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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4 章 番外-正式完结
    皇帝去世,皇后吕雉正与审食其、吕氏诸人商量着秘不发丧,诛杀功臣,以安大局。

    刘隆死后醒来,发现自己转生成惠帝刘盈,脑子一阵阵发懵,宫人却以为他伤心过度。

    刘隆呆愣半天,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这是刚从狼窝里爬出来,又入了虎穴。

    难道就是因为他姓刘吗

    东汉延平年间,天灾不断,边患不息;而西汉初年,诸事未定,一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政局倒回战国。

    刘隆收拾好记忆,他现在虚岁十七,幸好有吕后在侧,不然肯定要抓瞎啊。

    为什么刘隆没有信心能治理好汉初,那是因为皇帝也有术业专攻啊。

    他算是中兴之主,以救灾抚民为长,不是像一凤那样的六边形帝王,军事、抚民、理政样样在行。

    东汉时,汉家养民数百年,只要他是皇帝,就有无数大臣百姓对他赤胆忠心,为他打生打死。

    然而现在呢,朝堂上的大臣都是跟着高祖打天下的人,说不定连刘盈哭鼻子尿床都见过,让这些人对刘盈生出敬畏之心,比登天还难。

    这些元从宿老一个个不是刘盈的叔伯,就是兄长。

    再加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思潮,局面危如累卵,非高祖吕后这样年长有威仪的人,一般人还真摆不平汉初的军功集团。

    吕后见刘盈没有遗传自己和刘季的一点优点,怕他心软泄密,于是这次密谋也没派人叫他。

    刘隆换了衣服,跪在高祖榻前尽孝,没敢做出多少逾矩的行为。

    不过,吕后密谋诛杀大臣一事泄露,被郦商发觉,他通过审食其劝谏吕后。吕后见事不可为,顺水推舟为刘季发丧。

    皇帝病故,吕后忙着掌控军权以及为刘季办丧事,见儿子活着,便没怎么在意其他的。

    群臣为刘邦上尊号高皇帝,入葬长陵。皇太子刘盈即位,成为皇帝,搬到未央宫居住,吕后入主长乐宫。

    事情理清之后,吕后立马将郦商的卫尉撤下,换成了刘泽掌握宫中宿卫。

    刘泽既是刘氏宗亲,又娶了吕后妹妹吕媭的女儿,兼具刘吕之亲,得吕后信任。

    陈平接到高祖驾崩的消息,立马就从燕国跑回来,对吕后说了一通表忠心的话,成为刘盈的师傅。

    陈平半路归汉,受刘邦宠信,一直掌握着军情机构,擅长阴谋权术,在周勃、灌婴等元老宿从看来,就是一墙头草小人,因而两拨人关系不睦。

    刘隆这个皇帝做得和他幼年一样没有滋味,就上个朝,上个课,连奏表都不见几本,都归到长乐宫去了。

    刘隆仗着有吕后在,心大地很,无事就在宫中游荡,他倒是想出去,只是高祖才入葬,冒然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突然,刘隆在永巷听到一阵优美凄婉的歌声,如泣如诉,动人心弦。

    他忍不住驻足聆听“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1

    听完前两句,刘隆就知道唱歌的人是谁。戚夫人。她们母子凭借高祖的喜爱曾与吕后母子竞争太子位。

    为了保住刘盈的太子位,一国之母的吕后不惜跪谢为刘盈说话的大臣周昌,可想而知当初吕后母子处境的艰难。

    刘隆还未听完,抬脚就走,身后继续传来哀婉的歌声

    “相离三千里,当谁使告女。”2

    他跟着母后,除学了治国理政,还学了谁敢觊觎自己的皇位就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戚夫人以为高祖还在呢,时代早就变成敌人吕后的天下了。

    她以为皇位就像宠爱一样,争不到就像薄姬等人沉寂于永巷。

    这可是皇位啊,支配天下众生的权势多人为了皇位父子反目,兄弟相残。

    刘隆没有在意戚夫人,他现在的母后会处理这个敌人的。

    两日后,吕后想起儿子,派人召他来一起用饭。

    刘隆闻言立马过去,还未进门就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原来是鲁元公主带着一双儿女过来。

