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皇子身体弱,从出生起,别说汤圆元宵了,就是后宫其他妃嫔也没见过一面。”
“骆婕妤却偏说汤圆元宵没有长兄、长姐的模样。搬弄是非都搬弄到孩子面前了,实在是让臣妾恼怒。”
“有什么不满,冲着臣妾来便是,对着三四岁的小儿耍这些手段,真是低劣至极。”
陆云缨在皇帝面前大部分是直来直往的,却不代表她不会说话的小技巧。
避开什么兄友弟恭,避开什么一视同仁,陆云缨直接抓住搬弄是非这点痛击。
怕是两个孩子最近出甘泉宫,在外面念书学习的关系,那些人仿佛苍蝇一般总是追着他们跑。
前有娆贵姬,后有这个什么骆婕妤,两个孩子就是自己的逆鳞,陆云缨也没什么好瞒的,或者说也瞒不住。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便是用手段狠狠震慑那些小心思一堆的人,想动手可以,看能不能抗住她的报复
果然皇帝听完也皱起眉,他没有问骆婕妤一句,而是道
“汤圆、元宵怎么样了”
“用糕点哄好了,不过还是很难受。”
“噗”
皇帝没忍住,他有时候也想不出汤圆为什么是这个性格,毕竟不论是他还是陆云缨,都不像是嘴馋的人。
皇帝选择性忽视自己小时候为了吃口肉,哭着叫着不想当和尚这件事。
“陛下您还笑呢。”
陆云缨横了皇帝一眼,而后皱起眉
“汤圆是真难受了,回来便和臣妾反思自己是不是真那么坏。她年纪小,旁人随便说些话就信以为真,觉得是自己的错,闹着要去看一皇弟。”
“臣妾安抚了好久才哄好她。”
“至于元宵那性格,您也是知道的,闷在心里好歹影响是造成了,一次两次还好,臣妾还能安抚住,三次四次呢人言可畏,就算孩子们能稳住,外面那些人怕也信以为真了。”
陆云缨这话也不是胡说的,流言可以伤人这件事,皇帝比她知道的更加清楚,登时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同时忍不住想到上次,欢迎北狄使臣的宴会上发生的事情。
陆云缨不单单是她的宠妃,也是大临的贵妃,代表着大临的脸面,被那般质问,朝中那些人却没有一个站出来,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计较。
不过此刻却不好和陆云缨说明,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爱妃上次说陆爱卿有了心仪之人,打算成亲了”
“嗯怎么了”
大临风气算得上开放,除了一些守旧派,其他人家中适龄男女若是看对眼了,也有禀明父母,上门提亲的。
因而陆云缨上次才直接对皇帝如实说了,果然皇帝并未在意,只是可惜他不能成为那个媒人。
不过陆清塘心有所属是个人私事,他不插手,却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到底陆清塘他将来有重用,所以也就调查了
一番,这不巧了吗
消息正好送到手上,现在又正好可以拿来安抚自家爱妃,因而最后一丝对于楚绣娘身份的不满也散去。
皇帝拉着陆云缨的手,温声细语道
“于公陆爱卿在江东百姓心中名声赫赫,怕是咱们大临一等一的青天大老爷,于私,他也算是朕大舅子”
皇帝大舅子这话,怎么能随意说
陆云缨嗔了皇帝一眼,正打算开口,却被皇帝用力握了握手
这般有才识有胆量的青天老爷怎么能只照拂一方,不如将他调到京城来如何2”
“而且,元宵也大了。”
如今处于开蒙阶段,让那些翰林院的学士轮班过来教导是尽够了。
同时轮班制也是为了试一试他们的成色,看看两个孩子更能接受哪个老师的教学模式。
等真正走上正轨,聘请名师是一定的,除此之外,还要挑选些背后有势力的人,慢慢为元宵组建属于他的班底。
