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当天, 鹿工体育馆的上座率达到了二十年来的最高水平。
连场馆之外也是人山人海。鹿工业周边和球衣被抢购一空,尤其是薛南途的四十五号球衣,供不应求。
和之前的萧条不一样, 球场的四周已经挂满了广告牌,ed屏幕二十四小时滚动,每十分钟几乎不重样。
这全都归功于安璃长达一周半的高调宣传, 现在懂球的不懂球的,追星的炒股的,全都在盯着这场比赛。赛事委员会甚至打电话来和安璃沟通,问她要不要直接坐主席台,毕竟这次的海量赞助商都是奔着安氏来的。他们自从接手联赛以来,还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整个联赛几乎被安璃这一通操作盘活了。
三版块媒体齐聚体育场, 赛事不得不专门开辟了一个备采区域。
麒麟的主教练正在接受采访中。
“我们和鹿工业交过手,两队还是有实力差距的。”
“决定一支球队强弱的是实力, 而不是投了多少钱,喊了多大声。”
“安总我听说她已经退出安氏了。她是一名很优秀的商人, 但不是教练, 也不是球员, 甚至不是一名球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麒麟的老板则更为直接“我想足球场是纯粹的地方,不应该被其他因素干扰。”
麒麟的老板杜洋是也是本地人, 家里本就是做体育产业生意。这支球队他也投了大量资金, 目标一开始就是甲级联赛,在这个级别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只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他利用人脉便利早早将这条路子打点得“清清楚楚”,一路畅行。
这一赛季几乎所有球队都吃过麒麟的暗亏,背地里叫他们“十二人”球队第十二人是裁判, 也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实力确实强劲,即便没有裁判的“偏爱”,其他人也未必是对手。
谁知道突然杀出一个高调得好像疯了的鹿工业,积分排名第十五的球队,却拿出了第一的气势,还不知道怎么攀上了安氏的大腿。之前“打点”好的裁判被换掉了不说,连之前一直和他们“交往”的领导也突然不接电话了,杜洋恨得半夜磨牙。
一个苟延残喘多年的,早该解散的俱乐部,就算没有“其他因素”也不是麒麟的对手,他倒要看看这位安大小姐要怎么应对自己惹出的“笑话”。
此刻,鹿工业的休息室里,气氛有些紧张。
经理、教练乃至球员都板着脸,安璃进门后,被这沉闷的气氛噎了一下,她笑道“都怎么了,刚才热身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经过一周的修养,前锋大尧也回到了队里,哪怕上不了场,他也想和球队在一起。
他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安总,谢谢你对球队的扶持,我们一定会努力拿下比赛。但万一万一不行”球员低下头,“我们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看台几乎提前半小时就几乎坐满的人山人海的观众,他们可没狂妄到以为这些观众都是鹿工业球迷。听说安璃这次连自己的私产都投进来了,薛南途也动用了身为明星的号召力。
球员们感激,但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出人意料,安璃轻松笑“你们不会以为,我放出狠话,就真的觉得你们会赢吧”
众人一怔。
“我确实已经夸下海口,但是生意嘛,虚虚实实,本来就存在编和骗的成分,我称之为斗智。”安璃的态度依旧游刃有余,似乎一点也不紧张,“现在外界一定认为我已经晕了头,正是我杀回安氏血战一番的好时机。高调宣传一方面是为了球队,一方面也是为了我自己,让我的敌人措手不及,你们不用太放在心上。”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分不清安璃的话有几分真假。
虽然不完全听得懂这些豪门恩怨,但一直以来安大小姐似乎无所不能,既然她说没关系,那就是真的没关系吧。