    高祖去后,吕后一系头顶的天再无阴霾,便是不知事儿的张嫣张偃姐弟都跟着开心起来。

    “姐姐来了。”刘隆笑道,伸手摸了摸一对外甥的头发。

    鲁元公主笑道“阿母派人叫我来到宫中小住一段时日。”

    刘隆笑道“姐姐既然来了,不妨多住一段时日,陪陪母后。”

    吕后见儿女关系和睦,笑道“别光顾着说话,让人传膳,嫣儿都饿坏了。”

    寺人上膳。这汉初的饮食比东汉还不如,刘隆这时十分想念张骞,想念他带回来的大蒜、石榴、苜蓿、胡麻

    吃完饭,鲁元公主带着儿女去睡午觉,吕后叫住刘隆,问“盈儿,我听说前几日你去了永巷,可曾听见什么”

    刘隆摇头道“永巷长而深,风声呼啸,冷冷清清,我去过一次便不再去了。”

    吕后颔首道“你可还记得戚夫人”

    刘隆点头,吕后又道“你与我一起去探望戚夫人如何”

    人彘,刘隆的心蓦地涌现这个词。

    “阿母是太后,统掌后宫。这后宫之事,阿母做主便是。”

    刘隆继续说“戚夫人与儿有怨无德,我如今位居九五,再去嘲笑她,不免有失风范。母后做主便是。”

    “有怨无德哼行吧,你去做你的君子,我”吕后摆手让刘隆离开。

    吕后为了今日的权势荣华,多少次命悬一线。然而,戚姬跳跳舞唱唱歌差点把这一切拿走。

    吕后吃了多少苦,她就对戚姬有多少恨。

    精心炮制的一切无人欣赏,吕后郁闷之余,想到儿子说的“有怨无德”,心中又涌出一股快意来。

    儿子好歹知道好歹了。

    以前戚姬在刘季耳边给盈儿上了不少眼药,什么太子仁弱不堪大任,太子仁善不敢杀生,太子对大臣格外尊敬如同父兄

    傻儿子认

    为戚姬说的是实情,不仅没有怪罪戚姬,反而自怨自艾起来。吕后听闻,肺几乎气炸了,对戚姬更是恨之入骨。

    刘隆回到宫殿,睡了午觉。醒来后,张嫣闹着找舅舅玩,就被宫女带过来了。

    张嫣玉雪可爱,让刘隆想起自己的桢儿,于是与她一起在未央宫玩起游戏。

    又过两三个月,刘隆觉得为高祖守孝守得差不多了,就召集曾为他宿卫的诸侯之子并几位宗亲子弟一起去游猎。

    刘隆不善骑射,上辈子也很少出宫门,这辈子却理解了世家子弟游猎的畅快来。

    刘隆傍晚方归,又与诸人喝了几杯酒,脸上带出几分红晕。刚一回宫,就被吕后叫去长乐宫。

    “阿母,你找我什么事”刘隆问道。

    吕后轻哼一声道没事找你,你就不能过来看看这些日子天天去游猎,连宫里也不回了。”

    刘隆只是讪笑,他想处理国事也没事可处理啊。

    吕后说了一通后,又道“赵王如意去赵地将有一年,如今该回来拜祭先帝了。”

    刘隆笑道“赵地离长安千里之遥,且如意年幼,一来一回,生了病该如何是好。”

    吕后脸一沉,道“如意是赵王,出入宫人簇拥,若为路途遥远而不来长安,此乃大不孝。”

    刘隆被吕后沉脸的神情吓了一跳,语气一顿,坚持说“阿母,如意年幼,等过两年身子健壮些再让他来京师,岂不便宜”

    吕后眉头紧锁,明显生气了。

    刘隆又继续道“儿记得赵地丞相汾阴侯周昌正言直谏,曾有恩与我,朝臣素来敬重忌惮他,不如调他入京师如原来一样担任御史中丞。”

