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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刘隆在年少时曾经设想过夺权的问题,也模拟过宦官或者大臣鼓动他夺权的情况。

    当时他的选择是先下手为强,避免被动遭殃。

    现在确实如江京所言是诛灭邓氏的最好时机,主管禁卫的邓悝刚刚去世新首领立足不稳,邓骘等邓氏诸人大多回南阳安葬邓悝。

    他这位皇帝最近一个月执政颇得人心,受到大臣赞扬。而且,母后估计从未想过他要宫变警惕性最低。他说去南宫东观看书找帝师,母后大概率会答应他。

    至于他若发生宫变,等于将大臣置入二选一的局面,要么皇帝,要么皇太后。

    他是先帝现存唯一的血脉,身居皇位十多年,具有法理上的天然优势,而皇太后只是因为皇帝年幼才代为执政。那些臣子的选择不言自明。

    这天下终究是刘氏的天下。

    即便有大臣也不同意,估计也会血溅当场,作为示威之用。

    只要从北宫逃出去脱离皇太后的控制,这宫变就成功一半。

    若宫变失败,他可能就是光绪帝的结局,困于宫殿一隅,成为宫中囚。

    成功的概率高达成

    刘隆的脸色变得通红,双手紧紧攥住。

    江京在一旁急切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两日就是新年,明日大臣封笔归家,今天就是最后的时机”

    刘隆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脑子一片混乱。

    “圣上你难道想要做狱中囚,想要将大汉权柄委给邓氏,太后她不是你生母”

    “今日是最后的机会了”江京压着的声音变得嘶哑起来,一双眼睛通红地看着刘隆,就像盯上猎物的老虎。

    刘隆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艰难地开口“还有谁”

    江京脸上狂喜,以为说动皇帝,眉飞色舞道“中黄门冗从仆射孙程、黄门侍郎王康、王国以及小黄门李闰都心向陛下,不独他们,这宫中还有许多不满皇太后专横跋扈的义士。”

    “只要圣上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圣上,这是紧要关头,万望拿定主意啊。”

    刘隆听着江京一声比一声急的催促,心中被引得慌乱了一下,他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脸上沾上手上的水珠,仿佛出了一层汗。

    “大臣可会反对”刘隆的呼吸愈发急促,脸色发白。

    江京似乎比皇帝还要急切和激动道“朝中大臣谁会反对谁敢反对”

    刘隆的手紧紧攥住,缓了缓,道“勿要声张,待我想想。”

    江京上前一步抓住刘隆的衣袖,目光灼灼盯着皇帝道“圣上不能再想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刘隆被江京拽住脚步,又手抹了脸,深深地看了眼江京,然后道“好。勿要声张,勿要声张”

    江京这才松开手,浑身热血沸腾,此举不成功便成仁。

    刘隆又问“义士何在”

    江京得意道“只要殿下出宫门,他们

    自会跟上,护卫圣上。”

    不在德阳殿”

    江京的眼睛闪过一抹凶狠,道“江平是皇太后爪牙,有他在忠义之士就近不了圣上的身。”

    刘隆大口地喘气,捂着胸口,这时听到外面有人呼唤“圣上”。

    刘隆给江京打了个手势,两人都缓了缓,勉力恢复正常的神态,然后从厕间走出去。

    江平见皇帝更衣久未出来,在外面叫了一声,见江京和皇帝一起出来,眉头微微一皱。

    细心的他发现皇帝的神色与往日不同,正在心中猜测这江京和皇帝究竟说了什么时,就听皇帝厉声喝道“按住江京,堵上他的嘴,他妖言惑朕,不要让他说话”

    刘隆的话音还未落,江平瞬间暴起,一脸怒色,双手青筋毕露,扑倒江平,一手将江京的头死死地按在地上,一手握拳塞到江京口中,阻止他说话。

    江京脸上的惊诧还未散去,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皇帝的脚,没想到没想到

    他计划中最应该心动的皇帝竟然反水了

    极致的恐慌和愤怒之下,江京竟然发笑,可惜他被江平堵着嘴,只能发出嗯嗯呜呜的声音。

    殿内发生的一切让人猝不及防,宫女寺人都呆愣了。

    刘隆急道“还不快去帮江黄门”

    几个寺人恍然回神连忙上前,抱住江京的手脚,宫女扯来一团抹布帕子手忙脚乱地塞到江京的口中。

    期间,江京发出困兽的嘶吼声,但被江平一个手刀砍晕过去。

    “把他的嘴堵严实不要让他发生一丝声音。”江平的声音中带着冰渣。

    刘隆看到这里,才微微放下一点心,咬着唇,红着眼睛看向江平。

    江平的怒火一下子上来了,这个江京肯定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才让圣上如此委屈。

    刘隆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目光扫过殿中的宫女寺人,厉声道“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得交谈,不得离开,否则死。”

