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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刘隆躺在榻上,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发现一切都发展地顺利而又顺其自然,各符各人的本性。

    西平侯去世后,母后拒绝有司赠位的请求,转而赐钱帛,邓骘坚决推辞,母后又从西平县分出乡侯,令邓弘两子皆为侯。

    一来一往,无人不说邓氏恭谨知进退。即便母后有些偏宠娘家,但也在群臣的可接受范围内。

    然而,母后一直都在戒饬邓氏,免得他们狂妄尊大,但为什么她又执意继续给邓氏恩典呢而且,她明知道以邓骘几兄弟的性子,他们不会接受。

    为什么呢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刘隆突然想起官员履历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一条推财让兄侄,名扬乡里,举为孝廉。

    再回头反观其事。从结果来看,邓氏没有得到什么钱布或者死后追赠,但他们获得了身居高位不骄不奢、恭敬知礼以及进度有度的好名声。

    这样的名声有时是花钱也买不到的。

    母后是刻意这么做的,还是下意识这么做的,刘隆不知道。

    或许西平侯的葬礼,早已成为各方“表演”的舞台。

    有司上表奏请追赠西平侯是向邓氏表忠心;母后拒绝追赠是表明自己任人唯贤以及赏罚有章;邓骘等人拒绝赏赐是为了向天下人展示邓氏的谦恭守礼。

    刘隆,他自己或许也是其中的一名演员,或许只是一名观众。

    想明白后,刘隆的心情豁然开朗,至于赏赐爵位和钱布等事,皆抛在脑后,心中感慨万千。

    东汉大舞台上的人心都脏。刘隆表示自己学到了成人的虚伪和心照不宣。

    不过,他确实对邓氏的家教刮目相看。这场众人共赢的“剧目”,只要有一方犯了贪婪之心,尤其是邓氏,这出戏就会生生扭成悲剧。

    自古功名之地,最难久居。邓氏有拥立皇帝之功,若非邓氏,刘隆不一定能登上皇位。邓氏确实对刘隆有大恩。

    邓绥执政十多年,邓氏也显耀十多年。但邓氏至今没有传出飞扬跋扈的名声,依然对皇帝恭敬有礼,对有才之士屈尊相交,约束子弟严禁欺凌百姓

    邓氏这样的做法坚持了十多年,这份毅力、克制和清醒不知道比现代那些“来去匆匆”的翻车“名人”要好上不知几百倍几千倍。

    刘隆蓦然审视过去,不禁对邓骘这位现任邓氏的掌门人起了敬佩之心。虽然邓骘能力平庸,但他的心性绝非平庸,已经吊打了青史上的不少名人。

    当然,一直标榜恭谨的邓氏也非随意可欺。朝堂之上,确实有一群和邓氏作对的人。

    但没有姓邓的出头打压他们,多是依附邓氏的人出面中伤。更奇怪的是,这些被中伤的人,竟然下意识地还会去找皇太后自辩。

    在大臣心中,皇太后虽然姓邓,但始终是大汉的皇太后,钱帛等小事或许偏向邓氏,但涉及朝政大事,皇太后大体是公平的。

    西平侯去后,赏赐一事,正体现了母

    后这样的处事风格。

    刘隆表示天真的自己被上了一堂大课,他从母后身上学会了如何平衡至亲与贤臣的关系,从邓氏身上学到了克制和清醒。

    刘隆的各种思绪在脑海中浮光掠影地闪现,最后化作一条条经验与教育滋润着他那颗幼嫩的心灵。

    “圣上,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江平听到皇帝突然发笑,赶忙小声叫人,生怕小皇帝梦魇。

    刘隆笑起来“我没事,就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江平心中纳罕,想要追问,但见夜色深了不好打扰皇帝睡觉,只得作罢,叮嘱他说“圣上,你赶紧睡吧,明日还要上课呢。”

