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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这个澡洗了一个小时,闻依累不行。

    他倒是舒服了,也清醒了,接收到她恼怒一瞪也含笑春风。

    “下次不许再喝酒”

    秦南山坐在床上帮她揉手,不吭声。

    闻依提高音量,恶狠狠“秦南山”

    他这才答应。

    揉完手他还要抹油,闻依没那么资本主义,“不抹了,休息吧。”

    “嗯。”秦南山扶着她侧躺下,亲亲耳朵后回到他自己位置,关灯。

    三四分钟,闻依叫他“秦南山”

    没有回应,扭头一看,人睡着了,呼吸均匀。

    闻依唇角溢出淡淡笑“晚安。”

    第二天周日,不上班,闻依睡到自然醒。

    以前的自然醒是九点十点,现在的自然醒是七八点,肚子七个多月大,像是兜着个大西瓜,怎么也睡不安稳。

    她出门时秦南山刚运动回来,手里提着早餐,应当是她爱吃的小笼包,还热乎乎冒着气。

    闻依饿,直接伸手抓了一个,三秒后被汤汁烫得嗷嗷叫,旁边男人眼尾含笑,忽然凑过来亲她脸。

    他身上一身汗,闻依嫌弃把人推开,“臭死了赶紧洗澡去。”

    等他重新洗完出来闻依已经吃完半屉小笼包,摸着肚子和夏天玩,等他坐下来,继续昨晚没能讨论的话题,“秦南山,我觉得你变了。”

    “哪里变了”

    “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

    啧,嘴硬男人。

    闻依挑逗他,学着昨晚某人娇娇语气“好不好老婆”

    秦南山闻言抬眸,又垂下,耳根微红,想来回忆起什么。

    但仍严肃否认“我没有用这样的语气。”

    “你有”

    “没有。”

    闻依真是后悔,就该给他录下来。

    “撒个娇怎么了,又没规定男人不能撒娇,现在那么多姐弟恋,不就是吃弟弟娇娇软软一面,而且你看,会撒娇的男人有肉吃,昨晚不知道谁舒服得”

    “咳咳。”他突然咳嗽起来,不知真假,反正脸都涨红,等平复好,闻依拿了自己的豆浆递过去给他,笑容满面,“你看,你还害羞起来了,哎哟,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

    他试图转移话题,“今天还加班吗”

    “不加了,我等会问问我妈有没有空,回家吃饭,回去前你陪我去买点小孩用的东西吧,要准备的太多,到时候再买我怕来不及。”

    “好。”

    但闻依可不会被轻易转移注意力,走过去,坐进他怀里并环上他脖子,“你再说一遍。”

    餐桌位置窄,他退出来些,伸手揽上她腰不让人掉下去,“说什么”

    “撒娇八连,你会吗”

    秦南山眉心拧起,“不会。”

    闻依手机在桌面另一头,顺手拿

    了他的解锁,找一会没找到视频软件,只好让他伸出大长手把她手机拿过来,然后顺利找到“撒娇八连”的视频,放出声音。

    听完,身旁男人脸色臭得已经不能看,满脸只剩拒绝两个字,闻依关掉手机放好,含笑说“来吧。”

    “闻依”

    闻依自然知道有些难度,拉下脸说“哼,昨晚让人帮忙就叫老婆,现在直呼大名,真是用完就丢啊。”

    秦南山皱眉,“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噢现在没喝酒啊那等会我们顺便把酒给买了,让你每天喝个几两,正好锻炼你酒量了。”

    秦南山哑然失笑,却还是不肯。

    闻依只能用最后一招,亲亲他唇角,放软声音说话,“就当我昨晚辛苦一小时的报酬,行吗”

    男人眼神闪了闪,似乎在动摇边缘。

    闻依继续加强强度,凑到他耳边呼气,“宝宝也想听呢,听爸爸哄她。”

    秦南山呼吸加重,移开眼。

    闻依夹起娇气嗓音说话“好不好嘛,老公。”

    男人喉结微滚,低声说“就说一遍。”

    闻依笑眼绽放,立即拿过手机,秦南山会错意,以为给他找词,“我记住了。”

    “不是,我录音。”

    “”

    “好了,你说吧。”

