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 88 章
    大朝会结束,刘隆回德阳殿换了衣服,然后去学堂上学。上课之前,刘隆叮嘱江平去探探这敲鸣冤鼓的是什么人。

    江平心领神会,将小皇帝送到内室,然后找了小寺人去盯延尉府审理情况。

    鸣冤鼓设了许久,终于有人敲响,众人都十分好奇。刘隆下了课,江平进入内室,眉头微皱,低声道“圣上,那人状告孝廉考试不公。”

    刘隆闻言一顿,心中揣度,孝廉考试采取糊名法,亲属师长回避,录取的卷子他都一一看过,均是真才实学。

    难道是考题泄露

    刘隆的眉头皱起来,抬头问“有何证据”

    江平脸上露出一难言尽的表情,道“证据倒没有,来来回回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河东陈直孝名扬天下,隐居山野,郡县征辟不就,录取的名单却没有这人。”

    刘隆眉头舒展,不以为意道“朝廷中名声好的贤臣比比皆是,这人恐怕是名不副实。不用管这件事,延尉自己就能处理好。”

    只要从尚书台调出这人的试卷,就一定还原事情的真相。

    江平颔首退下,刘隆继续上课。

    二人不知道的是在考生会聚的雒阳,悄悄涌动着一股暗流。

    下午,刘隆下学归来回到崇德殿后殿,竟然看到了邓骘和邓豹。邓豹是邓骘的堂弟,现任河南尹。

    当年,邓豹与李郃争夺河南尹之位,邓豹略输一筹,李郃成为河南尹。如今李郃接替袁敞高升司空,空出的河南尹最后仍落入邓豹手中。

    二人朝拜后,刘隆奇道“大舅父和河南尹一起拜见母后,莫非舅家有事”

    邓骘忙摇头,道“家中一切甚好,劳圣上挂念。雒阳城这几日传着一个流言,河南尹觉得不妥,故而与下臣一起来拜见圣上陛下。”

    河南尹下辖二十一城,郡治雒阳,相当于后世的首都市长。

    “什么流言”自刘隆即位以来,水旱蝗震不断,朝廷上下转而都在宣传天行有常,而非天人感应。因而,一直在民间流传的谶纬也少了许多。

    邓豹斟酌道“外面的士人说察举孝廉乃是祖制,如今孝廉选拔但求其文,不讲德行,录取名额又少。与之相反,俗吏武人哗于朝堂,特别是武举录取人数远超于孝廉,实乃不公。”

    刘隆听了,低头沉吟,然后问“今日敲鸣冤鼓的也是孝廉”

    邓豹闻言点头,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道“他们这些人倒是有备而来。”

    邓绥点一点头,问邓豹道“那些孝廉怎么看”

    邓豹苦笑道“大部分人义愤填膺。尚未举办考试时,郡国每年推举孝廉约莫二百多名,但现在尤其是今年只录取了五十名。一些郡县两年都未有孝廉取中,故而人心浮动。”

    刘隆理解这些孝廉反对的缘由,原先可以不用考试平流进取,现在却要参与激烈的竞争。是个孝廉就会反对,哪怕是已经考试通过的孝廉。

    刘隆突然笑了一下,看向邓豹“舅家怎么看”

    邓豹顶着皇帝笑眯眯的眼神,后背一寒,头皮发麻“臣与特进唯太后圣上之命是从。”

    刘隆闻言,展颜笑道“也是,世家子弟多任子出仕。河南尹不必紧张,咱们是自家人,日后相处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了解我的性子。”

    以前邓骘诸兄弟都在时,都是他们兄弟围着太后皇帝转。现在邓训一脉只剩下邓骘一人,少不得要提拔从兄弟作为臂膀。

    邓绥见了不以为意,对邓豹说“你们先回去密切监督传言,若有问题,及时向我禀告。”

    “谨遵陛下圣命。”邓豹和邓骘告辞,一起退出,殿内只剩下邓绥和刘隆。

    “下次朝会要有热闹了。”刘隆可以预见从明日起,弹劾孝廉考试的奏表会如雪片一般飞来。

    邓绥看着一小摞奏表,以目示意“不必等下次朝会,今天就开始热闹起来。”

    刘隆听了微微一顿,拿起几本随意翻看,果然是请求停止孝廉考核的奏表,再看看上表人的姓名,心中大致有了数,然后又在心中琢磨起谁会同意孝廉考核。

    尚书台的人肯定会同意,太尉马英司徒刘凯估计轻易不表态保持中立,司空李郃可能中立偏同意。

    至于其他人嘛,事情可能就会变成大世家与小世家之争。

    “母后,咱们要怎么办”刘隆转头看向母后,问道。

    “你愿意恢复原状”邓绥笑问。

    刘隆连忙摇头,道“若是恢复原状,那就是眼睁睁看着大汉去死。”

