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父凭子贵
一时进入院子中, 叶鸣弦把他的电热水壶拿出来,准备烧水。
而陆绪章父子两个阵势却很大,要把陆亭笈的被褥拿出来铺好, 还要把陆亭笈的衣服摆弄了,还要把陆绪章带来的茶叶咖啡都放在厨房。
总之这父子两个迅速地占据着一些角落,让整个院子充满了他们的气息。
陆绪章还拿出来一个紫檀木首饰盒, 孟砚青见此, 道“我现在不戴这些,你不用拿这个。”
陆绪章“别的首饰我都没拿, 就这件, 我觉得你一定喜欢。”
说着,他从中拿出一件红宝石发夹。
孟砚青一见,眼睛都亮了,这个也是玫瑰紫,正好和自己送给陆亭笈的那个是一个色,只不过这个小很多
陆亭笈也看到了, 凑过来“和母亲送我的一样。”
说着, 他拿出来,要给孟砚青戴上,孟砚青也挺高兴的,她戴在头发上,照了照镜子, 一时只觉娇艳欲滴,自是喜欢。
陆亭笈“你戴紫玫瑰发夹,我戴紫玫瑰挂坠,我们这是母子玫瑰”
这母子两个彼此看看对方的,都觉得不错。
叶鸣弦看着这场景, 一时也是无奈,这陆绪章到底和孟砚青生活几年,他要下手,有的是切入点。
他无奈地看着,又看到旁边装在红釉瓷罐的白色胶囊,一时纳闷“那是什么”
陆绪章“珍珠粉。”
叶鸣弦眉眼泛起疑惑。
陆绪章“这是拿了上等珍珠请药店磨成粉做了胶囊,以前砚青习惯每天早上吃一颗。”
叶鸣弦“”
孟砚青听这话,回首笑道“其实,我现在没这习惯了。”
过去那些事,她都快忘差不多了。
陆绪章却道“你好好养着身体,这样才能健康,长命百岁,这种亭笈也高兴。”
他这么一说,她顿时没法反驳,长命百岁那可是大事,利己利儿。
说话间,陆绪章还拿出一整套的银制俄式餐具,以及带有华美流苏的窗帘,颜色艳美瑰丽。
孟砚青“这是”
她觉得眼熟。
陆绪章“你前婆婆留给你的,反正现在也没人用,带过来给你用不是正好”
孟砚青“”
陆家祖上早些年在哈尔滨为官,陆绪章母亲年轻时候住在哈尔滨,曾经从落魄俄罗斯贵族那里收购过一些精致华美的窗帘和台布,当然也包括各样餐具等,那些物件别说国内,就是如今的苏联都很难见到了。
赶上不好的年月,陆家也不敢用,不过陆绪章母亲曾经把私藏着的压箱底好东西拿出来给孟砚青看,说如今世道这些也没法用,不过以后是要留给儿媳妇的,就是要给她的。
没想到时过境迁,她前婆婆已经不在人世,她反倒回来,还享用了这窗帘。
她想着陆绪章母亲,道“绪章,无论世事怎么变,我都是要尊她为母亲的。”
她自己母亲早逝,回国时是跟着父亲回国的,陆绪章母亲对她颇为疼爱,视如己出。
陆绪章深看了孟砚青一眼,道“我们先把这窗帘挂上吧。”
孟砚青低声道“嗯。”
当下孟砚青便和陆绪章一起展开那窗帘,比划着挂上,这种欧式窗帘质感厚重,有着精致的沙皇宫廷风流苏和褶皱设计,那华美感自不在话下。
不过风格上来说和客厅不搭,孟砚青便想着挂在卧室的窗户上,这样她的卧室就可以修整成欧式风格了。
陆绪章自然赞同,于是这两个人跑到卧室装窗帘,研究着大小高矮,又搬椅子又弄挂钩的,有商有量。
叶鸣弦在客厅里正摆弄电热水壶,听着他们说话,微蹙眉。
这陆绪章可真行,从自己已经仙逝的老母亲到自己未成年的儿子,都用得很顺手。
这时候水烧好了,他从自己箱子里掏出来一整套的茶具,摆好了。
最后还拿出来上等的龙井。
于是等陆绪章和孟砚青终于摆弄好那窗帘,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叶鸣弦已经摆好了小茶几和一整套的陶瓷茶具等着他们了。
他笑着伸手“绪章往日出入不凡之地,什么好茶没喝过,这龙井茶倒是让绪章见笑了。”
陆绪章笑道“鸣弦,你有心了,如此寒冬时节,我们围炉品茶,倒是不失诗情画意。”
叶鸣弦优雅抬手“坐,来,坐下。”
三个人便分宾主坐下。
这时候陆亭笈过来了,口中嚷着道“母亲,这柠檬还有方糖放哪儿”
