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野初鹿拿出手帕呛咳了两下,好在端上来的甜点旁有配备茶水来缓解甜腻,不至于让顾问先生英年早逝。
“您怎么在这里”
青年因为咳嗽而被水汽包裹的眼睛很好看,鼻尖也因为被手帕摩擦而变得微红,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
“我”松田刚张开嘴准备回答,就被雨野初鹿恍然大悟的声音打断。
“你来调查佐贺议员的犯罪证据,刚好最近他在招保镖。”
雨野初鹿想了想“你是怎么通过海选的他对身边的人调查会比较缜密。”
侦探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镜片背后的金褐色瞳孔落在了松田的身上。
难得看小侦探有问题,松田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回答“是”
“同期帮忙,公安的人。”雨野初鹿已经找到了答案。
松田如鲠在喉,最后缓缓的叹了口气“没错,都跟您说的一样,侦探先生。”
“抱歉,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找到答案,希望这个缺点不会困扰到松田警官。”
雨野初鹿靠在了后座上,他松开了扣在最上面的衬衫扣子,露出了喉结。
他的手指骨节鲜明,甚至能够看到手背后面的青色血管。
“当然不会,我每次都会因为侦探先生的推理而感到惊叹。”松田怅然,他这句夸赞发自肺腑。
他不是没见过天才,但是类似于雨野初鹿这种,倒是头一次见。
“谢谢。”雨野初鹿含笑,眉眼弯弯,唇下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松田问道“侦探来这里也是为了调查佐贺”
“不,我是他同伙。”雨野初鹿自然而然的回答。
排爆警察面对事态一向稳重,但是这次疑惑透过墨镜都能表现的出来“啊”
“我是来跟他谈合作的,我说过的,我的副业是侦探,光做免费侦探可混不饱肚子。”雨野初鹿将副业两个字咬的很重。
松田并没有所谓的记忆宫殿,但他依旧从记忆中提取出了青年的话“的确。”
“放心,我不会跟他告密的,毕竟合作事项还有待商榷,这里也没有摄像头和录音器,别用故意拔尖的声音低语了,这样很奇怪,松田警官。”
随着雨野初鹿的话音落下,松田缓缓的放松了自己的肩膀,然后伸出手来揉了揉自己的喉结,伪音让他嗓子生疼。
“您知道中村先生的事情了。”
“见过一面,我在他那里买了个礼物送给古松警官,毕竟古松警官帮我了点小忙,等等你在怀疑我导致老板态度变化为什么就因为我买了个水晶球”
雨野初鹿瞪大眼睛,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老板态度转变是因为体检报告,难道你不知道吗”
“什么体检报告”松田确实不知情。
雨野初鹿口气不虞“不告诉你看在我可是帮你们警察破获了两起大案的份上,我应该获得信任,至少在人品方面”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骤然降到了冰点。
侦探先生因为不被信任而生气的挪了挪屁股,让他跟松田的距离又拉开了一定距离。
沙发是皮质的,在雨野初鹿挪动的时候,故意加大发出了裤料跟沙发摩擦的声音,用这种声音来提出抗议。
比起抗议,更像是为了吸引注意力。
雨野初鹿的确干了这样的事情,但他聪明的先入为主并且指责,这会让对方陷入自己是否真的出错的逻辑怪圈。
“抱歉。”松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软一点。
他知道小侦探吃这一套,因为拳击教练就是这么做的,他照抄答案。
雨野初鹿高傲的仰着头,多了几分拒人于外的清冷,但他却偷瞄了一眼松田,然后很快的将头扭了回去。
松田揉了揉眉心,他宁愿现在去面对一个非常难破解的炸弹,也不愿意面对一个任性的侦探。
“我要补偿。”雨野初鹿提出条件。
别的孩子如果做错事了会被罚,但雨野初鹿做错事了会想方设法会得到糖果。
“可以。”松田说道“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尽量满足。”
“我想兜风,我认识的朋友都没有那么酷的摩托车。”雨野初鹿说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如同星光坠在其中。
那天在他从拳击馆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松田阵平的摩托车,对比起来,琴酒的保时捷实在是有些无聊。
