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祭祖仪式,我要怎么样才能躲过去“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湛兮沉默的将二皇子凝望着,二皇子报以满眼期待。
湛兮继续沉默地盯着这只小老虎看,二皇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疑惑,但是也坚持继续期待地盯着湛兮看。
两相对视,最后却是湛兮忍无可忍,出其不意地伸手,捧住了二皇子的脸,开始揉啊揉啊揉,这手感比面团都要更好十倍所有的解压小玩具,都不如小老虎天生的小肉脸。
“啊你肿么又揉窝”二皇子恼了,甩着头,要从湛兮的魔爪中挣脱开来。
湛兮到底不会太过分,见二皇子挣扎了,就当机立断地放手。
二皇子摸着自己的揉搓得热乎乎的脸蛋,愤怒地瞪着湛兮“你干嘛呢小舅舅你别以为你揉我的脸,我就会被你糊弄过去,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躲过明天的祭祖啦”
“还有,你不要动不动就揉我的脸,我今日可要严肃地警告你了啊,”二皇子战略性停顿了一下,然后酝酿了一下情绪,义正严词道,“男儿脸蛋上,那也是有黄金的”
“噗嗤”什么有黄金啊湛兮被二皇子的话逗得当场笑喷。
“我可是认真的,你别不当一回事啊,不许笑了”二皇子幽怨的盯着湛兮瞧,还在捧着自己的脸,用凉凉的手背给自己的脸蛋降温。
缓过来后,二皇子继续追问湛兮“你快说啊小舅舅,到底要怎么办,才能躲过祭祖装病的话,能躲过去吗”
二皇子似乎觉得自己灵光一闪,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可行性的假设,他开始往下继续“如果要装病的话,那我应该装什么病发烧还是风寒还是咳嗽,还是摔到了腿然后,我要怎样表演才能更像呢小舅舅,你快帮我想想,你有没有办法让阿耶和阿娘都不怀疑我”
湛兮皮笑肉不笑“你竟然真的想要躲过祭祖仪式大虫儿喂,不是小舅舅说你,这是能躲的吗这可是连你的小舅舅我这种大懒虫都躲不过去的啊”
一听这话,二皇子瞬间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皮球一般,直接扁了“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那可怎么办哇我想一下祭祖的过程,我都觉得我的脑袋好像变大了哦。过年就不能简单点吗过年就不能像是大哥的生辰日那样子吗走个流程,开场宴席,然后我们大家就在游乐园里面快乐地玩耍”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湛兮笑盈盈地伸手揉了揉这只斗败了的公鸡的鸡头,“小舅舅不能帮你躲过祭祖仪式,但是可以帮你让你不那么为祭祖仪式而头秃。”
“啊你要怎么做”二皇子眨巴了一下眼睛,盯着湛兮瞅。
“我们都知道,祭祖仪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而除了对于国家而言它具有无可取代的作用外,对于你,大虫儿,对于你自己,它也很重要。因为它回答了你一个人生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即你从哪里来的问题。”
湛兮的声音逐渐放轻,开始飘远,似乎从万里山河、人生逆旅上拂过“它告诉了你的根在哪里,给予了你灵魂的归属。”
二皇子似乎有所感悟,但他扭着眉毛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给了湛兮一个来自诚实又单纯的小朋友们的致命一击“我听不懂哦我只知道明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比去尚书房还要更早。”
湛兮无奈望房梁,给了一个大人面对小朋友们的天真问题而无法回答的时候最常用最经典的万金油答案“等你长大以后就懂啦。”
什么呀为什么又非得要长大了才懂嘛二皇子不满地嘟了嘟嘴,刚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小太监敲了敲门。
“什么事”湛兮问。
太监小心翼翼地禀告“二皇子殿下,国舅爷,是太子殿下过来了。”
“大哥过来了啊,”二皇子立刻忘记了湛兮的敷衍,开心地径直跑去打开了门,太子果然就站在门口。
太子就连站立的姿势都格外讲究,乍一看,湛兮觉得他就像是一株青涩又坚强的嫩竹。
