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野初鹿这小半辈子,没这么被人抱过。
跟琴酒最多的身体接触,大概是他被单方面的挨揍。
最丢人的时候,是被当成小猫小狗一样拎着风衣的后领揪起来的样子。
“那边去那边看看”
吵闹的声音传入了雨野初鹿的耳朵,吵得他不安的动了动手指。
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安分的转了转,却还是没醒来。
雨野初鹿体重轻。
在琴酒看来,抱着雨野初鹿跟背着一把狙击枪一样。
没什么区别。
雨野初鹿闷咳了两声,但是动静不大,跟只幼猫一样。
琴酒发现雨野初鹿这个人,睡着跟醒着的时候,完全就是两个极差。
要是他醒着的时候也这么安静就好了。
等到身后的人被甩了个七七八八,琴酒将雨野初鹿靠着扶到了旁边的树上。
“触发那个陷阱,我得去,你在这里等着。”
雨野初鹿被晃醒了,迷瞪着眼睛看琴酒。
他过了很久才将这句话消化结束。
他半阖着眼睛,点了点头。
琴酒说“雨野初鹿,如果一旦我待会没回来,你就给贝尔摩德打电话,我不久之前已经给她发消息了,她会让你安全下山。”
这一次算是交代清楚了。
雨野初鹿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烧坏了,平常半点他的话都不听,胆子大的要命。
真要对他耳提面命的要求,反而跟个倔牛一样不懂变通。
奇了怪了。
“听清楚了我的话了吗听清楚给我点个头。”
雨野初鹿努力的掀开眼皮去看琴酒,缓缓的点了点头。
眼睫毛上沾染的水珠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而落在了他的衣领上。
琴酒刚要起身,但是过程不顺利。
他的风衣被攥住了,并且攥的很紧,就像是花费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带上我。”雨野初鹿慢吞吞的说“你又想丢下我一个。”
就像是这次任务一样。
又想丢下他一个人去做。
其实琴酒要是被发现了也并不会有什么,只是没有雨野初鹿的协助,会在短时间内丧失协助能力。
这是头上那位对琴酒的能力认可。
而对于雨野初鹿这种人,在刚入组织的时候,就对琴酒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
那种充满野心的人,想要登上他的宝座,第一要摒弃的就是没有必要的情感。
乌丸莲耶默认他们离开,不过是因为觉得雨野初鹿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出手。
但他不知道,雨野初鹿不仅出手了,并且一并承担了大部分的任务内容。
“带着你干什么”
“我还有用。”
“挡子弹吗”
琴酒看了一眼雨野初鹿小身板。
瘦弱,拉着他的手腕看起来一折就会断掉,身上的肌肉也并不多。
整体来讲,以他雨野初鹿现在的情况,能够做的事情,除了用肉体帮他挡子弹之外,琴酒想不出来还有其他的作用。
“外圈,一共八个设点。”雨野初鹿没松开手“其中除了警戒,还设有炸药等。”
八个设点。
雨野初鹿只是在周围逛了一圈,就像是探测仪一样,将周遭的情况全部摸清楚了。
而贝尔摩德这样的人,和潜伏在剧院内部的卧底,总计花费了三天。
雨野初鹿拉着琴酒的风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
他并不矫揉做作,反而在大脑清楚之后迅速的开始规划接下来
的事情。
“所以你只能带上我,我可以确保在躲避这些的前提下,顺利触发那个陷阱。”
雨野初鹿真的是牛脾气,明明从小没受过伤,居然在这种伤势的情况下,能够不喊疼不喊累,依旧跟在他的身边。
“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雨野初鹿。”
琴酒难得夸他,雨野初鹿眼睛亮了亮,刚想说点什么,却牵扯到伤口,疼得眉心皱了起来。
但他心情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依旧很好。
这就代表琴酒口风软了。
“但是”
琴酒扯住了雨野初鹿的手“这件事情没有商量,雨野初鹿你要记住,这是我的任务,不是你的。”
“把那八个设点的大致位置告诉我。”
雨野初鹿皱着眉“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没有把握保证具体位置。”
“我说了,是大概。”
琴酒掰开了雨野初鹿攥着他衣服的手,他的表情依旧冷静。
作为组织的杀手,琴酒的自信和谨慎,勇猛,再也没有第二人。
就像是琴酒没有给乌丸莲耶报告关于雨野初鹿谋逆的心思,乌丸莲耶依旧舍不得放弃琴酒。
“雨野初鹿,我,只需要一个大概。”
琴酒的碧绿色的眼睛是那样的好看,雨幕都遮盖不住其中的风华。
雨野初鹿愣了愣。
“你说我应该相信你,对吗”
雨野初鹿点了点头。
“那么,你刚才说到平等相信,雨野初鹿,我发现不仅对贝尔摩德有误解,对我似乎也有什么误解。”
雨野初鹿抿了抿唇。
“第三根栅栏旁边,十二点的那棵树”
雨野初鹿叨叨了一会,很快八个设点都有了清楚的描述。
