中时参加合唱表演,老师需要我这张脸,但又怕我把整个合唱队都带跑偏,于是干脆让我站在c位对口型,偏偏我哥心血来潮去听了这场合唱表演,结束后还问了老师我的表现。”
展煜眼中带着笑意,“然后呢”
“然后,老师不敢跟我哥说,我其实就是个滥竽充数的,就说”孔淮殊咳了一声,压低声音模仿那个老师的腔调“咳,孔淮殊同学的歌声很有创造力,当他开口时,我们都以为他原创了一首新歌。”
他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束灯光好巧不巧落在他们这张小木桌上,北极熊老板声音浑厚“幸运的七号桌顾客,请问你们是否愿意用歌声来换取一次免单的机会呢”
孔淮殊
大白熊,我劝你理智,赶快重新选一桌,不然你的酒馆今天就要破产了,所有人都会找你要精神损失费。
他正想开口拒绝,却见展煜站起身,俯身揉了下他的脑袋。
英俊的aha低笑了一声,“我请你吃免费的晚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