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把天岸幸太放出来的时候,正巧遇到了被众星捧月的雨野初鹿。
他看着雨野初鹿,站在原地没动。
跟警察交谈有人指导并不会产生负面情绪,而是在没有进食的情况下,长期面对冷冰冰的墙壁反而更让人难受。
所以在时间到了,被放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充满了欣喜的表情,甚至迫不及待且礼貌的道了个谢。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站在警视厅的正中央,眼睛死死的盯着雨野初鹿。
“认识”目暮十三亲自带他出来的,装作若无其事的说起了这个话题。
“有人提过。”天岸幸太好像在想别的事情,就这么说了一句。
目暮十三迅速问道“谁跟你提过”
天岸幸太自觉自己说错了话,他闭口不谈这事情“不记得了。”
敷衍,这个是非常好用的东西,天岸幸太贯彻了密利伽罗告诉他的事情,从头敷衍警察到结局。
没有证据,谁都没法拿他怎么样。
他们的对话到此结束,天岸幸太原迈开步伐,最后他冲着目暮十三鞠了一躬“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目暮十三皱着眉,总觉得天岸幸太还应该像是在审讯室的那样,桀骜不驯。
但是良好的素养让目暮警官还是摆了摆手“这段时间还是希望您留在本市,随时等待召唤。”
“应该的。”
天岸幸太走了,目暮十三转身往旁边走去,刚才他所在的位置后面,站着的是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了门口空荡荡的位置,缓缓的勾起了一个笑。
“你在看什么呢初鹿侦探”
“没什么。”
雨野初鹿回头,捻着手指又用红笔在地图上勾勒了几笔,将他之前圈出来的几个地点连在了一起。
按照形状来看像是一只鹿角。
松田离得最近,他刚泛起的笑意逐渐消失,这个鹿角让他的回忆回到了佐贺议员死亡的那天。
他虽没有参与,但是同期的伊达航给他透露了一些其中的详情,甚至偷摸给他看了犯罪现场。
巨大的鹿角从虚胖的人身上穿过,形成了一个大的血窟窿,鲜血在这个人的身下蔓延开来,变成了一汪,比起案发现场,那更像是个虔诚的信徒在做什么邪恶的仪式。
那种恐怖的照片,是小孩子看到了晚上都会做噩梦的场景。
“初鹿侦探,您这是仇家找上门了吧”古松问“您想想您都有什么不对付的人”
雨野初鹿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诚实的说“这就有点多了。”
“”
虽然雨野初鹿才二十岁,但是他年轻气盛的时候,不管是在外留学期间还是回国的这段时间,他都用异能力拆穿了不少人的小秘密。
当然没有在明面上拆穿,现在网络和媒体是个很好用的武器。
就算是雨野富司,当初就算为了避免两兄弟见面之后的吵闹,在国外的雨野初鹿依旧给他哥准备了一份大礼。
比如跟多个女人在一起乱混的照片,有雨野家老爷子传承的味了。
“但是很遗憾,他们都没密利伽罗聪明。”
“虽然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是初鹿侦探,能不再谈及智商的这个话题了吗”佐藤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倒不是很介意,毕竟她知道雨野初鹿的确聪慧过人,但是周围的人明显表情龟裂了。
“好吧。”
雨野初鹿点头,但是依旧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我说的是实话。”
白发青年不自在的曲起一只腿来,用脚尖点了点地板。
他的手也交叠放在身前,又不由自主的搓了搓,结果被叮咬的地方肿胀。
这个天气哪来的蚊虫,雨野初鹿不懂。
他总觉得只要是呆在琴酒身边,那股子凶煞的气息能把蚊虫都吓死。
但似乎琴酒异能力还不够强,不能威慑蚊虫们。
看来琴酒先生还得修行。雨野初鹿想。
雨野初鹿轻哼了一声,回头要求,“接下来,我想见见铃木史郎。”
“这不好安排。”目暮拨开了一众人,走到了雨野初鹿的身边,刚才他已经听完其他人给他汇报现在的情况了。
“不能安排也得安排,我不想走我的关系网,我要做的是救人,不是做生意。”
目暮十三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他说“我考虑考虑。”
这就是要给上面打报告了。
雨野初鹿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他相信明后天他就能见到铃木史郎,铃木家现任掌权人了。
他说“成,我不着急,你们在他给的时间内给我个答复就行。”
雨野初鹿的平和让目暮十三紧绷着的脸有了缓和的态度,刚才被嫌疑人激的眼眶发红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目暮十三说“能把下半部分的信件交给我们警方吗”