陆绪章淡声道“大惊小怪的,不知道以为怎么了,慢慢说。”
陆亭笈便拿出两个小玻璃罐“我就是问问母亲,这个应该放哪儿。”
孟砚青一看,是切成薄片的新鲜柠檬,还有方糖块,都用玻璃罐密封好了,另外还有一罐同仁堂的蜂蜜。
她看着那糖块,眼熟得很,用印刷有世界地图的红色纸包装着,是曾经她用惯的。
她疑惑,问陆绪章“怎么拿这个来”
叶鸣弦看着这个,突然觉得事情不妙。
果然,陆绪章很是轻描淡写地道“我记得你喜欢喝母亲调制的红茶,我便准备了原材料,想着给你调制,不过”
他淡看一眼叶鸣弦“鸣弦已经准备好茶了,倒是不好拂了他的好意。”
叶鸣弦到底是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笑道“既是昔日陆伯母曾经做过的,砚青必然喜欢了。”
孟砚青确实有些心动。
她一眼看出,那柠檬是一层柠檬薄片一层砂糖那么铺开,从那溢出的柠檬汁水看,应该腌了四五天了。
这是往日陆母惯用的法子,泡出的柠檬茶才够味,她喜欢。
还有那方糖,是旧时她喝过的,如今轻易买不到这种包装的老方糖了。
这么两样物事,看似简单,陆绪章必是早早准备,花了大心思寻来的。
她看了眼陆绪章,道“这倒是难得。”
叶鸣弦见此,他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道“那我们喝柠檬红茶吧”
孟砚青“尝尝吧。”
一时问陆绪章“你肯定带红茶了吧”
陆绪章笑看着孟砚青“当然了。”
于是陆亭笈也坐下来,很乖很乖地坐在孟砚青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今年才五岁。
陆绪章挽起袖口,动作优雅地沏茶。
他将那红碎茶放在茶漏中,之后搭在茶碗上,那茶碗是带有锡座的闷盖碗,也是他带来的,一套八个,精致又讲究。
放好后,他冲入沸水那是叶鸣弦刚刚烧好的,现在被他用了。
第一杯红茶沏好,陆亭笈配合得当,已经拿起来,恭敬地放在了孟砚青身边“母亲,你尝尝。”
孟砚青望向叶鸣弦“鸣弦,你先尝尝”
叶鸣弦笑得礼貌“不用了”
陆绪章命道“亭笈,给你叶伯伯奉茶。”
陆亭笈便马上端正地捧起茶来,他虽年少轻狂的性子,不过到底在陆绪章父亲身边受训,讲究起来自是规规矩矩的。
他端着那茶,恭敬地道“叶伯伯,我小时候便时常听祖父母提起你,知道你知识渊博,矫矫不群,自小对你敬仰不已,你是长辈,如果我有什么失当之处,还希望叶伯伯见谅。”
叶鸣弦听闻,笑着接过那茶,道“亭笈长大了,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
陆绪章“哪有,这孩子平时皮得很,没个正形,只不过到底是被老人家教导着的,所过在德高望重的老一辈面前,终究收敛一些。”
他这话一出,“皮得很”的陆亭笈有些不满地看他一眼,被捧成“德高望重的老一辈”的叶鸣弦神情几不可见地僵了僵。
孟砚青自然心知肚明,这两个男人打机锋打得你来我去,不过她也懒得计较,反正她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们非凑在一起闹腾,那就闹吧。
这么品着茶,叶鸣弦看了眼孟砚青,却是道“砚青,那几套资料你学得怎么样了”
孟砚青其实正有些烦恼“数理化这三个科目我都看了一些,倒也不是太难,能看下去,就是有些题目有点不知如何下手,答案有些简单,没明白这里面怎么推理过去的。”
叶鸣弦便笑道“那等下我帮你看看。”
孟砚青“我已经把所有有疑问的都划出来,回头正好趁机全都请教下。”
他们两个人这么说着,陆绪章突然道“砚青,这种数理化题目,也只有鸣弦能帮你了,想我中学时代就学得不如你。”
他这说法让叶鸣弦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绪章过谦了,你如果不是因为家族责任,若是学理工科,今天或许也能有一番成就。”
