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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6 章
    “这是给我的”

    阴泰又敲又闻,明明是大汉最顶级的世家子,此时却仿佛没有见过世面般贴到上面,猥琐而又期待地问。

    刘隆简直没眼看阴泰的仪态,没好气道“当然不是。”

    阴泰急得起身,道“圣上你不是故意眼气我的吧。”

    刘隆反而点头,道“当然是故意的。不是给你,是给姨母的。”

    阴泰闻言先低落而后大喜,给他阿娘四舍五入就等于给他。“嘿嘿,色如琉璃,声如玉罄,香如清茗,好东西呀,好东西。”

    “圣上这叫什么”

    “瓷器。”

    阴泰趴在桌案上,左右端详这些精美的杯碟碗盏,抚手赞道“这瓷器是瓷玉雕的,真美啊。”

    刘隆解释道“不是玉雕的,而是烧制的,就和烧陶差不多。”

    阴泰恍然,道“是了,这名字起得好,瓷本来是陶器中精致的物件。这是尚方局烧出来的”

    刘隆点头,阴泰起身,拿着一个瓷盏摩挲,触手温凉,又嗅了嗅道“这瓷器好,还有茶香味,泡茶又好看又好喝。圣上,这是烧制的过程中加入了茶叶吗”

    “对,烧窑的时候添入茶叶,烧出的瓷器自然带有茶叶的香味。”刘隆一本正经道。

    旁边的宫女寺人听了,无不掩口发笑。

    阴泰明白过来,笑道“圣上骗我呢。让我猜猜,大火一烧,又过这么长时间,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唔,这瓷器是与茶叶一起运来的”阴泰抚掌赞道“妙级,妙级难为他们能想出这样的运送办法,一举多得,妙啊”

    刘隆听完,颔首道“确实如你所想,这瓷器易碎,在南方烧好,准备运来时,想要填充些稻草防止碰撞。主管知道后,就取散茶填充在箱笼缝隙,既能防碰,又省了运茶的差费。”

    阴泰道“这样的好物,本来就要其他好物配着,瓷与茶,天生一对。用这什么稻草,岂不是埋没了它们。”

    刘隆笑他“你怎么对这瓷器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刚才忘了告诉你,这瓷器运来的时候,使用箬叶编的绳捆成一摞一摞的,往木箱子一塞。”

    阴泰“它们应该用布帛托着,放在锦盒里面啊。”

    刘隆轻哼一声,道“你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赶明儿把你送到乡野学学种地,好好治治你脑海中的贵贱之别。”

    阴泰赶忙正色,将瓷盏放回去,问“圣上,要我做什么”

    刘隆招手让他坐下,江平送来两瓷盅茶,阴泰道了一声谢。

    刘隆伸手示意阴泰用瓷器喝茶试试,他自己也端起小口喝着。阴泰的动作变得斯文许多,喝完咂舌道“乖乖,我感觉自己现在是个儒生了。”

    刘隆失笑,阴泰埋怨道“我阿娘她呀嘿,家里原本的金盏银杯都收起来,平日里只用些竹木和陶做的粗物,连漆器都很少拿出来用,怕磨损坏

    了。”

    刘隆听了,却说“正因为如此,才有事求姨母办呢。”

    阴泰“啊”了一声,问“原来不是找我啊,圣上你让阿娘做什么事情”

    刘隆为难了一下,道“如今府库艰难,朝廷每年光俸禄、赈济就出去不少。前儿,舞阳侯来报说鲜卑寇边,军粮兵器都是不小的开支”

    阴泰一听就明白了,道“我回去请阿娘开个赏赏桃花宴,器皿都用瓷器,眼气死那些人。他们想要,只能去南北市里尚方局开的铺子里买。”

    “这一套至少要价几十万钱,少了不卖”

    刘隆给他一个上道的眼神,叹道“你人是挺聪明的,就是不爱学习。你若认真学了,只怕超过梁不疑都不是问题。”

    阴泰闻言挺起胸膛,一脸自豪道“学了能有什么用,梁不疑还不是一样受欺负我要是他,定要把他那大兄锤个半死。”

    刘隆差点将口中的茶喷出来,告诫他道“你可别做违法乱纪杀人放火的事情,到时我也救不了你,只能”

    “大义灭亲”阴泰接道“懂,大舅、还有去了的三舅四舅五舅都告诫过我。谁敢呀特别是大舅父,往那儿一站,不说话,就把人吓得屁滚尿流。”

    “圣上,这些瓷器办赏花宴不够吧。”阴泰数了数,他家的亲戚数不清,阴氏出了两任皇后,姻亲遍布,现在即使没有人担任高官,但凭借姻亲,出入宫闱,面见帝后。

    刘隆见阴泰对这些瓷器感兴趣,挥手道“多着呢,我带你去看看。”