    “一来,赵地苦寒不如京师繁华,召汾阴侯为报前者正言直谏之恩;一来,汾阴侯这样的大才蜗居赵地,岂不屈才”

    刘隆说完,看向吕后,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吕后听了,沉吟半响,道“就依你之言,召周昌入京师。”

    说罢,吕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道“盈儿,你跟着陈郎中令长进了不少。”

    周昌性情耿介,刘季为了保护刘如意将他调入赵地为相,吕后要动赵如意,周昌势必要想办法维护赵如意。

    相反,将周昌调入京师,再动赵如意这个毛头小孩易如反掌。

    吕后挥手让刘盈退下,自己命人拟了诏书,将周昌召来担任御史中丞,又着老实质朴的人去赵地担任丞相。

    吕后对周昌内心十分复杂,她确实感恩周昌当初在刘季面前劝谏,但看到他,又难免想到自己往日的不堪和无助。

    吕后压抑住这股情感,竭力表现出对周昌的信任与感激来,以与军功团体相交。

    没过两月,周昌忧心忡忡地从赵地赶来,担任御史中丞。他接旨后,就明白赵王大势已去。

    戚姬被吕后虐杀,两派已成,不,在戚姬与吕后争夺太子之位时,两派已成不死不休之势。

    高祖所谓

    保全两子,不过是一厢情愿,痴人做梦,尤其是一方还是吕后这样的凶悍之人。

    周昌进宫,先被寺人迎到未央宫。他刚进殿,刘隆就起身快步而来,握住他的手,热情而感激道“汾阴侯,你终于回来了。一路可顺利身子可好来人,上蜜水。”

    刘隆将人携到身侧坐下,周昌不肯,让了三四遍才坐下。周昌一一答了。

    刘隆又问起弟弟如意的身体近况与赵地的风俗民情,周昌又答了。

    说到汉初的局面,刘隆也是头疼。大汉初年是封国与郡县并存,各地风俗不同,统一实行郡县制很难,只能先这么过渡,再削藩国。

    赵如意才六七岁,如今父母皆去,终日惶恐不安,可怜可叹。周昌几次想说赵王的事情,但皇帝一直询问赵地的民情,就咽在心里,说起为政赵地的事情来。

    两人正说得兴起,长乐宫派人过来请周昌面见太后。刘隆叮嘱道“汾阴侯见过母后,就与我一起用饭,用完再回去。”

    吕后对周昌也是热情不已,追忆了周昌当日对他们母子的恩情,又赏赐布帛,勉励他用心为朝廷办事。

    得知周昌与皇帝用膳,吕后专门命人送来饭食,以示尊重,弄得周昌无所适从。次日,周昌就走马上任,成为御史大夫。

    吕后答应儿子召来周昌,却没有答应不召如意进京。刚入冬,赵王如意就战战兢兢地被使者带到长乐宫,刘隆惊讶了一下。

    戚姬是个大美人,赵王如意自然也长得清隽秀气。

    刘隆的良心痛了一下,不过今日他可怜了如意,来日,天地颠倒,谁又可怜他

    想必如意一朝龙在天,只怕不单吕后就连他们兄妹也要赴戚姬后尘。

    刘隆一如史书上所言与如意同吃同住,气得找不到机会下手的吕后在长乐宫直骂人。

    好在吕后还是找到机会,刘隆天未亮就早起与宿卫去打猎,叫刘如意刘如意不醒,刘隆只好自己去了。

    刘隆刚走,刘如意就被粗暴地拉起,一杯毒酒送他与戚姬见面。至此,戚姬一脉彻底消亡。

    吕后的心这才放下,在乱世中,她见过不少因为心软导致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

    刘隆回来见状,抚尸大哭,诉说懊悔。

    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周昌听后,深觉愧对先帝,病倒在床。次日,他就上书辞任御史中丞。

    吕后闻言大怒,认为周昌不识好歹,收了他的印绶,仅保留爵位。

    刘隆知道后,劝说吕后“阿母,汾阴侯本性如此,当年能为儿劝谏阿父,如今亦能为赵王伤悲。他就是这样耿介的人,阿母亦是看重他的耿介而命他为御史中丞。”