    此话一出,殿中一片死寂。

    江平担忧地看向刘隆,刘隆朝他点点头,又道“江京妖言惑众。朕要去崇德殿禀明母后,蔡侯尚未查明清楚前,任何人都不得动。”

    “孙安孙顺李德李康,你们二人看守江京,不要让他说话,也不要让他寻死,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刘隆的目光紧盯着四人。

    四人伏地道“谨遵圣命。”说完,这四人爬起来,将江京四肢绑好,又在他嘴里勒了一个布条。

    刘隆看向江平,冷静地对他道“如往常一样,带人去崇德殿探望母后。”

    江平应了一声,点了宫女和寺人随行,叮嘱众人道“好好做事,清者自清,圣上会还你们清白的。”

    刘隆带着一行人出了宫殿,外面寒风一吹,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之前想过若真有宦官和重臣挟持他逼宫,为了以后不受制于人,他一定会答应。

    然而,他现

    在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刘隆忍不住苦笑,以前人常说宫中充满了阴谋,他不信,现在终于信了。

    即使他无一丝宫变的意思,依然有人裹挟着他参与宫变。

    “圣上”江平忧心忡忡地看着刘隆。

    刘隆转头,脸上似哭似笑,他不知道他的选择对不对,他在赌母后会不会心软。

    如果母后心软,母子情谊依然如故。

    如果母后受到威胁,那自己只能被囚殿中当傀儡,日夜忧惕,惶恐不安。

    刘隆的目光落在江平滴血的手上,嘴唇抿了抿,脑海中飞快闪过各种主意,想要把江平从这件事情摘出来。

    刘隆盯着江平的脸,低声道我生母是谁9”

    轰一声,江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双腿发软,惶恐地看着皇帝。

    “圣上的阿母就是太后。”江平眼睛仿佛充了血,咬着牙道。

    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堵住江京的嘴了。

    他脸色苍白,哀求道“圣上,咱们回去吧,江京胆大包天妖言惑众直接处死即可,何必劳烦皇太后。咱们回去吧”

    江平以为皇帝要去找皇太后质问生母一事,几乎魂飞魄散,眼睛都急出眼泪来“咱们回去吧”

    刘隆重重地盯着江平,这样的目光让江平心惊胆战,又听他道“跟我一块去崇德殿。”

    江平仿佛浑身失了力气,踉跄了几步跟上快步而去的小皇帝,心焦如焚。

    刘隆大步往前走,迎面而来的寒风如刀子般割到脸上。

    江京的计划确实成功率很高,但这成功率是建在已有的事实之上。

    刘隆,先帝仅存的血脉,当了十多年皇帝,亲政只是早晚的事情。皇太后也有转交权力的意向,目前正不遗余力地培养他,朝中大臣也认可这种方式。

    这一个月小皇帝名为亲政实际监国的举动,让皇太后和皇帝都受到一致称赞。

    若非阴谋家或者被打压在地的朝臣世家,谁愿意发生宫变宫变的结果,就是一边压倒另一边,血淋淋的。

    若刘隆真宫变上位,邓骘这样的人朝中或有替代,但舞阳侯邓遵呢,若他去后,只怕边疆不宁。

    什么是名将名将就是一场场胜利堆积出来的,邓遵挟灭羌余威,震慑南匈奴、乌桓、鲜卑、夫余等外族。

    他若去职,谁来震慑他若不去,踩着邓氏上位的刘隆会心安

    何况邓氏一族除了邓遵,还有其他兢兢业业的官员,难道都要去职去职之后,何人填充

    再者,立下“大功”的江京等人要如何赏赐至少千户侯起步。但此举一开,就打开了宦官专权的魔盒,日后皇帝废立怕就掌握在宦官手中。

    宦官掌权后,那东汉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党争。

    刘隆对于江京的所言计策嗤之以鼻,他能舒舒坦坦地“保送”掌权,为什么要受人蛊惑提前发动宫变。

    然而,刘隆看着近在咫尺的崇德殿,脚

    步变得沉重起来。他不知道等会儿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刘隆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起来,母后会心软吗

    刘隆用尽力气抬脚踏入崇德殿的门,中间还被江平扶了一下。江平眼泪汪汪地祈求地看着他,刘隆咬着唇坚定地摇摇头。

    后殿到了。

    “母后”