雨野初鹿乖乖的将信件从口袋里掏了一个纸团出来递给了目暮十三。
“这是哪里扯来的垃圾吗”
“密利伽罗寄给我的下半部分啊。”
比起警方的小心谨慎。
上下两部分的信纸就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下半部分的信纸被弄得皱皱巴巴,但是字却要比这所谓的上半部分要更加的多,密密麻麻的。
不过好歹展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鉴识科的家伙们可能会恨雨野初鹿恨的牙痒痒。
目暮十三嘴角抽动了一下,面色又恢复了之前紧绷的样子。
他忽然发现,最麻烦的犯人,也要比雨野初鹿这个侦探要好得多。
“哈哈哈哈哈。”松田没忍住,终究是大笑出声。
他的笑声很爽朗,就像是冬日里的朝阳一样。
雨野初鹿觉得,松田阵平跟他口里那位挚友类似,也像是向光而生的向日葵。
松田正笑着,佐藤用手肘怼了一下松田的胳膊,松田发现侦探正在瞅他,就将笑意收了回去。
但是他的肩膀耸动着,明显还是在憋笑。
目暮十三注意到了这个还不是自家搜查课的警察,喊道“那接下来我们会在整理好所有资料之后,再联系您初鹿侦探,松田君,你送一送侦探。”
松田的笑僵在了脸上“可是我还想看一看下半部分”
“等你回来再看也不迟。其他人都散了,这个下半部分等我跟上面沟通过能不能发布。”
目暮十三表示这个事情没得商量,他一合手,就将上下部分全拿走了。
按照流程来讲,作为爆破课,松田不应该查看相关内容,要打审批。
目暮对松田感官很好,即使如此也只能惋惜到松田大概率不能参与这次密利伽罗的案件了。他需要给松田给个台阶下去。
不能参与。
审批迟迟不下来。
转科就像是一条漫长的路,让松田喘不过气来。
松田面部肌肉僵硬,刚才
的笑声似乎还回荡在耳边,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
他将自己的外套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往外走去。
雨野初鹿看了看佐藤,又看了看古松,两个人都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只好跟在松田的身后离开。
等到了外面,松田就像是肺部被压迫良久,开始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根棒棒糖被摆放在白皙的掌心内,出现在了松田的面前。
“吃糖吗”雨野初鹿歪着头问。
顺着手腕看过去,还能看到一个周围变红的小包。
“给我的”
“对啊,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吃点糖。”
雨野初鹿双手一撑,坐到了旁边的栏杆上,风吹过他的面颊,并不冷,反而让雨野初鹿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他问松田“会遗憾吗如果真的不能参与密利伽罗的案子”
松田毫不犹豫的点头“会。”
雨野初鹿认真的看了一会松田阵平的脸,即使现在被关注的人戴着墨镜,依旧能从他的面容上看到了一丝不甘。
“雨野初鹿侦探,多年未见,你的风采依旧,你应当不认识我,但我想现在应该认识了。”
松田一愣,看向了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的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却慢条斯理,腔调里带来了天生的贵气。
“你应该发现了,你之前触碰的案子里面,有些的确是我的手笔,你的猜测的确没错。”
“你跟我很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你应该天生跟我处在同一个位置,而不应该去帮助那些愚蠢的警察。”
“这样,我们来玩几场游戏,接下来你要在所有你能接触的案子里面找到有关于我出手的证明,看看你能阻止吗
风带来了讯息,七彩的颜色融入黑色之中。
上半部分我送到警局了,毕竟你选择了这样的一个阵营,他们总得付出一点代价。”
松田阵平听完了,他没想到雨野初鹿能全文背诵。
那么小的一个脑袋,是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容量的
但是越想其中的话语,松田阵平的眉头皱的很紧。
密利伽罗看起来并不想跟雨野初鹿做对立面,他想拉拢雨野初鹿。
按照正常逻辑,这样的话反而雨野初鹿身上的嫌疑少了很大一部分。
“目暮警官叫你来送我,就是想的让我来告诉你内容,毕竟我不属于你们的编制内,不受规则管制,可以随意透露信息。”
否则以目暮十三对雨野初鹿的好感,应该会多留一段时间,至少透露一下关于天岸幸太的事情给他,而不是在他还没来多久之后,就赶着他跟松田出来。