作为家里有产业是电子,雨野初鹿更追求潮流。
虽然雨野初鹿大可以自己买一辆昂贵的跑车,可他没有驾照不说,而且他认为电视剧里摩托车的速度和激情,才是男人的浪漫。
“我还以为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松田阵平松了一口气。
“可是电视剧的男主角说,摩托车是他的第二位妻子,不会允许其他人随随便便骑上去。”
“您还是少看点算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松田阵平想起了怪游戏的孩子母亲,他现在有一种侦探先生被狗血电视剧荼毒的错觉。
有了报酬,雨野初鹿便也愿意说“他的肾脏出现了问题。”
中村几乎将所有的钱全拿来打官司和维持自己心中的正义了,他没有钱来治病。
“看你的表情,应该很严重。”松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可我到现在才刚刚发现。”
“他藏的很好,你没发现很正常。”雨野初鹿回答。
“长期吸烟是会要人命的,我因为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警告了我的朋友让他少抽点烟。”
雨野初鹿摇了摇脑袋“可惜他看起来不怎么喜欢听我的话。”
“原来侦探先生这样的人,也有苦恼的对象啊。”松田苦笑了一声“我曾经也有一位这样的朋友。”
他的声音充满着怀念,手掌在他面前张开又握紧,只握住了空气,什么都没握住。
“我不喜欢松田警官这幅样子。”雨野初鹿从沙发上站起身“话题中心人物刚才来了,打起精神来吧,警官教练。”
“对于被逼到绝路上的人,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是抓住占满荆棘的藤蔓,爬上来之后遍体鳞伤。
其二是放任自己下坠,却在最后一刻也要拉着造成这个情况的罪魁祸首一起坠入深渊。”
雨野初鹿顿了顿“松田警官,您认为中村老板,是哪种”
随着雨野初鹿的描述,松田阵平想起了老板那天的眼神,坚毅中带着嗜血,他完全就像是变了个人。
这已经是侦探明晃晃的提醒和警告了,不知道为什么松田总觉得哪里突兀到奇怪,但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我明白了。”松田掐了掐自己的脖子,让声音恢复到了最初难听的地步,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就往外走去“谢谢您。”
“不客气。”雨野初鹿笑着回应。
在松田离开之后,雨野初鹿挂在嘴角的笑逐渐抿平。
“现在要怎么办警告中村吗”贝尔摩德全程听到了结尾,因为雨野初鹿毫无避讳。
“不用,每一个计划都存在着不确定因素,而只要提前接触这些不确定的因素,但将其挪到合适的位置,就会是最完美的计划。”
“那个时候小先生去拳击馆是在确定失误的可能性。”
“不止如此”雨野初鹿想起了揍雨野富司的快感,不由自主的摩擦了一下关节,眼睛闪亮“我的确想学点东西。”
让暴虐的搭档变成听话的下属,光是想象,雨野初鹿兴奋的中枢神经就传来了愉悦的感受。
这话说的等同于承认。
贝尔摩德的耳膜因为心跳够快而跟着砰砰作响“我现在真是很庆幸,您不是我的敌人。”
雨野初鹿走到了窗口,手指轻动了一下那个栓扣,勾了勾嘴角。
“我刚才在离开的时候,将我的包留下了,里面还有三个计划书,把蓝色那本拿出来,按照那个来走吧。”
贝尔摩德的视线落在了后面的背包里,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里面跟她现在手上拿的一样,几张薄纸,内容却截然不同。
“请琴酒先生去能看到我所处位置的下方厨房,准备好用石子之类的小东西,到时候我会给信号,我需要您用非子弹之外的东西打破我设置好的陷阱触发。”
贝尔摩德举起手来,做了个手势,琴酒就推开了车门。
这才是监管人应该做的事情,配合且监视,听从队伍指挥的意思,保证任务的完成度。
而不应该是去甜品店,因为贪嘴不听被监管者的话,将两个冰激凌全都吃到肚子里,导致肠胃不适,第二天什么都没吃。
“我没时间了我需要更多的钱我要出国治疗”中村拍着桌子一跃而起。
对比起刚才温文尔雅的雨野初鹿,中村就像是个暴虐份子,社会底层的鲁莽让佐贺忍不住嫌弃的皱起眉来。
“你想要多少”佐贺点燃了一只雪茄。
能用钱搞定的事情,对他来讲都不是问题。
“之前你允诺我的两倍。”中村的鼻孔不断的喘着气,间隔的时候偶尔咳嗽两声,整个人显得病弱膏肓了一般。