    “既然他不愿任御史中丞,就派他到封国担任宰相罢了。”

    “赵王”儿子虽为赵王哭泣,但并没有因为赵王与自己争吵。

    吕后冷哼一声,觉得儿子确实与陈平学了不少东西,道“好吧。”

    “等汾阴侯身子好了,再去封国。”刘隆

    叮嘱道。这样能约束诸侯的人,不能轻易挂了啊。吕后也答应了。

    吕后见他有几分君王的气度,便将奏表斟酌着给他几封。刘隆一一批了,吕后看完冷哼一声,又多分了一些与他。

    第一年,高祖的庶长子齐王刘肥来京师,刘隆坑了他一个郡给姐姐鲁元公主做汤沐邑。

    汉初诸侯中,齐王封地最大,刘肥走的时候,刘隆依依不舍。刘肥现在怕死了皇帝一弟对他的好。

    刘肥是刘季的外室子,吕后嫁来后,就跟着吕后生活,两人关系尚可。不过,当吕后看到刘隆对刘肥尊敬有加,不顾皇帝之尊,以兄事之,一怒之下想杀了刘肥。

    高祖诸子中,与刘盈竞争皇位的刘如意被毒死,剩下诸子中有实力能与他竞争的当数刘肥。

    刘肥序齿为长,又坐拥最大的诸侯国,且是膏腴之地的齐地。刘隆的一番动作,激起了吕后的警惕心。

    坑人者,人恒坑之。

    两年后,吕后决定将张嫣嫁给儿子。

    刘隆几乎瞪圆了眼睛,回过神,一口拒绝道“阿母,我绝不会娶嫣儿。”

    刘隆的态度异常坚定,与吕后对视,仿佛这样能让吕后感到他的决心似的。

    吕后坚持道“你与嫣儿关系亲近,立嫣儿为后,难道不好吗”

    刘隆深吸一口气,依然摇头道“阿母,嫣儿她我视她如小辈,怎能让她入后宫”

    “吕氏有女”吕后退一步道。

    “不行,吕氏不行。”刘隆断然拒绝。

    吕后狠狠拍了桌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当日还不如生个畜生出来。”

    被骂畜生不如的刘隆摸摸鼻子,给吕后倒了一杯水,道“阿母息怒,你听我说,要是我说的不对,我任凭你打骂。”

    吕后怒气这才稍解,水也不喝,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儿子。

    “若吕氏女入宫,仗着阿母跋扈欺人,与儿子生出怨气,阿母在其中调节,一两年还好,时间长了,咱们母子难免生出龌龊。不妥不妥。”

    “水满则溢,月圆则亏,舅家现如今已是鼎盛,再进一步只怕是架在火上烤了。大舅为国阵亡,一舅为我的太子之位四处求人。两舅与我如同阿父一般,这些儿子都记在心中。”

    “赵太后为长安君之长远计,在触龙的劝说下,含泪送他入齐为质。舅家于我情深恩重,我焉能不为他们考虑”

    吕后不置可否“那你待吕氏如何”

    刘隆回道“舅家盛于母后,到我时泯于诸侯,与国运共休戚。”

    吕后听完,哼了一声,又道“你也疼爱嫣儿,嫣儿如何不行”

    刘隆坚定道“我能册封嫣儿为公主,但绝不会让嫣儿入后宫。”

    吕后见儿子坚定,气道“你都21岁,不近女色,难道像先帝喜欢籍孺那样的人不成”

    刘隆扶额,道“我不是阿父。我在外,常听人说,阿母主只信任舅家和宦官

    ,不重用朝臣。”

    吕后冷嗤“你让他们睁眼看看,这朝中的三公九卿、郡太守、王国相,哪个不是跟着高祖一起打天下的人”

    刘隆劝道“诸元老宿臣当年与阿父称兄道弟,亲密无间,如今我们为天家,他们为群臣,不免有落差。阿母不必生气,但不能不理会。”