雨野初鹿说“我在这里等你,琴酒先生。”
他还说“我相信你。”
琴酒转身,黑色的风衣带起了空气中的雨水,落在了雨野初鹿的手背上。
有点凉。
驱散了雨野初鹿因为发烧而过高的体温。
雨野初鹿过了很久才说“可别死在那边了琴酒,我就你一个搭档了。”
雨还在下。
空气中暴露出了泥土的味道,吸入鼻孔之中,总有那么一种肺部杂质被清理了的感觉。
fbi们手持枪械上了山,他们穿着厚重的警戒服。
“一队往前,其他跟着我来。”
“你确定情报没有错误吗为什么这里一片漆黑”
“我怎么知道有没有错反正老大要我们来,我们就来,你哪来那么多的抱怨”
那个情报人员已经够憋屈了,从酒店出来了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被跟上了。
联想到雨野初鹿跟他保镖的对话,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拜托掉那群跟着他的人,花了他不少的功夫。
“行了,那就这样吧。”
领头的就这一句话,成功让情报人员炸毛了。
“剩下的人将所有的入口和出口全部堵住,务必将他们所谓的黑暗交易内容全部挖掘出来。”
他们俨然是打算将这里包起来。
在他们刚开始行动的时候,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冲着他们跑来,在那群fbi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砰
一声子弹破空而出。
精准的将那个陷阱线击破。
“滋滋滋滋滋滋滋”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剧院。
贝尔摩德缓缓的收回了手上的狙击枪,殷红的嘴唇轻轻的吹
了一下枪口残留下的硝烟味。
“真是抱歉了boss,我的小先生在这里,希望你不会介意。”
还没等他们举枪,那个黑衣男人只是用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看了他们一眼,居然在他举起的枪口之下,冲着他们笑了一下。
那个充满邪性的笑,成功让领头的人愣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黑衣男人迅速低下头去。
从他的身后,枪声响起。
“他妈的,条子”
“去他妈的,原来今天在我们这搞破坏的是条子今天这些条子都得把命留在这里,兄弟们明白吗”
领头的人就算再愚蠢都知道他们是被当枪使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看见琴酒整个人像侧边翻去。
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去,找个人跟上去,其他人,全面应敌”
“如果有必要,可以让他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比如击中胳膊,腿部,甚至腹部,但最好避开脏器。
这种想法居然在某一刻跟乌丸莲耶达成了共识。
“你是我们里面最好的追击手,去吧,相信你。”
警铃声响起的瞬间,雨野初鹿就被吵醒了。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似乎当自己觉得已经被麻痹了之后,就没那么难过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雨野初鹿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
他的手脚还在发软,脑子也不太清醒。
光是站起来的这个动作,都让雨野初鹿喘了很久的粗气。
他眼前一黑。
“真的应该再训练一下体力了。”雨野初鹿用手一指自己“你真没用。”
然后雨野初鹿点了点头,认可了自己的说话,自说自话“确实。”
他的脚下打滑,却将自己隐藏在了更深的位置一点。
至少现在,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不让人发现。
他不能拖后腿。
雨野初鹿刚要走两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你还知道你没用”
熟悉的轻蔑的笑声瞬间传入了雨野初鹿的耳朵里,带着点酥麻的效果。
但其实要不是雨野初鹿的那一套探测,现在琴酒这么完好无损的站到他的面前。
可能性,很低。
但是琴酒还是这么做到了。
雨野初鹿的脑袋上被罩上了属于琴酒的黑色风衣。
浓烈的烟草味道和火药的味道席卷了雨野初鹿的鼻腔,将外界的寒冷瞬间隔离开来。
“你回来了”雨野初鹿的声音陡然雀跃了起来“你回来了就好。”
琴酒上下打量了一下雨野初鹿。
被充当绷带的衣服侧面已经被血水晕开了很大的一片,他的嘴唇发白,眼皮也半垂着。
“能站起来走路了”
雨野初鹿说“我现在没有之前那么晕了。”
两眼一黑,太阳穴涨疼的感觉虽然还没完全消失,但是这么短时间的休息,即使还在失血,雨野初鹿依旧好了不少。
他倔强的说道“我也是个男人可不能再被你那么抱着。”
