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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chapter46
    陈清雾的东西,陆陆续续搬到了孟弗渊的公寓。

    起初只是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之后渐渐多了电子产品、化妆品、箱包配件和珠宝首饰工作室那边,只保留了偶尔留宿所需的基本用品。

    赵樱扉没想到只是过了个年,就失去和小姐妹同床共枕的机会,痛斥其“重色轻友”的同时,也不耽误要求陈清雾补完前因后果。

    听完两人“惊世骇俗”的“背德之恋”,赵樱扉短暂聊发恋爱兴致,但将通讯录里的男人巡检一遍还是决定算了,什么男人都不如玩具干净又高效。

    元宵节,得知孟弗渊脱单了的裴卲,强烈要求去他那里蹭饭,并近距离“吃瓜”,理由充分难以反驳虽然是无意的,可要不是他的助攻,陈清雾能这么快下定决心

    于是,孟弗渊征求过陈清雾意见,准备在公寓里办一个小型派对,只邀请裴卲、赵樱扉,以及公司另外一位高管,也即之前陈清雾打过交道的aggie那次帮忙上了一堂陶艺课,之后aggie特意委托孟弗渊给她送了一份礼物。

    除此之外,还有陈清雾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sedica的总负责人,陆总陆西陵他与女朋友正好元宵节要来东城玩。

    陈清雾比平日早一些离开工作室,去往孟弗渊那里,与他一同筹备派对。

    连日晴天,陈清雾进门时天还没黑,落地窗外,天空一片烟蓝,浮着大片的玫瑰云。

    陈清雾放了包,换上一身更为居家的装束,走进厨房。

    裴卲正在帮忙,在孟弗渊的指挥下,给一只掏空肚府的鸡,里外刷上柠檬酱汁。

    他听见动静,转身玩笑语气地喊了一声“嫂子”。

    陈清雾露出微妙的难以消化的表情。

    她走去水槽,打开了水龙头。

    洗手时,孟弗渊凑近低声说“裴卲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嗯”

    “以后得让祁然改口。”

    陈清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打他一下,笑说“能不能饶了我,好尴尬。”

    “那更要让他叫了。”

    陈清雾将手上的水轻轻往他脸上弹去,他稍一侧身躲过了。

    食材提前腌制好,放入烤箱,孟弗渊开始为牛油果虾仁、奶油培根意面和南瓜汤做准备。

    裴卲不很服气,说都不知道孟弗渊竟然会做这么多的菜,敢情平常做的鸡蛋面都是在打发叫花子。

    孟弗渊“下次鸡蛋面都没你的份了。”

    所有菜式准备得七七八八时,邀请的宾客陆续登门。

    赵樱扉带了一盒抹茶味的生巧。

    aggie和蓓蓓带了一个亲自烤制的蓝莓派。

    最后抵达的是陆西陵及其女朋友。

    陆西陵与孟弗渊同龄,很有一种清贵气质。

    他女友叫夏郁青,人如其名的蓬勃热情,有股单纯的学生气,一

    问今年二十四岁,尚在读研。

    大家闲聊寒暄,各自自我介绍之后,去餐厅落座。

    陈清雾和裴卲帮忙将所有食物端出厨房,琳琅满目地铺了一桌。

    陈清雾和孟弗渊坐下以后,大家举起红酒杯,先碰了碰杯,互祝元宵节快乐。

    话题率先以aggie五岁的女儿蓓蓓展开,随后不知不觉就转移到了陈清雾身上。

    一听说她是做陶瓷的,各种相关问题都抛了出去。

    陈清雾耐心逐一解答。

    aggie则笑问陈清雾“蓓蓓上次回家一直跟我说,觉得陶艺很有意思,问我还能不能找陈姐姐上课。陈小姐有空的话,我能不能再带蓓蓓去你的工作室体验一下”

    陈清雾笑说“当然可以的不过我教学是半吊子,恐怕教得不好。”

    这时,孟弗渊拿过她半空的杯子,续了些红酒,递到她手边,轻声说了句“陈老师教得很好,不用谦虚。”

    声音低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且也不是什么露骨内容,但她不知为什么耳根一热。

    这时陆西陵问道“陈小姐是否认识翟靖堂先生我们曾找他制作陶瓷组件做材料属性测试。”

    陈清雾笑说“我毕业之后在翟老师那儿工作过。”

    陆西陵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陈清雾问“瓷都遍地是大牛,陆先生你们是怎么具体想到要找翟老师的”

    “孟总推荐的。”