“你觉得你的女儿能值得起这个价格”佐贺吐出一个烟圈,他根本不害怕中村会对他动手,他一左一右站着两名保镖。
如同货物一样谈及自己的宝藏,中村怒目圆睁。
他并没有按照贝尔摩德接下来的对话念,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中村的视线落在了尖角的蜡烛台上,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用这个烛台狠狠的将面前的人砸的头破血流。
贝尔摩德看到了下面一行字,念了出来。
深呼吸,中村先生,他已经是掀不起波涛的浪花了,记住他这幅模样,我向你保证,现在他的嘴角弧度有多大,待会他恐惧的眼泪就会有多少。
贝尔摩德跟着念完这段话,闭了闭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
雨野初鹿精准的拿捏着其他人的心理,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他知道佐贺的话会激怒中村,并且中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期待反应,心理学,在想象中的期待,能格外清醒,降低某一刻的杂乱思维,达到极度的冷静。
贝尔摩德听着中村的声音,随着她这句话音落下的同时,声音沙哑着终于继续开了口“我还有其他的东西。”
“什么”
中村拿出了一个录音笔。
给侦探送完饼干出来,就径直来到了餐厅角落的松田瞪大了眼睛。
那是他给中村的证据,那些证据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却会给最近的选举上添点小麻烦。
“如果我拿不到这笔钱,我会在选举当天,将这些放出来,并且自裁在选举会。”中村赤红着眼,意外的平静了下来“反正拿不到钱我也活不下去。”
明明中村只是安安静静的在那里坐着,但是他的疯狂却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松田心一紧。
他之所以没有放出来,是因为这些不足以成为确凿证据,将他拉下马,现在却变成了中村用来威胁佐贺的东西。
“疯子。”佐贺形容中村。
贝尔摩德也跟着说了一句“疯子。”
想出这个对话的雨野初鹿,简直就像是天才中的疯子。
boss说的没错。
雨野初鹿这个人,天生应该身处黑暗之中。
“在失去信子之后,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中村垂下了头,他胡子拉碴,看起来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
这样的中村老板,仿佛回到了信子走之后的那段暗不见天的日子,松田打算待会找个机会去跟中村谈谈。
“说是为了女儿,但还不是为了钱”佐贺站起身来,椅子腿跟木质地板碰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既然我活不了,我总要拉一个人陪我一起下地狱的。”中村咬紧了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着。
他的眼中倒映出了佐贺那张每次看到都恨不得拿刀子划破的脸。
他看到了错愕,惊讶,厌恶,唯独没有一丝后悔。
“坐着等吧。”佐贺说道。
他起身去书房的保险柜里面取钱,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这种转账太引人注目,所以纸币更保险。
没有任何人能追踪到这些纸币的来源是佐贺。
没过五分钟,一皮箱的纸币就摆在了中村的面前,那个数量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要清点一下吗”佐贺嘲讽的说,他的声音尖酸刻薄,要是他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媒体前,肯定会引起哗然大波。
“不用。”
中村合上了皮箱的盖子,在他准备将皮箱拿走的时候,佐贺压住了皮箱的一头。
“我怎么确定你方才威胁我的这些事情,不会真的发生”佐贺为人处世小心谨慎。
“u盘里面的东西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预约了后天的飞机,并且在五天前已经预约了国外的医生,您选举的当天是我做手术的日子。”
“医生的名字。”佐贺停住了话头,他的视线如同一只恶毒的黄鼠狼盯着一只鸡一般。