    刘隆跌跌撞撞地快步跑进后殿正堂,扑到邓绥的身边大声哭起来,眼泪如珍珠般一颗颗滚落下来。

    邓绥正在看书,见此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伸手抱住刘隆,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这是发生什么了”

    刘隆哭得情难自已,哽咽不能言。邓绥将目光冷冷地看向江平,江平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来,砰砰地磕头就是不说话。

    “说”邓绥盯着江平道。

    江平抬头,鲜血染红了额头,一脸惊惶,抬眼看了四周,又低下头磕头不已,浑身颤抖。

    邓绥挥手让女史宫人都退下,只留陆离一人,问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刘隆伏在母后的肩膀上哭得抽搐起来,邓绥心疼地一边给他拍后背,一边盯着江平。

    江平硬着头皮咬牙道“江京伺候圣上更衣许久未出来。出来后,圣上就命奴婢拿下江京,堵着嘴不让说话。后来后来,圣上就跑来见陛下,路上、路上问奴婢”

    邓绥见江平说得吞吞吐吐,追问道“问了什么”

    刘隆直起身子,从邓绥的怀中出来,用衣袖抹眼泪,道“我问、我问、江黄门、母后是不是、我、我的生母,他说,他说太后就是我生母、但江京说、说我生母是江美人”

    刘隆说完,又哭起来,满脸泪痕,好不可怜。

    邓绥听到这话却是浑身一震,身子一颓跌坐下来,内心仿佛被捅了一刀,脸上失了血色。

    十多年来母子相依为命,邓绥已经将刘隆当做自己的亲儿子。这个秘密猛不丁地被人撕开,露出血淋淋的伤口。

    邓绥闻言叹了一口气,伸手为刘隆整理好散乱的衣领,忍着心疼,郑重地对刘隆道“隆儿,我确实不是你的生母,你生母是先帝的江美人。”

    刘隆听到这话,双目圆瞪,嘴巴微张,似乎连抽噎也被震住了。

    殿内一片寂静,良久,刘隆双眼的泪水簌簌而下,又哭道“母后真不是我的生母吗”

    邓绥点点头,回绝了刘隆希冀的眼神,道“江黄门以前就是侍奉江美人的,你问他便知。”

    刘隆又将目光投给江平,江平点一点头,声音带着苦涩道“奴婢之前是江美人宫里的寺人,江美人体弱生下圣上后半个月就就去了。”

    刘隆闻言又放声大哭。

    邓绥叹气,伸手抱住刘隆,忍着心痛,安慰他道“孝明帝曾对明德皇后说,人未必当自生子,但患爱养不至耳。明德太后养了孝章帝,母子慈爱,始终无纤介之间。1”

    “隆儿孝性淳笃如孝章帝,母后难道就

    不能做明德太后吗”邓绥的声音在刘隆的耳边温和但又坚定地响起。

    刘隆的心中蓦地涌出一阵阵的愧疚,难过得又大哭起来。

    邓绥安慰他道“母子人伦乃是天性,我之前念你年幼没有和你说,如今和你说了,我心中也了却了一件事。好了,不哭了,不然这满宫的宫人都要笑话你了。”

    刘隆在邓绥的劝说下慢慢止住哭泣,邓绥叫陆离端来水为皇帝洗漱。

    刘隆的眼睛却在宫中打量一圈,悄声对邓绥道“他还说了别的话。”

    邓绥笑道“无知之徒,不用听他狺狺狂吠。”

    刘隆坚持要说,对母后耳语起江京宫变的谋划。

    邓绥听了,刹那间脸上褪去血色,神情冰冷,愤愤地拍着桌案道“狂徒坏我母子情分其心当诛”

    刘隆被发怒的母后吓了一跳,像只受伤的小雀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邓绥转头,缓了缓脸上的神情,拉着他的手,声音带着轻颤“我知道你是好孩子,是母后的好孩子。”

    话音未落,邓绥也落下眼泪。

    刘隆见状,顿时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叫道“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了,我”

    刘隆突然起身抽出后殿挂在墙上的剑,愤愤道“我去杀了江京”

    邓绥赶忙叫陆离和江平拦住皇帝,抓住他的手,道“些许小人怎么能让天子动手江平,你传令蔡侯抓捕江京、孙程、王康、王国和李闰。”

    江平抬头看了眼皇帝,咬着牙退出宫殿,然后快步跑起来去找蔡伦。

    事情的发展好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

    他不知道皇帝和皇太后说了什么,但一定是比皇帝生母更严重的事情。

    是什么呢

    江平现在浑身发寒,脑海中慢慢浮现一个极为不妙的猜测。

    皇帝怎么敢他现在还在崇德殿啊,这这如何是好

    江平的双拳紧握,眼睛充血,几乎看不清路。

    他找到蔡伦,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急道“太后让你去抓江京、孙程、王康、王国和李闰。你快去啊,你抓了人赶紧回禀皇太后,去崇德殿回禀皇太后”