    陈清雾愣了下,看向孟弗渊。

    不便当面问什么,陈清雾只朝着他笑了笑,露出“又被我抓到马脚”了的笑容。

    孟弗渊的表情分外平静,好似在说,抓到那又怎样。

    陆西陵的女朋友学的是新闻传媒,选修了纪录片赏析与创作的课程,一时间被陈清雾的专业勾起了兴趣,问她方便的时候,能否允许她去拍个20分钟左右的纪录片。

    陈清雾自然答应下来,两人当即加上了微信。

    这一顿饭气氛轻松。

    结束以后大家转至客厅,仍是陈清雾和裴卲帮着孟弗渊收拾厨房。

    一切整理就绪,大家往外走时,陈清雾说“稍等。”

    孟弗渊顿住脚步。

    陈清雾捉住他的衣袖,“好像沾了点意面的酱汁。”

    孟弗渊看了看,“你先去客厅,我去换件衣服。”

    关上卧室门,孟弗渊走进衣帽间,正准备打开衣柜门,瞥见什么,动作一停。

    镜子前面放了一只穿衣凳,凳子下方,栽落着陈清雾的托特包。

    大抵是她回家后着急去厨房帮忙,没有把包放稳。

    孟弗渊蹲身,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气垫粉饼、护手霜、润唇膏一一放回包里。

    捡拾到最后,却是一顿。

    一张拍立得。

    陈清雾的单人照,出自他手。

    理论上,它应该在南城自己书房上锁抽屉

    的记事本里,怎么会在这儿

    陈清雾上回去他书房发现的

    但书桌抽屉仍然好好锁着,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

    而且倘若是她自己发现的,一定会来问他。

    孟弗渊思索它出现在此处的可能性,又将这一段时间所有事情都回溯一遍,心里大概有了定论,不由地蹙起眉头。

    所有东西都装回包里之后,孟弗渊拿着那张拍立得又看了片刻,最后将其放回了包的内袋。

    从衣柜里找出件干净衬衫,将脏的这件脱下丢进脏衣篓里。

    换了衣服,扣好纽扣,往外走去。

    客厅气氛热烈,不知在聊什么,孟弗渊笑着加入,好似没有刚刚这一段插曲。

    晚上十点半,大家告辞。

    赵樱扉离得远,孟弗渊委托了司机送她回校。

    空间安静下来,音箱里仍然流淌着轻缓的音乐。

    茶几上的蓝莓派还剩些许,陈清雾蹲下,拿叉子切割一小块送入口中,“话说,我刚刚突然想起来,我以前见过陆西陵。”

    “什么时候”

    “小学六年级。你不知道吗,那时候你跟他并称南外双草。”

    “”孟弗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那个时候我同桌很喜欢陆西陵,叫我陪着她去你们学校门口,偷偷等过他。”

    “小朋友,你们那时候几岁”

    “十二岁。你不要小瞧小孩子,我们很早熟的。”

    “”孟弗渊的表情是“不敢苟同”。

    陈清雾想了想,又说“那个时候班上也有对你好奇的你不是经常会去我们班接过我吗。有的人知道你是我哥哥,还来问我,你在家里是不是也那么高冷。我说你会帮阿姨洗碗,她们都不信。”

    “怎么不选择同龄男生”

    “女生比男生心理年龄大,大家都觉得同龄男生挺幼稚的。不过那种喜欢其实更像是对爱豆的憧憬,没有那么复杂。”

    “这还说得过去。”

    陈清雾转头,托腮望着他,“你高中的时候,其实还是要比现在更好接近一些吧你不是也会去网吧。”

    “你知道”孟弗渊有些意外。

    “有次放学跟朋友去逛街撞见了,好像是在负一层吧,要走楼梯下去。因为穿的是南外的校服,我就多看了一眼。但是没好叫你。”陈清雾回想着,笑说,“但是你穿校服去网吧,真的会让进吗”

    “是同学的亲戚开的网吧。”

    “原来是这样。”陈清雾又问,“去网吧做什么打游戏”

    “嗯。有时候看电影。”

    “什么电影要去网吧看啊”

    “”

    陈清雾却不肯放过他,笑问,“我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吧”

    “陈小姐,你以为的那种电影,我为什么不躲在家里看。在网吧让人围观”

    “哦。”陈清雾作恍

    然大悟状,“那意思是看过。”

    “你没看过”孟弗渊看着她。

    陈清雾转过头去,又叉下一块派送进嘴里,“aggie姐的手艺好好。”