    说罢,刘隆带着阴泰去了库房,这些瓷器都已经收拾妥当,用麦秸垫着装成箱摞起来。

    见皇帝过来,寺人赶忙抬下几箱子打开,一溜散发着氤氲的青色光华。

    阴泰看得爱不释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对麦秸与瓷器同箱扼腕不已,念叨着需要丝绢来衬方好。

    刘隆站在外面等他,突然听到阴泰一阵欢呼惊叹,转头看去,只见他提着瓷虎子,期待地笑问“圣上,这个也赐给我家吗”

    刘隆一愣,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半响道“朕还要脸。”

    那就是不给了。

    阴泰笑嘻嘻抱着道“圣上,这个好玩,给我吧。”

    刘隆一滞,挥手道“拿走拿走,现在赶紧出宫,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好嘞。”阴泰高兴抱起瓷器要走。

    刘隆实在看不过眼,道“你忒不讲究。来人,给他装到箱子里。”

    说罢,刘隆又盯着阴泰道“你就说从外面悄悄买的,要是敢说从宫里拿的,看我不收拾你。”

    “保证不说。”阴泰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阴泰虽喜欢这瓷器,但他好东西见多了,金的、玉的、玛瑙的、水晶的、琉璃的若非陛下提倡节俭,他们作为太后亲眷自然要积极响应,不然这些名贵器皿就是他家的日常用具,每日摔破十个八个也不心疼。

    但这玩意就不一样了,

    怪有意思哩。

    阴泰也知道这事若是传开对他和皇帝都不好,为了不让圣上收拾他。

    于是他带着锦盒,转了一圈南北市,买了不少新鲜的吃食、绢帛、玩意和笔墨纸砚。

    他与一般世家子不同,喜欢热闹,经常出入商贾平民仆从出没的南北市,也经常将见到的趣闻说给皇帝听,皇帝十分爱听呢。

    阴泰坐到接自己回家的马车里,调换锦盒里的东西,假装锦盒里是皇帝“赏赐”给他的课业。

    阴泰回家,将买来的东西分给诸人,又去找阿娘与她说办赏花宴的事情。

    邓织听完,看着阴泰,一脸欣慰,道“皇帝爱才学之士,没想到你这孩子也能在圣上身边出头。”

    阴泰七扭八歪地坐着,自夸自擂道“我与圣上什么关系,一块长大的师兄弟还是表兄弟。”

    邓织轻哼一声,道“呸,你就是个传话的,事情还不得我做。就你呵,能办成什么事情你媳妇都比你强一百倍。”

    阴泰丝毫不以为耻“咱家舅家的家风都如此,阿娘勿怪,我这是随阿父,你且担待些。”

    邓织听了这些混账话,抄起鸡毛掸子就往阴泰抡,只听阴泰火上浇油说”小受大走,儿先去了。”

    邓织气喘吁吁,舞着鸡毛掸子,骂道“回来看我不收拾你。”

    阴泰不见了踪影,邓织才将鸡毛掸子掷在一边,对侍女道“春日桃花正浓,去请几位新妇过来商议办理桃花宴。”

    说罢,邓织活动活动手脚,自从她二姐掌权后,为了支撑二姐的政令,他们这些兄弟姊妹都是躬身节俭,行事低调。

    富贵之位,最难久居。

    今日起高楼宴宾客,明日说不定就抄家产赴黄泉。

    别说什么罪不及女子,当年窦太后的手帕交邓夫人在先帝诛窦氏时被下狱杀死。

    这邓夫人是邓织的堂嫂,贵宠至极,被群臣捧为“文母”,出入宫廷毫不避讳。登得高,跌得重,一命呜呼,与儿子们共赴黄泉。

    未来属于皇帝,既然是皇帝吩咐,邓织少不得打起精神,务必将这次宴会办好。

    既要不显铺张浪费,又要展示瓷器的清雅贵气。

    不过,这瓷器是什么玩意邓织心中纳罕,等了两日,宫中才赐下一大车下来。

    同时,运出宫的还有一车奔向了邓府。

    邓织听了更是欢喜,浑身充满力气。这种出风头的事情,皇帝让阴泰交给她,而不是更为亲近的邓氏。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皇帝认可邓氏阖门静居恭谨低调的处事态度,认可就是沉默的赞同,并给予理解。

    他们兄弟姊妹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邓织回了回神,至于这事对阴氏的影响呵,阴氏族人都快忘了雒阳城夜漏未尽七刻凌晨四五点的天空是什么样子了。

    且不说邓织那里如何使出浑身解数办这场瓷器宴,就说刘隆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

    邓绥病重,几乎从阎王殿走了一遭,康复后行事更加雷厉风行。

    “啪”地一声,一叠纸张拍在刘隆身前,只见母后说“其他人都下去,我与圣上有要事谈。”