看着小太子那努力故作老成,却又因脸蛋过于稚嫩,而与严肃形成了奇怪的反差萌的小脸,湛兮就觉得手痒,恨不得能直接上手揉一揉第二张小脸蛋。
但是很明显,太子殿下非常的警惕这一个身上的狗爪子总会有自己的想法的曹国舅,湛兮刚一动弹,他立刻就旁边撤了一步。
那小动作十分的迅捷,太子本人的反应更是极其灵敏。
这如临大敌的紧张和抗拒的模样,让湛兮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太子这是做什么我难道是会吃人的老虎不成”
太子抿着唇,不说话,依然警惕地瞅着湛兮。哼他刚刚可是发现了,二弟的脸又是红彤彤的,肯定是曹国舅这家伙的手又有自己的想法了
忽然,湛兮想起了一件事“小太子,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太子狐疑地将湛兮望着,理智地选择了保持距离,以便湛兮控制不住自己的狗爪子的时候,他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往外逃窜,拯救自己的小脸蛋绝不让一个威严的太子殿下,也像是二皇子一样,顶着个红通通的小脸到处走。
太子的这样子,真的是让湛兮哭笑不得,他不得不做出保证,说道“好了好了,你别紧张,我保证这一次绝对不上手揉你的脸,行了吧你别站那么远呀,站那么远,我们怎么讲话呢”
“对呀,对呀”回到原位坐着吃起了果脯的二皇子也立刻替自己的小舅舅说话,向自己的大哥伸手,招呼着,“快来呀,大哥,你快坐过来,喏,这个好吃,你也吃”
太子犹豫再三,最后依然没能抵抗得住弟弟对自己的热情招呼,慢慢的挪了过来。
湛兮果然说到做到,算是太子坐到了自己的身旁,他也没有控制不住自己那总是会被两位皇子殿下想直接砍去做红焖猪蹄的爪子。
太子无可奈何地张嘴,用嘴接过了二皇子不断塞过来的果脯,然后听到湛兮问“小太子,你那游乐园,晚上的时候你若是不玩,可以让不良人中的小朋友们悄悄玩一下吗”
“什么”太子没有反应过来。
湛兮耐心地继续问“我是说,在你和大虫儿不在游乐园玩的时候,游乐园的设备闲着的话,能不能让那些不良人他们瞧瞧玩一下呢说起来,他们看你们玩太多了,非常的眼馋,对这些游乐设备,也是已经饥渴难耐了很久。”
竟然是这种小事太子匪夷所思地看着湛兮,虽然游乐园是曹国舅送给他的礼物,名义上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但实际上他的小伙伴们都在和他一起玩,二弟在玩,上官无病也在玩。
而且太子还知道,自己不在游乐园的时候,也许会有一些年纪小的宫女太监们控制不住自己,偷偷摸摸的玩。
据说上一回,尚宫娘娘还特意开了个大会,批评并且惩罚了一些偷偷玩游乐设施的宫女太监们。
比起这一些轻而易举就会被抓到,而后直接被惩罚的宫女太监们,太子觉得换做是不良人什么的,按照他们的身手,那是人能发现他们的吗
他们深夜玩的话,谁又知道呢
可是他们居然特意通过曹国舅来询问自己的意思这让太子感到惊讶的同时,也感到非常的熨帖。
虽然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小事,但是旁人应该、也必须,尊重他身为主人的权力,尤其是他还是太子
不过太子依然有疑惑的地方
只见那金尊玉贵的小太子有些难以理解地看着湛兮,问道“孤倒不是不答应,只是,他们不会卡住的吗”
对于不良人,太子所有的印象,都来源于他们的首领江离,那个猿臂蜂腰的男人。
按理说,曹国舅给他设计的游乐园,是以小朋友的身高为标准的,能允许的最大的孩子去玩,那孩子大概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小少年吧
像是不良人的首领,那么大只的人也要钻进滑滑梯,或者去坐弹簧摇摇椅,那就有点儿不行了吧
比如上一回,二皇子一说要邀请小将折可克一起来游乐园玩的时候,太子看向折可克,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想到对方会卡住。
看着太子那格外疑惑的小眼神,湛兮忍不住笑了“小太子大可放心,并不是你认识的江离要去玩你的游乐园,而是几个大概就比你们两个年岁大一些,与我差不多的小朋友要去玩。”
没错,不良人中也有小朋友和湛兮一样的岁数,湛兮也同样觉得对方是小朋友。
“那孤就允许他们玩吧,”太子说道,“只要他们不损坏设施,事后清理干净就好了。”
“哎呀大哥,你真好。”二皇子嚼着果脯说,“不过应该不会有谁比青雀狗它们两个还脏吧”
“对了大哥,你今晚可以早点睡吗明日祭祖的时候我希望你能精神一点。”二皇子快活地提出要求。
