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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7 章 接受
    接下来的分站也依旧进行得很顺利。

    派克也终于如愿以偿地遇到了吉艾尔思。

    吉艾尔思的实力依旧那么强,尽管他今年已经34岁“高龄”了。

    在和派克的对决中,他能感受到派克的成长,也确实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派克的成绩进步让他非常惊讶,在身体刚刚完成生长的时候,能达到这种标准,他已经名副其实是个顶尖的选手,强大的敌人了。

    派克能每一次都紧紧追在自己身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但是吉艾尔思总觉得派克身上还差一点东西。

    不是说实力不够,派克的实力在他同龄乃至大几岁的选手中几乎没有什么对手机,这几次和米利克激烈地争夺第二名,也足够证明他的实力。

    也不是狠劲儿不够,派克跑起步来跟平时性格完全不一样,这已经是个公开的认知了。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赛场上总是比所有人都拼,对于他拼命三郎的劲头,吉艾尔思也自愧不如。

    只是在派克身上缺乏某种东西,让他即使拥有着强大的实力,也没有百分百地发挥出来。

    只是这种话,吉艾尔思并没有好心到非要去提点派克,毕竟他还想多跑几年。

    再次拿到一个分站的第一名,吉艾尔思平静着自己的呼吸状态,回身看了一眼冲刺的时候因为太用力摔了的派克,他不甘心地用拳头锤在地上。

    这次的比赛由于他太过心急,最后摔了一跤,直接导致本轮失去成绩,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最后一名了。幸亏已经闯入决赛,派克在英国伦敦分站上没有斩获一个积分。

    这下子,排名一下子就掉在了第二名。

    不过他前面三场积了21分,已经算是相当高了,放在往年,可能是能进入决赛的成绩了。

    而且派克还剩下一场,应该是可以稳定地拿到总决赛的名额了。

    对于派克魏洋洋他们都很放心,这几天的注意力主要都在二百米和四百米处,荣翘和周洲的成绩都很焦灼,魏教练就盼着他俩能再进一个到总决赛里。

    值得一提的是,每个分站赛进入决赛的运动员们,依旧有着奖金,他们几个参赛的选手,小钱包都迅速鼓了起来。

    周洲这几天眼睛都笑眯缝了,还特意把钱都取出来,坐在床上数了好几遍。然后珍重地包起来,一起寄给了家里。

    多亏了这两年的奖金和工资,他家终于可以盖新房子了,他爸也不用每天都下地干活,买了几台自动化的机器,家里的日子逐渐好了起来。

    尽管老两口天天说用不到钱,不让他再寄了,周洲依旧把自己的所有存款都寄过去,自己只留一点零花钱,还怕他俩不会用卡,都寄的是现金。

    周洲打算等过几年能接代言的话,再多赚点钱就把父母都接过来,把地租给别人。

    他们这届的选手目前还只有派克一个人接了代言,队里不赞同太年轻的选手们都太商业化,

    所以想等一两年,看情况再放他们接代言。

    不过派克的成名太早,想找他代言的商家太多,队里商量以后,让他接了两个。继上次的牛奶之后,派克又代言了一种运动鞋,一个国民品牌,好看又好穿,还给他订制了好几双。

    现在队里派克的朋友们几乎是人手一双这个牌子的运动鞋,全是派克送的。

    比完赛拿到最后一名的派克有点低落,云吉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坐在场边休息。

    不一会儿,周洲他们也比完了,钻石联赛的节奏非常快,短跑决赛几乎一天就比完了,剩下就是长跑的比赛了。

    派克缓了一会儿就没事了,毕竟他还有一场比赛呢,只要能进入决赛,那这个积分估计也能稳稳进入总决赛了。

    队里最不用担心总决赛名额的就是他了,队友们其实承担着比他还大的压力。

    不过也有好消息,云吉这次拿了个第三名,也突然有了可以进入决赛的可能了。队里的人都很高兴,派克也一样为他高兴。

    几个人正坐在场边说说笑笑,讨论着下一站波兰能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特产可以带回去。派克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来一看,是仲子路。

    接他的电话,派克还有点心虚,毕竟刚失误了一场比赛,这时候亦师亦友的队长打电话来,估计没啥好话。

    派克耳朵一耷拉,按下接听键,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喂,队长。”

    “嗯。”那边仲子路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下文,这导致派克更紧张了。身边叽叽喳喳的队友们也发现了他僵硬的身体,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派克拿着手机没说话,对面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就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时间长了,派克也变得有些纳闷怎么感觉,不是来骂自己的啊。

    而事实上,仲子路确实不是来骂他的,虽然他确实刚看完钻石联赛的直播,对于派克的表现也是促进他打这一个电话的因素。

    仲子路坐在自己的病床上,今天是他一周一次复查的日子,透过半掩着的门,他能看到外面大厅那个有些焦急的身影。

    这个身影他可太熟悉了,刚刚他亲眼目睹了杨胜推着陈杏进来,陈杏躺在病床上已经人事不醒,医生护士看起来也很着急,直接把病床推进了手术室,这会儿已经从手术室推了出来,不知道手术成不成功,反正进了重症监护室。

