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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河诡渡(人皮泥像)
    船在即将被淹没的一瞬间停了下来,黄泥浆倒卷向船尾“婴孩”被扔向泥神,大牛坝泥神红艳艳咧着的嘴仿佛咧得更开了。

    原本被卫厄一刀扎穿脖子的“婴孩”在半空中张开布满獠牙的嘴,

    这东西,被扎透了脖子后,居然还没死,而是一直一动不动趴伏着,伪装自己已经没气了。

    “哇”怪婴爆发出一声尖鸣。

    李翠花的婴孩通体青黑,皮囊里没有半根骨头,下半身被襁褓的布条包裹。此时它就像只软体的虫子一样,从襁褓里滑出,拖着一条正常人类绝对不该有的长长的鳞片尾巴,在半空中一甩。强行扭转了身形,朝船舱里的一个活人扑去,拼了命逃离船尾黄泥浆中的大牛坝泥神像。

    怪婴拖着尾巴改变抛落方向的速度够快,大牛坝泥神的速度更快。

    卫厄脚底下的船板一震,整条船一轻,往上一浮。

    李翠花在“孩子”被扔向船尾的时候,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怨毒惨叫。原本断成两节的胳膊,“兹啦”,像毒蛇一样伸长,一条抓向被卫厄抛向泥神的“婴孩”,一手长长地回旋着,绞向卫厄的脖子。

    要将卫厄这她最痛恨的家伙撕成碎片。

    卫厄背后如同长了眼睛,风声刚一袭来,他踩着船舱木板一个俯身,李翠花的胳膊擦着他后背的棉袄从半空挥舞过去。船舱里惊声四起,先前卫厄飞出的几枚银蝶刃“咻咻咻”几声,自行拔出,旋转着飞了回来,在半空中将李翠花的胳膊切成了好几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敢害俺的孩子,俺要杀了你杀了你”

    李翠花狂暴地喊着。

    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张粗糙愚木的脸满是凶悍的神色,脸部的肉扭曲成一团。“哇”的一声怪婴啼哭在船尾后头响起,李翠花的脸上浮起一层青黑的雾气,背后隐约扭曲地浮现出一个干瘪漆黑的影子。

    那影子生有四条黑瘪的胳膊,跟死尸一样,紧紧吸附在李翠花背后,模糊漆黑的头部能看到几排尖利的獠牙。影子通过一条红通通、艳俗的大红绸子跟李翠花绑在一起。影子一出现,李翠花两眼就是一翻,

    双眼只剩下混杂血丝的血条。

    原先断裂的胳膊开始涌出道道黑血来,竟然直接生了出来。

    她暗紫色的唇瓣快速瓮动,

    “俺是曲江神媒婆李翠花相好的你且来,到俺身上替俺做苦主啊俺与你相好二十载不图金银不图财”

    李翠花变得尖锐的嗓音刺着正常人的耳膜,那腔调和语速完全不是正常活人能够发出的。

    她背上的那道干瘪漆黑的影子变得更加明显,

    红通通的大红绸子里竟然又伸出了两条胳膊,

    卫厄瞳孔微微一缩。

    他俯身就势前倾,干瘪漆黑的影子新生出来的两条胳膊从大红绸子里钻出,探向卫厄的脖子,尖利的爪子往下渗着水。卫厄挨身一躲,影子的手臂擦着他的头发“抱合” 了个空。两枚急速飞回的银蝶刃斩在影子胳膊上,跟刺中空气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银蝶刃斩了个空,李翠花被眼白占据的眼,仍然往上翻着,死死盯着卫厄。

    暗紫青黑的嘴唇快速嗡动

    “俺这一世抛弃夫郎与你好,这该死的后生好歹毒,害俺娘儿俩骨肉残,相好你要替出头,莫使俺心空相负”

    跟蜘蛛腿一样环抱的胳膊张开,红艳艳的农村大红绸子里又伸出了两条胳膊。

    四条胳膊节节打开,朝卫厄“抱”了过来。

    看到李翠花的变化,倒在船首的沈富勇惊声地喊了起来“吃过人这婆娘吃过人,把她、把她自家的汉子吃了吃过汉子的神媒婆才能请动相好的神上身小心啊”

    沈富勇的惊叫里,四条胳膊已经合到了卫厄身侧,他后头晃动的船舱里满是惊恐的难民,前头则是船首涛涛黄河水。

    前后都没有退路,

    让这种诡异渗人的东西抱合住,肯定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背对着船舱的难民,地官印一闪出现在卫厄手中,青铜恶鬼印印面青光一闪。印上半部分的恶鬼雕塑中,恶鬼的眼睛被青光微微点亮。一股阴寒的气息传开。初级审死官地官印的威慑作用对稍微有点实力的诡怪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从大红绸缎中伸出胳膊的影子明显不算普通的小诡小怪。

    四根漆黑的胳膊一僵,依旧在继续朝卫厄展开。

    就在红绸里的胳膊一僵的瞬间,卫厄已经向前倾,右手穿过红绸的虚影按在李翠花头顶。

    从红绸里冒出来的黑影,银蝶刃和护撒刀斩不到,但作为召唤者的李翠花本身,仍然就是个农村的乡野妇人。

    影子不是关键,打断李翠花这个“神媒婆”召唤她的相好的才是关键。

    “咔嚓”一声,贴附在卫厄手腕周围的几枚银蝶刃从卡扣里弹出,银刃带着清脆的刀鸣,毫不耽搁地向下插落。

    啊的一声惨叫,李翠花的眼睛往下一翻,黑眼珠重新回到了眼眶中。刚刚出现在她背后干瘪漆黑的影子和红绸缎“噗”地消失。

    六七柄银蝶刃交错着,从她的肩头没入,一瞬间在她身上开了十几个口子。

    腥红的血水在黄河水中漫开,环绕在渡船周围的黑色水鬼头发瞬间咕噜咕噜起伏沸腾了起来。

    卫厄手中两柄银蝶刃铮铮两声,再次将李翠花后头长出的两条诡异的胳膊钉在船头板上。

    黄河水鬼的头发从渡船两侧消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鱼群一样,朝船头聚了过去。

    李翠花刚刚的凶悍立刻消失了。

    她浑身血淋淋的泡在黄河里,硬生生抓着船头木板,哭嚎着“俺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高人大人有大量,放俺一回”鼻涕眼泪的哀求还没说完,就变成了让人手脚冰凉的尖利惨叫。