太子惊讶了“二弟,你竟也有如此周全的时候么”
“那可不是,”二皇子嘚瑟地点了点头,“你记得了啊大哥,一定要早点睡,明天我打瞌睡要靠你身上,希望你能顶久一点”
湛兮“噗”
太子“”你孤就知道会是这样
湛兮没在宫中用晚膳,早早就出宫了,他早早吃了晚膳,然后早早洗漱,早早就睡
翌日,天没亮,鸡没叫,湛兮就起来了。
收拾好后,湛兮随着曹子爽去祭祖。
大雍朝的人们在过年时,都要举行非常隆重的“祭祀祖先”仪式。
其过程格外讲究且复杂,但湛兮一场下来,觉得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布置好香案,摆上香炉,而后献上各种祭品,最后子孙后代点上几根香,再严肃郑重地跪拜磕头。
真正复杂和累人的,并不是湛兮总结出来的这些个后世祭祀依然在进行的重要事项,而是在进行这些事项的时候,连左右脚哪个先迈出去,都有讲究的对细节深挖的要求。
“金童子,你要留在家中看傩戏,还是入宫去看大傩”曹子爽问。
湛兮想起来,大雍朝过年还有一项极为独特的仪式要进行,那就是驱除瘟疫。
“驱除瘟疫”的进行方式就是傩戏,只不过平头老百姓家和门阀士族家的傩戏排场不同,而豪门世家的傩戏,也比不得宫中的“大傩”。
原身的脑海里也有关于傩戏的记忆,但是可能是年虽小,他的记忆并不深刻,湛兮想了想,觉得既然要看,那就看最好的。
于是他决定入宫去。
曹子爽点了点头“那你就入宫去看大傩吧,我留下与嫂嫂和侄女一块儿看家中的傩戏。”
“阿耶,我要去请外公到家中来,与你们一同看傩戏。”湛兮说。
曹子爽闻言哈哈大笑“难得你有孝心,不曾忘记你外祖父,不过我已派人去接他老人家啦,有你阿耶在,你不必忧心此事。”
“蛇可可也会来将军府一起看傩戏么”湛兮问。
“自然,”曹子爽点了点头,“他家不在此处,圣人御赐了一座不大的宅邸,但到底只有他一人过年,也是无趣,他当然是要过来的。”
湛兮点了点头。
曹子爽伸手摸了摸湛兮的脑袋“你且去宫中和那两孩子玩吧不必担心你阿耶孤单,今年家中的傩戏也十分隆重,毕竟我还带回来了许多将士们啊”
湛兮闻言,突然就发现了曹子爽的小心思,道“能和将士们同乐,也是喜事一件,怪不得阿耶你不进宫。”
曹子爽被戳穿了小心思也不尴尬,态度非常的理直气壮“那可不,老子可不喜欢和那些个世家大族推杯换盏,连端杯盏的角度都要讲究,喝一口水的分量也要讲究,想着这些,我就烦不胜烦。”
宫中早早就给许多资历到了份上的簪缨世族下了邀请函,邀请大家进宫去一同驱除瘟疫。
到要驱除瘟疫的那一天,湛兮洗漱了一番后,才进的紫微城。
“大傩”虽未开始,但场所和其他该有的准备,也都已经就绪,而且许多座位,都已经坐得满满当当了。
不过主位依然是空缺的,湛兮径直去了自己的座位。
没一会儿,天底下最尊贵的那两兄弟就到了。
太子脸色有点白,看着就知道这几日,那一整套复杂沉重的祭祖仪式,对他造成了多么沉重的疲倦
但太子还只是脸色有点发白,走路姿势正常,不说步步生风,至少每一步都非常端正。
二皇子就不行了,一副被人从被窝里强行挖出来的模样,一条路走得头重脚轻、跌跌撞撞。
太子忍不住伸手扶自己那可怜的傻弟弟,二皇子就直接得寸进尺地整个人挂他大哥身上,脑袋就直接搁在太子的肩膀上,然后他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
哪怕只是在走路的路上,二皇子都要争分夺秒地补觉。
湛兮看着,心中微叹,他隐晦地扫过官员们的席位,看到了不少高阶官员,似乎是看着二皇子,在微微地摇头。
湛兮甚至还看到了王意如压根不加掩饰地得意的笑容,还有广平侯几不可见地,在胡须的遮掩下,微微翘了一下的嘴角。
哪怕过了这个年,他们也只有六七岁,可是实际上,很多官员们已经在暗自地打量他们了。
这些老成了精怪一般的官员们,那正是恨不得拿着显微镜去观察这两位皇子的一举一动。
若说太子的“偶像包袱”非常重,那二皇子就可以算得上是“甩飞了形象负担”。
若说在官员支持率的得分那儿,太子对上二皇子必然是碾压性的胜利。
可若说身为一个孩子的灵魂,是否得到了充足的快乐投喂的话,太子对上二皇子,那就是惨烈的败绩了。
二皇子刚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就直接一歪身子,倒在了湛兮的身上,嘴里委屈得要死地嘟嘟囔囔“我好困啊好困啊好困啊,我怎么那么惨,为什么皇子要那么可怜,我好困,我好想睡觉,我感觉我背沾着了床我就能刹那睡过去,呜呜呜我好困”
湛兮摸了摸老虎脑袋“再忍一下,看完今日的大傩,你就去睡觉,一觉睡到明日,明日晚上再一起吃年夜饭,然后守夜。”
“呜呜呜我不想守夜,是不是只要有皇子守夜就行了让我大哥去吧”
