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今日的战法和昨日不同,今日他们以普通步卒在前冲击,就在北疆军适应了这些叛军的冲击力度后,后续的悍卒突然暴起
于是,左右翼都同时形成了突破。「好」
石忠唐微笑道「骑兵准备」
步卒打开了突破口,接下来便是骑兵给对手致命一击。但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中路。
中路,李玄依旧握有不少预备队。而且,玄甲骑还在。
「大王,虎豹骑请命」
石忠唐微笑道「哲明这般急不可耐吗再等等。」他需要等中路的北疆军出现破绽。
而左右翼只是牵制罢了。他的目标从来都是中路。
左右翼的北疆军在反扑,叛军拼命想维系好不容易形成的突破口。相对有些平静的中路出现了数千叛军步卒。
这些步卒看着神色沉稳,乃至于冷漠。
他们身披的甲衣看着破旧,上面密布着刀枪的痕迹。这些都是悍卒
南疆军的老底子
石忠唐在这个时候令他们出击,便是要在中路打开一道口子。阿史那哲明带着虎豹骑在等待着那一道口子。
虎豹骑身披重甲,没法长时间骑乘战马,此刻他牵着自己的马,目光锁定了前方
「杀」
一个叛军被刺倒,就在立功的北疆军军士欢喜时,那些悍卒就从这里冲了进来。
这些悍卒一出手,就改变了中路的局面。
他们不断联手向前推进,中路的北疆军防线出现了一个凹陷。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就像是一张弓,被拉到了极致,再发力便会绷断。「他的手段便是如此吗」
李玄说道「陌刀。」
前方,叛军眼看着就要形成突破口。后方的阿史那哲明吩咐道「上马」
就在这个时候,中路北疆军的防线往后退缩了。好机会
阿史那哲明眸子一亮。
随后,他就看到了一排排身披甲衣的北疆军陌刀手走了上来。
这些陌刀手身披太平刚出的甲衣,甲衣坚韧,却比上一代要轻不少。而且工匠们根据陌刀手的反馈改进了不少地方,令防御更为出色,也多了几分灵活。
玄色的甲衣在阴霾的天空下依旧闪烁着光芒。陌刀高举。
陌刀将上前一步,「杀」刀光闪过。
顿时,前方成了屠宰场。
那些悍卒厮杀经验丰富的一批,但陌刀手们无需和他们比拼什么经验,一力降十会。
什么格挡,什么躲避都是枉然。「这便是北疆军的陌刀手」
石忠唐早有准备但依旧被陌刀的犀利震动了一下。「骑兵」
面对陌刀队,唯有牺牲
而且必须是快速牺牲,用快速来压迫陌刀手,直至击溃他们。「告知他们后退者,斩全家流放。战殁者,抚恤三倍」「万胜」
那些叛军骑兵欢呼着冲了出去。
这个重兵集团的目标便是谋反,而谋反的深层利益驱动便是劫掠。
有历史记载以来,中原王朝不断更迭。不管是谁上台,第一件事儿便是延续中原文化。
所有人统治者都知晓,唯有保留并发扬光大那份文化,人心才能稳固,才能团结。
但叛军不同。
在他们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利益。加之石忠唐的放纵,叛军们都在期待着大胜之后的劫掠。
劫掠关中。劫掠天下
这才是他们的驱动力
没有这个驱动力,
石忠唐的清君侧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叛军们眼珠子发红,仿佛看到了一座座城池在自己的手中化为灰烬,一个个中原人在自己的横刀之下哀鸣,一个个女子被自己蹂躏
毁灭
才是他们想要做的事儿。毁掉这个中原马蹄声渐渐急促。「放箭」
弩箭一倾泻出来。
但若是前方被突破,弩手们也只能放下弩弓,拿起兵器变成步卒去拼杀。
「闪开」
步卒闪开,骑兵们迎着刀光冲了上去。「杀」陌刀将高呼。
刀光闪过。人马俱碎「壮哉」
韩纪看着前方的惨烈,不禁叹道。
敌军骑兵源源不断的涌来,陌刀手们刚斩杀一人,接着又出现一个对手
这是利用节奏来压制陌刀手。
陌刀手开始反击,随即对方压制半个时辰后。
「重甲步卒」李玄冷冷道。前方,一排排长枪手出动了。他们脚步沉重,走的缓慢。面甲被拉下。
一双双眸子透过孔洞看着前方。「陌刀手退」
只是半个时辰,但陌刀手们却觉得仿佛过了一生。叛军用迅猛的连续冲击,令他们应接不暇。
陌刀手们后撤,叛军大喜。
他们欢呼着,准备催促战马加速。
就在此时,他们的视线内出现了一个个重甲步卒。
与陌刀手相比,这些步卒从头到脚都被笼罩在更为厚重的甲衣之中。
看着。
就像是一个个移动的堡垒。
脱胎于另一个世界的步人甲,登场了。重甲步卒一步步往前走去。
长枪林立。看着令人心寒。「放箭」叛军后面箭雨袭来。
那些重甲步卒只是微微低头,箭矢落在身上,叮叮当当一阵子,毫发无伤。
那些叛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杀」
一个叛军居高临下挥刀。铛
横刀砍中了对手的肩头。随即反弹。
那重甲步卒抬头,双眸中都是冷意。双手紧握长枪前刺。
「啊」
叛军被刺中小腹,惨嚎着落马。「杀」
重甲步卒们齐齐上前。
林立的长枪密集往前捅刺。