这种情况下,为了元宵本人不被自己班底左右,反过来操控住,除了他这个父皇时时刻刻盯着外,元宵也需要完全忠于自己的势力,在朝堂上从另一方面给他支撑。
从古以来,这种支撑一方面来自于太子母族,另一方面则是妻族。
元宵年纪小,后一种暂时不考虑,因而皇帝才如此看重陆清塘,给他机会,提拔他。
陆云缨一顿。
皇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她再拒绝,不仅仅是不识抬举,还是傻子。
因而点头
“那就全凭陛下安排。”
“朕早有打算,如今不过是让这打算提前了而已。”
“当然还有那些嚼舌根的,你不必留手,尽管处理就是,以后也不用再告知朕什么。后宫交给你,朕是放心的。”
皇帝拍了拍陆云缨手背,给她说这些,其实算稍微过线了。
之前聊朝政,虽然也不应该,可更多地是吐槽,陆云缨也从未对他说的那番话发表过什么见解,倒是无所谓。
但现在嘛算了,汤圆元宵到底是他们一人的孩子,做母亲的想了解些孩子的情况也算正常。
皇帝很快说服了自己,只是除此之外
“你可知陆清塘喜欢上的姑娘姓甚名谁”
“据说是楚家的姑娘臣妾入宫那年,还与这位姑娘有些交情。”
陆云缨说的这些,皇帝当然也知道,还清楚陆云缨算是陆清塘和楚绣娘之间的媒人。
只是能让他主动开口的,当然不仅仅是这么点事情。
皇帝将楚绣娘在江东扶孤济弱的事情简单说了下,也提了提陆清塘的操作。
虽然是利用了贵妃的声势,可若是因此,也算情有可原,更没有败坏贵妃的声誉。
果然陆云缨并不在意
“堂兄怎么不直接说若是直说了,何必做这些弯弯绕绕的,臣妾直接送一道口谕便是
。”
陆云缨不是皇后,自然不能说什么懿旨,但对于被皇帝清洗了一番的江东来说,她的口谕和皇后的懿旨也没太大区别了。
“他怕也不想太麻烦你。”
“陛下都说了一家人,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这般说也不单单是因为陆清塘是陆家人,还因为陆云缨也的确怜惜楚绣娘。
她再清楚不过之前的楚绣娘是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想想看,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姑娘家,突然家道中落,还受到追杀,改名换姓在灾区艰难度日,最后把父亲牺牲惜命留下的证据交给钦差,而后为家中平反。
正常女子做到这些,已经算女中豪杰了。
而她,平反后虽然不再是官宦小姐,可家中也算富庶,不去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反而继续救济灾民经历了这些磨难,不改单纯本性,反而越发坚毅,实在是难得。
换做陆云缨自己怕是做不到这些,而正是因为做不到,便越发佩服此人。
“陛下,不知道臣妾能否为这位楚姑娘求些许恩典。”
“不必爱妃说,朕也是会给的。”
“那陛下打算如何金银珠宝下旨嘉奖”
皇帝不解,这难道还不够
陆云缨笑着摇摇头
“堂哥费这么大力气,不就是想着往后楚姑娘扶危济困不再受人非议么况且不单单是楚姑娘,她父亲也算帮了陛下一个忙,父女都算对大临有功。”
“既然如此,臣妾有个不情之请。金玉珠宝,不如给她个爵位,日后看在皇室的面子上,怕也没人敢说什么。”
皇帝皱眉,不过很快松开,这实在是一点小事。
大临爵位玄妙颇多,毕竟大临立国百年,宗室颇多,还有靠着功劳实绩封侯拜相的异姓氏王侯,这么多人自然不可能各个相同,让朝堂真金白银的供养着。
所以爵位便分实封和虚封,这其中差距巨大,实封自然是有自己的封地不说,还能享受封地供养,更甚至插手封地官员任免。
虚封便是除了一个虚名外,朝堂每年额外拨点银子养着,饿不死罢了。