    刘隆“嗯”了一声,对江平说“你也早些休息,不必担心我。”刘隆说完,脸上过着明悟般的微笑,渐渐进入梦乡。

    西平侯即将入葬,又有人再次上书,奏请发五营轻车骑士,按照霍光的葬礼来。

    刘隆听到后,整个人都惊呆了。霍光的葬礼可是按照帝王的规格来的。霍光死后两年,霍氏全族被处死,连外嫁女都不能幸免。

    这人是真敢提啊一时间刘隆弄不清这人究竟是邓氏的拥趸,还是邓氏的敌人。

    他感到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种悲哀。这就是大汉的官员啊

    别说是邓绥,就是邓氏随便一人都对这样的“荣耀”敬谢不敏。邓绥拒绝了奏请,仅用白盖双骑,门生相送,大鸿胪持节,将西平侯入葬。

    至此,邓氏四兄弟仅剩下老大邓骘、老三邓悝以及老五邓阊。

    六月,烈日如火,夏风如蒸,蝉鸣聒噪。

    刘隆在学堂里,拿着一把折扇扇风,殿堂四角都摆上了冰盆,但依然解不了暑气。

    下了课,阴泰从冰盆里扒拉出一只银壶来,银白色的壶上瞬间结了一层水汽。

    “来来来,大家快来喝清凉解渴的乌梅汤。”阴泰拿着银壶给刘隆倒了一杯,然后转头招呼众人说。

    刘隆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和众人聊天,说“今年的六月比往常热得更早。”

    刘翼一边小口地喝着,一边说“嗯,太热了,晚上都睡不着觉。”

    梁不疑附和说“往常这样蒸腾的天气只有几天,熬过那几天就好了,现在持续了半个月,冰盆冷饮都不管用,打出的井水污浊不堪,洗个冷水澡都麻烦。”

    兜楼储默默提了一句“雒阳好是好,就是太热啦,比草原上热多了。”

    刘隆听着众人抱怨天气炎热,又喝了一口,想起了因为没有雨水而无法播种的菽麻等作物,口中的乌梅汤突然不甜了。

    唉

    晚上回去,刘隆躺在床上睡觉,突然惊醒,蓦地睁开眼睛,外面闪过一片亮光。

    谁家大半夜打探照灯照进他屋里了。

    刘隆嘟囔了一句,猛地脊背发寒东汉哪来的探照灯

    刹那间,他掀开薄被一跃而起,赤着脚跑到殿门口。

    让他感到更不妙的是没有听到熟悉的轰隆声,刚

    才那道亮光不是闪电,而是、而是地震发生前的地光

    地震

    刘隆几乎魂飞魄散,大声叫喊道“地震来了快到外面去”

    刘隆还未说完,就被人抱起往外跑。他回首一看,原来是江平。江平的脸色发白,抄起刘隆就飞似的往外逃。

    “还有母后快去通知母后快”刘隆几乎嘶吼道。

    前殿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趁着星光,这些人匆匆往外跑。

    “地震来了”

    江平赤脚紧紧抱着刘隆,站在崇德殿的空地上。

    “母后还没出来呢”刘隆急忙道。

    江平将刘隆紧紧扣在怀里,语气不稳,惊魂未定“圣上,不要去,有人已经拍门了。”

    刘隆回过神来,心怦怦作响,手死死抓住江平的衣裳,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后殿,只觉得度秒如年。

    好在后殿有人跑出来了

    邓绥刚睡下没多久,还未睡实,猛然听到前殿吵吵嚷嚷,心中大惊,抓起外衣,喊着人就往外疾走。

    走出大殿,她就听到寺人和宫女大喊“地震来了”

    跟在邓绥身后的陆离听了,拽住邓绥的手就往外跑,发髻衣裳松散了也未发觉,几乎慌不择路。

    突然,邓绥感到脚下颠簸起来,几乎站立不稳,叫道“隆儿呢”

    陆离没有说话,继续拉着邓绥不顾颠簸踉跄着往前跑,直到借着星光,邓绥看到一个小小的熟悉人影。

    “隆儿”

    “母后”

    话音还未落,一阵持续的摇晃传来,邓绥的身子也跟着晃动起来,脑子发晕,若非陆离扶着,几欲跌到。

    天地此刻就像一副被扭曲的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肆意揉捻撕裂,而画上的人显得格外渺小和无助。