这话显然是胜利者充满优越感的客套话。
陆绪章道“砚青,到底是什么题目,让我也看看吧”
他笑着道“反正今天也是喝茶闲聊,我们一边喝茶一边探讨下数理化题目,岂不是书香茶香,也算是一个雅兴。”
这话听得孟砚青狐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曝其短
叶鸣弦也觉得莫名,不过他略一沉吟,觉得这高中数理化还不是他囊中之物,陆绪章高中时代虽说成绩不错,但是之后走家族事业路线,论其它的,他自然比不过陆绪章,但是数理化他要是还不如陆绪章,那他不是白活了
陆绪章就算临时抱佛脚,这高中数理化是硬功夫,他也抱不起来啊
当下他笑着道“也好,砚青,不如你拿来,我们共同探讨”
孟砚青见这两位达成共识,也就不说什么,起身过去书房。
她这么离开,茶几旁,两个男人隔着袅袅茶香,视线来了一个不经意的相触。
陆绪章唇边便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叶鸣弦心中狐疑,这陆绪章怎么回事,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他竟然要挑衅
这是明摆着落难看吗
还是说哀兵之计
一旁陆亭笈埋头喝着红茶,一脸老实孩子规规矩矩的样子。
这时候孟砚青回来了,她抱着三大沓的资料,陆亭笈忙把旁边茶杯腾开,让她放下。
孟砚青“数理化我都有些不太懂的,我们先看看”
陆亭笈却已经拿起来那套数学“先看这个”
孟砚青“好,数学我现在攒了六七个看不懂的题目。”
叶鸣弦道“来,我看看。”
孟砚青打开那数学资料,先找出其中一道题,那是一道函数题,分为两个小题,第一个小题是问通项公式,第二小题是问数列有没有最小项,最小项是什么。
孟砚青指了指那题,叶鸣弦略凑近了看“这道题还好,我等下给你讲”
谁知道他说到这里,陆亭笈却已经道“母亲,这道题我会”
啊
孟砚青疑惑地看向儿子。
叶鸣弦也看向陆亭笈。
唯独陆绪章神情不变,慢条斯理地喝茶。
陆亭笈道“这个很好办,先通过第一小题得出通项公式,之后就要证明在这个通项公式中,an1是大于an的,只要能证明这一点,就能证明这是一个递增数列,而n是大于等于1的,那这个最小项只需要把1代入进去算出结果就是了”
孟砚青
她惊讶地看着儿子“说得有道理,亭笈,你是不是看了答案了”
叶鸣弦听陆亭笈这番话,先是疑惑,之后猛然醒悟,拧眉打量着陆绪章。
陆绪章却在这个时候,抬起眼皮,含笑的目光望向他。
现在,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叶鸣弦的心发苦。
这是老子不行就派了儿子来
可陆亭笈怎么能恰好会做这道题
他大脑快速转着,很快就想明白了,这陆亭笈初二了,平时也不是太爱学习,不过很早前就听陆绪章父母提起,说这孙子聪明,特别聪明。
如今看来,并不是老人家王婆卖瓜,其实就是聪明,以至于早早学这高中数学,很快也学了一个眉目。
这陆绪章果然把未成年儿子利用得淋漓尽致
这时候孟砚青已经开始考问陆亭笈其他问题了,详细问了几个问题后,发现陆亭笈果然回答得头头是道,甚至要拿出笔来给她讲。
她自是惊喜不已,欣慰地看着陆亭笈“亭笈真能干,这么快就学明白了”
陆亭笈“我想着,我学会了就可以和母亲一起学习了,这样省得母亲学习遇到困难了,叶伯伯虽好,但是他忙于科学研究,我们也不好总耽误他,我学会了,终究方便很多。”
旁边“叶伯伯”依然含笑,不过眼神已经透出无奈。
这父子两个一唱一和的,上阵都要父子兵。
孟砚青已经顾不上叶鸣弦了,她自然高兴得很。
儿子学东西这么快,聪明又能干,果然不愧是“天才反派”,她好好引导,让他改邪归正,学以致用,以后未必不能干出一番事业。