雨野初鹿拍了拍旁边的栏杆,企图让一个警察跟他坐一起。
“这里的栏杆不让坐的,待会巡警过来会追着我们俩开罚单。”
雨野初鹿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卡包,翻出了一堆卡,像极了想包养人的傻憨富二代“没事,我钱多。”
松田好笑的掰开了棒棒糖的糖纸塞到了嘴里,手势还是抽烟的手势。
可乐口味的。但是不含汽水的酸爽,让人感叹科技的力量。
松田阵平叼着那根棒棒糖就坐到了雨野初鹿的旁边。
雨野初鹿的腿没有松田的长,一个踏实的踩在地上,一个在晃动脚尖。
白发青年的鼓着腮帮子,又给自己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
他的脸颊凸起了一块,偶尔在
移动嘴里糖的时候,会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感觉到松田在看他,雨野初鹿浮在空中的脚晃了晃,然后冲着松田笑。
侦探没糖那边的脸颊有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松田感觉自己现在像极了正在带孩子干坏事的家长。
“之前的案子他们不让我碰,这次就不行了,密利伽罗就是想让我跟他正面对抗。”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世道真乱。”
“不是世道乱,只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平,这才是这个世界混乱的根本原因。”
松田阵平咬着糖沉默了下来,他皱起眉,下意识的想从自己口袋里拿烟,却摸了个空。
雨野初鹿狡猾的冲着松田阵平扬起了手上的烟盒。
侦探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过去的,他没察觉到。
以松田阵平的灵敏度来讲这很少见,他甚至没感觉跟雨野初鹿有过多少的身体接触。
“是你说的,不要抽烟。”雨野初鹿说道“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是你说的。”松田说。
“你也说过。”雨野初鹿拒绝归还。
虽然跟松田阵平做不成朋友,但是好歹关系还算不错,这样正义的警察这个世界已经很少了。
所以他欣赏,希望这个警察不要因为肺病进医院。
多活两年总算是好的。
松田举在空中的手正准备放下,就看见雨野初鹿跟变魔术一样,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糖,放到了他的手上。
“这是”
“抵烟钱,而且我也想让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戒烟,听别人说,糖果瓜子这样的东西可以缓解烟瘾,你帮我试试,到时候我再实践给那个朋友。”
松田阵平没想雨野初鹿真的打算给琴酒戒烟瘾,以为这是个借口,哪有人这么直接的说把其他人当试验品的。
说实话,心里就像是被猫爪摸了头,挺暖人的。
“你快点转科吧。”雨野初鹿想了想,有了个好主意,合掌“我托关系给你走后门吧”
排爆科多危险,还是搜查课好一些。
“你刚说过,这不是生意场。”松田阵平提醒。
“松田警官比较特殊。”雨野初鹿回答。
松田阵平忽然明白为什么雨野初鹿即使这么孤傲,但还是有很多人护着了。
谁不想成为被偏心的那个,只对你好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快乐了。
雨野初鹿就是这样一个偏心的家伙。
“我的审批应该也快了。”松田摇了摇头拒绝了“没有必要让你帮我欠个人情。”
“所以说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认识你这么正义的警察啊,甚至关系还不错。”雨野初鹿怅然,依旧将本应该含着的棒棒糖嚼的嘎嘣嘎嘣响。
“你这样的人”松田总觉得侦探似乎对自己有什么误解,他说“我倒是觉得你挺好的。”
“是错觉啦,我其实是个充满着凶煞气息,整个人十恶不赦,见死不救的黑手党”雨野初鹿将糖渣咽到了肚子里“偶尔出来去警察局行侠仗义而已。”
松田阵平前不久看见雨野初鹿正捧着他的手机,在那里放黑手党的爱情故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过审的,但是雨野初鹿看的津津有味,偶尔点评几句黑手党不是这样的话。
联想到异能力这件事,不难想到雨野初鹿给自己脑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设。
“哇哦。”松田
阵平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的说,明明是敷衍的语气,但是他却捧场的拍了拍手。