    刘隆说完,就听到一道急促的低呼,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原来是樊嫽,只见她脸色苍白,忙不迭告罪。

    刘隆朝她微微一笑,道“樊女史的修养好像不如马女史。”马秋练此时也坐在殿内,刚才刘隆说那话,她恍若未闻。

    然而,马秋练听到这话后,微笑道“圣上谬赞,樊女史年纪尚轻。”

    邓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色尚早还未到薄暮时分,转头对马秋练和樊嫽道“你们二人最近繁忙,下午先去休息,待晚饭后再过来。”

    樊嫽脸色惨白,后背汗出如浆,恍恍惚惚和马秋练一起拜别太后皇帝。出了后殿,初夏的风一吹,樊嫽只觉得浑身发寒,六神无主。

    “马姊姊”樊嫽求救似的看向马秋练,她好像做错了事。

    以前,樊嫽都是把皇帝当做年幼的弟弟,而且是离不开母亲的弟弟,顶多是聪颖的弟弟。

    今日,这个弟弟把外皮一脱,竟然变成可怕的陌生人,说着“危言耸听”的话,关键是皇太后竟然没有反驳。

    这

    新的发现让樊嫽心惊胆战,重新审视这个得知生母非皇太后时哭唧唧跑来求母后安慰的少年。

    马秋练握住樊嫽的手,脸上露出温和而坚定的神色,安慰道“别怕,没事。咱们去花园中的凉亭坐坐。”

    樊阎耿三个女史的身份特别,皇太

    后有意从中为圣上取后妃,这三人也心知肚明,故而她们潜意识地将皇帝当做任务的目标,至于皇帝品性性情则下意识地忽略了。

    即便在意,她们所看到的皇帝也大多是依从皇太后,天天口上说着“母后说的是”“就按母后说的办”“我听母后的”。

    长期耳濡目之下,皇帝在她们的眼中难免就变成了皇太后的附庸。然而实际上,皇太后与皇帝之间的默契即使是她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女史也比不上。

    “母后说的是”背后是皇帝对皇太后施政理念和施政手段的赞同。

    还有被几位女史私下作为谈资的皇上哭着向皇太后求证生母的事情,马秋练怀疑这背后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太后皇帝二人并未因为生母事件而生疏,但那几位寺人却死了。

    然而,马秋练什么也不想深究,陛下让做事就做事,陛下不让她知道的知道也当不知道。

    两人往北走,在御花园中漫步,夏意浓烈,花儿开得绚烂,叶儿浓得翠绿。

    但是樊嫽却心不在焉,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被赶出宫的下场,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恨不得缩地成寸,一步跨到马女史口中的凉亭。

    马秋练则不疾不徐,满眼都是繁花,甚至还折了一朵蔷薇花插在发间。

    “不用怕,你这样畏畏缩缩的样子到了别人眼里,就变成了失宠。咱们在宫中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要稳住自己。”马秋练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折花给樊嫽戴上。

    樊嫽闻言,稳稳心神,将头低下,小声问“马姊姊说的有道理,稳住后才能想办法。”

    马秋练笑了声“稳住后,落败的姿态比较好看。”

    樊嫽一愣,气急地叫了一声马姊姊。马秋练躲着往前跑,两人打闹着来到凉亭。

    樊嫽举目四望,凉亭视野开阔,亭下碧波荡漾,远山青黛,夏风习习。

    两人坐定,马秋练问樊嫽道“你可记得当年张俊泄省中密语案”

    樊嫽回道“当然记得,前司空袁敞自杀,张俊等人流放岭南,恐怕很难再回京师。”

    马秋练指着自己的心口,道“前车之鉴要牢记在心里,若是你我二人卷入泄密案,只怕比张俊等人的处罚还要严重。”

    樊嫽想了想,郑重地点头。相比于尚书郎的张俊,樊嫽等人接触的事情更加核心。她们甚至比一些朝中大臣还清楚皇太后的心中所想。

    马秋练道“咱们的主子是皇太后,只要把这个位置摆正,基本上都没什么大事。皇太后仁善不会亏待我们。但若是位置摆不正,就”

    马秋练给了樊嫽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樊嫽立马道“我时刻牢记着呢,满心满眼都是陛下。”

    马秋练颔首,道“这就对了,其他的不用你操心。陛下让你知道的,你不知道会给你说明白。陛下不让你知道的,即便知道也当不知道。所以听到什么话,不用惊讶,权当自己就是殿中的一盆盆景。”

    樊嫽深吸一口气,心中仍然充满

    了疑惑,但她将这些疑惑压在心底,向马秋练道谢。

    马秋练起身,摆手道“樊妹妹不用客气,咱们都是女史,理当守望相助。时间不早,咱们回去吃饭。这个时候想必陛下圣上已经商讨完事情,早日处理完奏表,咱们早一些休息。”