    而杨胜就一直在门外守着,看着他沉重的表情,仲子路的心里也沉甸甸的。

    杨胜这些年在队里就跟他们的教练没有区别,甚至比教练还要更亲一些,有什么问题他们都愿意去问他。他不光是魏教练一个人的师父,而更像是这个团队大家庭的师父。

    陈杏作为师娘,更是对他们温柔体贴,有时候他们在朋友圈抱怨食堂的饭不好吃或者是想家了,陈杏经常私下给他们带好吃的进来,或者是帮他们跟家人联系。

    这位学历很高,而且温柔善良的

    女士,是队里公认的好长辈。

    他看到这一幕,非常揪心。但是仲子路清楚,更应该站在这里陪伴二老的人不是他。

    尽管他也知道派克在进行着今年非常重要的一个比赛,并且还处在取得总决赛资格的关键时刻。

    派克的积分应该是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方,尤其是这次只拿到了一分,他如果放弃波兰的比赛,那么就意味着他的积分就已定下。

    伦敦飞回北京的时间可不算短,如果派克选择回来的话,那么波兰的比赛,他是注定就要放弃的。

    现在20出头的积分可不算高,他能不能进入总决赛就要看他这届的对手发挥得如何了。

    仲子路都清楚,但经过反复的纠结,他还是决定打一个电话。

    不管如何,作为家人都应该有知情权。

    如果是他在比赛的时候父母生病的话,他一定不希望对方瞒着自己。

    但是他也清楚,身为父母一定不会告诉孩子的。尤其是他熟悉的杨胜。

    所以他需要打这个电话。

    他不希望身边的人会有遗憾。

    他这么想的,也就这么照实跟派克说了。

    派克听完他的话,手机停在耳边,默默不语。像是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派克,怎么了派克队长说什么了”旁边的声音逐渐唤醒了派克呆愣的意识。

    在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派克对着手机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就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转身就跑,满脑子就是要找到魏洋洋这一件事。

    队友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下意识觉得这事情的发展不太对,所以他们也跟上了派克的脚步。

    等他们一串气喘吁吁的找到了魏洋洋之后,派克直接把魏教练的门一关,把跟过来的队友都隔绝在了外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吉纳闷地说。

    周洲比了个嘘的手势,剩下的两个人也心领神会的把耳朵放到了魏教练的门房前,试图偷听。

    但是酒店的隔音很好,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魏教练出来把他们都赶走了。

    他们只知道的是在第2天飞往波兰的飞机上,派克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走。

    在看到身边那个空落落的位置的时候,几个人都知道,应该是出大事了。

    这边魏教练直接让自己的助理定了第一时间回国的机票,跟着派克回了国。

    派克的选择很明确,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放弃了波兰的比赛。

    坐在飞机上,派克头一次在起飞的时候脸色苍白,连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助理以为派克晕机,还把特意带过来运动员可以吃的晕机药给他。

    派克道了谢,想都没想,把药直接吞下。

    脑海中一片空白又纷乱,无数的过去的回忆涌了上来,又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想象。

    他无法控制自己,只

    觉得手脚冰凉。

    派克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还没等他分辨清楚,晕机药的效果就上来了。脑子乱哄哄地逐渐失去意识,就像是掉进了一个无法预测的深渊。

    等他再次醒来,他已经落地了。

    派克出了机场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到医院里,连车都没打,十几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跟平时训练差不多,但是要是有秒表的话,就可以看出来,派克现在的速度大概要比训练的时候还要快上很多。

    不是不知道车肯定比自己跑步快,但是派克可以肯定自己就算坐着车也闲不住,还不如让自己动起来,冷静一下。

    杨胜和陈杏对于派克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他上一世作为野兽,其实没有什么父母的概念,但是在这辈子,是杨胜和陈杏第一次让派克有了家的概念。

    家是温暖的,安全的,可以让他肆意伸展,什么都不顾及的地方。

    是单单看着陈杏在切菜,杨胜在旁边洗菜就想舒服得打呼噜的地方。

    这样的日子像是美梦,让派克在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脆弱,就怕有一天又再次消失。

    意外来得太突然了,派克其实并不了解疾病这种东西,他身体素质极好,从小到大就没生过病,除了体力透几回进过医院,平时从来没进过医院。

    虽然不知道重症监护室是个什么概念,但是从电话里仲子路的语气中可以听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对于生病不了解,但是对于死亡,派克再了解不过了。

