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厌离不仅没给她碰尾巴,还接连几日不同她说话了。
若她在院子里头,他躲在莲池底下都要绕远些,活似遇见了登徒子的大家闺秀。
系统啧啧道“鲛人的尾巴哪里是外人能随便摸的得亏你提前问了嘴,不然就是性骚扰”
阮眠两日没见着小鲛的面了,多少意识到点严重性“怪我怪我,实在是鲛人太罕见了,我也不了解。而且我寻思我都提前问了,应该不至于冒犯了人家才是问你你又不肯说。”
“”
系统天降一口大锅,无语半晌。
本来想找阮眠要两点功德,再讲解给她听,但想想这人面皮厚,被皎厌离拒了之后,居然还腆着脸问那隔着衣服行不行。
纯纯的渣男发言,社交悍匪一个。
吓得小鲛直接红成番茄了,她才一脸遗憾地道“啊,看来不行啊。”
随后搬来浴桶,好似无事发生般扶着皎厌离爬进去,害得小鲛情绪波动过甚,一夜辗转难眠。
她自己倒是给骆年兄弟上完药,一回房倒头就睡了,粗枝大叶到令人惊叹。
为了皎厌离考虑,系统决定主动给她上课道,“其实未成年的小鲛该是雌雄同体的,他现在已经分化,就证明他已经成年了,并不是真正的小鲛。但因为鲛人族灭,他未能受族内传承,故而心智上显得涉世未深。”
须知鲛人一族生活在深海之中,生来貌美且武力超强,乃是一方霸主般的存在,也不会和人类有过于密切的交际。故而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和生存的环境都相对简单干净,族人互助互爱,一团祥和。
小鲛认识到海外的一切,认识到人心复杂,往往是在接受传承的时候,通过共享鲛人族的记忆来达成。
而皎厌离被迫少了这个过程,只能靠自己慢慢学。
阮眠听到这里,想到点什么,欲言又止。
十一“有话你就说。”
阮眠一脸这可是你让我问的啊“我看小鲛的脸,实在不知他是男鲛还是女鲛。先前觉得像男鲛多一点,但是我给他取锁链的时候,他左遮右挡的护着胸,我就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而且他的尾巴上”
她没看见什么多余的东西。
十一不知为何,血压有点高“旁的你就别问了,那是人家的生理隐私。鲛人小时候雌雄同体,家里长辈自然都教过不让外人看到自己身体,尤其皎厌离还血统高贵,家教甚严,你别一直拿人类的思维来套他的。”
阮眠啊了一声“还真是大家闺秀啊”
十一血压狂飙“”
你这关注的点可真够偏的。
想和她细细解释吧,又觉着没必要,省得她觉得神奇,到时候又折腾小鲛。
从牙缝挤出来一句“他是男的。”
阮眠长长的哦了一声,继续若有所思去了。
十一看不得她脑中的内容,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另起话题道;“我没想到你会将风氏的天阶法决给皎厌离,但阴差阳错,真是给对了,反正你是学不来的。”
“什么意思”
话已至此,十一只能亏几点功德免费告诉她,“风荷母亲势力再大,也难排众议,将族内的天阶法决给你一个修废了,还步入歧途的孩子。实在是因为这法决人修不了,从古至今,都没人能练成。拿来给你不过是想赌最后一把,左右这天阶法决在风氏一直都是压箱底积灰的存在。”
阮眠反倒被勾起了些兴致“这么神奇”
“不染法决需修行着有一颗纯粹的琉璃心,而人性复杂,欲念丛生,终难抵御诱惑。”
“那不是相当于修无情道”
“若真是只要断情绝爱便能修成,又怎么会从古至今无人练就呢保持纯粹,比断情绝爱难多了”
阮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末了,眉头一拧“你内涵我说我不纯粹”
十一“”
你要这么理解,那我也没办法。
骆华没想到自己还活着。
右掌之上的触感温热,似是有人握着他的手,正在给他疏导化去体内的药力。
渗入体内的灵息温和,不带一丝强硬与侵略之意。
他勉强睁开一丝眼睛,视野还是模糊的一片,只可辨出一道黑色的人影在他床边“哥哥”
灵息的游走顿了顿,跟前响起来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咦,你可算醒了。”
那声音听着耳熟。
骆华朦朦胧胧思索着,冷不丁将嗓音与脑中的人物对上号,人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魔、魔主”
他立时便要起身逃开,却被他哥哥的低弱嗓音给安抚住了“别怕,魔主没有伤害我们。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
“”