比起那些花天酒地,甚至时不时还给他添点乱的宗室子弟,给个名头,花费几百两银子给实实在在帮助了大临百姓的楚绣娘,再值得不过了。
“那就如爱妃所愿,封个县君吧。”
“那臣妾就替楚小姐,替堂兄,多谢陛下了。”
两人三言两语间,便定下了不少事。楚绣娘这个是意外之喜,比起这个,对陆云缨更重要的是她拿到了处置妃嫔的权利。
没多耽搁,当天陆云缨便下达了降骆婕妤分位的口谕,自然又引得一片风浪。
宫权固然珍贵,可特殊时期,皇帝身边的宫人也曾代理过的,可现在除了个名头,陆云缨如今和皇后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不等她们反应,没几日,前朝的骆家也收到了皇帝的申斥,除了一个外放出去当县
令的旁支外,在朝为官的其他族人全部被赶回家吃自己去了。
世家本就人多,如今皇帝又打算引进寒门士子制衡他们,也就导致竞争十分激烈,官场上的好位置有一个算一个十分珍贵。
骆家刚刚走人,茶都还未凉透,另一边就有人活动了关系,走马上任了。
这下可好,骆家还想要回来,就算皇帝愿意,那些人也不答应啊。
所以骆家好端端一个中等世家,在几年内很快便败落下去,再无什么消息。
其他妃嫔见此,自然也是吓了一跳。
宫妃和背后的家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前几年还好,近些年宫中除了婧贵妃,陛下对妃嫔态度一直平平,这也就导致妃嫔对背后家族气弱,更要靠着家族撑腰。
如今骆婕妤言行不当,连累了家族,前朝那些人精纷纷送信入宫,皇帝也难得没阻拦,他想也想的到,别管妃嫔们是什么想法,她们背后的家族怕是会好好约束她们的行为。
果然直到一皇子周岁宴那日,宫中都一直风平浪静。
甚至于原本频频偶遇娘娘们的元宵、汤圆回甘泉宫的路上,也再没意外遇到什么人。
甘泉宫这般大动作,长乐宫自然也听闻了,皇后又是好一通发火。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本宫还活着呢,她婧贵妃又算得了什么”
“随意贬斥妃嫔呵,她也配”
宫人自然纷纷安慰,可这一刻,不管是谁的安慰,都不再管用了。
因为皇后知道皇帝的打算。
他要动自己,要真正对她下手给那个女人腾位置了。
呵,好笑,万分好笑。
即便早早清楚这点,心中更是有了准备,可只要那一刻没到来,皇后都能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即便期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痛苦,可如今,当闸刀真正落下,煎熬终于结束,那种痛苦也让皇后没法忍受。
越是如此,她越是宛如困兽。
“一皇子,一皇子呢”
是的,她付出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他吗
而婧贵妃被皇帝这般看重,不也是因为太子么
都是皇子,只要一皇子无事,那么她,她还有机会的,一定还有机会的。
“将一皇子抱过来,本宫要见一皇子”
一时半会,居然没有人行动。
一皇子体弱多病,身体才刚刚好些,可不能随意挪动,这一点整个长乐宫都知道,如今把人抱来抱去,虽然是皇后娘娘的命令,可若一皇子有个万一谁敢冒这个险
“愣着做什么”
“啪”
将茶盏直接衰落,见没有人动作,皇后声嘶力竭道
“本宫这是命令不动你们了吗还不给本宫去把一皇子抱过来”
“是,是,奴婢,奴婢这就去。”
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却不发一言的碧螺,被
皇后盯上的小宫女只能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过她却没能带来一皇子。
