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神”
“是啊。”
路明非就大大咧咧的解释。
“那面具你知道吧。”
“老厉害啦。”
“该怎么形容呢”
“嗯,你就理解我斩了个人格出来,容纳在了面具里。”
“这就是阎罗了。”
“斩了个,人格。”
路鸣泽想起那一日他在无望天里的所见所闻。
端坐于天上的人影。
难怪觉得这人像是路明非,又哪里有些奇怪。
“原来如此。”
路鸣泽尝试着总结。
“可以这么说,阎罗是你,但你不只是阎罗。”
路明非一点头。
“对,就这意思。”
“小孩子挺聪明嘛”
路鸣泽浅浅的笑了。
“但现在呢,比较麻烦。”
路明非继续诉说。
“阎罗太强了。”
“而我修为有限。”
“尽管前阵子已经在有意识的加强养神法的进度。”
“但相对于阎罗的无望天来说,真是杯水车薪。”
说道这,路明非想了想。
“这么形容吧。”
他说。
“阎罗呢,你就理解成一百米高的巨人用的斧头。”
“而现在的我呢,充其量只是个刚开始走路的小孩。”
“虽然这斧头有自己的思想,也能配合我这小孩。”
“但斧头终究只是斧头。”
路鸣泽若有所思。
“就是说,青铜面具无法自主行动。”
“正是如此。”
路明非点头。
“哪怕有斧头的配合。”
“小孩想要挥舞百米巨人的武器,就算勉强驱使开来,最终也还是会伤到了自己。”
“同时,那斧头也会付出庞大的代价。”
到此,路明非摇头。
“这便是,我现在的情况了。”
“强行展开阴司黄泉,镇压诺顿,也真是够呛。”
“就是说,哥哥你接下来,要着重加快那养神法的进度了。”
“理应如此。”
路明非点点头,又是摇头。
“但也不可操之过急。”
“武道一途,讲究齐头并进,心境修为都不可落下,否则寻常时不显,到得外罡甚至将将武圣之时,当真个后患无穷。”
“这样啊。”
路鸣泽抿着酒。
“武道,武道。”
“真是夸张。”
“是吧。”
路明非又眉开眼笑了。
“我老厉害了跟你说。”
“对了。”
路鸣泽想起来。
“哥哥刚才说的阴司黄泉,是什么”
“哦,我都忘了。”
路明非恍然。
“还没给你见过。”
他便一抖手,将杯中酒洒于石桌。
伸手于其上一抹。
“你看。”
路鸣泽就见那琥珀色酒液,泛起了波兰,旋涡扭转,待得再是散开,竟是显出了诸般景象。
路明非握着杯盏,笑着指给他乔。
“此乃鬼门关,我那日屠了千钧门,将这宗主拘来,作了这守门人。”
“啧,这千钧门那些腌臜事,我挑两件轻的给你开开眼。”
路明非便满是鄙夷的说起。
大多是武者欺压百姓,随意取走金银,却留下他人家破人亡,为了谋生不得已卖儿卖女,骨肉分离。
自此儿女性命自由都不由己,尤其是女孩子,进了那魔窟也似的窑子青楼,只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要奉迎接客,不肯的就打,饿她,还有那午时散,再刚烈的女孩,他们也有的是法子叫她们屈服。
你问接的是什么客
呵,一日十人,二十人,说是魔窟,那便是魔窟,风尘二字多少心酸苦楚,高高在上的武者侠客又哪个肯知。
“他们潇洒是潇洒了,但多少百姓受了苦。”
路明非冷笑。
“这世界本就公平。”
“没有谁生来就该享福。”
“我看哪,一人享福,便有十人受苦。”
“啧。”
他又是一指。
“你看这,嫁衣女。”
“这是孟婆。”
“她们的事,也真个有趣的紧呢。”
路明非挑拣了两件,给路鸣泽讲了。
想他们都是武林名门大派的侠客。
受人景仰,好大的名声。
可哪个又肯俯下身去,听听那些个穷苦百姓喊些什么。
路明非说。
“百姓,可都在哭啊。”
最后,他说了句。
“你莫要看这万鬼千魅,好不凄惨。”
“要我说,这阴司黄泉啊,可无一冤魂。”
路鸣泽赞同的点头。
“哥哥说的是。”
他又在这阴司黄泉内来回扫了两遍。
轻咦一声。
“诺顿呢”
他指着黄泉内唯一的深渊。
“是在这里么”
路明非竟也流露出奇怪的神色来。
“不是,不是。”
“这里是另外一人,他太强了,好不容易拘来魂魄,也是扭曲不得,且随时可能逃脱,我便用整个无望天去镇压了他,方才得了安稳。”
“说来那一战,也真是爽快。”
路明非想。
