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回来了。
先去了节度使府。
刘擎眉间看着多了一抹轻松,杨玄笑道“刘公这是遇到喜事了”
“同喜同喜”
老刘很是欢乐。
杨玄没在意,说了此行的经过,最后说到邓州军时,刘擎说道“子泰你最后的一手,堪称是点睛之笔,比之前的威压更为紧要。
有了这一手,邓州的军民依旧会对你、对北疆心存好感。
以后长安再想用邓州来压制北疆,邓州籍的将士就用不得了。”
“敌弱一分,我便强一分”
韩纪笑道。
“正是。”
二人之间看对眼了,开始讨论此事的后续。
杨玄顺势抽身而去。
“见过副使。”
一路上遇到的官吏都面带红光。
精神抖擞啊
邓州军威压的消息传来,北疆人心惶惶。
可这才过了多久,事儿就烟消云散了。
甚至邓州那边还致歉,说事儿都是济昌伯谢谨搞出来的,此人已经回了长安,等待他的将会是严惩。
“什么严惩不就是长安那些人谋划失利,觉着丢人,寻了个替罪羊嘛”
“可不是,不是老夫吹嘘,就那些人的手段,鬼鬼祟祟的,不像是正经人。
再看看咱们副使,出手堂堂正正,你来我往,一巴掌抽去。
好了,那边一边捂着脸喊不讲武德,一边大叫救命”
这话说的杨老板心情大快,一看,却是岳二和一群人在吹嘘。
见到杨玄,岳二眼前一亮,“见过副使。”
杨玄颔首,“岳二啊大书读书如何”
这可是副使在关切老夫的小崽子呢岳二满面红光,“托副使的福,老大在学里很是有出息了,先生都说好。
老夫每次去学里,先生见到就笑。
哎笑的老夫啊这心里面,满满当当的。”
男人活到后半辈子,活的不只是自己,更多是子女。
得瑟
杨玄笑了笑,随即转过去,一路到家。
“见过郎君”
“郎君回来了。”
杨玄一路进去,王老二撒欢般的冲向厨房。
“肉干肉干”
有人说单纯的人是愚蠢的人,此生算是白活了。
可杨玄觉得单纯的人最幸福。
人活着可以说是一次机会,也可以说是一次折磨。
在红尘中打拼,实则也是在的大海中浮沉,在名利中打滚。
滚一滚的,这人就迷失了自己。
渐渐沦为一个自己也不认识的怪物。
这个怪物只知晓挣钱,喜欢出风头,喜欢被人吹捧,喜欢万众瞩目
偶尔回首当初,他不会说是怀念,而是说那时的我,真傻
王老二却一直停留了当初。
杨玄很庆幸的是,自己的身边有一个当初,时刻提醒自己,你当年是什么样的。
记住自己的名字
别丢了
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进了后院。
“汪汪汪”
富贵撇下小主人,一熘烟来迎接家主。
它冲过来,人立而起,前爪扑在杨玄的腿上,仰头喘息,尾巴拼命摇摆。
杨玄俯身摸摸它的头顶,富贵眯着眼,一脸惬意。
阿梁和郑五娘,还有几个侍女在树下玩耍。
“快去见郎君。”
郑五娘笑道。
杨玄伸手,“阿梁”
阿梁摇头,转身扑进了郑五娘的怀里。
杨玄渐渐平静了下来,“沐浴”
“是”
整个后院顷刻间就变得紧张起来。
“怡娘”
章四娘去寻怡娘,“郎君方才好吓人。”
怡娘跪坐在那里,手中拿着一卷书。
“此事,我管不着。”
章四娘不解,“郎君最听您的话”
“住口”
怡娘抬头,眼中有冷意,“出去”
章四娘不知自己哪说错了,赶紧告退。
怡娘吩咐道“让寡妇珞去伺候,告诉她,再给郎君脸色,我便把她丢青楼去”
“是”
杨玄和周宁说了些此行的事儿。
“郎君,水好了。”
寡妇珞站在门外。
“好。”
杨玄去了浴房。
进去后,他站好,伸开双手。
吱呀
身后,寡妇珞关上浴房的门。
随后走过来,为他解衣。
杨玄神色平静,在想着些什么。
衣裳脱了,他进了浴桶中。