    在草原上,随时都有生物在丧命,上一秒还在草原上跑着,下一秒就躺在土地上化作黄尘。

    生命是一种很脆弱的的东西。

    他能做到的,也只是默默希望一个最好的结果。

    至少,能让他叫出他迟迟不敢说出的那个词。

    妈妈

    十几公里的距离在纷乱的思绪中过得很快,派克转眼就跑到了仲子路电话里说得那个医院。

    这个医院就在他们基地边上,大部分都是运动员和家属来看病,虽然不是三甲医院,但是设施什么的都很好。

    着急忙慌的在前台问清楚位置。

    噔噔蹬蹬。

    派克就一口气跑上了三楼重症监护室。

    在看见门口人影的时候,他的脚步反倒慢了下来。

    门口坐着的正是杨胜,短短几个礼拜没见,坐在门口的人就显出了老态,平时总是直挺挺的脊背,这时候腰也弯了下去,头发变得一片白色。

    派克默默走上前,坐在杨胜的身边。

    杨胜抬头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任何意外。

    他抬手拍了拍派克的手背。

    “你还是回来了,没事,别担心。”

    他们总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这么说,派克可不信,他追问“为什么进医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哎

    。”杨胜叹口气,“本来没什么事,就是你陈姨腰闪了一下,养养就好了,没想到今天出门活动的时候,突然心梗了。不过医生说抢救过来,也算过了一道鬼门关。”

    “陈杏小时候心脏就弱,现在年龄上来了,什么毛病都找上来了。就是不知道剩下的那一道坎,你陈姨能不能挺过来。”

    杨胜说完,又叹了一口气。

    他俩从小就认识,可以说得上一句青梅竹马,几十年来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日子平平淡淡的也很幸福,尤其是把派克接回来之后,日子过得更有烟火气,也更幸福。

    派克听完,默默把手翻过来,抓住这个在家里一直顶天立地,情绪最稳定的男人宽大的手。

    下午三点多,派克和杨胜坐在门外坐了差不多四个小时,在重症病房的陈杏终于度过了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她被推出来转到普通病房里。

    父子俩这才把心狠狠放下。

    但是人还是没醒过来,杨胜和派克一左一右坐在陈杏的床边,一动不动地守着。

    期间仲子路过来送了一趟吃的,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又离开了。

    派克的眼神紧紧盯着陈杏,看着这个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类。

    是她教会派克如何好好吃饭,是她教会派克怎样做好一个人,也是她把无数的好吃的带进派克的生命里。

    如果杨胜是派克职业道路上的一个明灯,那么陈杏就是让派克放下心来肆意奔跑的港湾。

    只是她是一个人,年岁过去,她也变得脆弱。

    派克看着她有些病气的脸,突然感觉她更加瘦弱,脸上的纹路也比前几年多了很多。

    就这么又坐了几个小时,直到天色擦黑,陈杏才动了动眼皮,逐渐醒来。

    一睁眼就看到两张写满担心的脸。

    陈杏笑了笑,抬起两只手摸上了他俩的脸颊。

    “没事了。”

    派克侧头蹭着她的手,窝在她边上,就像是第一次留宿他家那天,在陈杏手边小心翼翼的汲取温暖。

    “妈妈。”他小声说。

    陈杏愣了一下,她刚醒过来,五感还很弱,她伸手摸了摸那个靠在自己身边的脑袋,小心翼翼问道“你说什么”

    派克抬起头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妈妈,下次注意一点身体。”

    她这回听清楚了。

    陈杏的眼睛瞬间红了,她胸口急速地起伏了两下,手紧紧攥着派克的手,颤抖着嘴唇对着他回了一声“诶。”

    派克视线转到杨胜身上,接着嘱咐道“爸,照顾好妈。”

    杨胜同样红着眼睛,伸手摸了摸派克的头,笑着答应道“诶。”

    从病房里出来,医院不让家属留下来陪床,杨胜就去请护工了,派克还需要去队里处理一下请假手续。

    仲子路一直在门口等着,除了他还有好几个队里的队员,徐游谦他们都在。都是听

    到消息过来的。

    派克冲他们笑了笑,说道“没事。”

    仲子路站起来说道“有什么事就说一声,我们都在。”

    派克点点头回道“没什么大事,危险期已经过了,剩下我和我爸能处理。”

    仲子路愣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派克推着还要问东问西的徐游谦他们走了出去。

    不是称呼的问题,虽然他们确实是第一次听到派克称呼杨胜为爸爸。

    但是更重要的是,仲子路敏感地发现,派克身上似乎有地方不一样了。

    之前的派克身上总是一种和他们不同的感觉,不知道来自哪里,但是熟悉了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

    尽管他会和他们一起玩玩闹闹,一起努力训练,认真比赛。

    但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派克就是有些格格不入。

    在这之前,仲子路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些多心了。

    但今天看到从病房里出来的派克,那种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像是他从内心终于接受了这个世界,融入进了他们,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员。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说不上来理由,可能只是他的错觉吧。

    仲子路拍了拍脑袋,笑了一下。

    自己大概是想太多了,人家挺好一个孩子,怎么就融入不进去了

    自己还是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着运动绷带的脚踝,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次上场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