    巍峨坚固的崇德殿突然如小孩手中的玩具那样柔软而脆弱,左右晃动起来,令人心悸。

    江平将刘隆放下来,仍护在他身边,一双眼睛不断观察周围的环境。

    “母后,你没事吧。”刘隆和母后汇合,惊慌的心情找到了主心骨,变得安定下来。

    “我没事,隆儿你呢”邓绥见刘隆无事,松了一口气。

    “我也没事。”刘隆回道。

    两人说话间,突然一阵格外沉闷的轰隆声传来。邓绥的心一跳,紧紧攥住刘隆的手,脸色惨白。

    直面天灾的这种恐惧让人汗毛直竖,手脚发软,内心惊惶。

    不知过了多久,地震才停下。宫中的守卫举着火把跑过来,领头的正是邓骘和邓悝。

    两人看到妹妹和皇帝无恙,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邓绥回过神来,勉力保持清醒,朝两人颔首示意。

    红通通的火把燃亮了天空,邓骘这才发现皇太后和皇帝都赤足而出,身着亵衣。

    “你们去殿里为圣上和陛下取回衣物鞋履。”邓骘吩咐道。

    刘隆摇摇头,说“大舅父再等一等

    ,怕有余震。人命贵重,不敢冒险。”

    邓绥也点头道“再等一等,天气炎热,站在外面不妨事。”

    众人心急火燎地等在外面,将皇太后和皇帝围在中央。邓绥问“是谁先发现的地震,当赏”

    江平听了,苦笑说“圣上是一个发现地震的人,他叫醒众人,当即又命人去后殿拍门叫醒陛下。奴婢犯了疏忽之罪,请陛下责罚。”

    邓绥听了,惊讶地看着刘隆,道“隆儿怎么知道地震来了”

    刘隆说起了地光和地震的联系。邓绥恍然大悟,点头道“圣上天命所归,列祖列宗保佑。”邓绥和刘隆说完,又夸了江平忠心护主。

    邓绥转头对邓骘和邓悝说“大兄在此地护卫圣上,中郎将你带人沿宽阔的路去巡视,救助伤者,把还在屋内的人都叫到空旷的地方呆着。你们务必小心。”

    二人领命,邓悝举着火把带走一部分人。没过一会儿,蔡伦就领着一群寺人宫女跑过来。

    他看到皇太后和皇帝好好地,吊在半空的心落下来。拜见二人后,蔡伦将寺人宫女也分成两拨,一部分守护陛下和圣上,一部分分成几队,分别由中常侍和黄门带着去掖庭探查灾情。

    众人一直挨到东方既白,期间又发生了几次余震。刘隆等人看到金红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才恍然有一种逃出生天的后怕和庆幸。

    天亮后,邓绥和刘隆暂且坐在刚搭起的布棚里,两人也都换了衣服和鞋子。

    宫门大开,使者四出寻访灾情。昨夜那声沉闷的轰隆声,让邓绥和刘隆始终难安。

    负责宫殿陵寝营造的邓畅骑着马匆匆赶到宫廷,带着工匠检查北宫宫殿的受损情况,尤其是崇德殿和德阳殿。

    邓畅路过邓骘身边时,匆匆低声说了一句“家中都平安。”邓骘紧绷的心放松下来,道了一声谢。

    崇德殿和德阳殿经过检查后,发现地震并没有对其造成损害。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此次地震的损伤,清晨时都统计出来了。掖庭倒了几间房屋,砸伤五人,无人死亡;一座宫殿的梁柱裂开,需要加固。