    陆离等人一脸茫然,依言惴惴不安地退下。

    刘隆更是猛地直起身子,脑海里不断回想自己最近是做了什么惹母后生气的事情,小心脏怦怦直跳。

    “你自己看。”邓绥坐在他对面。

    “哦,好好好。”刘隆手忙脚乱地打开册子,心里想着他究竟是哪里惹母后生气了,还是说终于到母子为了皇位相残的时刻吗

    然而,他定睛一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指着上面樊嫽的信息,疑惑道“母后,难道樊女史她她背叛母后啦”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大事啊

    “继续往下看。”

    “哦哦哦,我咳咳,耿女史和阎雪女史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哎呀呀,她们糊涂呀怎么这么糊涂呢”

    “继、续、往、下、看。”邓绥几乎一字一顿道。

    刘隆从其中嗅出母后的怒火,对三人恨铁不成钢,大叹好糊涂的人啊

    然而看着看着,刘隆的表情变了,这这

    “这后面的人,母后认识吗她们怎么会对母后不利嘎”刘隆反应过来,双手抱头,道“我错了,我错了,是我糊涂”

    他可真糊涂呀

    这哪是什么间谍手册,而是选妃手册啊

    一张张精美的仕女画像,家世和品性详列其上,结果愣是被他看成了间谍。

    “母后,我这是灯下黑。”刘隆为自己辩解道。

    “你今年多大了”邓绥淡淡地问道。

    刘隆下意识挺起脊背“十五又两岁。母后,我今年十七了。”

    邓绥“嗯”一声,又问“大臣上表请求选妃的奏表,看过多少”

    刘隆“不记得,几乎每两三日都见几封。”

    邓绥点头,道“你有什么想法”

    刘隆抬头悄悄地可怜巴巴地看着母后,小声道“我都已经交给母后啦,我听母后的。”

    邓绥抬了抬下巴,道“既然如此,上面是我调查的贤惠能干的世家女,你至少选一个,若是确定不了,我让她们来宫中与你相看。”

    刘隆连忙道“见了一面,怎么能确定终身大事,不妥不妥。”

    邓绥道“那你想如何”

    刘隆小声道“至少培养几年感情吧。”

    邓绥冷笑道“前面三个已经在宫中几年,你和她们培养感情了吗”

    “往日和你说选妃的事情,你推推搡搡扭扭捏捏,一时定不下来,我也由着你去了。但现在,你已经十七岁了,明年再定不下来,咱们母子可是青史留名了,呵呵”

    “啊那”刘隆支支吾吾,现在培养感情肯定来不及啊。

    邓绥道“你从这里面选一个出来。你以后若想再找喜欢的,无论是宫女、世家女还是平民女,我一概不管。不能再给你犹豫的时间了。”

    刘隆道“人家千娇百宠的闺女进入宫中不得自由,还不一定愿意呢。”

    邓绥曲指敲了敲桌案道“别说有的没的,至少选一个。”

    邓绥康复后没半个月,大臣们不但接连上书,还托人找她催促。

    托的这个人是邓骘,现在连大兄都怀疑她不愿意放权,不愿让皇帝亲政了。

    邓骘话里话外都是妹妹,虽然但是,至少面上做好看些啊。

    邓绥忍着气,将所有资料收集完毕后,才与小皇帝摊牌。今日高低得让皇帝选一个,不然他说不准要拖到而立之年。

    来自血脉的压制,让刘隆不得不重新翻看册子,这个太小,那个兄弟太多、还有一个喜好奢华几乎每个人都能点出一两个缺点来。

    “嗯”

    刘隆听到后,赶忙集中精神,思考起前三页人物的品性来,想来想去,最后一咬牙指着第一位的樊嫽道“母后,派陆姑姑问她,若是她愿意,就她了。若不愿意,就算了,不影响她当女官。”

    当他的妻子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隆觉得自己就像前世被骂的那些渣男,不想着为妻子什么,老是想着找一个能与自己一起努力打拼的搭档。

    唉

    刘隆愁眉苦脸,像是菜市场卖不出的死鱼,眼里似乎闪烁着惊恐的光。

    邓绥眉开眼笑,甚至还有些懊悔前两年就听他乱叨叨的,现在多好,快刀斩乱麻,而且人选也是邓绥中意的。

    樊嫽,樊氏虽然与各世家有亲,但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樊嫽这一房更是落寞。

    品性、能力、器量、才华都是邓绥选的一众人中最好的那一批。至于说她处政略显稚嫩,谁也不是圣人,生而知之,慢慢培养就是。

    邓绥想到自己尚在,年轻人犯什么错,她也能指出来,倒也不必过于苛责。

    像自己这样的女诸生,这世间能有多少个邓绥罕见地自得了一瞬。

    不过,邓绥没有狂言,孝廉明经乃是明法明算的试卷她都看过,考中不是难事。

    刘隆草草给母后告辞,就回到了德阳殿,躺在榻上望天。刚才,江平被皇太后一并赶出去,忧心如焚。回来路上,皇帝又一言不吭,神色不似平日。

    “圣上,你”江平担忧道。

    刘隆蔫蔫道“母后要给我选妃了。”