安璃抿了抿唇,沉下神色“我看过这次裁判的资料,非常权威,他的执法是可以信赖的。至少这场比赛是这样。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遗憾,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地踢这场比赛,输赢都不为我,要为你们自己。”
“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那样永远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惊喜。我说完了,去吧。”
陈斌面色严峻,郑重地道“安小姐,我们懂了。”
他回过头,对队员们道“整队准备上场”
当第一名球员走过她的时候,突然说道“安小姐,这段时间,多谢你,要是当年我们的老板是你就好了。”
有了这个开头,第二个队员也说道“安小姐,谢谢你。”
“安总,多谢。”
“安总,我会加油的”
最后一个走过的是薛南途,她看了看安璃紧攥的拳头,再看看她“轻松”的表情,微笑着点赞“老婆,说得真好。”
安璃松开掌心。
“加油。”安璃说。
“就这”薛南途点了点自己的唇,“我和他们不一样,我的理想不在这里,我也没有遗憾,老婆,我只为你而战。”
薛南途双眸炯炯,像个对着星空许愿的少年勇士。
安璃觉得自己真是让惯坏了,越来越爱听这些“甜言蜜语”。
她倾身靠近,嘴唇开合,忽听陈斌对队尾喊道“后面的跟上”
“啪”,安璃在薛南途俊俏的脸颊上一拍,咬牙道,“敢输,这个月睡客厅。”
薛南途面前,没必要装了。
开什么玩笑不在意顺便
她当然想赢,想赢想疯了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夸下如此不靠谱的海口,根本没给自己留退路,这一周每天做梦都要后悔,如果真的输了,叫她面子往哪儿搁啊
救命,足球这玩意儿,真是容易上头
即便早有心里准备,但是亲眼看见火一样的红色球衣“点燃”半场时候,球员们心里还是难忍澎湃。
这是他们第一次受到如此盛大的“欢迎”,哪怕他们大多数人对他们并不熟悉,但是他们又确确实实是为鹿工业而来。
双方球员牵着球童上场,先是国歌仪式,然后主客场抽签,很快,比赛开始。
“好好踢”身为中场的队长,作为球队里年纪最大的队员,振臂一呼。
这么多人看着呢
“好好踢”
鹿工业的呼声气壮山河,连刚抽完签的麒麟队员都被吓了一跳。
“嘁,虚张声势。”其中一个平头19号挑衅地看着薛南途,“呦,大明星,怎么想不开来踢球啊,小心伤了那张娇贵的脸。”
薛南途想到这一场比赛火药味会很浓,却没想到第一个被挑衅的是自己。
队友道“19号的嘴出了名臭,你别理。”
“好。”薛南途转身离开,当真没有理会。
19号更加认定这是个花架子,恶意更甚“小白脸,怎么不说话长这样踢什么球啊,一会儿哭了可别找粉丝哭诉我们欺负人啊”
薛南途回过头“你有老婆吗”
19号一怔,不明所以“我才二十。”二十岁结什么婚,他还没玩够呢。
薛南途一脸嫌弃“那你别跟我说话。”
单身狗不配和幸福的他交流,没有共同语言。
19号
19号还想纠缠,被过来的队长推走“一只垃圾球队,废话什么。速战速决早点下班。”
哨声响,比赛开始。
麒麟开局攻势猛烈,直接进入状态,一点也没给鹿工业喘息的时间,好在射门位置偏了一点,裁判判“门球”,守门员得到了发球权。
麒麟的队员明显不满“这裁判哪儿来的。”
真不懂事,也不去打听打听他们麒麟的老板背后是什么人。
放在从前这球百分之九十会给判“角球”,这样他们就能再一次压上禁区,现在球权却给了对方。
“别多嘴,先进一个”
话音未落,鹿工业守门员大脚将球开到中场,薛南途早早跑到了点位稳稳接住,转身就对上了对方后卫。
后卫见他突然发呆,伸腿夺球,薛南途却突然一背身,脚尖一挑,右脚为轴心顺时针转了个圈,球从后卫头顶跃过,等薛南途站定,足球正好回到脚下,而对方后卫却已经被甩在身后。
虹式过人观众席爆发出惊天的喝彩,没想到这种低级联赛中还能看到这种“花活”。
麒麟后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新人“戏耍”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薛南途似乎冷笑了一声“垃圾球队就这”
后卫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蓄意“报复”,他立即追了上来,准备继续缠斗,没想到薛南途人在中场突然起脚抽射。
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瓶宝啊啊啊好帅啊啊啊”