寡妇珞站在浴桶后面,手中拿着布巾,轻轻为他搓背。
记得第一次为杨玄搓澡时,他的嵴背还没那么宽厚,有些单薄。
那时候的杨玄,让寡妇珞生出了少年的感觉。
时光荏冉,当初那个少年,变成了北疆之主,嵴背也越发的宽厚了。
想必,很安全吧
寡妇珞对自己生出了这个念头不禁羞愧不已。
她脸儿红红,想到了怡娘的交代。
再敢冲着郎君耍性子,就把你丢青楼去
别人说这话,寡妇珞不信。
但怡娘说的,她信。
怡娘有这个能力,也能下这个狠心。
所以,她手法轻柔,搓完后,还体贴的送上马杀鸡。
很舒坦啊
杨玄脑袋往后一靠,就靠在了一块温软上。
寡妇珞低头看着小腹,杨玄的脑袋就靠在那里。
她浑身僵硬,然后渐渐放松,继续杀。
杀啊杀
杨玄昏昏欲睡。
该搓前面了。
寡妇珞身体前俯,卖力的搓着杨玄的胸膛。
这个男人的胸膛,很是强健,她搓着搓着的,越发累了。
腰一松,人就垮了。
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杨玄的头上。
“堵住了”
杨玄正在想事儿,随手推了一把。
寡妇珞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杨玄随手捏了一把。
然后,也愣住了。
“那是你的”
“是啊”
想发火的寡妇珞在怡娘的威胁之前,选择了心平气和。
出了浴房,杨玄伸个懒腰,随即寡妇珞低着头出来。
她的胸襟全湿了,双手遮挡着,却是欲盖弥彰。
斜对面,怡娘站在屋檐下,满意的对管大娘说道“听话了。”
管大娘说道“其实,若是郎君能收她,这是她的福分。”
“不。”
怡娘摇头,“那是吴氏累世积攒的福分。”
她的小郎君,值得天下最好的女人。
她想到了南周珍宝年子悦,那个女人,不错。
管大娘说道“哎当初王氏的王仙儿,据闻对郎君也有些好感呢可惜了。”
“是啊”
怡娘听出了管大娘话里的得瑟之意金龟婿是老周家的,王氏,把肠子悔青了吧
但怡娘却觉得这是幸运。
周氏相对于王氏而言,更简单一些。娶了周氏女,对大业的影响也会少一些。
若是郎君当初娶了王仙儿,那个娇憨的女子只是想想,怡娘就觉得不靠谱。
杨玄进屋。
“子泰。”
周宁正在教阿梁认字,不过看样子没什么进展。
这是世家的手法。
阿梁一脸难受。
“阿梁”
杨玄伸手拍拍,“咱们出去玩耍。”
“好”
阿梁扑了过来,杨玄抱起他,“我和阿梁出去转转。”
“外面冷呢”
周宁说道。
这是下意识的话。
也是母子天性。
杨玄说道“许多时候,让孩子感受一番冷意,不是坏事。”
周宁一怔。
杨玄抱着孩子出去了。
怡娘进来,“娘子。”
“坐。”周宁强笑。
怡娘坐下,说道“娘子觉着郎君当年在元州的日子,是受苦吗”
周宁点头。
那些年,杨玄几乎是在煎熬。
那些日子,周宁想想就觉得可怕。
怡娘摇头,“那些经历是受苦,可,也是磨砺。娘子想想,若非没有那些苦日子的磨砺,郎君可能有今日的局面”
世家门阀的教育有自己的一套。
从小该干什么,什么不该干,都有规矩。
周宁从小就学了不少东西,渐渐大后,又改学了如何理家。
处处都是奔着一个豪门掌家娘子的方向去。
要说吃苦,真没这回事。
哪怕是从家中出来去了国子监,国子监那阵子日子好的不得了,吃喝玩乐为主。
所以,她愣了一下,然后,勐地醒悟了。
“您是说,子泰觉着阿梁太娇弱了”
怡娘点头,“我最佩服郎君的地方便是,哪怕他从未在东宫住过一日,也没学过帝王之术,但他却本能发现了不对之处。”
怡娘轻声道“娘子,皇子不可长于妇人之手啊”
杨玄抱着阿梁到了前院。
“见过小郎君。”
众人行礼。
阿梁很大气的道“好。”