    劫后余生的大臣不约而同地来到皇宫,邓绥和刘隆在德阳殿前的空地上,开了一阵简短的朝会,下了救灾的指令。

    上午时分,派出的使者陆续赶回带来消息。此次地震中,雒阳城内外中,富户的伤亡要多于平民,平民倒塌的房屋数量要远超富户。

    原来天气炎热,平民无冰,睡在屋内闷热无比。于是,阖家将床榻搬到外面空旷通风的地方睡下,好多人因此活命。富家则不然。

    平民的房屋多用泥胚茅草所盖,自然经不起这样的大地震,所以他们的房屋倒塌了不少。

    还有那阵轰隆声也找到了源头,雒阳新城出现了地裂,附近的房屋尽皆倒塌,是这次地震受灾最严重的地区,死伤的人数暂时还未统计出来。

    除了雒阳城内外,附近郡国的受灾情况还未可知。

    如今,宫中诸人生怕再

    发生余震,都不敢住进殿内,只在空旷的地方搭起简陋的棚子,应付地睡下。邓绥和刘隆也是如此。

    天空的太阳炽烈如火,炙烤着大地。

    ℅本作者星辉映川提醒您东汉我有母后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刘隆心情沉郁,托着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由于地震的缘故,他们的课也暂停了。邓绥担忧皇帝被吓着,就让他好好休息。

    “圣上”江平低声叫道。

    刘隆回过神来,看见江平端着一碗乌梅汤进来。

    “圣上,你常说心情不好多吃些甜的,这乌梅汤里我放了两倍的石蜜。”

    刘隆哭笑不得,接过来喝下去。他不知道这乌梅汤的甜是否能中和大汉所受的苦。

    灾祸发生在远方,刘隆能镇静自若地建议赈灾抚慰百姓。

    但灾祸发生在眼前,亲身体会生死的瞬间,刘隆的心情又不一样了,更加沉重,更加共情天下的百姓。

    “大汉每年都要发生地震,不知道百姓是怎么过来的呀”刘隆喝完长叹。

    刘隆叹完,低头看着江平的脚,问他“你脚还疼吗不要再多走动。”

    昨夜,江平抱着刘隆往外跑,匆忙之下,脚底被扎破了,在地上留下血色的脚印。直到天亮刘隆才发现,赶紧让医者给他清洗上药。

    江平不在意地笑笑,说“只是被几个小石子杂草扎破皮,上了药,已经没事了,圣上不用担心。”

    刘隆摇着头,招手让江平坐下。江平拿着折扇为刘隆扇风,小声说“陆女史和陛下脚上也都扎刺了。”

    刘隆说“万幸,宫中还算无恙。不知道其他地区怎么样了”刘隆至今不知道震源在哪个地方,也不知道哪个郡县受灾最严重。

    只希望受灾地区不要太严重。

    每每提到这些天灾,刘隆就忍不住暴躁起来,老天爷是专门和东汉过不去吗

    每年水旱蝗震来一套,甚至有些年份还来两遍。水旱蝗就像钝刀子,而地震就像利刀子,两把死亡之刃收割着东汉百姓的生命。

    想到此处,刘隆趴在小案上长吁短叹,他甚至怀疑,这样的天气是不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出现的。