她喜欢地搂着陆亭笈的胳膊“亭笈,那你住过来后,白天我上班,你在家学习,我不上班时候,我们一起学习,遇到不会的,你就给我讲讲题,这样我们母子一起进步。”
陆亭笈“嗯嗯嗯如果母亲下班晚,我还可以去接你,平时我们可以去你们饭店吃饭,这样就不会自己做饭了”
孟砚青“好”
好一个母慈子孝,这两个商量得妥妥当当,亲密无间,简直旁若无人了。
陆绪章从旁看着,其实多少有些泛酸,不过看一眼旁边的叶鸣弦,他心情大好。
陆亭笈到底是自己儿子,而不是叶鸣弦儿子。
有儿子和没儿子就是不一样。
他便笑着道“砚青,我看亭笈急着想帮你讲了这个问题,既然这样,那你就和亭笈先过去书房吧,正好我和鸣弦好好聊几句”
孟砚青自然明白陆绪章那小心机。
不过,现在她看他比什么时候都顺眼,毕竟儿子这么聪明也许有他那么一星半点的遗传,总不能把功劳全揽自己身上。
所以她笑着道“好。”
陆亭笈自然高兴,他恨不得把母亲拽走藏起来,免得被这位“叶伯伯”抢走呢。
叶鸣弦微蹙眉,看向陆绪章。
陆绪章叹“见笑了,小孩子嘛,刚学会皮毛就迫不及待显摆。”
叶鸣弦看着陆绪章那“有子万事足”的样子“亭笈这孩子确实聪明。”
陆绪章笑道“没办法,砚青聪明,孩子自然也跟着聪明,只可惜我这为人父的智商一般,拖累了孩子,不然他可能更聪明了。说起来,以后他如果想走科研这条路,还得请你多多关照。”
叶鸣弦“”
这可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他陆绪章这辈子最成功的一件事可能就是让孟砚青给他生了陆亭笈。
如今倒是父凭子贵了。
孟砚青带着陆亭笈过去书房,陆亭笈又给孟砚青讲了那道题,孟砚青听着,逻辑清晰,思维缜密,她一听就听懂了。
她越发确认,那本书中的“天才反派”这名字真是不白担了,儿子简直是天才了。
这样的儿子,她好好引导培养,何愁将来不能有一番作为,还犯得着和一个罗战松争吗
那罗战松是有些本事,不过许多机遇也是仗着他能未卜先知罢了,若是真枪实刀和儿子比,未必就能比得过儿子。
孟砚青兴致大好,便让儿子又给自己讲了一些其它题目,甚至两个人还一起聊了聊物理的学习进度。
这一段陆亭笈的心思多在数学上,物理也学了一些,不过和孟砚青差不多进度,正好母子两个可以探讨一番。
于是外面两个男人喝茶聊天,书房里母子两个畅谈数理化。
孟砚青还给儿子做了一个规划,多久多久学完,学完后开始做高考真题,如果可以的话,就上一个辅导班。
孟砚青道“以你的能力,不需要学三年,我估计一两年就可以了,也许明年就可以试着考一考。”
说着,孟砚青详细和他提了北京八中的特殊少年人才培养计划,人家就是十四岁参加高考的。
孟砚青觉得,以自己儿子的能力,其实可以考虑插班到这个学校,这样有专业的老师辅导,也比自己闷头学习要好。
陆亭笈道“还是算了吧,我想自己学,如果遇到问题,再找老师请教就是了,老师的进度我未必喜欢,再说在学校里,一切听老师安排,我也觉得挺受拘束的。”
孟砚青“那也行,反正我也不求你别的,三年内,我们都考上大学,我就满意了。”
陆亭笈好奇“母亲,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八中的事,是叶伯伯和你提的吗”
孟砚青“北京八中的特殊人才培养班确实是你叶伯伯提的。”
她看了眼窗外,隔着窗子,隐约能看到客厅里两个男人还在聊天,看来他们谈兴很好。
她叹道“你叶伯伯其实人不错,他现在在中科院可是骨干专家了,平时往来都是科学大家,你以前课本上学到过的知名科学家,可能就是他们家的邻居或者朋友。”
“以你父亲家的人脉来说,这也不算什么,不过你叶伯伯到底术业有专攻,将来你如果有这方面的兴趣,还是可以多向你叶伯伯学习。”
陆亭笈默了下。
他有些明白母亲的意思,母亲看出自己帮着父亲对付叶伯伯,所以拿这话来点自己。
他耷拉着脑袋,想了好一番,才道“母亲,这事你是怎么看的”