“喂喂,我没在开玩笑。”雨野初鹿睨他一眼又说“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松田低笑了两声,伸出手来拍了拍雨野初鹿的脑袋。
白色的头发从指缝中穿了过去。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谢谢。”
雨野初鹿将松田阵平的手拍了下去“拍猫猫狗狗呢”
过了一会他又说“你们怎么都喜欢把我当猫猫狗狗”
琴酒拎着他的动作就像是在拎一只不听话的猫,松田阵平拍他脑袋也像是在拍一只不听话的狗。
“喂那边的人,不要坐在上面那么大的警示牌你们装作没看见吗”
有个巡警过来喊,他手上拿着的明显是个罚单本。
雨野初鹿一抖,整个人灵活的从栏杆上跳下来,拉着松田阵平就跑。
松田被他拉的袖子都变了形,眼中却盛着笑意“你刚不是说有钱任性吗”
“那也得花在该花的地方”
小骗子
侦探的头发在空中飞扬,乱七八糟的甩着,却还记得伸出一只手来固定脑袋上的帽子,他的眼睛又圆又大,咕噜噜的转,看起来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躲避追捕。
“这边这边。”雨野初鹿拉着他往旁边跑。
两个人贴着墙缝,胸口都因为运动而起伏,巡警往旁边跑了,没看见他们俩。
雨野初鹿这让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狠狠的散了一口气。
他侧头去看松田阵平,他跑的气喘吁吁,松田阵平却显得很平静,甚至连出汗都没有。
明明最后他甚至托了雨野初鹿起来,就差抱着雨野初鹿当负重长跑练习了。
又一次回顾了警校生涯,松田阵平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两个人身处犄角旮旯,看着彼此鼻尖上涌上的汗,雨野初鹿没忍住“你运气真的好差。我老在那上面呆,还是第一次有人巡逻。”
“怪我吗”松田看到雨野初鹿捂着岔气的肚子,叹了口气“算了,怪我。”
雨野初鹿对松田阵平发出了邀请“周末有空吗”
“有。”松田回答“怎么了”
“想请你去最近新开的那家甜品店,就是那家开在新的商业街上,铃木集团的地盘。”
松田阵平一点就透,这是打算暗中调查,和他一起。
明明警视厅那边一定会跟雨野初鹿合作,但是侦探却选择了他。
“去吗”雨野初鹿问道。
“那就破费了。”
雨野初鹿粲然一笑,他从墙后探出脑袋来,检视了一圈。
那个巡警已经不见了,他从阴影里跳出来,冲着松田阵平说“那就一言为定啊。”
刚挥了挥手准备走,就看到了旁边的监控摄像头,雨野初鹿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起来,说“完啦。”
“怎么了”
“雨野家最近跟警视厅那边有合作,最近加装了摄像头,我签的合同,但最近太忙了,我给忘了。”
“所以说”松田阵平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对,你想的没错,我们刚才跑之前,就被摄像头拍了下来。”雨野初鹿搓了搓手腕,诚恳的说“那什么,你能写双份检讨吗”
最后松田阵平跟雨野初鹿又回去了警视厅。
前后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巡查就把他们两个人提交了罚单纪录。
一个警察,一个侦探还逃窜,挺丢人的,就给警视厅那边打了报告,哪来的回哪去,最好进行思想教育。
“怎么平常没见到出警这么快逮我一逮一个准。”雨野初鹿还跟松田阵平咬耳朵。
松田阵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确实。”
目暮十三看着面前两个明显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的家伙们,感觉自己头上青筋崩起。
“你们两个”
一声怒吼惊起群鸟。
最后以雨野初鹿肉疼的付了双倍的罚款,并且再三保证再也不坐那个栏杆了,还有两份松田阵平亲自手写的检讨书告终。
等到雨野初鹿回到琴酒据点的时候,就显得有气无力的。
琴酒正在擦拭自己的枪,他拆卸的手段非常的干练,枪口被磨蹭到发亮。
这段时间他早已习惯雨野初鹿早出晚归,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又低下头去。
礼帽被放在了门口,长长的银色头发顺着琴酒的耳边落下,没完全拉上的窗帘露出了一个侧边,在他的脸上打上了一层光晕,显得极其好看。
雨野初鹿把自己摔到了沙发上,就像是在摔一件货物一样。
皮质的沙发不堪重负的发出了一声悲鸣。
“怎么又去参加宴会了”
“不,我出去跑步花钱了。”
“没有必要,组织内的训练场有跑步机。”
不是去健身房办卡
雨野初鹿本来想要解释,但是想一想,一个组织成员被一个巡警拿着罚单撵的到处跑,还是很丢脸的。
他决定不回答了。
“多少”琴酒问他。
沙发里露出了一只手,竖起了两根手指。