看台瞬间沸腾,粉丝方阵硬是喊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连旁边的球迷大哥都自愧不如。
“这是谁啊鹿工业的球星吗”他问旁边的妹子。
“不是,他是歌手,那边都是他的粉丝。”
大哥我看球少,你别骗我。
“你也是”
那妹子淡定地道“我不是,我是球迷,一分钟前我是他的黑子。”
不过现在不是了,管他歌星还是演员,能得分就是好球员,这个彩虹过人极具观赏性,黑转路,可以的。
开场七分钟,大屏幕上比分变为一比零,熟知联赛实力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众望所归的麒麟竟然会开局落后。
薛南途开门红,给队伍带来巨大的精神力量,进球哨声一响,队员全都涌向薛南途,进球后拥抱队友是惯例,大家激动地抱作一团,最后发现咦薛南途人呢
赛场边传来安璃的惊呼声
“薛南途你干嘛”
就见薛南途百米冲刺到教练席,拖着安璃的腰将人举起来,轻盈地转了一圈。“吧唧”亲了一下。
然后又像头横冲直撞地狮子似的冲回场地,等待队友的热情地祝贺。
“咦你们愣着干嘛我看电视上的比赛,进了球都是要抱的。”
队友“”
还是算了吧,怕被那恋爱的酸臭玷污了他们纯洁的身体
球场上浪漫一隅被镜头尽数捕捉,观众席口哨声四起,狗粮吃得高兴得飞起。
安璃捂着被亲的脸颊,脸上烫得不行,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扬起。这是薛南途第一次得分,他说过要把第一个球送给她,就像当初的第一首歌,第一座奖杯只是她没想到小花瓶这么勇,也不怕吃黄牌。
面对教练组的注目,安璃干咳了一声,拿出摇摇欲坠的老板威严“看我干什么,看比赛。”
陈斌忙对场上道“很好,就这么踢”
“好”中场振臂一呼,鹿工业状态全起。
只是接下来,鹿工业却没有继续打他们那奔放得近乎放弃防守的进攻,而是全线收缩,连薛南途都回到禁区防守,主动放弃了球权。
“呸”9号啐了一口,“见好就收,还真是精明。”
“不怕,球权在我们,总能找到机会。”
虽然这场的裁判没有了以前那种“特殊”的保护,但两队实力也有着巨大的差距,他们更年轻,身材更高大,没理由会输。
下面的比赛,任谁都看出麒麟队发了狠,而这种狠劲儿被有目的性地体现在薛南途身上。
当又一个凶狠的铲球动作被招呼到薛南途身上,薛南途第三次倒地,裁判吹哨,向麒麟队员出示黄牌。
“凭什么是黄牌这是直红动作”周培摔了瓶子。
安璃担心地看过来。
“冷静,老周,”陈斌道,“裁判有自己的判断。”
麒麟这方面显然受过叮嘱,全队的小动作都很贼,裁判如果十秒钟一吹哨,会影响比赛的连续性,因此会适当放宽松,这也是一种战术。
好在薛南途吃了两次亏后,也学到了不少,将注意力分给了身后的人,再想阴他就没那么容易。而鹿工业因为薛南途被频频放倒一事,像是被触发了精神buff,脚下也凶狠起来,有些动作简直不像三十五岁的球员做得出的。
“敢阴我薛哥”一名年轻的队员一个飞铲,灵活地截球。
对方球员被绊倒,抱膝倒地不起。
麒麟“裁判,他犯规”
是有点裁判考虑到刚才的判罚尺度,淡定地别过头。
要公平。你们不判,他们也不能判。
麒麟绰死老头装瞎
双方火花四起,两边的禁区都有过乱战,但总体还是鹿工业球门前危机更甚,这样的混乱中,他们居然奇迹般的没有失球。
进入上半场补时三分钟,陈斌眼神发亮,仿佛看到了希望,在场边高声指挥,对方却突然请求换人。
根据规则,比赛进行中是不能换人的,只能等待死球或者暂停的间隙。
陈斌大声道“别给他们换人机会”
麒麟的球员凶狠地断球,又一脚将球踢向对方后卫的膝盖,足球弹出界外。
裁判哨响,角球,比赛暂停。
麒麟队趁机换下19号和另外一名前锋,换上两名身材高大的球员,分别是20号和25号。麒麟教练拍着两位爱将,低声部署“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身高优势,争顶得分,决不能让他们带着领先的优势进入下半场。”
“知道了教练”
安璃看着两个杀气腾腾的大个子,心里有些不安“教练,咱们能守住吧。”
陈斌此刻坐在教练席上,双手抱拳垫在下巴上,手背上隐隐泛着青筋。
“盯死那两个,别给他们机会。”
话音未落,麒麟的25号在球门前高高跃起,头球摆渡破门。
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
一比一。
陈斌教练手上的力道一松,闭上眼睛。
中场,休息室。
鹿工业的气氛有些低沉。