正努力喝茶提神的太子“不是孤守就行了,你也得守。”
“呜呜呜呜呜”二皇子哭得更惨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别哭了,”湛兮笑嘻嘻地揉了揉老虎头,“哭也没有用,省点力气吧傻孩子哟。”
没一会儿,永明帝和曹贵妃驾到了,“大傩”于是正式开始。
所谓“大傩”,就是令童子戴上充满了上古巫术味道的、显得格外狰狞的面具,穿着古老的服装,抱着小鼓,一边击鼓,一边跳舞,同时口中吟诵驱除瘟疫的神秘歌谣。
宫中“大傩”与凡间的不同,恐怕是舞台最辽阔,舞傩的童子极多百人同舞的那场面,打眼一看,便是扑面而来的恢弘与壮阔。
他们跳的剧烈,口中吟诵越来越快速,似乎是在毫不留情地、厉声地驱除周遭那些肉眼看不见的邪魅。
湛兮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这原始的歌舞,他视力极好,甚至看到了领舞的巫祝在吟诵到驱邪内容时,那双格外凶狠与犀利的眼睛。
那样一双眼睛,它怒目圆睁,似乎就要脱眶而出,不像是人的眼睛,它更像是神灵的怒目,拥有着鬼怪一般的凶厉。
文武百官与各家家眷们,原还有在推杯换盏的,但到了此刻,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向那雄浑健壮的鬼神之舞。
二皇子看了一眼,瘪了瘪嘴,委屈“不就是群魔乱舞的跳大神。”
“不,不只是如此。”湛兮说。
“那还有什么嘛”二皇子可能是把自己哭醒了,慢悠悠地从湛兮的身上爬了起来,伸手去抓糕点吃,吃完自己的,就去吃太子的。
“还有日后再也不可复刻的,奇幻而怪诞的至美、神秘而诡异的魅力,原始与野蛮的张力、沟通鬼与神的颂歌、融于天与地的灵魂。”
这是最原始、最狂野、最纯粹的文化之一,湛兮甚至从其舞动的步伐中,隐约看到了自然之奥妙与深不可测。
二皇子“”
二皇子犹豫了很久,伸手去够湛兮这张桌上的糕点“我听不懂,大哥你能听懂吗”
太子犹豫地看了湛兮一眼,微微蹙了蹙眉“孤似乎能懂一些,但不是听懂的。”
二皇子本来还说“大傩”结束后,他要立即去睡觉的,结果“大傩”结束了,他也吃饱了,人也清醒了,拉着太子和上官无病就往游乐园冲。
湛兮“”果然,孩子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总是精力无限,而在自己不那么理解的事情上,就会容易犯困。
湛兮欣赏完“至纯至美至怪至诡”的“大傩”,很快就与永明帝和曹贵妃告别,他要回去睡大觉了。
结果湛兮回到将军府,却又被刘麦芒邀请过去。
湛兮去了才知道,刘麦芒正和刘如英一块儿,在准备“幡子”。
所谓“幡子”,其实就是一种长条形的旗子。
大雍朝人们喜欢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在自家院里竖起一根长竹竿,竹竿扎在土里稳定好,竿顶上系着的就是“幡子”。“幡子”有用纸做的,也有用布做的,人们通常喜爱在“幡子”上画鲤鱼。
所以,在大年初一当日开始,整个大雍,抬头一望,半空中都是在寒风中飞舞的红色鲤鱼。
刘如英显然非常喜爱做这“幡子”,或许是因为“幡子”是鲤鱼,她也是鲤鱼。
湛兮刚准备坐下来帮忙,刘氏姑侄就发现他似乎有点困。
于是刘麦芒道“金童子若是困了,便先去歇着吧,家中的幡子,我与鲤鱼准备,便好了。”
湛兮刚想说不用,刘如英也劝道“小少爷,还请养足精神一些,明日还有硬仗要打呢,将军今日同姑母说,过年的团圆饭,便入宫去吃。晚些时候,我们便一同留在宫中守岁”
说着说着,刘如英也不好意思了,脸蛋红红的“我我本想着自己回将军府也可的,但将军说已经与圣人禀告过了,圣人也是允了的。”
“表姐不必多想,虽说姐姐和姐夫身份尊贵,但刨去这些外物不谈,我们依然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湛兮安慰道。
大雍朝的团圆饭一般而言,人能集聚得非常整齐,甚至可能是一个宗族在一块儿干饭。
而刘如英也确实不必感到尴尬,毕竟在大雍朝,出嫁的女儿带着自家孩子回娘家去同父母团聚吃团圆饭,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他们家只是因为曹穆之嫁到了“天家”,所以改一改罢了,从山来就我,改成我去就山,对于湛兮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过年的团圆饭,最重要的是“团团圆圆”,而不在于聚餐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