在袁贵人看来,自己孩子别说出后殿的门了,就是吹的风大些,怕也会发热不好。这般脆弱,哪里能随意挪动
更何况如今一皇子就是袁贵人的心尖尖,任何人想要对他不利,那都先从她身上踏过去。
宫女对上一意孤行的妃嫔,尽管袁贵人只是贵人,可在她不要命的反抗下,到底也不敢动粗,更何况她在心里也暗暗松了口气,最后“惶恐慌张”的回禀了皇后。
皇后
皇后自然是越发生气了。
“袁贵人也敢拦着本宫的人将袁贵人给本宫”
“娘娘”
碧螺本不想开口,龙井不告诉皇后一皇子的情况是故意打算隐瞒吗并非如此。
龙井是家生子,与皇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必要给皇后使绊子,可正因为太了解皇后的性格,也太了解皇后如今微妙的处境,才打算慢慢来。
这慢慢来,却误了事,如今碧螺不打算走龙井的老路,却也不能看着皇后越发癫狂。
“一皇子体弱,袁贵人怕是担忧过度,这才冒犯了娘娘。”
“处置袁贵人便罢了,至于一皇子,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见”
你打算做本宫的主
这话差点脱口而出,却看到碧螺眼中闪闪泪光,皇后突然哑了火。
最近不顺的事情多了,她也察觉到自己心火旺盛,时不时焦躁不已,即便努力克制,效果却也不大。
好在她是皇后,在自己宫内,发发脾气,也不算大事。
唯独苦了那些伺候的宫人。
可当人奴才的,又怎么能叫苦喊累呢
“罢了,你们都给本宫滚下去,都给本宫滚”
皇后疲惫的挥了挥衣袖,宫人们如释重负的走了。
长乐宫,是大临历代皇后居所,富丽堂皇,刚刚入住这里的时候,她是何等的骄傲肆意但现在这一刻皇后却无比觉得长乐宫仿佛一个巨大的铁笼,让她喘不过气来。
好大,好空,明明在这里,却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下坠,她身边的环境每时每刻都在变的更加糟糕,可她却毫无办法。
一皇子不过是那根救命稻草罢了,改了玉牒又如何她能去母留子,皇帝就不能吗
正因为太清楚上位者的手段和狠心,她才如此的,惴惴不安。
深宫中的挣扎苦痛,外人自然无法得知。
但没办法知道内情,却也能通过如今形式,窥探几分上位者的想法。
本以为一皇子周岁宴,说不得长乐宫的皇后娘娘会起势,局势会再有变化。
不曾想陛下釜底抽薪,又给甘泉宫的婧贵妃添了一把火,让其势头更猛。
如此一来,不少人也算看明白了。
不管周岁宴后,皇后娘娘地
位如何,这婧贵妃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一时半会是没法子动摇的。
太子和公主那不敢去,怕被当做有所图谋,可甘泉宫,她们还不能去么巴结这种事,自然是赶早了。
因而这段时间陆云缨接待了不少来喝茶请安的妃嫔。
被一堆美女捧着哄着,的确是顶级享受,只是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也不过如此,甚至还觉得有些烦躁。
对于她的这个想法,何贵嫔忍不住想笑,随后眼珠子一转,拉长声音道
“娘娘如今是越发有威仪了,臣妾远远瞧着,都有些害怕。”
你怕什么是怕吃了本宫宫里的果子,还是怕喝了本宫宫中的好茶”
“哈哈哈哈,娘娘忒小气了,如今还担心臣妾占这些许便宜么”
何贵嫔是宫中难得和陆云缨交好且也合陆云缨脾气的,时不时过来吃茶聊天,陆云缨也欢迎。
而且她也是宫中老人了,皇帝那边也透露口风,年底会给她提一提位份。
既然已经定了,现在何贵嫔过来,陆云缨也不介意提前说一声,买一个好。
果然何贵嫔登时笑逐颜开,连连感谢,一连串说了不少好话。
“好了好了,你这些话本宫听腻了,可别说了。”
“而且本宫不是忒小气了么压根没帮上什么忙,全是陛下恩典罢了。”
