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15章 确立太子
    注意着皇帝的表情,王朴慎重地问道“陛下欲立太子”

    “诸子渐长,有这个想法此乃家国大事,攸关国祚,朕想听听你的看法”刘承祐显得很轻松,随口应道,仿佛不是在说事关国本朝局的大事。

    闻言王朴神情也变得更加认真起来,不过却并没有多少迟疑,直接应道“如陛下欲定国本,臣的意见,当属二皇子”

    王朴说得干脆直接,倒是让刘承祐有些意外,偏头看向他,轻笑道“为何刘旸有什么地方值得卿直言推戴你觉得他能够承继大统的才干”

    迎着皇帝的目光,王朴显得十分坦然“自古承制,以嫡长为先,此为延稳固基之道,如非常,不可易。”

    停顿了下,见刘承祐一副认真倾听的表现,王朴继续说“殿下虽幼,但天日之表,可肖帝躬。以陛下之睿智,圣人之贤德,更可悉心教导,培养德行,以称其位。

    再者,陛下富有春秋,仍可秉国数十载,开辟大业,必然竟成。功业既成,后继之君,却也不需如陛下这般雄略,德能贤士,才能守国,仁能爱民,如此足矣”

    王朴的话,分析出来就三层意思。

    一,嫡长制,如非常,不可易;二,子以母贵,并且他和皇后有充足的时间去教导;三,他这个开拓奠基之主把大的功业都做完了,后继者需要的是守成,要求不需要太高。

    “朕知道了”刘承祐微微吁了口气,这番答复道,没有过多的表示,只是叮嘱了一句“立储之事,仅为朕与卿私话闲谈,不足为外人道哉”

    “臣明白”王朴发觉,皇帝似乎还没下定决心,但话已至此,不便再言。

    关于太子的问题,刘承祐垂询王朴,倒真不是为了试探他,王朴主政扬州多年,远离权力中枢,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会客观些。同时,刘承祐也是想就此吐露一下心声,缓解一些心郁结。

    对于太子的问题,刘承祐不是没有想好立谁,只要大符在,除了刘旸别无他选,再加上刘旸也没有智力、身体的缺陷,从身份上,就是第一继承人,这点是刘承祐自己都承认的。

    他所犹豫的,是立太子的时机选择,这才是他复杂心理的体现。如果早立,又不确定将来刘旸成长如何,同时,那也是分他刘皇帝的权柄了,又会面临一个父子君臣的问题。

    并且,刘承祐膝下子嗣甚多,现在还未彻底长成,但将来呢,早立太子,不就将刘旸树立成诸子的针对目标呢吗刘承祐并不能保证自己的儿子中,全都会老老实实地接受这点,未尝没有“保护”刘旸的想法。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如果不今早确立刘旸的地位,让皇子们从小树立并习惯“君臣”的地位从属,等他们再大些,那么争储的心思只怕人人皆起。

    作为一个权力动物,刘承祐的考虑,实则还是立足于“权力”二字,否则也不至于如此纠结。在皇后大符面前,都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要立刘旸,却从来没有真正推动落实过。

    而关于太子的人选,在群臣中,实则也有一个基本的共识,立刘旸。虽然最终的决定权牢牢地掌握在刘承祐手中,但他们的倾向,始终在嫡长。

    事实上,如果想要减少宫廷政变,保证帝位传承的稳定,嫡长制已经是符合内外大臣价值观的制度了,按照规制选择,至少能够孚稳人心。

    至于所谓立贤,本身就是容易引起纷争的话题,如何定义贤能,根本没个标准,而嫡长子的身份,却永远是明确无疑的。杨广在登基以前,绝对是个贤明太子,合格的继承人,但谁能想到十几年的时间,就能把盛极一时的大隋帝国给折腾亡了

    对于大臣们的态度倾向,刘承祐心里也很清楚,但很多时候,作为一个旁观者,别人家的事看得很清楚,轮到自己的时候,却会走类似的路,殷鉴无用,为何,还在“权力”二字。并且,如果皇帝在位太久,对于太子而言,也是个巨大的压力,能把人憋出病的那种

    这也是为什么,从古到今,那么多嫡长出身的太子,不得善果。半君半臣,虽为国本,却一定程度上处在皇帝的对立面上,有些行差踏错,就容易引起忌惮,而遇到像刘承祐这样性格强势、权欲极重的君主,那日子想要好过也难。

    直言相告立刘旸为太子,大臣之中,王朴还是第一个人。如果不是刘承祐表露心思,主动问起,王朴也不会主动掺和此事,发表言论,但皇帝既然问起,他也就没有保留,直抒己见。而以刘承祐对王朴的了解,也相信他是为了大汉,为了他这个皇帝考虑,进谏忠言。