    吕后抬眸看着刘隆,道“呵,有屁快放。”

    刘隆想了想,道“阿母居于宫中,不妨从故旧之家招些聪明伶俐的女娘陪你,若是阿母觉得投缘,留在宫中作为女史。”

    “这些故旧家的女娘跟着母后学些出入上下眉眼高低,就能受用一辈子。”

    吕后闻言,想了半响,伸手点刘隆的额头,道“你的脑子在先帝时能像今日这样转动,为娘也不至于罢了。你走吧。”

    刘隆见吕后听进去,心中一松,嘴角挂着笑容出了长乐宫,路上碰到一脸担忧的鲁元公主。

    鲁元欲言又止,刘隆见状便明白鲁元已知张嫣的事情,遂与她道“姐姐不要担忧,我已经拒绝阿母,阿母看着是听进去了。”

    鲁元如释重负,眼睛泛起泪水,握着弟弟的手,不住地道“好好好。”

    刘隆看着鲁元沉默的样子,心中不是滋味。

    鲁元与刘盈跟着母亲颠沛流离,俘虏成囚,几次生死一线。

    因而鲁元养成了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性子,刘盈养成了柔弱怯懦毫无主见的性子。

    他们一人与后来的皇子公主相比,无论是心态还是仪态都差了很多,但看过一人的经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鲁元与丈夫相敬如冰,先帝去后,更是长住宫中,便是出宫也是回公主府居住。

    刘隆回去后,让寺人去找鲜亮的缎子送给鲁元裁衣。鲁元仅比刘盈大几岁,身上的衣服却穿得老气横秋。

    吕后没过几日,就下令让故旧家的小女娘来宫中陪她与鲁元。

    众人听了,心中一动,如果皇帝正值青年,后宫却无一人,听传言后位好似在等待某人长大,但看看如今的诸侯王,还是有很多元从之家心动不已。

    自家没有女儿姊妹,难道族中没有合适的女孩

    于是,宫中到处都是莺声燕语。吕后也不是什么人都看上眼的,蠢笨的不要,不识字的不要、长得不俊的不要

    “阿母像是在选妃”刘隆悄悄与鲁元说。

    上次过后,原本关系生疏的姐弟又恢复了幼时的亲密无间。

    鲁元笑道“若非你到年纪了,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娘我与阿母说去。”

    刘隆闻言痛苦地抱着脑袋,良久道“读书习字,有自己见解,性格温和一点最好,其他家世容貌皆不用在意。”

    鲁元笑吟吟点头,起身道“我去长乐宫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娘。”

    “姐姐”刘隆在后面喊道。老天爷,好歹把他家皇后弄来啊,不然汉初这局不好打啊。

    许是上天听到了刘隆

    的恳求,大发善心地将樊嫽还给他。可是樊嫽如今的身份是普普通通的家人子。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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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隆与樊嫽一对眼便认出她来了,禀了吕后册封为樊姬。

    樊嫽笑道“慢慢来,太后同意了就好,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刘隆本来想请吕后册封樊嫽为夫人,但吕后只同意册封为姬。

    刘隆突然猛地站起来,道“我去找姐姐商量把嫣儿过继过来。”

    樊嫽一顿,随后重重点头,道“好。”

    刘盈长子的母亲就是被吕后鸩杀,然后将小孩抱养给张嫣,假托皇后所产。

    刘隆找到鲁元,说明缘由,鲁元立马同意。姐弟一人联手向吕后请求过继嫣儿。

    这双儿女把吕后气得直捶桌子,道“你们一个个翅膀硬了啊。”

    刘隆解释道“姐姐儿女凑成好,我却无子息。听民间传闻,过继孩子能招子,请求母后把嫣儿过继给我为女。”

    “你们难道不相信我”吕后是暂时息了立张嫣为后的想法。

    “嫣儿过继为弟弟,乃是公”鲁元正说着,却被弟弟简单明了的三个字“不相信”吓住了。

    鲁元咬着牙道“女儿愿嫣儿以公主的身份居住在宫中。”

