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自出了栖霞山庄,她便一口一个“陆郎君”,叫得他身体里那股子邪火愈发压抑不住。
“你看清楚,我是谁”他欺身上前,在她的耳边恶狠狠地呢喃,“陆少淮不可以,孤可以么”
“太子殿下”她惊得一颤,瞪大眼眸看向他,难怪她方才总恍惚觉得他不对劲,她看到这张玉制面具便先入为主的以为他是陆少淮,万没想到面具之下竟然是裴湛
她颤抖地摘下那张面具,在看到他一览无余的俊秀眉眼之后,彻底慌了心神“殿下,怎么是你”
怎么会是他呢
她之前被困暖香楼时也拜托过陆少淮去找裴湛救她,也曾猜想过裴湛会以何种方式来救她,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是扮作陆少淮,亲自深入这虎穴之地将她救了出来。
他愈发躁怒“怎么看到是孤来救你,失望了”
褚瑶哪里是这样想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殿下太冒险了,殿下若因为救我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境,我非万死不能谢罪了”
“不需要你万死来谢罪,”他就快要压不住那药力,恨不能立即将她拆食入腹,“孤是为了你才喝下那盏茶,孤现在很难受,需要你”
他拂开她脖颈上的大氅的绒羽,朝那纤细白腻的颈子上狠狠咬去
褚瑶如同被毒蛇咬上,痛苦地挣扎起来“不行,不要”
她全身都在抗拒着他,试图唤起他的理智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请你再忍一忍,等回到宫中,柳太医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是孤等不及回宫了”
他到底还尚存了些理智,没有真的在马车上强行要了她,只是马车行至城郊一家驿馆时,他命车夫停下,随即拉着她下了马车,进了驿馆后径直往二楼的客房走去。
驿馆中并无什么客人,褚瑶找不到人求救,只得抱住楼梯上的栏杆“别这样,你清醒一点啊”
只是面对一个即将失控的男人,她身上那点力气显然是不足以对抗的,他只是多用了些力气,便扛起了她,大步往楼上走去。
随便推开一间客房,便将人扔到了床上,这便宽衣解带起来。
褚瑶委实吓到了,趁他脱外衣之际,起身往外逃跑。
裴湛眼疾手快将她捞回来,顺便将她身上的大氅扯了下来。
褚瑶像时一只受惊的兔子,几乎跳着逃开,跑到房间的角落里躲起来,满目惊惧地看着他。
他目光追随而去,那会儿在马车上,他掐着她的腰的时候,便察觉到她瘦了许多,眼下她身上没了大氅掩着,他才发现她比之前瘦得实在太多,身子薄弱,腰也不盈一握,窝在角落里那么瘦小的一点点
他神色一沉这些日子,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褚瑶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愈发吓人,不由将身子又缩了缩。
她看着他打开房门,将他方才脱下的外衣,
以及她那件大氅,连同桌上的面具一同交给了外面的人拿去给陆少淮,让他半个时辰后再离开这里”
褚瑶探过头往外看了一眼,看到外面的人竟然是洪杉。
洪杉在这里
陆少淮也在这里
她这才反应过来所以他是在这里和陆少淮换的身份
不多时,洪杉将另一套衣服送过来,褚瑶看着他开始穿衣服了,才放心地从角落里站起来。
看来他理智尚存,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只是与他共处一室,仍有几分危险。
她慢吞吞往外挪去,被他发现后,她尴尬道“你在这里冷静冷静,我去旁的房间待一会儿”
他已然在忍耐的极限“你想去见陆少淮”
褚瑶方才没想那么多,经他一提醒,想到陆少淮之所以在这里,想必这些时日也没有放弃对她的寻找,如今她已脱离险境,于情于理,她确实应该和他见一面,当面同他致谢。
“也好,我去见见他”
他还未穿好衣服,便霍然走到她身前,挡住她的去路“不许去”
“为、为什么”不是他先提起的么
他将她逼回角落里,困在臂弯之间,咬牙切齿道“不许就是不许”
他虽这般不讲道理,可褚瑶知道他现在因为那药的缘故心绪很是不稳定,故而也不敢和他计较,只得老老实实道“好,我不去见陆郎君了”
他还是不满意,挨近了她,声音低冷“不要再说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她回想方才自己所说的话,不晓得是哪三个字又惹他不快,小声咕哝了一句,“陆郎君么”
下一瞬,下巴忽然被他抬起,他将她抵在墙上,带着惩罚意味的吻暴掠而至。
褚瑶瞬时惊愕,俄而用力去推他的肩膀,他岿然不动,甚至单手拧着她的一双细腕,高高举过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摁揽着她的腰让她紧紧贴着他的身子