    江平大喜,追问“定了吗”

    “定了。”刘隆心中怅然若失。

    江平拍手狂喜“噫好了,终于能定下来了。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刘隆猛地扭头看向江平,江平此时顾不上他,兴奋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嘴里还道“圣上的嫔妃住哪里呢对了,掖庭,掖庭”

    “圣上,我去找蔡侯为新妃打扫宫室,安排

    伺候的宫女寺人。噫终于定了,太好了。”江平匆匆出了门。

    刘隆甚至看到江平用袖子擦眼泪。

    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果然不相通。

    刘隆此刻心中百感交集,焦虑、恐惧、紧张、慌乱在心中盘旋不去。

    他能与妻子携手白头吗

    妻子不喜欢他怎么办

    他们若没有儿子,他是不是还要纳妃

    儿子不行,女儿厉害,能培养女儿当皇帝吗

    刘隆的脑子仿佛炸开般,思绪乱成一团麻。

    另一位当事人却如闻仙乐,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圣上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樊嫽语音发颤。

    陆离笑吟吟道“既有圣上的意思,也有陛下的意思。女史,你愿意吗”

    樊嫽刚想出口,忍住了又问,道“圣上选妃聘于良家,还有哪家的姊妹进宫了”

    哪个皇帝会只有一人不说为了女色,便是为了子嗣,皇帝也要多选几个。

    陆离含笑道“只有女史一人。恭喜以后要称呼你樊贵人了。”

    樊嫽听了,努力压抑澎涌而出的喜意,张口想要谦虚,突然想起一事,问“那我也以后还能做女史的事情吗”

    陆离摇摇头,道“不行”

    樊嫽一听“不行”两字,恍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恍恍惚惚不知如何是好。

    “成了贵人,焉能做女史之事大汉历来有后宫参政的传统,但最终要看皇帝的意思。”陆离接着道。

    樊嫽松了一口气,但又担忧自己在掖庭空耗,犹豫焦虑起来,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陆离见樊嫽的神色,又道“你若是不愿意,圣上与陛下都不会勉强你,你可以继续做女史。”

    “但是阿好”陆离直起身子,递给樊嫽一方帕子,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与历代的后妃不同,你有拒绝的权力,所以顺从自己的内心,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樊嫽接过帕子攥在手心,低声道。

    陆离起身要走道“你明日给我答复。若愿意,明日你卸了长乐尚书郎一职,回家备嫁;若不愿意,哈哈,就当什么没发生。”

    樊嫽跟着站起来,脑海里浮现那个和气的少年。

    他是合格的皇帝,但他会是合格的夫君吗汉皇多薄情,他会是例外吗

    陆离抬起脚步往外走,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我愿意,陆姑姑。”

    陆离转头回身,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上前一步握住樊嫽的手,道“别人不知道圣上什么性格,你们难道不知道我见过邓氏那么多儿郎,没有人能比得上圣上。”

    樊嫽满脸红晕,手足无措,羞得低下头。

    “陆姑姑不要笑我。”

    陆离道“姑姑不是笑你,是开心,开心啊,圣上长大了啊。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就回家,掖庭找个好日子接你进宫。”

    樊嫽听了,朝陆离长揖一礼,道“过去、现在还有未来,多承蒙姑姑照顾。”

    “好说好说,”陆离还了礼,笑道“我以后要仰仗你呢。”

    樊嫽羞涩道“姑姑是陛下臂膀,圣上视你如长辈,是我以后要劳烦你多照看呢。”

    说罢,她取下腰间的六瓣红梅香囊,对陆离道“姑姑,劳你将这枚香囊转送给圣上。”

    陆离闻言笑着接过来,小心收好,赞道“这才是过日子呢。”

    众人只知道樊嫽被陆离叫出去,没多久就心神不宁地回来了。她对众人道歉说家中有事,先回去了。

    马秋练和耿纨纨还耐心地安慰她。

    樊嫽只带了几件随身的衣服,出了宫门,正要上马车,突然听到有人叫她。

    “樊女史留步”

    樊嫽回头一看,见是一名小寺人,内心不知想起什么极为紧张。

    小寺人跑来,双手捧着一个素面漆盒,满脸堆笑道“女史忘了一个物件,有人托我送来。”

    樊嫽接过来,道了声劳烦,抱着漆盒进了马车内。她手指发抖地打开漆盒,只见里面放着一对金臂环。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1</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