孟砚青便笑了“还能怎么看,不过是两只孔雀拼命想对着我开屏罢了。他们要开屏,我们就从旁边看着,随便他们折腾。”
陆亭笈“就让他们这么折腾
孟砚青“不然呢,还能阻止他们吗”
她叹了声“亭笈,你要知道,我没嫁给你父亲时候,不知道多少子弟对我示好,有写诗的也有送礼物的,那么多人,拒绝的话我从来不说第二遍。”
“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叶伯父,他们都不是寻常男子,放在当世,也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人,他们可不傻,难道听不懂我的话吗”
她声音凉凉的“你父亲那里,我说了,我要谈几场恋爱,要享受青春,你叶伯伯那里我也和他说了对不起。我和他们说了,他们竟然不听,难道还要我揪着他们的耳朵说八遍吗还是说,他们认为我竟然是欲擒故纵”
陆亭笈忙道“他们自然都懂。”
孟砚青“是了,所以他们都明白,但他们现在依然试图来讨好我,想让我改变想法,我不会阻止他们,都这么大人了,自己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至于我要不要改变想法,那是我自己的事,其实他们现在来我这里,在西方有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risk int,为了可能的return ,他们对我进行int,也许有所回报,也许鸡飞蛋打,我想他们心里也应该清楚。”
陆亭笈听得大开眼界,他不知道这种事还可以这么说。
孟砚青“其实现在他们做这些,看似好,但也就那样,我没什么太感动的。特别是你父亲,现在看着很好,可从我去世那天算起吧,如果我是他前妻,他对我有过什么好给过我这个前妻赡养费吗”
陆亭笈听着觉得哪里不对,有些傻眼。
虽然他肯定永远向着母亲,但这理不是这么论的吧
他只好含蓄提醒“母亲,你当时当时不在人世,父亲便是想做什么也不能吧他也没法给你赡养费啊”
孟砚青“那就是他不诚心他倒是烧了不少纸钱,可我根本摸不着看不着的,什么纸钱,几张纸就能花用吗,那都是骗人的”
陆亭笈“”
那时候父亲也不懂吧,谁懂这个呢,给去世的人,不都是烧纸钱吗
孟砚青“现在他们做什么,我只会有点喜欢,但也不会太感动,就像我刚才说的,以前追求我的人多了,每一个条件都未必差了,所以这种事情我见多了。男人在追求女人这件事上,自然会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多爱我。”
陆亭笈心神恍惚“为什么”
孟砚青“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他们能有多纯情无非就是得不到的最美,我现在比他们年轻很多,又像极了年轻时候,看到我,他们自然想起他们青春的美好,想起他们曾经失去过的,所以两个人都带着弥补心理在追求我。”
陆亭笈想了好一番,才点头“母亲说得有道理。”
虽然他还是不太懂。
孟砚青看着自己这懵懵懂懂的儿子,叹道“亭笈,你自小聪明,也比一般小孩懂事,不过你到底年纪小,所以很多事都没想明白。”
陆亭笈“还请母亲指教。”
孟砚青笑了下,好整以暇地道“我看你往日和你父亲总是不睦,今天倒是父子联手配合得当”
陆亭笈只好承认“父亲和我聊过。”
孟砚青道“亭笈,有时候人的思维是有局限性的,特别是你,从小在你祖父母眼跟前长大,他们虽然都是睿智的老人家,但有时候都太过保守了。”
陆亭笈“那母亲怎么以为”
孟砚青“你犯不着和你叶伯伯作对,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从容补充道“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对他有了爱情的感觉,想和他在一起,那也没什么。”