领先了半场,在最后一秒被追评,无论是谁精神上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长得那么高,弹跳力居然还那么好,现在的小孩都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种苗子怎么会落在麒麟手里,甲级联赛的俱乐部不抢着要”
“可能家里没钱吧”
陈斌拍了拍手,示意不要闲聊了“好好休息,补充水分,我们上半场踢得很好,下半场还这么踢。”
“大尧,你热身,下半场你上,让小薛歇一歇。”
薛南途一怔,低下头喝水,没有说话。
大尧眼神有些复杂,他的脚上好的差不多了,为了以后好,当然还是需要修养,但是非常时刻,如果球队需要,他也能随时上场,只不过
“教练,真的要我小薛踢得也不错。”
“去吧,机会难得,别留遗憾。”陈斌拍了他一下,和薛南途眼神交汇,又别开。
他们都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经过半场的高强度角逐,他们的体力已经严重不支,麒麟还有替补可以上,鹿工业却已经无人可换。大家的精神和体力都消耗了大半,如果上半场领先一球,他们还能咬牙死守,可现在,半场努力付之东流,一切又回到了,精气神儿已经支撑不住了。
要输了,陈斌知道,大家也都知道。
上半场被追评的那一刻,他们获胜的希望就已经非常渺茫了。让大尧带伤上场,是因为这或许是鹿工业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希望鹿工业的正式球员们都能上场,感受一下球迷的欢欣鼓舞,体验一次被人支持的感觉。
其实走到今天已经超出他们预期太多。是,他们年轻时候遭遇过不公,他们也都有过梦想,可是谁规定人生是公平的,谁又说过有梦想就一定能实现呢
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补不回来。
离开更衣室之前,陈斌没有再做任何战术指导,而是说“去吧,用你们的方式去踢加油,不后悔。”
众人“加油,不后悔”
球队入场,在此面对山呼海啸的场馆,那一刻,周培、陈斌、大尧以及所有队员忘记了更衣室内的沮丧,脑海里剩下的只有比赛
去td输了,乾坤未定,决一死战吧拼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薛南途坐在板凳上,十五分钟的休息让他原本潮红的脸色褪去了些,但身上的球衣还汗湿着,小腿还隐隐发疼,球袜都被钉鞋勾破,露出一道血痕。队医看过了,都是皮外伤,不要紧。
他轻微地喘息“教练,其实我还可以。”
陈斌看看他腿上的伤,道“你和安总已经为球队做得够多了。小薛,你是歌手,和我们不一样,没必要在这里受伤。”
麒麟队刚才摆明在针对薛南途,放任不管,他们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激烈的战术,运动员伤痛有时是伴随一生的,薛南途还有自己的事业,没必要冒这个险。那样他也没办法向安总和安老交代。
这是鹿工业自己的“心魔”,就应该他们原班人马去面对。陈斌有种预感,也许他们不明不白地踢了二十年,为的就是今天,输赢,都是证道。
薛南途没去换衣服。
比赛还没结束,板凳上已经没人了,如果大尧坚持不了,他还是要上的。
系统“宿主,你真决定了吗”
“决定了。”
系统心疼地扒拉着他的积分“恕我直言,其实这次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是靠自己的能力进球,也没有破坏竞技比赛的公平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花费得来不易的积分买团体buff帮别人呢”
刚才男配进球的时候,女配好感度连涨了三点呢。他当时太专注了,耳边都是风声,眼里只有球门,根本没听到提示。
系统“鹿工业本来就是苟延残喘,即便赢了这一场,也只是续一场的命,麒麟就算输了这场,也还是联赛第一,从性价比上,你完全没有必要付出这部分积分。”
现在去问安璃,她没准早把股份的事给忘了。
“可是她想赢。”
薛南途看向场边一直聚精会神盯着比赛的安璃。
她想赢,无关股份,是她觉得她们安光禄欠这家俱乐部一次胜利,一个青春,她作为安家人心中有愧。安璃口口声声与祖父公事公办,却尽全力地偿还祖父的“亏欠”。薛南途甚至想,也许安光禄正是看中了安璃这一点,才将事情交给她办。