    原本,在刘承祐构想中,在消灭南唐、吴越、南粤,一统南方之后,就册立太子。那个时候,大汉将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太子则应运而出,也有利于进一步巩固大汉政权,稳定朝局,凝聚人心。

    然而,如今北伐议定,刘承祐又不得不多考虑一番。北伐的统帅,不需多考虑,刘承祐心里早就做好了御驾亲征的打算。在这个前提之下,太子的议立,就提上了刘承祐的日程。

    御驾亲征,可不像此前的巡幸北方,是要打仗,接近一线战场的,谁能保证就没有差池。刘承祐是个多思多虑的人,得为大汉做些负责的筹备,太子就是一个稳固后方的举措。

    见皇帝进入神思状态,王朴侍立在旁,并不打扰。良久,刘承祐终于回过神,转向王朴,再度露出笑容,亲和地道“卿这一日,想来也甚是疲乏了,朕就不多挽留了,回府歇息去吧离京多年,东京已焕然一新,接下来,可尽情熟悉东京的风物民情变化。也趁机好生歇养一段时间,缓解多年的操劳,养精蓄锐,朕对卿还有大用”

    “是臣告退”见状,王朴也适时地行礼告退。

    待王朴走后,刘承祐又伫立凝思少许,唤来孙延希吩咐道“传朕口谕,从内帑之中,拨钱十万,绢五十匹,赐与王朴府上”

    “是”

    王朴回京,刘承祐足足让他歇息了20日,方才让他重新投入工作,职分安排为崇政殿大学士、同平章事,并将他的爵位提升至东平郡公。

    这又是一个对政事堂权柄进行制衡的举措,虽然崇政、广政而殿并立的格局早已形成,但论及实权,广政殿那边始终强于崇政殿。

    崇政殿的学士郎官,更多的出于皇帝近臣的身份,参赞国务,一举一动,主要代表着皇帝的意志。但在品级地位方面,是远不如政事堂的宰相们的,主要负责的崇政殿学士承旨,也才被定为四品。如今王朴这个挂着大学士衔的重臣入朝,逼格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代表着崇政殿地位的进一步上升。

    在进入6月的这段时间内,整个大汉基本处于外松内紧的备战氛围中,在没有大肆动用民力的情况下,军械、粮食、军队,以各种名义,分批北调。

    朝堂之间,持续了一个多月的“南北之争”也终告平息,似乎没有讨论出个结果。汉辽边境,因为雁门之战而紧张起来的气氛,似乎有所缓解,双方仍旧克制着。然而,表象终究是表象,最直观的变化就是,原本繁荣了数年的边境贸易,彻底萧条下去,自河东至幽燕,那大大小小的榷场、集市,基本都被关停了。

    汉使王昭远北上出塞,带着大汉的善意与诚意,想要拜访辽帝耶律璟,结果一直追到上京临潢府,方才见到。

    不约而同的是,在辽帝北归之前,也遣使南来,想要就雁门的“冲突”做个解释,缓和一下矛盾。而使者,正是那个战败的辽安平王耶律敌烈。不过这一回,可是一路汉骑护卫,被保护得死死的,密不透风。

    在6月20日这天,刘承祐忽然召集文武大臣们到宫苑之中纳凉避暑,开个座谈会。虽烈阳高照,但绿荫之下,碧湖之畔,饮着凉茶,吃着东京的小吃糕点,君臣笑谈纵论,却也是一派惬意景象。

    吃了一口酥,刘承祐拿起冰帕擦了擦嘴,突然轻咳了一声,引起了群臣注意,都收声看向他。放下丝帕,刘承祐笑问道“朕今欲立太子,以固国本,以延鸿绪,膝下诸子,谁可为继业之人”

    这一番问话,让范质等人,既惊且喜,看着他平静的表情,都反应过来了,皇帝这是终于松口了。至于立谁为太子,并没有什么值得争议的地方。

    坤明殿中,符后挺着凸起的孕肚,靠在软椅上,手里拿着一卷书,默默地阅读着,雍容华贵的仪度,足以令凡人自惭形秽。

    一名宦官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莽撞的行为,引得侍御轻斥。倒是大符,温言问道“何事如此毛躁”

    “娘娘,大喜啊官家已降诏,于七月一日,册立皇子旸为太子”宦官没开眼笑地回道。

    其言落,大符玉指猛地抓紧了书册,指甲几乎将指刺破。不过,很快便露出了一抹淡定的浅笑,似乎并不在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