    樊嫽跟在马秋练后面往外走,她突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张口道“圣上”

    马秋练转头,食指树在粉色的唇边,嘘了一声,道“圣上不是普通人。”

    马秋练的父亲马融是帝师,每每说起皇帝都赞不绝口。能让她阿父这样的聪明人称赞的人又岂是普通人

    樊嫽闻言,用发凉的手拍拍额头,脑子顿时清醒了不少,道“我知道。我保密。”

    马秋练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拉着樊嫽的手回崇德殿偏殿用饭。

    两位女史出去后,刘隆和母后的谈话随意起来,也更加直白。

    “我还以为还要再等两年,下面才会反对,没想到现在就爆出来了。”刘隆有些郁闷。

    邓绥道“人家又不是傻子,孝廉今年录取五十人,儒生不到一半,刀子就搁他们脖子上了,现在不反抗什么时候反抗。”

    刘隆唉了一声,道“孝廉考试施行几年了,录取的标准已经降到最低,录取率哪里低了,这些人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考不上孝廉要找找他们自己的原因,有没有认真学经学”

    话音刚落,邓绥疑惑地看着刘隆,道“你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刘隆闻言嘿嘿笑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母后,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邓绥道“挚公现在在雒阳。”闻言,刘隆的眼睛亮起来。

    连着几天,关于请废孝廉考核的奏表如雪花一样飞到邓绥的桌案上。

    崇德殿展开了几场争辩,尚书令和尚书仆射左雄舌战群雄,没有落入下风。

    不过刘隆都不在,对此引以为憾。

    “大汉的朝臣会群殴吗”刘隆悄悄问江平。

    江平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正色道“群臣在殿上互殴,乃是御前失仪对圣上不敬,免官下狱都不为过。”

    刘隆想起了现在的皇权,点了点头。

    东汉最著名的是外戚和宦官,外戚宦官强盛的时代都是皇权鼎盛的时候。外戚宦官依附皇权而存在,他们掌权是皇权的旁落,而非皇权的低落。

    刘隆很快见识到了东汉大臣的嘴仗。请废孝廉考试的奏表一直留中不发,尚书台又全力支持孝廉考试,这些大臣心中焦急,就在朝堂各陈理由,打起嘴上功夫来。

    “察举孝廉乃是祖宗旧制,现在尚书台违背祖制,操弄权术,置良才不用,仅靠一日之功就取人,实在可笑”

    “往昔郡国每年举荐孝廉约莫二三百人,自从考核后,只录取几十人,甚至数十郡国连续三年未有孝廉出现。长此以往只怕民心不稳,恐有变数。请陛下圣上三思啊”

    “考核的标准就放在

    那里了,这些孝廉学识浅薄通不过考核,与考试与什么关系他们若是有真才实学,那些试题对他们而言易如反掌。”

    “各位也别在太后圣上面前装委屈,你们自己看看那些考生写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郁郁乎文哉写成都都平丈我,孔子听了都惭愧有这样的徒子徒孙,还当孝廉为天下楷模呢,不如回去种粟米。”

    “你你孝廉乃是取孝子廉吏,岂可因文而废人本为取德为天下楷模,但最后以文取人,岂非本末倒置,缘木求鱼”

    “此言差矣,纵观朝堂诸公,名闻天下者文必达,如杨公、李公、虞公、挚公、许公”

    “此次河内郡的孝廉陈公亦是名闻乡野的大贤,然而因为考核被遗漏在外,这难道不是朝廷的损失吗”

    “呵陈公,有何著作有何卓行有何徒弟”

    刘隆看着下面大臣你来我往的争吵。一群人吵吵嚷嚷,吵到最后也不罢休,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若非两拨人都克制,只怕就要挥着笏板打起来。

    这大臣说起“陈公”脸上泛起崇拜的神情,朗声对同僚道“陈公出自河内郡,父亲去后,家中资产分毫不取,只取了母亲奉养,晨昏定省,亲尝汤药,乡人无不称赞。”

    与他相对的大臣丝毫不以为意,谁还不是道德标兵咋的

    就在座的大臣中有推财让兄弟履历的,就有好几个。

    明白人对推财的门道知道得一清二楚,兄弟拿了钱财,自己要了名声,然后被令长征辟入仕。当然,其中也有真情实意者,但推财确实能带来结结实实的好名声。

    晨昏定省那是礼仪之家必备的,亲尝汤药大部分人都能做到。他也是闻名乡里的大孝子哩。

    这“陈公”举止寻常,又无才名加持,不过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孝廉罢了。

    大臣看到对手不以为意的样子,嘴角弯起,放出大招“大汉连年水旱蝗震,陈公家道中落,日渐困窘,但羹饭必母亲先吃然后再妻儿己身。”

