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萧行以为今晚会是两个人的专属之夜,等大家都睡觉了,姚冬还能在自己耳边轻轻唱个康定情歌之类,独享亲密的二人世界。现在二人世界没了,变成了三人开会,当尼玛抱着一床被子走进屋里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回彻底凉了。
别亲密了,今晚咱仨都是大兄弟。但只有我是唯一的大胸弟。
“咱们躺下聊天吧,像小时候那样来大萧上床”尼玛对自己破坏了小情侣的甜蜜之夜毫不知情,大大咧咧地替他们铺好了床,“诺布,你来睡左边,大萧,你来睡右边,右边刚好有床头柜,可以放你的氧气袋。”
“等等,他睡左边,我睡右边,那你呢”萧行的预感更不秒了,今夜注定无法亲昵,不会还要隔人如隔山吧
“我当然睡中间了,这样又能照顾诺布,又能照顾你。”尼玛特别用力地拍了拍他,“你放心吧,晚上你不舒服我来起夜。你和诺布都是运动员,这段时间比赛很辛苦,还为国争光,我肯定不让他劳累。”
“还是我来照照照顾吧,大萧是我带回来的人,肯定是我亲自来。”姚冬也哭笑不得,虽然他和尼玛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毕竟和男朋友不同。如今男朋友已经带回家,晚上碰不着,好可惜。
可是尼玛的热情好似高山上永远不会减弱的日照,光辉灿烂地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不怕,有我呢,你就好好睡觉吧”
姚冬和萧行只好无奈地相视一笑,谁让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呢,在家就只能忍着点。时间一晃就靠近12点,院子里却一直没有安静下来,游客们还在篝火边上拍照呢,姚冬走到窗前往外看,阿哥这时候也没睡,还在陪着客人聊天。
这些年真是辛苦阿哥了,家里的事情,自己帮不上忙,阿姐想要回来帮忙他又不让。虽然阿妈和阿爸说他们都是高山的孩子,长大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阿哥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寂寞的山上,无怨无悔地扛起了家里所有的事,做家里的顶梁柱,做弟妹的保护旗。
阿哥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下山生活了。
外头不安静,屋子里头同样吵吵闹闹,尼玛正拉着萧行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萧行此时此刻已经没了白天干活儿的风采,枕着枕头,怀里还抱着一个,里头全部都是他需要的氧气。头疼再一次将他打倒,脑壳都要裂开,好在“云起”民宿有足够的供氧设备他心里才不慌,再难受就进吸氧仓里睡得了。
“诺布从前总会消失一阵子,到了夏天和冬天我就找不到我的伙伴了。我问阿妈说诺布去哪里了,阿妈也说不清楚,我去问顿珠,他说诺布去游泳了,开了学才回来。”尼玛一只手拉着一个,三个人并排躺着。
姚冬的目光悄悄地往右边挪移,看向大萧的身子。
萧行看着天花板“顿珠哦,小冬的哥哥,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这很正常,我们的名字可以随便叫。”尼玛认认真真地给新伙伴解释,“在我们这里,重名的人很多,光是
和我重名的人我都认识四五个了。我家那边就有两个丹增,诺布家里还有一个。”
“那你们怎么区分”萧行有点好奇。
“叫名字的时候就分开了,比如诺布的哥哥,我们都习惯叫他顿珠,这样一提大家都知道是扎西家的儿子。另外的丹增有一个年龄比较大,我们就叫他大丹增,另外一个小,而且家里住在山顶,我们就叫他山上的丹增,从来不会记混。”尼玛说得太高兴了,居然还坐了起来,“咱们来唱歌吧”
“我现在想不起来唱什么。”萧行头疼地看向姚冬,救命啊,有没有人能管管他
“那你们平时高兴了,都做什么”尼玛又问。
平时我和你的兄弟诺布高兴了会打啵儿,亲嘴儿,做爱做的时候,我俩当着你也不敢啊。萧行看着自己那只还被尼玛牢牢抓住的手“我们平时很少唱歌。”
“很少那你们上一回唱歌跳舞是什么时候”尼玛又问。
姚冬清了清嗓子“心里的花,我想想想要带你回家,在那深夜酒吧,哪管它是真是假”
“停停停。”萧行可不敢让姚冬的精神污染侵入尼玛那纯洁的小脑瓜,“我们上回唱歌是在领奖台上,我们一起唱的国歌。”
“行那咱们就一起唱国歌吧很好听”尼玛躺下来,三个人拉着手,他先起个调子,“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这究竟是什么场面啊,萧行幻想了好久的高原之行,头一晚上居然是这样过,但又无法推却尼玛的好意,只好跟唱。而尼玛的精力仿佛无穷无尽,一会儿和萧行用普通话聊,一会儿扭过头说藏语,等到凌晨快两点他终于睡了,萧行已经换了一个氧气瓶,整个人只剩下半血。
“尼玛尼玛你睡了吗”姚冬这时候轻轻地捏了尼玛一下。
无人回应他。于是姚冬悄悄地钻出被子,迈过了好兄弟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大萧的旁边。床够大,也不知道阿哥为什么把民宿房间里最大的大床房给他们了,估计是担心别的床他们睡着小。
“过来。”萧行拍了拍旁边,就等人了。等人一到位,萧行立马用厚厚的被子将人裹起来,像小时候从来没机会得到的礼物,全部卷入自己的怀抱。
“你的头,还疼吗”姚冬摸黑摸到他太阳穴。
“还成。”萧行撒了个谎,鼻孔里还塞着一根吸氧管。
