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和越前南次郎的对话有些没头没尾的。
如果要做深入解释,那么要往回追溯到最初仁王联系到越前南次郎的时候。越前南次郎对仁王的态度确实比对所有人都要友善,这是因为他确实从仁王教导小仁王这件事里发现了他需要的东西。
他在教导龙马,希望龙马能够茁壮成长,而仁王教导小仁王的经验无疑是非常宝贵的。仁王联系他也是同样的原因。他们就是想要相互交流养孩子的经验。
但言语是无法完全表达出他们的理念的,所以他们通过别人的视角去了解对方,通过比赛去了解对方。
越前南次郎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决定,要在国中阶段让龙马回到日本。这是他网球教育中很重要的一环。而仁王的存在,像是平静池水中突然加入的大白鲨,完全改变了国内联赛的生态,越前南次郎自然要去充分了解这种变化。
他和仁王打过一场,了解了仁王的实力,却也意外发现仁王对小仁王的额外在意。
仁王的教育理念和他一直以来教导龙马的理念完全不同,甚至是南辕北辙。如果龙马被仁王教导,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越前南次郎感受到了小仁王情绪的稳定和坚定的意志,但他不确定自家少年也能承受住仁王的“教导”,这样一来原本让龙马入学青学的计划又成了更好的选择了。
问题是,青学现在太弱了。
立海大适合作为龙马的对手,可如果青学甚至走不到立海大对面,那回国的价值不就变低了吗
这时候,仁王对南次郎说,现在的青学或许不行,但青学也是可以变强的。
他提到了手冢。
南次郎之前没考虑过这个。他原本觉得自己只需要关注龙马就好了,没想到现在还得连青学一起考虑。他甚至都在思考要不要提前一年插手青学的社团选拔和训练了。但他是不能像仁王一样直接成为学校的教练的,一是因为青学请不起,二是因为龙马和小仁王性格不同,如果他成为教练龙马肯定不会愿意加入青学。
而手冢,在南次郎概念里,手冢已经有了进入青年训练营的机会,完全可以直接在德国发展。
但仁王很清楚手冢的性格。手冢没办法丢下青学不管。大和和大石觉得他们对不起手冢,但手冢同样会认为自己就这样离开青学是不行的。与其说是责任心,不如说这就是手冢践行自己网球道路的必经之路他需要让自己的责任心“得到收获”,继而完善整个心境。要得到,再抛下。
并且,为什么仁王会让小仁王留在国内读书,而越前南次郎也打算让龙马回国那当然是因为,这个年纪的亚裔直接去职业赛场上拼搏太难也太容易走弯路了。
手冢足够聪明,所以他很快也会意识到这一点的。
仁王在德国其实和手冢见了一面,简单聊过了这几个月来手冢在德国的经历。手冢很感谢仁王,但仁王也听得出他也记挂着青学的朋友,主要是大石。他似乎认为自己的离开,让所有的压力都留给了
大石。
而他似乎也大致明白了德国职业俱乐部的艰难,也对自己的职业网球道路有了思考。
只是,没有人点拨,或者给予他机会,他需要更长的时间去完成思考,并且去闯荡。于是仁王直接给了越前南次郎提示。这对越前南次郎和手冢来说算是双赢的场面越前南次郎可以给手冢一定的人脉和资源帮助,而手冢也可以回到青学去帮助龙马成长。
对仁王来说,促成这样的局面又有什么好处呢
那就是他和越前南次郎说的了,合适的对手是很难得的,强大的对手也是很难得的。
立海大如果在国内毫无波澜地拿下冠军,那他就要花费大量精力从世界各地集邮给成员们选择对手了。
他其实明白,自己和越前南次郎的教育理念完全不同。那么这意味着,两年后龙马肯定会成为立海大的对手。而龙马的天赋,龙雅的天赋,他一清二楚。既然如此,不如让立海大的对手都在他的掌控中,对手的成员,对手的成长,全都在他的掌控中。
南次郎看出了他的想法,才说他是“控制狂”。
而仁王接受这个指控,因为他确实是。
他把控着小仁王的成长速度,挑选着小仁王的对手,思考立海大的成长路线,希望立海大一路赢下去却又不希望他们遇到的对手都是砍瓜切菜就能轻易打败的对手。
中学联赛不是重点,职业赛场才是拼搏的主线。
不过,仁王觉得,要说“控制狂”,越前南次郎也没好到哪儿去。
“兴趣教学”那么早就教导龙马学习网球,要求龙雅不要和龙马碰面,准备让龙马回国,还准备为了龙马的国内网球生涯而干涉青学网球部的建设和成长这不也是“控制狂”吗
“前辈,我们的理念虽然不完全一样,但是,其实很合得来呢。”仁王比画了一个手势,“半斤八两吧”
越前南次郎“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温和的爸爸。”
打完这场比赛后,两个人又回到茶室聊了聊对网球的想法,和对教导孩子的想法,这一次能更直白地说了,并且把两个小孩打发走了。
“写一份报告给我吧。”仁王是这么和小仁王说的,“我和越前前辈的比赛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就算看不懂也将自己的想法写出来。”
南次郎倒是没给龙马布置任务,只让龙马多和小仁王打几场。
“不是输了吗想办法赢回来。”他说。
龙马当然想赢回来,但他和小仁王一起走出去时,看了小仁王几次,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喂,你家的老头子总是让你写报告吗”
