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少年宫。
比起之前,更名为九州的武道班,在幕后老板不计成本的支持下,已是扩张了三倍有余。
将少年宫沿中线分成两半,右边属于书法班围棋班舞蹈般等场地,至于左边,则完全是九州所在
设施齐全,应有尽有,包括男女更衣间,十间小静室,三间大静室,茶水间,专门的吸烟室。
以及,最最重要的道场和擂台。
三座正式擂台,以及关键时刻能立刻拼装的简易擂台,足以满足从学员到老师所有的切磋需求。
之所以不在道场上战斗,主要是武者一旦修出了劲力,便开始往超凡蜕变,切磋时拳脚无眼,往往一场战斗结束,坑坑洼洼的墙壁地板都能与中东战场一较高低,耗费钱财倒是其次,浪费在重新装修上的时间才是重点。
九月份路明非就得启程前往卡塞尔,也就是说能手把手得到路师教导的时间已是不到六十天,且还有大把的人未能开门,也不是路明非吝啬权限,实在是没有达到炼体门槛,开门也是无用。
正是在路明非即将远行的刺激下,学员们一个比一个用工,若非路明非定死了一日站桩不得超过五个小时,没准已有人废寝忘食用以站桩。
说回擂台,也不知幕后老板从哪弄来的材料,竟能承受炼体武者的拳脚,哪怕是路明非也能放手施为,不必担心一切磋刚结束小魔鬼就挥舞着账单跑来找他哭诉。
虽然哭诉这个词有待商榷,毕竟小魔鬼又没真的掉眼泪,甚至路明非严重怀疑,这小子干脆就是光明正大的用这借口来找他,时停一开冷不丁就跳出来然后喊哥哥,一天一次风雨无阻,指不定这小子心里多开心呢。
“哥哥,账单账单看看你都花了多少钱”
“我的心好痛啊”
“不行,给你弄个擂台吧,这样每天打坏一次谁吃得消啊”
“哈哈最新材料,厉害吧”
“厉害厉害。”
路明非这样说着,淡淡的笑。
就算他对经济什么的再是一窍不通,能承受自己用上了劲力的拳脚而只留划痕的材料,想也知道肯定是天文数字的价格。
若是单纯比较成本,没准把整个少年宫囫囵的拆了又重建,反复来个十次,也远远不及这三个用上了最新材料的擂台。
路明非想起一次他与楚子航切磋后的嘟囔。
“不尽兴啊。”
那时他心心念念想着控制劲力可别伤了场地,束手束脚,打三分留七分,能尽兴才怪。
三天后小魔鬼就说了擂台的事。
这小子。
有了新的擂台,足以承受劲力破坏,路明非自然可以放开了拳脚。
此时,就见他以布条蒙住双眼,立于擂台中央。
一身迷你练功服的零拳脚如雨,围绕路明非周身,她不见鞋袜的双足缠着绷带,双手到小臂也是同样打扮,看似可爱的足尖于地面一点,整个人便高高飞起,一记势大力猛的飞踢直袭路明非的面门。
也不见路明非有所动作,只在飞踢临身前的一瞬,闪电般探手,精准捏住少女足踝,肩膀发力,手臂一甩,竟是凭空一声炸响,少女便如炮弹般往外飞去。
瞬息少女已是到了擂台边缘,将将飞出的刹那,零那盈盈一握的足尖往木桩上一点,身形竟违背常理的绕此转了一圈,扎起的马尾飞舞,眉眼平淡,少女的身子竟轻盈至此,仿佛能御风而起,一瞬千里。
她停了。
膝盖微弯。
俯下上半身。
极静到极动只用一瞬。
少女飞设有如流星,那因极速而扬起的长发便是流星的彗尾。
两人再次交手。
战斗的烈度陡然提升。
少女仿佛化身为了纯粹而高效的杀戮机器。
手肘,肩膀,膝盖,指关,掌刀,足尖。
每一个身体部位。
都是她用以对敌的利器。
“百无禁忌。”
观战的弟子中,王超如是喃喃。
他问一旁的陈平安。
“我记得你也选了百无禁忌这门武技,跟零师妹相比,你的进度如何”
陈平安的目光牢牢定在擂台之上。
他努力的将那女孩的所有动作深深的烙印于脑海。
同时也近乎是贪婪的看着路明非的应对。
“我么”
陈平安说着。
有王超一问,他也下意识比较起了自己与零师妹的实力。
所谓百无禁忌,与桩法不同。
无论混元桩,还是大师姐圆圆的灵宝桩,都属于功法范畴,用以修得劲力,甚至改造根髓,叩开超凡脱俗的门扉。
此乃武道之根本。
而百无禁忌则归类于武技。
是武者用以发挥出其实力的方式。
一个月前,路明非传下三门武技,以供众弟子选择。
分别是讲究感悟自然,借力打力,尤其是于非人改造根髓后更有奇效的五行天。