雨野初鹿举起了自己的手臂,企图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却又一次牵扯到伤口。
感受到那像是灼烧一般的疼痛,雨野初鹿眼眶瞬间红了一圈。
哦
男人的雄风
琴酒的表情毫不犹豫的展示着自己的嫌弃。
“行了,我们需要快点离开这里,刚才有人跟着我,我只是甩掉了一截,我们需要迅速撤退。”
雨
野初鹿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有人对着他们的方向举起了枪。
几乎是瞬间,琴酒和他同时转过身去,在琴酒开枪的瞬间,雨野初鹿扭身,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呈现了保护的趋势,站在了琴酒的面前。
砰。砰。
两声枪声。
一枪正中来追他们的人身上。
而另一边,雨野初鹿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肱二头肌,位于大臂上。
对面给他的肩膀开了一个洞,雨野初鹿居然第一反应是“下次再也不炫耀了。”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
琴酒抬起枪来,雨野初鹿肩膀上绽开的血花让他莫名的感到了恼怒。
在漫长的杀手生涯中,这种恼怒很少见。
胜利的果实一直都是甜美的理智。
“找死。”琴酒打算补枪,却发现雨野初鹿在他开枪之前,整个人往前栽去。
琴酒开枪的手势停顿了一下,一只手揽住了雨野初鹿,却依旧没有放下举起的枪。
“是fbi吗”雨野初鹿急促的喘息了一口气。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光是这么一句话就说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不是,这个人不是之前追着我的那个人”
“那就是组织派来的卧底,别杀他,留着还有用。”
地上的那个人吐着血沫,刚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也别想好过。”
他撑着琴酒结实的胳膊,从怀里拿出了琴酒交给他的配枪,毫不犹豫的冲着地上的组织卧底肩膀开了一枪。
开在跟自己中枪的位置相同的地方。
毫不犹豫,毫不客气,动作很辣。
虽然明面上要人性命的这种事情,不利于之后的发展,但是这不代表雨野初鹿是个什么圣母光环照耀的人。
在青宝组织的事情上,雨野初鹿能够毫不犹豫的让琴酒将那个组织解决。
但是在这种时候,他却能够冷静的让琴酒放伤了他的人一马。
平常人并不能做到这一点,但雨野初鹿可以。
雨野初鹿看着地上的人哀嚎的声音,将枪扣上保险塞到了琴酒的风衣口袋里。
“我要睡一会,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搭档先生。”
刚才还拿着枪的人,头上顶着他的外套,直挺挺的靠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雨野初鹿又恢复到了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刚才因为休息多出来的那一点精气神,都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消失的干干净净。
琴酒受过伤,并且对于他的受伤,大多数组织内部成员都不以为然。
哪个杀手不受伤
组织里只要是有能力的人,几乎全都司空见惯。
琴酒的腹部,背部,胸口,几乎都受过伤。
但是这一次,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帮着他挡了一颗子弹。
很微妙的感觉。
没忍住,琴酒走到了那个跟着他一路的人旁边,抬起枪,在他的另一只手臂上
“对称才好,你说对吗”
倒在地上的组织成员口中全是血,看了看被琴酒护在臂弯中睡着的雨野初鹿,连话都不敢说。
他敢说一个不吗
他点了点头。
砰
枪口跟他的手臂近距离的接触,造成的创伤面积更大。
琴酒对于枪械的把控能力精准到令他讶异。
“这次派你来的人是谁”
卧底半天没敢开口,他在思考现在死还是透露了幕后的人死。
“算了,我不在乎。”
卧底的眼睛随着琴酒这句话陡然亮了一下。
就像是后知后觉获得了生的希望。
“这次你收了多少钱”
琴酒简单粗暴的问话让卧底成功愣住了。
“两百万。”
“可以,这次的报酬,待会全都打到”琴酒从雨野初鹿的口袋里,将属于雨野初鹿的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念了一串数字“这张卡上,记住了吗”
好长的卡号,卧底泪眼汪汪。
他再也不想接任务了。
他磕磕绊绊的记了好几次,听到琴酒轻啧了一声,瞬间大脑就像是开了光,居然记住了。
“我回去就打,回去就把我所有的钱全打到这个卡上。”
琴酒点了点头,将卡塞回了雨野初鹿的衣服里,就像是雨野初鹿将他的枪塞回他的口袋里一样。
他带着雨野初鹿走了。
路上的琴酒脚步有些沉重。
组织的杀手,第一要素就是摒弃自己的性命。
组织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