“uri”小仁王刚才喊仁王叔叔,也玩笑一样喊仁王“老头子”,但他并不真的觉得仁王是老头子。他看了一眼龙马,表现得对报告接受良好“写报告是整理思路的过程,能更好地复盘比赛。我叔叔可是打赢了你爸爸,我当然要好好分析一下他是怎么赢的,汲取经验下一次和你比赛时也要赢得
更多才行。”
“我们年轻人怎么能输给老头子呢”
他稍微有些阴阳怪气,但龙马没听出小仁王很隐晦的讽刺,只反驳了关于“下次比赛”的部分“下次赢的会是我”
房间里的两个大人,聊完了教育理念,喝了茶。
这时候越前南次郎才问仁王要了舞台剧的录像。他已经听说了一部分了,但不管是伴田还是六角的老教练都没和他说具体的情节,他原本觉得仁王大概就是化用了一下他的故事,但龙雅的反应又让他有不祥的预感。
“龙雅那小子说得天花乱坠的。”南次郎说,“既然是借鉴的我的故事,我应该有知情权吧”
仁王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机“不完全是借鉴的前辈的故事。融了一点我的故事。”
一开始越前南次郎没当回事。
但他看着看着,表情忍不住扭曲起来。
“这叫做融了一点你的故事”他嘴角抽搐,“好吧,也可以这么认为。”
看完舞台剧录像,越前南次郎缓了缓。他本人其实是很厚脸皮的,但这件事稍微涉及了他的孩子,所以他思考了一阵子。
仁王知道越前南次郎的担忧,就说“那两个孩子,如果要打职业,直面的最直接的问题,就是大部分人,大部分媒体,都会直接将他们和我们联系起来。”
“小欺诈师对吗”越前南次郎显然对国内的新闻也很了解,“说到这个哪怕被称呼为小欺诈师,那孩子也还是同意了参加这个舞台剧吗”
“同意相反,是他主动邀请我来参加这个剧本的。”仁王笑道,“剧本的初稿是他本人参与的。”
“啊。”越前南次郎有些惊讶。
“我当然也是会担心的,担心我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但是,慢慢加压着,那孩子也都接住了。”仁王放轻了语气,“既然如此,就说明他有承担起一切的决心,那么我只要继续给他压力就可以了。表现出担心,反而是对他的不信任。”
“其实前辈,这反而是一个温和一些的方式不是吗”仁王偏过头,笑道,“只要龙马君回国,他和您的关系就隐瞒不住,那么大家就是会将他和您联系在一起的。所有议论都集中在网球上,集中在球技上,不如将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上。”
“这也是锻炼心性的一种方式不是吗”
“你只是想看热闹吧,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越前南次郎吐槽,“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
“反悔也没用吧,舞台剧都演出结束了,该看的人都看过了。”
越前南次郎“asa,你对媒体也这么说话吗”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仁王想了想,沉吟道“大部分时候,我对媒体只会更刻薄。”
两个人聊完之后的计划,仁王带着小仁王与越前家父子告别。这天晚上小仁王还将龙马的照片发给了龙雅。龙雅飞快打来电话,大半夜和小仁王
聊了两个小时龙马有多可爱。
小仁王heih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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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仁王又带着小仁王参加了一个商业赞助的青年赛,让他体会了一下国外青年赛国中组的强度,才带着人回国。
出国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小仁王仿佛经历了很多事,原本身上有些沉重的气场也放松起来。
他和越前兄弟都交换了联系方式,这边和哥哥打嘴仗,那边想尽办法欺负人家的弟弟。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立海大经历了球类大会,书法大会这类小型活动。仁王也在这个期间考完了他记挂了很久的教练相关的各种资格证件。
很快就到了每年的修学旅行的时间。
这年立海大的修学旅行给出了国内外三个选项,国内的选项是冲绳和奈良,国外则是法国。
上次德川来立海大“踢馆”过后留下了幸村的联系方式,这两个月间歇也和幸村有联系,得知幸村修学旅行可以去法国,就极力邀请幸村。
“我在明年初加入日本u17训练营之前不会和俱乐部签约,这段时间都有空。你的实力很强,完全可以借此机会来法国参观一下这里的俱乐部。”德川是这么说的。
幸村思考以后,决定答应德川的邀请。
不过如果要离开集体队伍,单独去和德川见面,好像很难
这时候,仁王找到幸村“德川应该联系过你了吧”
“其实今年的u17世界赛举办地点就在法国,我希望网球部的正选们都在修学旅行里选择法国,这样你们也都有参观俱乐部,和观看世界赛的机会。”仁王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