    江平说完,就崩溃地哭起来。

    蔡伦来不及解开心中的疑惑,拿起案上的大刀,挥手让众人去抓几人,架起江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圣上怎么了”

    江平拽住蔡伦,低声哭道“不要让这些人说话,不要让这些人说话”

    蔡伦神色一凛,抓住江平问“圣上现在在哪里”

    “崇德殿。”

    蔡伦脸色难看,又问“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江平一边扯着蔡伦往外走,一边哽哽咽咽地将事情说了大概。

    蔡伦听完,攥住江平的手,一脸凝重地摇摇头,道“我要先去执行皇太后的命令,保护圣上的安全。”

    江平呆愣,蔡伦

    起身上马对他说“放心,我一定会执行皇太后的命令。”

    蔡伦在“放心”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拍马率人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江平。

    江平缓了缓神,虽然不明白蔡伦的意思,但好像知道他站皇帝这一边。

    人已离去,院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他自己,孤独寂寥和恐慌忧惧从脚底板一直冲到江平的大脑。

    他一瘸一拐地往崇德殿挪,举着袖子擦鼻涕眼泪,狼狈不堪。

    崇德殿后殿。

    江平走后,邓绥也让陆离下去,殿中只有母子二人。

    “母后”刘隆此刻惴惴不安。

    邓绥眼睛红红的,用帕子拭泪,道“母后很感动,隆儿你是个好孩子。”

    邓绥听完刘隆的转述,知道这计划虽然粗陋,却成功率很高,今日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然而,皇帝拒绝了,反而哭着跑来向自己“告密”。

    刘隆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张口说“你是我母后啊”

    论利弊,论亲情,刘隆都应该这样做。

    如果他发动宫变,只怕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他不想当白眼狼。

    此言一出,邓绥的眼泪似乎又要涌出,她微微仰起头,喉咙发疼,道“前十多年隆儿年幼,先帝才将国政委托给我。我想待隆儿元服,再还政给隆儿。”

    刘隆闻言,急切说“母后,儿请你继续执政。且不说我的年龄,就母后的为政水平远超我百倍。”

    “母后不仅仅是我的阿母,还是大汉的国母。儿不仅是母后的儿子,还是大汉的皇帝。如今我德薄稚弱,若无母后执政,这大汉只怕早就民怨沸腾,诸夷侵凌,国将不国。”

    “作为儿子,我愿母后长乐未央;作为皇帝,我愿大汉国祚绵长。我年幼无才,暂不能负江山社稷,而母后却德尊才高,堪付社稷。”

    邓绥闻言,定定地看着刘隆,口中道“隆儿,你你”

    刘隆郑重地看着母后,然后长拜在地,道“母后,这是儿肺腑之言,若有一字为虚,愿天打雷劈”

    “快住口”邓绥踉跄地扑过来,握着刘隆的手,哭泣道“我邓绥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啊”

    刘隆笑起来,朗声道“我很庆幸自己有母后。”

    “母后,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阿父一脉只剩下我们二人,若我们不能守望相助,还有谁会帮我们”

    邓绥闻言,扶起刘隆挨着坐下,赞道“隆儿心如朗月,我不及也。”

    刘隆给邓绥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道“这全赖母后教得好。”

    母子正说话,蔡伦过来在门外求见。邓绥擦擦眼泪,刘隆也立刻整理好衣裳。

    邓绥想了想这事要如何处理,飞快对刘隆道“这事本是那几位狂徒谋划,且隆儿之前处理地也好,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次未遂的宫变让邓绥对北宫生出警戒,但大张旗鼓处理又恐人心浮动再次发动宫变,且对皇帝名声不利。

    “此事母后自行处理便是,我全听母后的。”刘隆一脸濡慕地看着邓绥。

    邓绥笑着摇头,看向殿门,深吸一口气,开口让蔡伦进来。

    蔡伦在门外候着时,看见满脸泣泪的江平和行立难安的陆离,得知殿内只有二人,心中才将担忧放心,换上一副秉公处理的凛然来。

    蔡伦猜到事情的原委时,几乎魂飞天外,这几人真是胆大包天,是要置陛下和圣上与死地啊。

    若圣上成功,会留下忘恩负义的骂名;若陛下反转,则会留下囚帝的恶名。

    幸好,稳住了,事情没有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蔡伦在心中感谢满天神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