    她试图转移话题的尝试没有成功。

    孟弗渊忽然倾身,呼吸落在她耳畔,“问你话呢,清雾。”

    陈清雾耳根微微泛红,声音因为微微的紧绷而稍显不自然,“是啊。不然对付你的招数从哪里学的,凭空想象吗”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磨合,孟弗渊对她言语攻击的抗性显著提高,甚至还有余裕发起反攻“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层出不穷。”

    “”

    “还有杀手锏吗”孟弗渊低声笑问。

    “既然是杀手锏,怎么能随便用。”

    “嗯。你说得有道理。”

    孟弗渊不再说话,只注视着她的动作,待她放下餐叉之后,才缓声问“吃饱了吗”

    陈清雾迟疑地点点头。

    “我还差一点。”孟弗渊声音平静极了。

    话音落下,他一只手臂绕过她后背,另只手搂住膝弯,一把将她从地上抱起,径直往卧室走去。

    沿途掉落了一只拖鞋,她提醒,他说,放那儿,等会儿再捡,现在也用不上。

    隔绝的空间里,热气腾腾,恍似能见度极低的雾天。

    正面贴上玻璃时,那种冷让陈清雾禁不住地打了个颤。

    孟弗渊在她身后吻她耳垂,她手掌无力地撑住玻璃,好像稍不留神,就要因为双膝发软而跌倒下去。

    她觉得自己没救了,因为此刻脑海里竟然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高中时候的孟弗渊。

    穿黑白色系的校服,内搭衬衫解开两粒纽扣,隐约露出分明的锁骨,但因此反而显得清冷禁欲。

    他在学校并非独来独往,但朋友倒也不算很多,不似其他风云人物呼朋引伴。

    有时候和家长在南外校门口等他出来,坐在车里远远就能看见他的身影,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渊哥哥”

    久违地听见这称呼,孟弗渊一顿。耳朵凑近,想听清她含糊的声音要说什么。

    陈清雾呼吸断续“你记不记得你高中的时候你们学校办圣诞晚会”

    那天,她和孟祁然偷偷跑去看。

    孟弗渊班上演话剧,西方幻想题材。

    孟弗渊出演王子的骑士长,全程只有三句极其简短的台词。

    演出时,她听见观众席有女生在偷偷议论让孟弗渊演个骑士长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了,这下谁还相信王子倾国倾城的人设啊。

    骑士长穿阿提拉夹克,皇家蓝色的单边披风,配金色绶带和勋章,那里面一定有他们班上负责服化的小姐姐的私货夹带,不然何至于一个龙套有如此齐全的整套服饰。

    骑士长手里,执一把银色的仪仗剑,神情淡漠地立于王子身旁,追光亮起时,剑刃寒芒

    闪烁。

    “我说你怎么在出神,原来在想这些。”孟弗渊伸手,轻轻钳住了她的下巴,将她脑袋转过来,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陈清雾轻嘶一声,声音被水汽泡软了一般,轻声地说我想要再痛一点。

    像是引颈于骑士的剑下,欣然赴死。

    “哪里”

    “就是”还是无法说出口,陈清雾只好以行动指示。

    骤然的紧窒感,让孟弗渊头皮发麻,但他声音却冷静得过分,“你确定吗”

    陈清雾点头。

    孟弗渊低头吻她,低声补充,“那你随时叫停。”

    陈清雾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呼吸都变得散乱。孟弗渊紧紧箍住她的腰,支撑,不让她跌倒。她因此惯性地更紧地贴向玻璃。

    冷与热的剧烈反差,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块淬红的熔岩,被投入了极寒的冷泉。

    非常丢脸。

    陈清雾自诩体能不算差,毕竟每天搬上扛下,天长日久也锻炼出来了。但这一次,是被孟弗渊抱着出了浴室。

    头发还是湿的,她裹着浴袍蹲坐在床上,低着头,眼眶被水汽熏得几分泛红。

    当然也有哭过的因素。

    孟弗渊取了吹风机过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立即伸手将她的脸抬起来,忙问“抱歉,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声音里几分慌乱。

    陈清雾摇摇头,“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原谅你。”

    “你说。”

    “那套骑士长的戏服,可不可以再穿一次。”

    她拿水雾湿润的眼睛望着他。

    明知道她的可怜巴巴都是装出来的,可他没有一点办法,好像不答应她,自己就会良心不安。

    孟弗渊将吹风机插头插上,轻柔地抓过她的头发。

    启动的一瞬,他叹声气说“你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