无数兵器落在他们的身上,可除去狼牙棍等重兵器之外,用处不大。早在组建了陌刀队之后,李玄就在琢磨重甲步卒。
步卒防线靠的是纪律,但更多是甲衣。
他翻阅了不少另一个世界的资料,朱雀叫嚣着让他打造坦克,被李玄静音。
另一个世界那漫长的历史中,诞生了无数甲衣。李玄最终选择了步人甲。
他看了一番评论,有人说大宋是个异数。
从辽国到金国到蒙古,大宋遭遇的是历史上罕有的凶悍对手。可孱弱的大宋却顽强的坚持到了最后,差点把蒙古也磨死了。他们靠的什么
钱财自然有这个因素。但更多靠的是兵甲。
大宋缺马,对手却多骑兵。他们是靠什么挡住了骑兵李玄看到了步人甲。
这特么的要逆天看到步人甲的构造后,李玄不禁惊叹道。然后觉得会很贵。
但一文钱一分货啊李玄果断上了步人甲。
他用了数年的时间积攒下了这一批步人甲,直至今日才正式启用。「殿下,叛军慌了」姜鹤儿清脆的声音就在身后。
是的
在遭遇了这些移动的堡垒之后,叛军慌了。慌
得一批
失去速度的战马,压根就不敢冲着林立的长枪冲击,更不敢撞向那些人形堡垒。
相反,重甲步卒在一步步的推进。很缓慢。
但却异常坚定。
渐渐的,那个阵型上的凹陷被推平了。所有目光看向中军。
「殿下」
赵永就在前方,他回首看着中军大旗,期待着大旗摇动,发出反击的信号。
「杀」
枪影闪烁,屠裳带着麾下在拼命堵截敌军的突击。他没有退路。
若是敌军从他这里突破,唯有踩着他的尸骸。
从南周来到大唐,他选择了蛰伏,而李玄也并未为难他,大多时候任由他悠哉悠哉的。
这是个宽容的主公。
今日,便是老夫回报他的时候
内息在体内疯狂涌动,枪影越发的快了。「果然是南地枪王」焦平看着枪影赞道。「三万对一万,磨也能磨死他」
随着何喜燕的声音,叛军蜂拥而上。枪影在扩展。
扩展的越大,内息的消耗就越大。一个个叛军骑兵冲向屠裳。
枪影快速闪烁,那些叛军骑兵或是咽喉,或是胸膛中枪,纷纷落马。没一会儿,屠裳的身前,竟然尸骸高高堆起。
他大喝一声,策马越过尸堆。
居高临下,一枪挑飞了正在冲来的叛军将领。他须发贲张,怒吼道「起」
长枪挑动着敌将的尸骸,奋力往上。尸骸飞起。
重重的落在地上。叛军为之震撼。
箭雨袭来,枪影闪烁,一一把箭矢拍落。「围杀」何喜燕冷冷的道
枪影把屠裳包裹在中间,叛军前赴后继的往前冲击。突然前方一空。
屠裳收枪,竟然喘息了起来。「包围完毕」何喜燕接到禀告。叛军已经完成了对北疆军的合围。接下来便是从四面突击。
主动权到手。
「半个时辰」何喜燕沉声道「半个时辰后,老夫要看到敌军溃败。」「领命」麾下将领信心十足的拱手。
屠裳打头,带着麾下向何喜燕的方向突击。
「老夫早料到了你的这一手」何喜燕冷冷的道「出击」他身后还有一千预备队,也是他手中的最后精锐。
这一千骑出击,当即压制住了屠裳的势头。「差不多了。」何喜燕说道。
三万叛军骑兵围攻一万北疆军,他已经被牵制住了半个时辰。而这半个时辰中,前方大战局势变化,说不得,就晚了。
何喜燕说道「吹号,最后一击」他要发动总攻
「万胜」叛军在欢呼。
屠裳喊道「一步不退」
他不能退,不能给叛军越过道州的机会。
他甚至不能游斗,否则叛军能以一部牵制住他,主力越过道州夹击大军。
但局势在不断恶化。
叛军不断压缩,北疆军在不断反弹,但包围圈越来越小。
「大事定矣」何喜燕微笑道,他看着道州以北,说道「大王稍待,臣,马上就来。」
马蹄声毫无征兆的在后方传来。谁的增援
何喜燕有些诧异,心想越州军的精锐都被自己抽调一空,哪来的增援他缓缓回头。
身后的远方,数千骑兵正在乌云之下疾驰。雷电在半空之中闪烁,扭曲着,轰鸣着。风从闪电之下掠过,吹的大旗猎猎作响。「这是哪边的人马」何喜燕蹙眉问道。
「难道是别处的」焦平说道,然后摇头,「没有军令
,谁敢擅自调动人马」
北疆军那边,看到那数千骑后,屠裳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情绪,他喊道「为了殿下」
「死战」北疆军在咆哮。
「怎地没有大旗」焦平有些纳闷。
但凡军队人数上千,必然会有主将的将旗,以此来区分部署。话音未落,对面的数千骑中,突然打出了大旗。
「是杨字旗」
「杨字旗是谁」
数千骑的前方,为首的将领手持横刀,喊道「为了殿下」「为了殿下」
多年前,杨略带着那个孩子出了长安,一路向南。他一直在镜台的追杀之下苦苦守护着那个孩子
为此,他隐姓埋名,在南周苦苦等待着那个孩子的消息。他忘记了自己的过往,忘记了自己原先的豪情壮志。
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为了那个孩子「敌袭」
叛军中传来了尖叫声。横刀挥动。
刀光和电光一同闪烁。
当面十余叛军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杨略举刀「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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