琴酒起身,到门口的风衣里面,从自己的皮夹里面抽出来了几张纸币,也没看具体是多少,扔到了雨野初鹿的沙发里。
颇有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杀手不缺钱,能请得动琴酒的人,花的代价一般超出其他人想象。
雨野初鹿捏着纸币,有些懵,他说“我不缺钱。”
琴酒还用白色的布料擦拭着枪管,眉眼低垂,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知道。”
雨野初鹿自顾自的说“小时候雨野家的人不喜欢我母亲做实验,他们总说她是疯子,所以从不资助她的任何实验,那段时间她还没有被boss看上,父亲也开始逐渐疏远她,那段时间很清贫。”
所以雨野初鹿即使嘴上说着他很有钱,但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让他习惯性的去攒钱,也很少花钱。
琴酒在旁边听着,手上却没有顿一下,仿佛抚摸的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带着温热体温的恋人。
沉默是最好的聆听。
“后来吧,养成了攒钱的习惯,本来今天偷摸耍滑能不花钱的,但旁边有一个根正苗红的正直警察。”
琴酒张开口准备说句话,雨野初鹿却接着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琴酒先生,无非就是我怎么又跟警察待在一起了”
“啧。别随便揣测我,雨野初鹿。”琴酒放下了白布,开始组装枪。
不图速度,而是检查零件磨损。
“是是”雨野初鹿拉长尾音接着说“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雨野初鹿趴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沙发上弹射起来,跑到了自己的纸箱子旁边。
那两个很大的纸箱,至今还摆放在他据点的角落里。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琴酒没有将它们当成垃圾一样扔出去。
他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表面是凸面红木的,一看就很贵。
雨野初鹿将那个盒子放到了琴酒的面前“对了,礼物。”
琴酒的手难得一顿。
他掀起了自己的眼皮,墨绿色的瞳孔里聚着星光。
“这是什么”
“我把那些小石头加工了一下,弄成了一个小手串。我还让人弄了挂绳,可以挂在车上。”
这一个月断断续续的,雨野初鹿总是在到处找那些小石头,得合他眼缘,还得大小均衡好打磨,还要对人体无害。
而在今天,一串黑不溜秋的手串出现在了琴酒的面前。
所以说前段时间这家伙偷偷摸摸的拿走了那个装满小石头的玻璃瓶是去干这个了。
琴酒难得勾起了一个笑,他将手串握在了手心里,感受着圆润且冰冷的触感。
雨野初鹿觉得琴酒认真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这仰仗于他有一张很好看的脸。
跟雨野初鹿偏稚嫩的脸不一样,他天生带有一种清冷的感觉。
就是之前在杀人的时候,阴森森的笑,那个时候还蛮可怕的。
选手绳,选赘须,雨野初鹿全挑的是自己喜欢的。
他觉得自己品味挺高,并且拒绝别人说不喜欢的可能性。
“为什么突然送我礼物”琴酒问。
“上次青宝组织的事,你帮了我”
“你喝醉之后帮我拆了弹。”
“那之后你还帮我”
琴酒打断了搭档多余的废话“说实话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又搓了搓手腕上的红肿,他痒得厉害“没有原因,单纯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他低下头,头顶的头发之前被松田揉的乱七八糟,金褐色的眼珠转了一圈,最后眼皮眨了眨。
“我总觉得应该找个借口。”雨野初鹿将刚才躺在沙发上的帽子放到了旁边“否则我觉得你会不收。”
琴酒将手串捏在手里,他看着手上原先灰扑扑的那些石头,变成了漂亮的饰品。
的确,他不接受有些人莫名其妙的好意,对一个杀手来讲,只有交易才是最可靠的关系。
但是雨野初鹿似乎是他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意外。
“讨好”琴酒咬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带着些许的无语,却没有嘲讽的意思。
雨野初鹿诚实的点了点头“如果你觉得是的话,那就算吧。”
琴酒将手上的东西全放在了桌子上,除了那个手串,他靠在了沙发上,被陷入了身后的抱枕。
柔软的抱枕是他这个屋子本不应该拥有的,琴酒不适应的将身后的抱枕抽出来扔到了旁边。