杨玄笑了笑,林飞豹过来,“郎君可是要出门”
杨玄点头,剩下的自有林飞豹安排。
随即父子出门。
外面有些冷,不过还好,没大风。
杨玄一边用内息在儿子的体内小心翼翼的转了一圈,给他带去些暖意,一边说道“阿梁看,那是店铺。”
“好”
阿梁看着街上人来人往,觉得很有趣。
“这”
他指着左边的摊子。
“那是卖豕肉的。”
“那”
“那是卖草鞋的。”
父子二人一人问,一说答。
周围的百姓也默契的不去打扰副使的亲子时间。
“这”
阿梁指着一处,杨玄看去。
一个男子和一个妇人在墙角里低声说话。
男子面红耳赤,妇人一脸娇羞
光天化日啊
杨玄干咳一声,“那是在吵架。”
他担心再大一些的话,阿梁会问,“阿耶,是不是上次我看到你和阿娘在一起的打架。”
狗男女啊
他摇摇头。
父子二人一路前行。
老贼悄然过去。
晚些,老贼过来,“郎君,那人在勾搭有夫之妇。”
“光天化日”
“是”
老板看样子是不高兴。
老贼寻了韩纪,“这要如何弄”
“郎君如何说”
“光天化日。”
“光日”
韩纪提点了两个字。
老贼恍然大悟,“高就是高”
少顷,那个男子被两个护卫抓住,剥光丢在角落。
“有人果奔了,不要脸”
“哪里”
一群人蜂拥而至。
男男女女啊
一边说着不要脸,一边兴奋的看着。
“闪开”
两个小吏喝开了通道,进来一看,怒了,“光天化日之下啊有伤风化,打”
长安。
昨夜越王妃生产。
越王睡了半宿就被人叫醒了。
“大王。”
床榻边上,一个内侍举着灯笼,一个侍女俯身低头,焦虑的道“大王。”
越王问道“何事”
“王妃难产。”
越王闭上眼,等脑子彻底清醒后,说道“去看看。”
产房里,惨叫声渐渐虚弱。
一个产婆出来,面色难看,“大王,不妙。”
“去宫中请人来。”
宫中的医官来了,里面已经没了动静。
检查了一番后,医官出来。
“越王妃,去了。”
越王妃难产去了。
灵堂上,越王无声哭泣。
“哎情深义重啊”
来吊唁的宾客们唏嘘着。
越王,是个好人。
到了晚上,越王沐浴后,去了书房。
赵东平在等候。
“大王节哀。”
越王坐下,“没想到啊”
“是啊”
越王喝了一口茶水,“本王与王妃多年的情义”
赵东平说道“大王情深义重,王妃泉下有知,定然也会倍感欣慰。可王府却不能没有女主子。
大王,卫王有王氏与周氏支持,更有陛下若有若无的制衡在。
大王,王妃人选,要慎重。”
越王眯着眼,彷佛在打盹。
“大王,老夫以为,两个人选最佳。”
越王默然。
“其一,王仙儿,此女乃是王豆罗的心头肉,故而亲事也很是慎重,至今没能拍板。
若是能娶了她,大王,王氏之力到手,大王甚至”
赵东平低着头,双目却微微上挑,直视越王,“国丈虽说是大王的外祖,可,终究姓杨啊”
王氏在手,以后就能牵制杨氏。
越王继续沉默。
赵东平觉得最好的人选便是王仙儿,见越王不吭声,心中难免失望。
“大王如今在内有国丈等人支持,羽翼丰满,可却单薄了些。
老夫以为,那位南周珍宝若是能娶了年子悦,大王只需和年胥私底下做个保证,登基后与南周和平相处。从此,南周便是大王的后盾。
加之南疆在手,大王,半壁大唐啊谁能敌”
赵东平紧张的看着越王,担心他继续沉默。
如此,能挑选的也就是国丈一伙的人。
不能再让国丈继续做大下去了啊
“大王若是娶了国丈那边的女子,登基后,与当今陛下有何区别皇后,太子,国丈都是一伙儿的,大王危矣”
一个仆役在外说道“大王,有人来吊唁。”
越王起身,赵东平叹息。
此事,再议吧
越王走到了门口,止步。
“南周的果子,好吃”
求票,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