强势而不容推拒的吻,带着失控的热烈啃咬着她,直至她受不住疼张开唇嘤咛一声,他便迫不及待地侵入,吮吸纠缠
褚瑶被迫仰着头,被他吻得呼吸不畅。
房中静谧,那暧昧的声音便格外清亮,让她羞愤得恨不能咬死这个男人。
她这般想着,竟真的鬼使神差地狠狠咬了下去
他身子蓦地一紧,将她的报复当做了她的回应,那只落在她腰上的大手毫不费力地将她托起,一边与她纠缠,一边抱着她转身往床边走去
将人压在床上的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洪杉在外面问询“殿下,陆郎君求见”
这声音于褚瑶来说,恍若救星一般。
裴湛用仅存的一点克制,暂时放过了褚瑶。
口中有些腥甜,他后知后觉才发现是被她咬破了唇,抬手拭去,果然指腹染上些许血色。
蓦地想到她晕血,转眸去看她时,果然瞧见她已经晕了过去
她的发髻被他弄的散乱,双唇被他不够节制吻得红肿莹润,她闭眸静静躺在那里,他只看一眼,便觉血脉偾张
脑中忽然想到一事,先前陆少淮说在暖香楼见到褚瑶时,她在昏睡
所以那晚陆少淮看到的,也如他眼前这般香艳么
可恶
他拉下帷帐,将床上的人儿遮的严严实实,这才往门口走去。
打开房门,陆少淮就站在洪杉的身旁。
他遏制着心头的欲念与怒火,问陆少淮“何事”
陆少淮与他行礼后,恭敬道臣只是想问问殿下,可曾见到那幕后之人”
“未曾”
“殿下此行前去,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未曾。”
陆少淮微微顿了片刻,才道“那褚娘子她还好么”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吧。
裴湛面色不豫“她还好”随即又道,“这些日子辛苦你帮着寻找阿瑶,想来花费不少,过些日子孤会派人将银子还给你”
陆少淮推辞道“褚娘子没事就好,钱财不过身外之物,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裴湛勾唇笑了笑“孤只是不想让阿瑶觉得亏欠你罢了,她这个人,最是不喜欢欠人情,你先前送她一座宅子,她都记挂了许久,来京城也不忘揣着那一千两还给你”
陆少淮听得出来,太子殿下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房门一直开着,他却没有看到褚瑶,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余光瞥见房间内的帷帐落了下来,而眼前的太子殿下衣衫不整,呼吸不稳,甚至嘴上似乎破了皮
陆少淮难免联想到了什么,只觉得浑身都僵硬起来太子他竟、竟不顾及她刚从险境逃离,惊魂未定,就迫不及待与她温存
掩在袖下的手微微颤抖。
那晚在暖香楼,他连多看她一眼都生怕亵渎了她,而太子殿下却能在这样这一家小而破旧的驿馆,与她缠绵
未免太看轻了她。
这些日子的苦苦找寻,难道就是将她送到太子殿下的榻上
可是他又能如何
他既无胆量指责太子,又无本事和太子抢夺她,除了无用的恼怒,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甚至开始后悔,玉佩摔碎的那日,是不是老天在暗示他,不要去找太子。
可他犹豫之后,终究不敢隐瞒,还是命人拿着破碎的玉佩去找太子,并在此处与他交换身份,太子穿着他的衣裳,戴着他的面具前往栖霞山庄救人。
而他甚至,连看一眼褚瑶是否安好都不能。
“孤带阿瑶先从后门离开,你半个时辰后也回去吧。”裴湛已经命人安排好了一位和褚瑶身形相近的女子,叫她披上那件大氅,待会儿随陆少淮一起离开。
“洪杉,带人去后门等着。”体内汹涌的药力已经让他快要坚持不住,他说完这话便看了将房门关上,从床上抱起褚瑶后,便自窗户跃入后院,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马车方行驶了一会儿,褚瑶便醒了。
第一件事情便是检查自己的衣服。
额顶传来一声冷嗤“孤还没有禽兽到在你昏迷的时候做那种事”
没有就好。
褚瑶吁了口气,发现自己被他抱在怀里。
“殿下,你身上的药效退了么”她抱着侥幸的心思,问道。
“没那么快”他身上仍烫得吓人,能坚持到现在,全凭他超乎常人的意志罢了。
她于是一动也不敢动“那、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回宫。”
她心头燃起雀喜“回宫找柳太医吗”
“找他作甚”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孤只是不喜欢驿馆那张床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