    在连年这样的灾难下,真有王朝能不亡而扛下来吗

    正在刘隆想东想西的时候,一条条诏令从朝堂之上发出。劫后重生的百姓在长吏的组织下,清查失踪,救助被困百姓,齐心协力重建家园。

    哀戚之中透着秩序。

    地震过后没三天,雒阳城就下了一场大雨,土地得到浸润。百姓连忙放下重建房屋的活计,开始播种菽麻棉黍等作物,又在荒地上洒下稗子备荒。

    稗子乃是田间的一种恶性杂草,抢夺地力,一旦出现很难清除,还会造成粮食减产。这种旺盛的生命力也让稗子成为百姓的备荒粮。

    半个月后,邓绥和刘隆又搬回了崇德殿居住。

    以前地震发生的地方离雒阳远,众人也未将地震前的预警记在心里,整个皇宫只有刘隆一人将地光和地震联系在一起。

    在守夜

    的人还在对突然出现的光亮恐惧不安时,刘隆已经跑到了外面。

    除了地光,地震出现前的征兆还有浑浊的井水,以及躁动不安的鸟兽。

    但实际上,宫中诸人包括刘隆在内,都将这些看作天气炎热造成的,而且长时间的干旱炎热未尝不是地震的前兆。

    邓绥对宫中忠心护主的奴婢赏赐后,严厉处罚了慌乱弃主和守夜的人,特别是前殿和后殿的守夜人,还有蔡伦等一众管理失察的宦官。

    灾难发生前,竟然首先是皇帝预警,简直就是宫中的丑闻。蔡伦低头认完罚,回去就在宫中展开地震知识学习和地震预演。

    每个宫殿外都配了锣鼓以及制定了地震预警规则。邓绥觉得这样很方便,就下诏把这一套在郡国大城施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地震造成的心里阴影渐渐被新的记忆掩盖,生死之间的恐惧慢慢化作谈资,以及,逝者已矣,生者长存。

    张衡最近感到皇帝的目光看他越来越迫切,心中苦笑以及烦恼不已。那个监测地动的工具还没有头绪,日食的验证也卡住了停滞不前。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欠了皇帝八百万钱似的,每每见到皇帝心虚不已。

    “张师傅”刘隆叫住教完课想要溜走的张衡。

    张衡无奈地转身行礼,问“圣上,有何吩咐”

    刘隆被张衡的表情逗笑了,叫上他,一行人来到一处阔朗的宫殿。江平将会稽郡的舆图、地形详情和某任会稽太守的奏表等资料给了张衡。

    张衡不明所以,刘隆解释说“朕统计了近十年发生的灾害,发现灾害发生地以北方居多,因此想着能不能在南方多开放一些荒地,弥补不足。”

    “朕看到会稽郡有一处地势平缓的平原,若开垦出来,想必是膏腴之地。”

    刘隆要找可供新开垦的地区,首先想到的是江浙沪地区。

    按图索骥,刘隆发现绍兴山阴附近竟然是一片季节性沼泽地。此地北临杭州湾,南有会稽山,东西各有河流夹带,地势西南高东北低,每年夏秋逢山洪或者海潮,这里都会成为一片汪洋。

    若是捯饬捯饬,一定是一块丰饶的土地。刘隆对张衡说完,就停下来,静待张衡看完。

    “朕想问张师傅,这地方修筑一条长堤,因势利导建成人工湖,利用此湖蓄水防旱,不知是否可行”刘隆又说“曾经有一任太守也提过修堤一事。”

    张衡听完,沉吟一下,说“按照现在资料的确实可行,挑土筑堤,借助地形围成人工湖。只是下臣对水利不精,不敢妄下结论。”

    刘隆拿资料过来,也只是抱着咨询的态度,听了张衡的话,点点头,又问“张师傅,可有认识精通水利的贤才”

    张衡想了想,说“下臣听说马季长有一族人,通水利之事,嗯好像是叫马臻,尚未而立。”

    刘隆听到是世家子,心中点点头,若是人品才能没问题,任用为官的阻力会小很多。

    刘隆自从上次地震后,对它即位以来的灾害发生的区域做了详细的统计,以北方居多。

    大汉的赋税收入主要来自黄河中下游的郡国,南方所占比例较少。但是经过数百年的开垦,北方土地的地力普遍衰退,又多水旱蝗灾。

    倘若北方水旱一直持续,那么长江中下游这块宝地的挖掘,就不得不提上日程。

    宁绍平原、太湖流域、云梦泽洞庭湖前身这些后世产粮地区,都是刘隆重点关注的对象。

    只是

    刘隆脑海中浮现了长江以南郡县设置图,相比于北方的稠密,南方的郡国更加疏阔,对比鲜明。

    郡县设置与人口相关,可想而知,东汉现在南方的人口密集度要远远低于北方。

    以云梦泽举例,地跨洞庭湖平原与江汉平原,广袤浩渺,但是秦汉时此地荒无人烟,郡县更是没有。

    开垦荒地,兴修水利,不仅要考虑地形,还要考虑当地人口,若人烟稀少,兴修水利得不偿失。

    排除了云梦泽,南方较为繁盛的吴郡和会稽郡成为兴修水利的首选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