说来五行天乃是极大的范畴,其中更有适合冰部功法的暴雪十三击,配合火部功法的流星火山,为雷部功法量身定做的三九雷法。
其二则是兵器谱,侧重于兵器方面的使用,大师姐圆圆与王超正是选了此法修习。
最后则是百无禁忌。
百无禁忌包含了拳法,掌法,腿法,等等等等,是三门武技中最砸也最难的一门。
修百无禁忌,却有两条道路。
一者便是零这般,高屋建瓴,无论拳法掌法还是其他,统统涉猎。
无需神兵,也不休冰火,有此身躯便可战天斗地。
当然,想战天斗地什么的你起码得有外罡修为在身,否则还是乖乖在地上呆好了,老实站桩。
另外一条道路,便是选择百无禁忌中的一类拳法,或者腿法用以主修,再辅修其他。
陈平安便是如此。
他主修了拳法,就目前的进度,与零师妹相比,却是远远不及。
“打不过。”
衡量过后,陈平安如是回答。
王超沉吟着点头。
九州更名已有月余,弟子间隐隐分出两个团体。
一者是以王超陈平安和圆圆为首的老人。
一者则是楚子航零以及之前的韩野。
到底也只是暗暗的良性竞争,切磋比武,尽管楚子航与零天赋惊人,但他们这边还有一个圆圆。
大师姐的剑道实在无法理解,哪怕王超和陈平安也有劲力在身,但始解之类的变化仍旧匪夷所思。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经常切磋,路明非地位超然不算于内,圆圆便是最强的那一个,始解一开,哪怕楚子航也无法招架。
但王超等人不知的是,楚子航并未全力以赴。
某次众弟子散去,独留路明非旁观,始解的圆圆与使用君焰的楚子航彻底放开了手脚一战。
最终却是圆圆不敌,败下阵来。
说来也是惊险,若非有路明非旁观,那次切磋险些就出了意外。
君焰的威力过于霸道,至少对于仍处于炼体阶段的楚子航和圆圆而言确是如此,一个不慎,重伤已是最好的结果。
更大的可能是同归于尽,哪怕是君焰的使用者楚子航,面对威力激增的言灵,也无法如臂使指,伤人更伤己。
果然,金乌桩一旦入门,楚子航的龙血隐患便开始了显现。
那次过后,他便找了路明非,两人数日研究,方得了一门量身定做的特殊养神法。
如今也不知学长修行如何。
“到此为止。”
路明非笑说。
同时,他抓住少女肩膀,往擂台上一按,便无论零再是挣扎用力,也是脱不开身去。
少年扯开布条,晃了晃刘海,睁开眼。
“技巧有余而灵性不足。”
路明非点评着零的表现。
少女停止挣扎,安静战力,倾听他的指导。
这是难得的经验,以路明非的武道造诣,给与他们这些最高不过刚刚炼体的新人点评,实在一针见血,再是精准不过。
“还是那句话,你何时能转过弯来,就何时能于百无禁忌一途登堂入室。。”
路明非摇头,他想起了一个月前给这女孩摸骨时所得的反馈。
或许与她的过往有关,也或许是受到言灵的影响。
少女竟如此坚定地将自身视作工具。
而非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类。
路明非也未多疑,他从小魔鬼那得了信息,原来这少女也如女忍者一样,是路鸣泽的人。
但小魔鬼说起零的神情却与酒德麻衣不同,路明非敏感的嗅到了故事的味道,也未深究。
或许,零之所以抱有自身是工具的奇怪认知,便是与小魔鬼有关。
这一个月来路明非也试图更正她的观念,可惜收效甚微。
谷
少女的认知格外固执,似乎在她看来,工具是很重要的存在,若她失去了工具的定位,便无异于同时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无法,改正一个人的认知何其困难。
更何况,没准在零的世界中,工具便是最正确的认知也不一定。
且行且看吧。
下了擂台,豆豆抱着水杯啪嗒啪嗒的跑来,高高的举到路明非面前。
“喝水水”
“谢谢啦。”
路明非笑着接过。
得到夸奖的小豆豆就开心的笑。
如今这小人儿几乎已是九州武道班的吉祥物,人见人爱用在她身上真是一点也不过分。
说来豆豆尽管好动,还有一手挖蚯蚓的绝活,但却出乎寻常的懂事,弟子们站桩或者演练武技时,她就远远的靠墙蹲着,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睛只看不说,生怕打扰了大哥哥大姐姐们。