    “陈媪怜惜孙子,每饭必分孙子。后来陈公家中缺乏粟米,又恐母亲分食儿子忍受饥饿,便忍痛将儿子埋了。”

    听到这话,刘隆浑身一震,脑海浮现出“郭巨埋儿”这个典故。

    大臣面露得意之色,扫了眼被震住的同僚,道“谁知陈公往下挖土时,竟然挖出两坛黄金,解了饥饿孤寒。这难道不是上天奖励孝子,是什么”

    “为官者牧民天下,此等为父不慈之人,还请皇陛下圣上降罪以正视听。”反对者言辞慷锵。

    虎毒尚不食子,为人父母怎么能将孩子置于死地

    大臣反驳道“忠臣求于孝子之门,陈公侍母至孝,必当为陛下圣上尽忠。你所言大谬”

    “上天尚且奖励此等至孝之人,更何况人乎陈公遗贤于野,乃是诸公的不作为。”

    “黄金怎么来的尚不清楚,怎么能说是上天奖励这等无稽之谈”

    “大汉尊崇孝道,此等

    孝子反遭质疑,让俗吏武夫列于朝堂,呜呼哀哉,儒道衰矣。”

    “俗吏怎么了孝廉取廉吏,文吏兢兢业业清廉正直,为国为民,恪尽职守。廉吏举孝廉,要看才能治绩,又要课笺奏,一点都不比儒生简单。”

    “没有武将谁来镇守边关西羌蠢蠢欲动,南匈奴佯做臣服,鲜卑乌桓夫余屡次衅边。你们文臣靠一支笔治理百姓,武将则是与外族玩命。孰重孰轻,陛下圣上自然心中有数。哼”

    下面的大臣几乎全部加入了论战,刘隆的脑子都是嗡嗡的。往日端坐的朝臣,各个直起身子,挥舞臂膀,争得面红耳赤。

    邓绥面无表情,刘隆看得烦躁。邓绥朝黄门侍郎看了一眼,这黄门侍郎朗声道“肃静”

    殿下为之一静,邓绥道“此事关乎国家社稷,诸公有何意见上表就是。延尉何在”

    延尉出列,邓绥问“鸣冤鼓一案可有定论”

    延尉恭敬道“小臣邀了马公、刘公和李公,共同复核陈孝廉落选一案,裁定尚书台审卷无误。陈公试卷上未做一题,只写了臣勤于侍奉母亲,无暇为文,唯祝圣上长乐未央,万寿无疆。”

    邓绥颔首,道“如此看来,尚书台批阅试卷是秉持公正。”

    延尉道“是,陛下。”

    邓绥再次点头,看向黄门侍郎。黄门侍郎会意,散了大朝会,大臣们走在路上还在相互争吵。

    一人问“王公何必刻薄,孝廉考核于国无益,徒增人力”

    王公一拱手道“若真是于国无益,朝廷又怎么会实行”

    “所以,我辈当拨乱反正。”

    “哼时移俗易,人心不古,孝廉未必是孝子廉吏,但能文者必通圣人之言。”受过圣人教化的人一定比一般人要好上很多。

    “诸公大谬,以文取人只是小道,高祖皇帝何曾读过书不也诛暴秦,建皇汉。”

    “高祖皇帝有萧何、韩信、张良,叔孙通,你口中的陈公有谁”

    “你你不可理喻,现在的孝廉考核存在问题,你难道视而不见吗”

    刘隆与母后一起回到崇德殿后殿。今日朝中有重大事务,邓绥为刘隆请了假,让他跟随自己处理政务,不必上学。

    回到殿内,刘隆和母后叹了一声,道“大臣们对孝廉考核看起来怨气很深啊”

    邓绥坐下来道“关系到切身利益,自然有怨气。”

    刘隆跟着坐下,道“这个什么陈公怪得很,父亲死后分家产什么也不要,只取了母亲奉养。他有钱奉养吗”

    江平在一旁接着道“若他有钱,要么实际上分了家产,要么父亲在时置了私产;若没钱,母亲跟着他岂不是吃苦受累”

    刘隆赞同似的看了眼江平,道“对了,就是这个理。”

    邓绥抬头刘隆,问“若你该怎么办”

    刘隆想了想道“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人也要,钱也要。”

    “要人做什么人老了,也不能做活。”邓绥悠然道。

    刘隆道“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好。再说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无论上辈子的妈,还是这辈子的母后,妥妥的都是定海神针般的存在。

    邓绥见刘隆说出的话不假思索,心中熨帖,轻声笑了一下,道“我看你说话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刘隆闻言笑起来,江平则在一边出了一脑门的汗。

    “那黄金怎么回事儿”陆离听到小寺人转述完这离奇的事情奇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