“都怪臣妾这张破嘴,娘娘哪有小气的而且臣妾喜欢的便是娘娘这点,有话直说,若是换了其他人,怕不是早就一副施恩嘴脸了。”
说完才仿佛说错话一般,捂了捂嘴,小女儿娇态满满,就是过于刻意了些,陆云缨不费什么功夫,就清楚她是故意耍宝。
只是很快何贵嫔收敛了这副姿态,认真道
“既然娘娘如此爽快,臣妾这边也有一件事想要与娘娘商谈。”
“前几年臣妾想着娘娘这般端庄大方,家里的姊妹定然也很不错,打算厚着脸皮,为家中兄弟讨个夫人。”
“不曾想没个适龄的,错过了这个缘分,如今听说陆家五姑娘也快及笄了,不知可许了人家”
这事陆云缨并没关注。
见她不开口,何贵嫔也清楚怕是要好事多磨,一时半会定不下来。
好在她也不着急,继续道
“臣妾的兄弟,旁的不说,本事是有的,书也会读一点儿。更有家训三十无子,方可纳妾。若是有那些脏的臭的,不用新进门的媳妇开口,臣妾母亲自然便能收拾了。”
“万一与娘娘的妹妹有这个缘分,臣妾这个做姐姐的话也放在这里,定然好生对待,视若亲女。”
视若亲女是夸张了,不过何贵嫔的其他许诺,却也不全是假的。
毕竟现在婧贵妃的妹妹,陆家的女儿,那是完全不愁嫁的。
可不愁嫁,却也担心嫁去了心怀叵测的人家。
陆云缨不喜欢陆家,也不喜欢秦姨娘,但对于秦姨娘所出,生性木讷的五妹妹陆云
纱,却没什么恶感。
一个小姑娘罢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曾得罪过自己,又何苦为难她
当然陆云缨也没打算靠她的婚姻拉拢什么王公大臣,只希望她能平顺的过完这一生便成。
所以何家是真的能考虑。
立场上,何家是皇帝一派,宫中的何贵嫔又与自己交好,没有冲突。
个人性格上,陆云纱不像是自己亲姐姐那般会闹腾,也没有上面三个姐姐那般的心思,找一个干净清白,还能被宫中婧贵妃压制的人家,反而会过得舒服。
想是这么想,陆云缨却不打算擅自定下,好歹是婚姻大事,个人意见不得不考虑。
至于不管陆云缨压根没想过。
陆云纱名义上是陆云缨的妹妹,她出了事,甚至于她夫家出了事,都会牵连到陆云缨身上的。
所以
“娘娘的意思是让夫人带你去这次一皇子的满月宴。”
“我我怎么能去”
“哪里不能了”
经历了三女儿的事,秦姨娘算是丢尽了脸面,还好膝下有位一公子撑着,这才没被胡夫人挤进土里。
如今五女儿快要及笄,宫中又传了这般的话来,几乎是眨眼间,秦姨娘就猜到了内情。
“我儿好运道啊,怕是你三姐姐,宫中的贵妃娘娘知道你到了适婚年纪,想要给你恩典呢。”
“我,我如何”
“哎,哪里就妄自菲薄了”
说着,秦姨娘叹了口气,真心惋惜道
“若是早几年你四姐姐能有你这般运道,别说青年才俊了,怕是王府侯府邸也去的。算了,不说了。”
陆云绦因为来回折腾,名声尽毁,早早被远嫁,一年能收到一封书信就算是好的。
“你是婧贵妃的亲妹妹,太子的亲姨妈,比起京中其他贵族小姐来,也是不差什么的。”
“若是你能一朝翻身,那你姨娘我,你兄长”
秦姨娘还在说着,颇有些意犹未尽,明白秦姨娘话中含义的陆云纱却有些浑浑噩噩,不知道如何打断自己姨娘的话。
从小因为她这木讷的性格,别说在父亲那,便是姨娘也没多关注过她,她一直活的像个影子一般安静。
如今突然得到这般“期待”,顿觉压力非常,十分荒诞。
虽然木讷嘴笨,可五姑娘陆云纱有一个好处,她有自知之明。觉得比起那些高门大户,不如选一个寒门学子,就算没有感情,看在利益和娘家的份上,她也能靠着夫君的敬重安安稳稳过一生,就像是胡夫人这样。
可若是宫里的娘娘真打算以她的婚姻做什么,她,她似乎也没法子反抗。
想到这,搅了搅帕子,陆云纱的心坠了下去。
以前是父亲、母亲、姨娘,如今的宫中那位贵妃姐姐,她从未有过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