    秦南山硬着头皮,字句清晰地说出那八个短句。

    虽然没有其他人那样的奶狗音或者气泡音,也没有奶狗的娇柔造作,甚至有丝别扭,但闻依录完后依然喜滋滋听了七八回,听到某人脸色铁青推开她躲进卧室。

    闻依小心把录音文件放进有密码的备忘录里,锁起来。

    秦南山的撒娇可不能被外人听见,谁也不行

    闻红毓回消息说今天没空,让他们改天过去,于是夫妻俩出门购物。

    闻依心情好,一路上跟着音乐轻哼,秦南山趁着空隙扭头看,舒爽夏风把她头发吹得凌乱,她不断用手理着,一点不见烦闷,嘴里音乐轻快。

    秦南山缓缓抿起唇,伸手按下他这边的车窗按钮,闻依不满,又按下,“不要,我想吹风。”

    男人没再动作,随她去。

    过了会,她侧身过来,欢快的表情转为愁苦,“秦南山,我看好多孕妇都剪了短头发啊,好烦,非要剪吗”

    “剪不剪都行。”

    “我不想剪,我留了两三年呢,而且我留短发好丑的,我不想变成丑妈妈。”闻依确实苦恼“可是留长发很麻烦,后面洗澡都成困难,坐月子更是,她们说要一个月不洗头,这也太夸张了吧,谁受得了啊。”

    秦南山自然说“不用剪,我帮你洗。”

    真上道,闻依就想听这句话,正好等红灯,越过身子去亲他,“谢谢你,老公。”

    亲完迅速退回去,继续扬着笑容看她的手机,嘴里音乐不断。

    秦南山看一眼前方红灯计时

    器,还有72秒。

    他未再思索,倾身,将人拉近,亲吻。

    最后十秒,闻依推开人,气息不太稳,又羞又恼地嗔他一眼,“秦南山,你是什么接吻狂魔吗”

    这一早上他亲了她多少回了等个红绿灯都要亲

    男人低笑不语,舔舔唇角,眸中暗色淡去,坐回原位,挂挡启步离开。

    闻依说得没错,他确实变了,变得他自己都有些陌生,隐忍克制不再,冲动随性取而代之。

    但他渐渐开始喜欢这种改变。

    六月,产期临近,孕检从一月一次改为两周一次。

    闻依工作也趋于稳定,纽安战略部定位是行业分析与战略推广,利用分析报告协同各部门制定向内向外政策,如季度推广方案、人才培养战略等等。

    工作稳定不代表压力消失,闻依不再像以前焦虑某一个季度的销量,她现在的焦虑广而泛,从某个项目的策划组织落地,到实施,而这个实施不能立即看到结果,可能一个月可能半年,等待过程不断验证,压力焦虑升级。

    时代变化,经济下行,外部竞争强烈,更新迭代的新公司新产品层出不穷,再加上一些保健药品以及非必需药销量持续走低,李薇身上担子重,希望通过加大宣传增长销量,具体工作由闻依统筹落实。

    忙碌半个多月,战略部第一个推广项目全线推出,这不是她一个人完成的事,是全部门、全公司各部门通力合作的结果。

    那么多年,闻依早已和“焦虑”和平共处,这个东西适当的话能让人打鸡血,过度就会把人压倒,无论身或心。

    但这一次她明显察觉焦虑向上浮动,每天上班第一件事是看数据,推广数据、市场数据,但数据反馈滞后,常常导致她情绪不佳,一连五六天皆是如此。

    周五上午请假产检,秦南山陪着一起。

    闻依上车后按例和市场部对接人对接工作,又和肖寇东商量搭建数据模型的事,疯狂打字的手快冒出火花。

    抵达医院,秦南山在停车场停好车,副驾驶上人依然盯着手机看,一动不动。

    秦南山无奈,伸手挡住屏幕,“先做检查”

    闻依这才看他,又看看窗外,叹了声气,“还有最后一点。”

    秦南山等了十分钟,她说的“一点”结束。

    从停车场到产科这一路闻依一直挽着人,借他的力休息,秦南山低眸问“不是说就忙一个月吗”

    “是啊,一个月这不是还没过去,最关键的阶段呢。”

    秦南山没再说话,当初同意她接这个工作就预料到今天,他无法为她做什么,只能保证她饮食睡眠充足。

    秦南山“一些事务性的工作你让手下人去做,实在不行我帮你。”

    闻依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笑着仰头,“知道啦秦教授,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

    “嗯。”

    闻依深呼吸几口,调整自己。

    她知道自己身体心理状态,这两天确实有点焦虑过度,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影响宝宝,得注意些。