“我收下了。”琴酒将手串收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雨野初鹿又露出了甜甜的小酒窝,原躺会了沙发里窝着。
收礼的给送礼的说谢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贿赂现场。
雨野初鹿打了个哈欠,他说“我好久没运动了,今天跑了一段路岔气了。”
上次出去转了一圈翻墙脚扭了,这次跑路岔气了。
雨野初鹿的身体状态真的是差的离谱。
“我受过专业的剑道训练,呵。”琴酒学起了最开始雨野初鹿的话,嗤笑了一声。
“”
不是,你刚收了礼物诶
雨野初鹿瞪大双眼,看着琴酒的眼睛里面带着不可置信。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琴酒看到雨野初鹿这幅傻样,下意识的想要压低自己的帽檐,却摸了个空。
他只好闭上了眼睛,掩去了神色,用力抿唇,将殷红的唇色抿的苍白。
“看在这份礼物的份上,我再保你一年,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用了一堆破石头,换了最好的顶尖杀手一年的保证。
“我也会完成琴酒先生布置的所有任务。”雨野初鹿狡猾的挑了挑眉,举起了手,在耳边敬了个礼,“说起来伏特加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个样子,还需要培养。”
“那贝尔摩德呢”
琴酒皱起眉“你似乎很关注贝尔摩德。”
雨野初鹿想了想“她是我的中间人,对我还算不错,问问是应该的。”
贝尔摩德在出国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演戏和完成组织派遣的任务。
忙的几乎没时间给他打电话。
偶然会给他的手机发两条短讯,大多都是会让人面红耳赤的调侃。
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受助人全都是雨野初鹿亲自想办法跟他们沟通的,没有那种出神入化的变装术,他还得构思中间人的这一块。
“过段时间我们组织有个国外的任务,你可以接。”
“你也去吗”雨野初鹿问。
“不去。”琴酒回答。
“那我也不去。”
琴酒曲起了手指“你没断奶吗,雨野初鹿”
雨野初鹿蹙了蹙鼻子“志保都会在国外受到欺负,别说异能力了,我本身就聪明,那不得被围殴”
琴酒拿起了枪,黑色的枪口对准了雨野初鹿的眉心,他真心觉得雨野初鹿聒噪,他说“闭嘴。”
雨野初鹿又搓了搓自己的手腕,然后乖乖的闭目养神了。
过了一会他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其实他很讨厌烟草的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琴酒这里就还能忍受得了。
雨野初鹿觉得这个东西叫做因人而异。
“待会你有任务对吧”雨野初鹿说道。
琴酒已经不在乎雨野初鹿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任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等你走了我睡一会。”雨野初鹿还记得入梦术“我今天一定要把那只咬我的该死虫子抓住”
“话说琴酒先生为什么没被咬难道是我的血比较甜”雨野初鹿的母亲在做实验抽他血的时候,就会这么安慰他。
当琴酒准备打开门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雨野初鹿。
他正在不由自主的搓着手腕,睡意一来,就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说是自己要逮虫子,但是等琴酒快要出门的时候,雨野初鹿的呼吸都均匀了起来。
门原关上了,琴酒还留在屋内,但随着关门声响起,雨野初鹿彻底放任自己坠入梦乡,他难得做了个好梦。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蚊虫骚扰,他咂了咂舌,将自己的头埋入了柔软的抱枕里。
等他醒来的时候,月光已经投入了屋内,只留下了烟草的余味。
琴酒已经不在屋内了,应该是去完成今天的任务了,是个麻烦且不好推的任务,boss惯会剥削忠诚的成员。
“奇怪了,今天它没来。”雨野初鹿握拳砸了一下无辜的沙发,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可恶的家伙,算它运气好,逃过一劫。”
垃
圾桶内,一张卫生纸包裹着一只蚊子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
而古董车保时捷356a的后视镜上,挂上了一个石头做的手串。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