他龙蛇密录的修为叠加阎罗之威,两者都是半步武圣,算上路明非体质特殊,以及这武圣垂垂老矣,如此多天时地利人和全在他身,最终也差点拼了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报仇嘛,不得不为。
“哦,不是诺顿。”
路鸣泽便问了。
“那他呢,哥哥你该不是杀了吧。”
谷 “没有没有。”
路明非摆手。
“那家伙和老唐一体两面,杀了他,老唐也别想活。”
“我嘛又不是什么恶魔,主要是想保下老唐的性命,至于这诺顿死活,与我何干。”
“只是”
说道这,路明非就更显茫然。
“当真是奇也怪哉。”
“怎么了”
路鸣泽生了好奇,便追问他。
“诺顿他,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嘛。”
路明非苦恼的想。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嗯。”
“算了,你自己看吧。”
他索性一挥手。
东方的浓雾散开。
路鸣泽好奇的望去。
在下一瞬睁大了眼。
“那那是”
“很奇怪对吧。”
路明非说。
他和小魔鬼一起。、
望着天边那棵通天的青铜树。
有火焰如盘龙缠绕其上。
古拙,苍莽。
像是自远古流传至今的神秘图腾。
只是见了此树。
眼前便仿佛出现了雷击木,人取火,火炼石,铸成青铜。
如是画面走马灯般流转不休。
又有青铜牛马崩腾如雷。
青铜的鸟儿展翅欲飞。
汹涌的火海倾覆了这人间。
古怪服饰的人们跪地痛哭,在烈火中死去,大地满是哀鸿。
天上云中的巨兽冰冷的服饰。
一幕幕,一帧帧。
尽是此方式借,一切青铜与火权柄相关的过往。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路明非一头雾水。
“明明我把诺顿给镇压在了无望天啊。”
“他怎么,进了我的识海。”
“有什么区别么”
路鸣泽梦呓般的问。
“当然啊。”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
“阎罗是我,但我不只是阎罗。”
路明非回忆着小魔鬼刚才的话。
这小孩真是聪明,总结的真到位。
路明非想。
“所以了,我的识海,和无望天,其实是两个概念。”
“但这家伙。”
路明非去看青铜树。
“居然自顾自跑到了我的识海里。”
“而且啊。”
他更苦恼了。
“似乎还要扎根在我的识海里。”
“这谁受得了啊。”
“我都有个无望天了,那么大一个领域,扛都扛不动。”
“再来个青铜树,还不得累死。”
路明非抱怨着。
小魔鬼却忽的转身。
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你说什么”、
“就就谁扛得住”
“不是这个”
“前面”
“前面”
“更前面”
他自顾自的喃喃,双眼越来越亮。
“扎根”
“是了。”
“本该如此。”
“逆臣们本就是哥哥你的”
他忽的闭嘴。
“不能说,说不得。”
他又是笑了。
热切的眺望青铜树。
路鸣泽几乎是颤抖着说。
“哥哥,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也不等路明非答,他已迫不及待的往下说去。
“这是钥匙啊”
他对路明非说。
“你登机的钥匙啊。”
“登机”
路明非更迷糊了。
“搞得跟我要做皇帝一样,那个,都二十一世纪了啊,咱不搞封建那一套。”
“哈哈哈。”
“是是是。”
路鸣泽头一回笑的如此开怀。
好似卸下了千钧的重担。
“不封建,不封建”
他雀跃的说。
“就是啊,哥哥。”
“你不觉得,你这识海单调了些么”
“有么”
路明非说。
“还好吧。”
“不。”
路鸣泽斩钉截铁。
他霸道的说。
“单调”
“太单调了”
“哥哥。”
他猖狂的笑,张开手臂。
以神明宣告要有光般的气势开口。
“还少了,几棵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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