陆亭笈“那他不就成我继父了”
孟砚青摊手“这不是挺好的吗你有了一个继父”
陆亭笈神情异样“我要有一个继父”
挺好
孟砚青反问“我万一嫁给你叶伯伯,他还能不把你视如己出”
陆亭笈想想“应该会。”
他每每听祖父母提起叶鸣弦,言语间都是夸赞,这叶鸣弦自然是人品周正学识渊博的。
他对母亲如此上心,那万一和母亲结婚,应该对自己很好。
其实现在就能看出,他在试着讨好自己,努力展现自己的慈爱。
孟砚青笑道“这就是了,就算我和你叶伯伯在一起,你父亲依然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你又多了一个继父,你不就有两个父亲了吗这两个父亲,他们一个在政坛上无往不利,一个在科研领域颇有建树,将来不都是你的助力吗”
陆亭笈“好像有道理。”
就是不太对得起自己的亲生父亲。
孟砚青“而且这样的话,他们都会争着讨好你是不是你想想你父亲以前对你的态度,再想想如今他的态度,你叶伯伯出现了,你父亲是不是对你更加和颜悦色,他不敢对你摆脸色了。”
陆亭笈“”
他恍悟“怪不得他昨天那样推心置腹和我谈,我还说他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这个”
孟砚青抬手,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所以别傻了,让他们斗去,关你什么事。我嫁给谁,我也是你妈,你不需要操心这些,好好学你的习。”
她这才继续道“你再过几年,也许会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但是万万不可像他们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和别的男人较劲。”
陆亭笈“确实没必要。”
孟砚青“倒也不是没必要,你父亲和叶伯伯都是很有成就的男人,也足够成熟,他们这么做自然有他们的原因,不过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陆亭笈听孟砚青这一番话,已经是大受震撼,需要消化。
现在又听她这么说,下意识问“怎么不一样”
孟砚青笑道“我刚才说了,他们一个在政坛上已经颇有资本,一个在科研领域很有建树,所以他们事业有成,可以付出一些对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成本来满足自己的情感需求,但是我们可不一样”
她很是怜爱地摸着儿子脑袋“我重活一世,现在还一穷二白,而你还年轻,自己的前途毫无着落,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把更多心思放在学习上,提升自己,只要我们足够优秀,来自同性的羡慕和异性的敬仰,自然而然就来了。”
她想着儿子后面苦苦贪恋宁夏却被罗战松打得落花流水的狼狈,叹了声,道“我知道现在台湾一些爱情小说已经在你们中学生中间流行了,在小说里,追求爱情仿佛就是人生的全部,但母亲想告诉你,并不是的,一个人首先应该爱自己,先成就自己,才能成就爱情,没有自我的爱情是无根之萍,不会长久。”
陆亭笈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头“好,母亲,我记住了。”
这两天陆绪章和叶鸣弦都三天两头往孟砚青这里跑。
陆绪章是很名正言顺的,要接送儿子上学,要过来给孟砚青送各样家什用具。
对于接送儿子上学这事,叶鸣弦没办法,毕竟儿子确实是人家的,这个他比不过,但是对于送家具家什,他自然看不惯。
他找关系弄来木料,说是要帮孟砚青定制一套家具。
叶鸣弦分析说“家具这种物件,还是要定制,这样用起来才能更顺心。”