“我和安璃一样,也不喜欢留有遗憾的故事。”薛南途看向赛场,看向这阵子一起训练的队友,道,“确认购买。”
道具肾上腺素团体buff。
效果身体技能恢复至巅峰状态,效果持续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机会给他们,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自己了。
哨声响起,下半场比赛开始,这是一场“迟来”十五年的比赛,是巅峰与巅峰的较量。
鹿工体育场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整个下半场,体育场内是山呼海啸般的震动,体育场像是被重新注入了活力,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那一年,鹿城第一座体育场落成,全城的人几乎都来观看落成典礼,体育场内举办了盛大的汇演,彩旗招展,人声鼎沸,少年正青春。
看台上,安老爷子露出怅惘的神情。
他对身边的管家说道“把股份转让书给她吧。”
管家微怔“老爷,比赛还没结束呢。”
虽然鹿工业表现神勇,但胜负尤为分晓。
老爷子摇头“我想要看到的比赛已经看到了。当初的对手俱乐部早都已经解散了,只有这些人还活在过去,始终走不出来。”
他也走不出来。
那次接受“和解”后,他无数次的后悔,他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他遗憾这么多年。尤其是看到俱乐部的人依旧在坚持,他越发懊丧。
他们不是非赢不可,他们的愿望不过就是用自己最好的状态,公平地和对手一决胜负,痛快淋漓地比一场。今天这场比赛之后,他们终于可以放下了。
“冷静,果断,透彻人心又不失人情,安璃比我做得好,公司交给她,我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安老爷子又看向板凳上的女婿,越看越满意,“真不错。”
“给兴国也订一张机票,就说我要去看看加拿大的生意,叫他回去先整理一下,安迪也一起。”
回国就知道添乱,还是别回来了。
管家颔首,又问“那邦国少爷呢”
老爷子沉默片刻。
安邦国当然不应该留下,但是就这样放任老二父女的隔阂老爷子摇摇头“问他自己的意思吧。”
不管了。
反正已经有非常成气的孙女儿和孙女婿了,不成气的儿子就算了吧。
星期一,安氏大楼十五层,董事会。
会议室内异常沉静,但并不压抑,不如说在座的人还隐隐有些期待。一出大戏终于唱完,赢家即将浮出水面。
大门被推开,众人翘首以盼,进门的却是于大海。
“我没迟到吧。”海老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不情不愿地坐在老座位上,却不见平时对海老奉承讨好的兴国总。
“董事长呢不是要开会吗,还没来”海老不满。
安兴国废物,被安老爷子赶回加拿大也就算了,安邦国的位子怎么也空着。
话音未落,利落清脆的高跟鞋脚步声传来,大门再度开启。
安璃一身正装,妆容精致,精神奕奕地进门,身后跟着助理部的骨干,目不斜视地进门,走到最中间的位子上“电梯里遇到点事,让大家久等了。”
“好久不见,”安璃面对以海老为代表的惊讶人群,唇角清扬,“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家过得好吗”
“董事长回加拿大处理公司的事,归期不定,聘请我为执行总裁,我的处事风格大家都很清楚,这里就不赘述了。”
“我不信”海老一拍桌子,“谁不知道你们父女反目,这种事,应该安邦国亲口来对大家说。”
有人立即到“海老,公司本来就是安总在管理,邦国总忙,将事情交给更熟悉公司业务的安总,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国有国法,公司有公司的规定,一切都应该按规定来”于大海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海老说得对。”安璃突然道,“根据章程,这件事确实应该董事长亲自宣布。不过,如果加上这个”
安璃拿出一份股份转让书的复印件和一封董事会半数以上投票通过的任命书“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现在有没有权力站在这里,任命自己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