眼见哥哥就在身边躺着,骆华浑身僵硬地定住不敢动了。
盯着眼前魔主,看她无端对自己咧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后脑头皮一阵阵地发凉“魔主,为何要救我们”
这个小的也醒了,阮眠的两个救赎任务的进度条双双来到了百分之百,奖励到账,自然喜笑颜开。
阮眠收回手“听说你们都是天灵根是哪个世家被拐卖的孩子吗”
兄弟俩对视一眼。
哥哥骆年最终还是老实地摇摇头“记不清了,我们是孤儿,从启源城那边被骗过来的。”
这些年兵荒马乱,几大皇族四处征战打得不可开交,到处都是避难的流民。
能生出两个天灵根的孩子,他们兄弟俩家里原先多半是有些底蕴的。可纵然是世家出身,在小时候被灭了族,现在一样是孤儿。
阮眠便道“既如此,你们就跟着我吧。”
骆华再次看向骆年。
骆年低着头,迟疑好半晌“魔主救命之人,我粉身难报,但我不想做恶人。”
十一被感动得要落泪“多好的孩子”
阮眠笑了。
若救人的不是她,不是这个功德系统,他这话说出来,能有什么好下场
她现下是估摸出十一每次给她发的救赎任务,捡的都是些什么人了。那是为了心中道义,完全不顾自己死活啊。
阮眠问“跟着我怎么就是做恶人了,没看到我现在还救了你们吗我现在是大善人。”
骆年“”
骆华“”
两兄弟无人搭话,更震惊于魔主被当面拒绝居然没有一丝要动怒的意思。
阮眠站起身“你们对人的偏见不要太深了,万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几日你们就在屋内好好养着,不要出院子,知道吗”
两兄弟应着是,满头雾水地目送魔主离开。
怎么,是他们昏迷一场,穿越去其他世界了
魔主不做恶人,要做圣主了
骆年屏息听着魔主的脚步声离开了院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他比骆华早醒几天,但怕跟弟弟分开,一直在装昏迷,躺在床上躺得骨头都酸了。几次亲眼所见魔主每日定时过来给他们喂药疏通,耐心细致地将他的身体彻底养好了。
骆华还不信,骆年一一将细节都给他转述了一遍,实在无法反驳。
两人在屋内合计起来,越合计,越觉着现实荒谬。
骆华胆子更大些,抱着哥哥递来的水猛喝了几口道“我从前常看话本,听说真有这样事也许咱们就是死后穿越去其他世界了。有的是和原世界完全不一样的,有的又是平行世界,部分是一样。兴许咱们遇见的魔主,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好魔主呢”
他先前也远远在阿离宫正殿前的广场上见过魔主。
刑架上还倒挂着两个逃奴和贪钱的宫人,她怡然安静地坐在屋檐下头,侧耳听着人的哀嚎。
虽是烈日炎炎,人在那样的话环境下,却只觉冷得发抖。
那样的恶魔,不可能如此待他们。
骆年在骆华的撺掇下,壮着胆子拉开了屋门,朝院子走去。
他只想扒在院墙边上看一眼,看看这里究竟是不是阿离宫,外头有没有魔侍,好确认一二。一转头却看到了碧波连天的莲池,瞬间被夺去了注意力。
兴奋地嚷嚷起来“弟弟,这里有水”
他们在床上躺了多少日,就有多少日没洗过澡。
魔域天气炎热,魔主头几天还会给他们用一个净水术,清理一下他们的四肢。可这几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好似是忘了这么回事。
那污血汗臭混合在一起,憋在被子里头,自己都闻不下去。
可他装着昏迷,更不敢对魔主提要求,只能忍着。如今池子能清洗一二,自然要洗个澡,帮弟弟擦一擦。
魔主只让他们别出院子,这也不算违背她的话。
骆年迫不及待地脱去了衣服,跳进了水里。
凉丝丝的水蔓上来,悄无声息地擦拭去他身上的血污,爽得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丝毫没有察觉到莲池之下,有一双眼睛正气恼地看着这边。
阮眠掐指一算,就知道小鲛这会儿心情一定不太爽利。
以手书的方式通知沙姜明,让他从碧月寒潭内取出一池寒潭水,预备一会儿去给小鲛换换水。
十一“你怎么知道夏荷院的事知道骆年会去莲池洗澡,得罪了小鲛”
它都没同她说啊。
阮眠慢悠悠“可不是。”
她早就知道骆年伤好了,是在装昏迷,又接连几日没给他净身,他见了水自然是要往里头扑的,这还能算不着
阮眠胸有成竹“一会儿我回院子,保管就能和小鲛说上话,同他好好道个歉,安抚安抚了。”
这波啊,这波叫做怒火转移。
十一“”
您不觉得您道歉的方式有点叛逆吗骆年又是个什么大冤种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