陆绪章听着,却是叹道“鸣弦,说这话你就外行了。”
叶鸣弦“哦”
陆绪章“你看,这窗帘都已经挂上了,如此精致精美的窗帘,你认为应该搭配什么家具”
叶鸣弦“欧式吧现在也可以定制这种。”
陆绪章便掏出一张照片“你觉得这个如何”
叶鸣弦一看那照片,神情就不太好看了。
那照片是孟砚青十岁左右时候的,穿着华丽繁琐的公主裙,坐在欧式乌金木雕花沙发上,乍看仿佛中世纪欧洲公主。
陆绪章“这是我家以前在荫三泰定制的,之前那些年都收在库房里,运气好,没被没收,现在世道变了,正好拿出来给砚青用。”
他笑道“搭配这俄国宫廷风的窗帘,这不是挺好的吗砚青最适合用这种家具了,你现在找人打,打不出这味儿来。”
叶鸣弦便说不出话来了。
民国时候,荫三泰在四九城可是大名鼎鼎,他们定制最顶尖的西洋欧式家具,荫三泰家的物件放到今天,高低都算个稀罕物了。
陆绪章小胜一筹,淡道“鸣弦,旧人确实不够新鲜了,不过旧人有旧人的妙,拿起笤帚扫一扫犄角旮旯,总归能扫出点回忆。”
叶鸣弦扯唇“你也就仗着这个了。”
陆绪章笑道“对,我就仗着这个了,你不服气吗”
说话间,孟砚青进屋了“你们两个又怎么了”
她很无奈“如果你们对彼此不满意,总是争执的话,那就不要来了,毕竟我和亭笈要好好学习,这样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现在进了腊月,马上要过年了,年后没几个月就得考试,虽然她对这次的高考不抱大希望,但总该拼拼吧
陆绪章道“砚青,我只是想帮你把家具摆设好,还有现在天冷了,你也得烧煤球,我让人订了一车煤球,下午时候拉来。”
孟砚青“我平时也不烧煤球,凑合着吧,多穿点衣服就行了。”
陆绪章“那可不行,冬天太冷了,再说亭笈也怕冷,万一孩子感冒了呢”
孟砚青觉得有道理,再苦不能苦孩子“行,那随你吧。”
陆绪章得了这句,自是得了圣旨,大有男主人的气场,开始过去孟砚青厅房中,研究着摆设,要给她重新布置房子。
他这里忙着,叶鸣弦却过去和孟砚青聊“砚青,其实我昨天回去后,一直在想亭笈的教育问题。”
他这一说,孟砚青倒是很感兴趣“嗯你怎么想的”
叶鸣弦笑道“我们中科院有一个心理研究所,可以给孩子测智商,我想着,要不要带着亭笈过去,测测他的情况,这样心里也有个底,我再和他聊聊,如果孩子确实有那个天分,不能埋没了,我就制定一个培训计划,因材施教对他进行培养。”
孟砚青听这话,自是正中下怀。
她笑道“这个太好了”
叶鸣弦见她喜欢,知道这一步自己走对了,当即便详细说了自己的计划和想法,又喊了陆亭笈来,问起他的意见。
陆亭笈其实没什么想法,他才接受了孟砚青的教育,认为孟砚青说得有道理虽然这样很对不起自己老父亲。
不过他还是觉得,是不是应该问问父亲的意见关系到前途的,他觉得父亲还是很靠谱的。
几个人这么说着,陆绪章进了家门“煤球到了,我先让人拾掇进来,放在那边倒座房是吧”
他是很有“当家男主人”架势的,显然尽心尽力。
孟砚青便和他提起来叶鸣弦的想法“你觉得呢鸣弦在教育方面肯定比我们懂吧,让他先带亭笈过去测测,摸摸底这样也不至于耽误了孩子。”
陆绪章便明白了。
他淡看叶鸣弦一眼,却见他笑望着自己。
非常友善,友善到很欠打。
陆绪章“哦,这样太麻烦鸣弦了吧,鸣弦工作很忙吧”
叶鸣弦从容一笑“这有什么麻烦的,我从小也没少听陆伯父陆伯母的教诲,亭笈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笑望着陆绪章,道“我现在也没个一儿半女的,你们的孩子我会当成我的亲生孩子来操心的,以后亭笈的教育问题就交给我了。”
陆绪章那眼神就非常不对劲了。
他的儿子,叶鸣弦当成自己儿子这是觊觎了他前妻,还要觊觎他儿子
不过他挑眉间,一句话都没说。
还能说什么,他们都商量好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