“我给你揉。”姚冬贴着他,又怕被子不够大萧盖了,将最上头的厚被又拽了拽。萧行低头咬了下他的鼻梁骨,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脑袋。
“别揉了,揉出事来不好交代,你的尼玛兄弟还在旁边呢。”
萧行说完就笑了,笑声激得姚冬起了一阵紧张刺激,直接用嘴捂住了大萧的嘴,用舌尖勾他的舌头。平时他们接吻时都没有阻隔,今天往上一贴就能碰到吸氧管,姚冬吸吮着他的上唇,手脚发热,还要注意力度和技巧,千万不能勾起什么火来。高原反应再激烈运动是大忌讳,危害生命安全。
他们
只能亲亲,亲着亲着姚冬就挣扎出来你你你放开我的良心。
我不揉。萧行说。
你不揉,你也不不不能攥着啊。”姚冬躲不开。
“我攥着睡觉总行吧人嘛,手里总要有点东西,你抓我胸睡觉的时候我说什么了么”萧行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大口,“睡吧,明早还得在你家爬犁呢。”
什么爬犁啊,姚冬只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赶紧入睡。在他们的旁边,刚刚三结义完毕的尼玛兄弟正呼呼大睡,被子完全被隔壁俩人卷走。
第二天一早,姚冬就在奶茶的香气中醒来了,还没离开卧室就闻出阿哥已经煮好了奶茶。萧行紧跟着起来,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休息他完全没适应,现在已经彻底不再做更多的挣扎,睁眼就先去还氧气瓶和氧气袋,然后微信扫码取一个新的。
小冬的爸妈亲自做了早饭,为了让他吃好还特意准备了许多速冻产品,端上桌的还有速冻小笼包。萧行十分感动,自己何德何能,碰上了这样好的一家人。
奶茶是小冬家里的传统口味,用古老的茶壶熬煮。姚冬听了哥哥的吩咐去外头取牛粪饼,直接取了一筐。萧行刚刚吃饱,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干燥的粪饼塞进刚才的路子,才知道手里那杯奶茶是用什么煮的。
“你闻,是不是,一点都都都不臭”姚冬还拿起来一块闻闻。
萧行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奶茶“嗯。”
“真的,你不要有有有心理障碍,牦牛吃的是很好的草料,我家的马吃的牧草也很干净。”姚冬生怕他觉得不干净,正要再解释解释,窗外传来一声高喊,牦牛群里有人在追赶。
“诺布,你家的小车我先用了啊”尼玛挽起了袖子。
这是要干活了,萧行率先走了出去,同样挽起了队服的袖子“我来吧”
“你也来吗”尼玛指了指面前的小车,“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去”
“反正一起干就行,我一个大闲人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萧行心里头已经做足了准备,粪饼煮的茶已经喝了,粪饼也见过了,还有什么场面他拿捏不了
“那走吧,咱俩一起去换胶鞋。”尼玛也没再拦着,有农活就兄弟一起上阵,指向了诺布家里的农忙室。
10分钟后,萧行穿着黑色的防水大围裙,一双过膝的胶鞋,戴着套袖,像个杀猪的,站在了完全腾不出站脚地方的牛粪堆里,一脸惨白地看向尼玛“咳咳,手套呢”
“不用手套,用手套容易脱手,你放心,这里头都是草料,你嫌弃气味就憋口气好了。”尼玛怕他不敢,率先弯腰,抓了一大把,“这样搓,搓搓搓。”
站在远处的姚冬一个劲儿地叫他“大萧你你你快回来吧,这个事情你不要干你快回来啊”
一眼没看住的丹增也从屋里跑出来,头脑一涨,我的活佛啊,大萧他怎么又开始干活了小冬怎么没看住他但是转念一想,小冬又怎么管得住,大萧他那体格像牦牛似的。
“你要是不行就回去吧,我自己也行。尼玛已经搓好了一块▓,放在小车上,“以前诺布家里忙不过来,我阿妈和阿爸就打发我过来帮忙,很熟练的。”
“没事,咳咳,我没事。”萧行给自己默默打气,没什么的,不就是米田共嘛,人都吃五谷杂粮,这牦牛比人吃的还干净。打气完毕后他屏住呼吸,缓慢下蹲,这1米多的身体重心位移堪比游泳池里的10000米长距离远游,战战兢兢,耗费精力。
终于,他完全蹲了下来。
两只手插到了软泥一样的黑色牛粪当中。
“你瞧,是不是很简单”尼玛问。
“是啊,挺简单的,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搓了”萧行一直没敢喘气,不知道现在是站起来还是继续蹲着,“这个怎么拿”
“两只手,一兜,就行了。”尼玛说。
成,两只手,一兜,萧行定了定神,再次给自己打气。这东西不仅软,还热的,摆明就是刚刚落地不久,他心里已经产生了许多未来的幻象,将来要是小冬的姐姐找了个男朋友,他一定以“过来人”的身份,盯着那兄弟搓饼。
“你瞧,这里头多干净,都是草。”尼玛尽职尽责地教他。
萧行原本不想看,但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看,低头一瞧就看出糊糊里头还没消化完的草根,于是脸快速地转到了一边“yue你别说了yue”
虽然yue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影响,萧行一边进行着空气反呕,一边挫饼,然后歇一歇,再扭头继续yue着,坚持不懈地干着活,绝对不能被尼玛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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