偶尔她也照着习武弟子的动作,伸伸胳膊踢踢腿,还嘿咻嘿咻的比着口型给自己配音,却注意着眉发出丁点声来。
别人呢势大力沉有如下山猛虎。
豆豆这就是一只啊呜啊呜的小奶猫。
路明非见了有趣,就一本正经的对她说。
“好好练,小丫头天赋异禀,我看啊,你就是下一个天下第一。”
豆豆就骄傲的抿着嘴,还是没绷住笑开了脸。
“天下第一”
“哦哦。”
“天下第一”
路明非看这小人儿欢快的模样,也淡淡的笑了。
喝完水,豆豆又抱着水杯,积极的跑回去放好。
零面无表情的含着吸管,手中是一生装的皮卡丘款保温杯,黄色电老鼠笑容灿烂,与少女那张冷淡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说实话最开始路明非见这一幕还有些无法接受,心想少女难道跟楚学长一样,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只是单纯面瘫而已。
直到小魔鬼在每天的例行时停中骄傲的问了他一句。
“怎么样,我选的杯子,是不是和零特别配”
路明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凝固的零。
忽然就顿悟了。
有问题的不是少女。
是小魔鬼啊。
他深深的未自家弟弟的审美感到担忧。
给一位三无萝莉配皮卡丘的保温杯。
多恶趣味才做得出这种事。
“傍晚五点,斜阳缀西窗。
“八月底,班内擂台赛,决出三个开门的名额。”
路明非与每个弟子对视。
“都记得了么”
“是”
他点点头。
“散了。”
路明非往更衣室走。
苏晓樯欲言又止。
那天散伙饭过后,小天女便找来了少年宫,说来本只是抱着看看的想法,可过来一看就给惊了,楚子航怎么也在
而且看这架势,似乎还是在跟路明非学习武道。
本来的顾虑一下子烟消云散,路明非加楚子航,哪个仕兰中学的女生能拒绝这样的组合,就算习的只是公园大爷的太极剑法,只是每天见到这两个男孩就回本了好么
但真正入了门,且签了一份厚厚的保密合同后,苏晓樯方才惊觉。
路明非所说的武,究竟为何。
她想起那一晚在窗台少年晃着拳头说的话。
“有不甘心么”
“有的话,就习武吧。”
她无法预测自己未来的模样。
但苏晓樯知道。
未来的她一定会感激此刻的自己。
感激自己在高中结束的那个夏天。
推开了九州的大门。
那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生。
“有哪里不懂么”
路明非笑着说。
“桩法还是武技,我记得你选的是五行天,让我看看”
“不是。”
苏晓樯抿了抿嘴。
“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么”
路明非一头雾水。
“明天”
不待他再问,苏晓樯已转头走了,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路明非抓抓脸,满是迷茫。
然后身前就站了个,嗯,他低头。
少女纯洁到白雪一般的脸。
是零。
“明天,别忘了。”
她说。
路明非
等等,明天到底是
路明非想这么说的。
但零走的比苏晓樯还要果决,高跟都在地面敲出了神圣的战争的节奏。。
“明天”
路明非困惑的说。
他挠挠头,不再多想。
他继续往更衣室走。
就见一个圆头圆脑的女孩,矗在门口,低着头,偶尔左顾右盼,然后继续低
她凝固了。
卡卡卡的抬头。
和路明非对视。
圆圆张了张口。
“是明天”
路明非沉默的望着圆圆落荒而逃的背影。
无奈叹气。
“明天到底怎么了”
他摇摇头,进入更衣间。
“老师。”
陈平安叫住他。
“你也来”
路明非眼神狐疑且警惕。
陈平安迷茫的眨眨眼。
“这个。”
他说着,掏出一面金属块。
样式像是令牌。
巴掌大小,青铜色泽,路明非接过,他见正面刻着“天下”二字,翻过来,背面则是“行走”。
他咦了声,轻声念来。
“天下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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