    黄河水里,一片黑色的水鬼头发涌动。

    银蝶刃斩断李翠花用“神媒婆”手段请“相好”诡怪上身的一刻,刚好也在她身上开了血口子。

    此时她在船头水里,围着船的黄河水鬼一闻到活人的血腥味,立刻涌了过来。

    李翠花的惨叫在渡船头回荡着,两条青黑的胳膊跟铁钩一样,抓着船首的木板,还挣扎着想要往上爬。水流哗啦作响间混杂含糊的血肉啃食声。直播间被这不像人的惨叫弄出一身寒栗,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围着渡船的水鬼头发一散开,原先被拖在黄河中心的渡船开始漂流起来。

    “还不划船,是想着等死”船头溅了半身血的大户少爷提刀转过来。

    他阴着脸,一件深色的短棉袄往下渗着血水,眉眼透着渗人的杀气。李翠花的惨叫还在黄河中心回荡,渡船船舱中快要将所有人淹没的黄泥浆,眼下已经倒卷着,被船尾的大牛坝泥神“收”了回去。

    拖着条鳞片尾巴的怪婴,爬在船尾处,血肉的皮囊里青黑的光不住涌动。

    大牛坝的泥神,泥浆没有同吞噬活人一样,将怪婴包裹淹没,制造成自己的“泥胚”,而是在怪婴没有骨、只有血肉的皮囊上开了一个小口子。

    咕噜咕噜,黄泥浆朝怪婴的皮囊里灌进去。

    怪婴的“皮”开始变幻,从婴儿恐怖的五官里扭曲着,浮出大牛坝泥神的塑像五官。

    漆黑的眼睛、红彤彤大裂的嘴巴。

    大牛坝泥神追着难民过来,甚至不顾被黄河水化去上船的危险,果然是为了李翠花的“婴孩”看样子,只要夺了这一张诡和人通奸生下的怪婴人皮,它就不用再怕黄河水了

    黄泥浆朝怪婴皮里涌进去,船上还载着这么一尊东西,

    大牛坝的泥神比船头的水鬼恐怖多了,

    整艘渡船的难民不用船首的卫厄再喝第二声,都铆足了力气,拼了老命地划着船,朝岸边的方向划去。这一回是都拼了命,船浆不够的,就将自己的胳膊伸进水里哗啦带喘地划着。

    卫厄手里压着银蝶刃,缓慢地呼吸,与船尾的人皮、泥神对峙。

    渡船飞速地朝河岸划去,船尾泥神前头的怪婴皮一点一点鼓胀起来,大半的黄泥浆已经填充到了怪婴皮里。

    怪婴皮的脸部已经完全变成了大牛坝泥神的模样,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卫厄,红通通的嘴角越咧越开。

    直播间掐了一手的汗。

    把怪婴扔给泥神后,泥神的黄泥浆是收了回去,船是不沉了。可这泥神要是完全夺取了怪婴的皮子,披了人皮的泥胎不再怕黄河水,那岂不是比原来更糟糕。

    再等等、再等等卫神肯定有他的后手

    直播间的弹幕打气安慰着,就在渡船离黄河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卫厄忽然下令“跳船”

    他喝声来得突然,船上的难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朝船尾的怪婴和泥神飞出了刀子。与此同时,他向前一冲,踏着船舷一用力,整艘船一下九十度地翻了过来说是给了命令,其实半点踌躇犹豫的机会都没有给,直接将整艘船掀翻了。船上的人瞬间跟下饺子一样,扑通通全掉进了黄河里,被黄河水拍了一脸。

    别人是全沉进了水里,卫厄是蹬着船舷,身形在水面拔高了半丈有余。

    难民掉进黄河里,但大牛坝泥神没有往下沉,反而是第一个拖着半张半鼓的人皮破出了水。

    将大部分黄泥浆转移到怪婴皮里后,借着剩下小半人皮的浮力,泥神浮出了水面。船只侧翻时的火把光照出那张泥神像上诡异的笑脸,红艳的唇角咧得比先前更大。

    然而,它一出水,就对上了半空中俯首下看的大户少爷。

    火光照亮卫厄的脸。

    卫厄就等着泥神拖着人皮出水,

    他人在半空,借着其他人全被摔河里去视线被阻,从滇南山王副本中得到的黑阿婆儿子赠礼兽牙弓一晃出现在了手中。滇苗猎户世代祖传的宝弓在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开弓拉弦射箭。与寻常的箭不同,这张猎户的弓拉开时,居然是没有声音的。

    弓弦一动,黑阿婆儿子“阿图”的残魂影子出现在黄河河上,带着一匹青黑的诡狼。

    两道虚影快如流星般朝河水里的泥神扑了过去,目标不是泥神本身,而是以蛮山猎户特有的狡猾,扑向了泥神拖着的那张怪婴人皮上。

    泥神被黄河泡得半化了的笑面忽然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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