雨野初鹿想要制造一个犯罪帝国,之后的雨野初鹿或许也会变成那位大人一样的存在。
无情,冷漠,对待一切不安分的因素都要排除,抹杀。
但是他却又不想完全放弃雨野初鹿这一把好用的刀。
他需要的是完全的控制。
等到快到山下的时候,贝尔摩德站在她黑色的跑车跟前,还没等说话,就看到了被琴酒打横抱着的雨野初鹿。
“上帝啊,这是怎么了”
贝尔摩德走上前两步,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想要碰一碰雨野初鹿,但是她没有碰到雨野初鹿,就被琴酒避开了。
“受伤了,把你的敞篷拉上去,他需要治疗。”
贝尔摩德打开了车门,任由琴酒将雨野初鹿放在后座系好了安全带。
这才说道“你没保护好他琴酒。”
琴酒没有回答。
这是事实,他也没有办法回答。
他的确没有保护好雨野初鹿。
反而是雨野初鹿,就像是一个莽撞的臭小孩,将他保护的很好。
两个人关系对调了。
琴酒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烟盒。
那是被他从雨野初鹿那里要回来的烟盒,他没能抽上一根烟,只能喊道“贝尔摩德,开快一点。”
贝尔摩德看向了雨野初鹿,没忍住说道“小可怜。”
她似乎习惯在琴酒的伤口上撒盐,又接着说“以雨野初鹿的能力,应该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想起他刚跟雨野初鹿说他没什么用,只能当个肉盾这样的话。
紧接着下一秒,有一只笨拙的小鸟扑腾到他的面前,真帮他挡下了一颗子弹。
琴酒说道“他当肉盾了。”
“”
贝尔摩德看着琴酒的眼神变了变,最后以微妙的表情收场。
“组织内部有人内讧,我刚刚才知道。”
贝尔摩德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漂亮的红色指甲扬起了血腥的味道。
“这一次,算是我的失误。”
光是这一句话,琴酒就知道雨野初鹿判断的没有错。
贝尔摩德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这次组织还安排了卧底进来。
“贝尔摩德,如果是你的话,想要控制一个人,但是不打算将他杀了,你会怎么做”
琴酒的声音过于冷静了,在夜幕下听起来让人有种想打寒战的感觉。
贝尔摩德思考了一会,毫不犹豫的说道“斩断他的所有翅膀,告诉他,我这是唯一的退路。”
组织的人都会这么做吧。
这毫无疑问
。
他们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只要达到目的,谁管你用的是什么手段。
但是这个人是雨野初鹿。
就算你拔光了他所有的毛,他依旧可以离你远去。
所以有的时候,做法要极端。
只要他在此次任务中跟雨野初鹿产生嫌隙,受伤之后组织那边再做点手脚
雨野初鹿身边的束缚多了一层叫做琴酒的顶尖杀手,并且连最后一丝善待都会消失。
一箭双雕。
“唔嗯。”雨野初鹿的体温开始下降,他打断了两个人之间所有的对话。
贝尔摩德下意识的踩下了油门。
马达不堪重负的发出了一声悲鸣,车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等到雨野初鹿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睛,毫不犹豫的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讨厌的味道。
没有之一。
都不需要想,他现在肯定就在医院。
即使再不想接受事实,雨野初鹿依旧得睁开眼睛。
入目不是医院那惨白的墙,而是漂亮的黄色壁纸。
向日葵的壁纸。
他不在医院,而是在贝尔摩德给他准备的小小房间内。
雨野初鹿感动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感谢老天,他不在医院。
雨野初鹿讨厌医院是因为母亲研究所的样子像极了医院。
而母亲每次要抽血的时候,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就又一次闯入了他的鼻腔中。
所以他讨厌医院。
他动了动手指,肩膀的疼痛还在,腰腹也不想用力,他干脆来了一波躺尸。
雨野初鹿只活动了脖子,看到了离他不远处,有一台新型鼓风机。
外乡遇故知。
雨野初鹿眼泪汪汪跟看见亲人了一眼,居然有力气爬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的位置,将鼓风机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哦,冰冷的外壳味道。
完美的掩盖了消毒水的味道。
雨野初鹿兴奋极了。
他整个人贴着鼓风机,蹭了又蹭。
要不是完好无损的手上还扎了针,怕血回流,雨野初鹿大概会整个人都扑到鼓风机上。
幸福
这太幸福了
等到琴酒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雨野初鹿一副嗑嗨了的样子。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