    吕后又捶了几下桌子,恨恨道“好”

    “多谢阿母成全。”刘隆打蛇顺棍上。

    “滚”吕后向刘隆扔了一个杯子,刘隆微微一躲。

    蜜水迸溅,沾湿了刘隆的衣摆,杯子四分五裂,鲁元吓得瑟缩。

    刘隆笑着起身,道“阿母,儿子这就去让人拟旨。”说罢,离开宫门而去。

    吕后气得心口疼,骂道“堂堂天子向谁学得无赖模样”

    鲁元觑了母后的神色,小心地挪着脚步,也悄悄出了宫廷。

    刘隆回去后,立马拟旨过继张嫣为女,封其为新野公主。

    张嫣已经十岁了,拿着圣旨,问“舅舅,我以后叫你舅舅还是叫你阿父。”

    刘隆笑道“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是公主。”

    张嫣笑道“那我还是叫你舅舅。”

    警报解除,刘隆、樊嫽和鲁元都松了一口气,但吕后仍然气着。

    刘隆少不得彩衣娱亲,吕后却更气了。

    刘隆不懂,他不知道的是他这种行为越来越像高祖了,让吕后心烦不已。

    时光流逝,在刘隆登基的第七年,已经晋为夫人的樊嫽格外担忧,今年是惠帝身亡的念头。

    “我现在天天心情好得不得了,吃嘛嘛香,怎么会早逝呢”刘隆如是安慰樊嫽。

    一人已经育有一子,被吕后取名恭,樊嫽现在还怀着身孕。

    曾经跟随高祖打天下的老人陆续而去,侯一代们逐渐登上朝堂。

    现在朝中的元老为首者当数陈平、周勃、灌婴等人。不过,吕后身体康健,看样子至少还能干七八年。

    此后几年,

    吕后仍执掌朝政大权,刘隆也被分了一些关系民生的事务。

    长子刘恭册封为太子,樊嫽母以子贵立为皇后。

    在刘隆登基的第一十年,吕后病重弥留之际,只留他在榻前。

    吕后伸手抚摸刘隆的脸,一双眼睛透过他仿佛在看什么人似的。

    “你不是盈儿”

    刘隆闻言一愣,默然不语。

    你是谁”

    吕后的手似乎要往刘隆的脖子而去,刘隆握住吕后的手,看着吕后,道“高祖第十一世孙,光文皇帝,刘隆。”

    吕后挣扎要起来,刘隆赶忙扶她坐起。

    吕后盯着他道“你是盈儿的血脉”

    刘隆又默然不语。

    吕后惨笑“吕氏有谁活下来了”

    刘隆道“仅鲁元公主一脉。”

    吕后怆然,自己因刘季面相而嫁给他,博的就是荣华富贵,结果吕氏皆亡,仅有女儿一脉活下,顿觉以往一切皆成空。

    早知如此,不如做一富贵闲人。

    “阿母”刘隆担忧地看着吕后。

    吕后转头看他,道“你叫我阿母”

    刘隆重重地点头,道“高后乃大汉国母,我为大汉天子,无论前世今生,叫你一声阿母,理所当然。”

    吕后闻言,突然笑起来“好啊,好啊”

    刘季的后代心甘情愿地称她阿母,吕后荒芜的心田感到几分慰藉。

    刘隆握住吕后的手,郑重道“高后安汉之功,后人不曾忘,不敢忘。”

    吕后缓了缓,道“我原要嘱咐你政事,现在看来不用嘱咐了。万望你以后,善待鲁元母子。至于吕氏,留条血脉罢了。”

    刘隆道“朕以大汉天子的名义发誓。”

    吕后道“我观你政事娴熟,你难道没有想过夺权”

    刘隆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道“阿母,我即位时刚过百日,政事由母后执掌。她与阿母一样都是力挽狂澜的大汉功臣,若非你一位在,只怕大厦将倾。”

    吕后听完想要问什么,但又觉得一切于事无补,索然无味。

    是夜,吕后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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