    产科来了无数次,可今天一来隐隐察觉不对劲,护士们脸色凝重,往常两条抽血通道今天也只开一条,闻依排队时好奇问前面一个孕妇怎么了。

    女人叹一声,说“听说今早生产的一个产妇羊水栓塞,现在紧急抢救呢,什么院长主任都过去了,咱们得等等。”说完再次叹息摇头,不知要等多久了,这个事”

    闻依脸一白,抬头看向秦南山,秦南山神色同样绷紧。

    怀孕前不知道羊水栓塞是什么意思,后来有意学习,但也仅限学习层面,知道羊水栓塞发病率低,但致死率高达90。

    闻依先前没有多想,直到上个星期妈妈群里转了一则新闻,说是某医院一个产妇羊水栓塞,全院各科出动,最后连续奋战27小时,输血超过六万多毫升,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当时是晚上睡前看的消息,她为之震惊,把手机拿给秦南山看,问他六万毫升什么概念。

    秦南山凝眉不语,好一会才告诉她“一个成年人的血量大概在40005000毫升,也就是说,”他停顿,低声说“她换了十七次血,用掉十七个成年人全身的血量。”

    闻依惊得捂住嘴巴,久久说不出话。

    那天晚上秦南山安慰了她很久,跟她说概率,十万个产妇里只会出现两三个,说医疗技术,申城一附院产科医生经验丰富,之前也有救回羊水栓塞产妇的案例,又说医生们已经针对她的情况做好准备,不用担心太多。

    闻依被安抚好,到底也只是一个新闻,第二天被忙碌工作充斥,渐渐忘记。

    可今天在身边切实发生了。

    闻依心中慌乱,继续问“现在怎么样”

    女人担忧说“不知道,听说是今天凌晨进的产房,现在快九点,说是血袋一袋袋送进去,无底洞一样。”

    又害怕影响到她,赶紧笑了笑,轻松道“没事,咱们用不着想太多,听说这个发现诊断早,一附院以前不是也有过,最后救回来了,幸好是在医院生的孩子,那么多主任医生在,库存也有血。”

    排到她抽血,没注意到身后女人脸色瞬间苍白。

    抽完,夫妻俩走到走廊尽头,闻依憋着的情绪爆发,快哭出来,“秦南山”

    秦南山心疼不已,将人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说不出来话,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比不过正在被抢救的案例事实。

    他的害怕不比闻依少。

    生产是个鬼门关,闻依还是稀有血型。

    他心里后悔,也许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秦南山闭闭眼,撇去内心不安,维持冷静,温柔说“别怕,没事。”

    “你说我会不会”女人却冷静不了,声音哽咽。

    “不会的,别多想。”秦南山松开些,摸摸她脸,先安抚情绪并转移注

    意力,“深呼吸,我们等会还要检查其他项目,我们先做完,好吗”

    “嗯”闻依听话深深呼吸,再吐气,然后重新靠上他肩头,其间秦南山手一直在轻柔抚着她后背,没有停歇。

    好一会,闻依心情平复,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害怕。”

    “我知道。”秦南山这才认真说“闻依,羊水栓塞确实很可怕,谁都无法保证,但是我们不能让恐惧占据我们后面两个多月时间。”

    “相信医生相信医院,也相信你和宝宝,好不好”

    闻依点点头,理智慢慢恢复。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生产是件危险的事,但依然坚持做下这个决定。

    她卖药,对于医疗系统比秦南山有更深的认知,他此前安慰的说辞她统统知道,赵灵也说过让她不用担心,申城几千万人,真要有什么不可能救不了她一个孕妇,起码不会是因为缺血。

    只是在这样一个时刻情绪容易崩溃,恐惧焦虑占据所有,清醒过后认知恢复,心底依旧害怕,但已经处于可控水平。

    秦南山握着她手“张主任估计一时半会回不了,我们做完其他项目先回去。”

    闻依望向他,忽然说“我想等一等。”

    等一个奇迹和希望。

    即便是坏结果,她也得学会坦然接受。

    目光相接,秦南山颔首“好。”

    做完检查,俩人在等候区坐着等,闻依为了不让自己陷入空想用手机办起公,一投入工作什么都能忘记。

    秦南山坐在旁边,也用手机工作,俩人没有过多交流,产科忙碌不停,一切好似没有变化。

    快十二点,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大喊“救回来了”

    整个产科静了几秒,紧接着爆发一阵热烈掌声,驻足的医生护士们眼眶通红。

    闻依转头看向身边人,咬紧下唇,眼泪毫无察觉落下。

    秦南山伸手揩去她眼角泪珠,抿出道细微笑意,再次把人揽进怀里,柔声说“没事了。”

    “嗯,没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