索尔扎克利。
贝尔摩德翻找书页,在后面找到了对应的词条,念道。
“索尔扎克利。”中村停顿了一下,就像是忽然卡壳,现想了个名字出来“我没有必要骗你,要不是为了治病,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佐贺听出了中村语气里面的古怪“谁知道呢去查这个医生的电话,为了你的病情着想,我询问一些细节你应该不介意。”
松田的心下意识的一紧,老板在撒谎,他的直觉告诉他老板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真话。
可如果不是为了治病,他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的确有这样的一位医生,要我转接吗”
“你就帮我问问中村君的病情吧,说他太可怜了,问能不能从他这里给中村君捐点钱。”佐贺的手放在了自己肥胖的肚子上。
看到中村慌乱的眼神,松田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手指攥紧到自己的手心之中。
他知道在进门的时候,中村被人搜出来了身上随身携带了一把水果刀。
松田开始环顾四周的情况,确保待会在发生争执的时候,怎么能完好无损的将老板带走。
秘书按照所说,用流畅的英语问话,过了一会压断电话。
松田绷紧了身子,连中村都忍不住呼吸紊乱了一瞬,贝尔摩德并没有说时间,他随口编的。
他的记忆最深刻的,是女儿的生日,妻子的忌日,还有密利伽罗先生跟他相遇的日子。
“他说抱歉,但是可以将钱存在他们的基金会里面。”
松田松了一口气,但是中村却僵硬住了。
五天前的预约,那个时候他才刚见到密利伽罗先生可是他怎么知道他会编造这个日期
“祝你能活着享受到这些钱,中村君。”佐贺说道“你不介意我找人跟在你的身边配合你的治疗吧。”
“我怎么确定你不会对我下死手”
“这是法治社会,中村君。”佐贺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黑恶势力。”
这句话说的极其讽刺,中村脖子上的青筋为了忍耐这一句话而暴起,显得很恐怖。
他的忍耐度已经快到极限了,他的喉咙发出了如同快死去的猎物一样,绝望的低鸣。
中村先生,接下来,看向了你旁边的酒杯,拿过来撒到佐贺的脑袋上。
中村顺应了自己的大脑发出了赞同的指令,猛地去拿桌子上的酒。
训练有素的保镖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将佐贺压住了,连一滴酒都没有沾染到佐贺的身上。
中村先生,接下来,反抗。
“你这样迟早会遭报应”
中村的手腕被别在了后面,关节被压得作响,但他却依旧拼命的挣扎。
那副企图跟佐贺同归于尽的模样让佐贺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这个动作显得懦弱,佐贺意识到了中村的动作,盛怒之下他拿起了旁边一整瓶的酒,精致的酒瓶彰显了他的价值不菲。
“原来中村先生想喝酒啊,早说不就好了我一向热情好客。”
酒瓶被拔开了栓口,金黄色的酒从中村的头顶倾泻而下,剩下的大多都送给了地面,变成了一滩毫无用处的污水。
“既然你已经选择钱已经卖断了你女儿的事情,现在滚出我的家。”
中村呲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佐贺,就像是想在他的身上撕下一口肉。
“把他扔出去。”佐贺说“顺便找人盯着他。”
中村感受到了佐贺看垃圾一般的眼神,而他的待遇也跟垃圾差不多了。
他被人连带着那个皮箱扔了出去。
“中村先生,做的不错。”贝尔摩德却笑了“接下来,就请您好好的跟着你一起离开的松田警官呆在一起,直到我给您下一个信号。”
佐贺的脸色阴沉,他往会客厅走去“雨野先生有问过吗”
“没有,他一直都在二楼等您。”
这让佐贺的心情稍微好一点了,他喜欢听话的人,尤其是能够忍耐自己好奇心的人。
“中村,您打算怎么处理”秘书问道,她轻咬了一下下唇。
“弄成意外不就好了反正她女儿的死也是个意外。”
佐贺站在会客厅的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愚蠢的家伙,居然真的认为能从我手里拿走钱”
雨野初鹿听着刚才他放在佐贺身上的窃听器,眼神晦涩不清。
等到佐贺推开门之后,看到了双手放在膝盖上,极其乖巧的雨野初鹿。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雨野初鹿冲着佐贺礼貌的笑了笑。
“抱歉,让您久等了。”
佐贺带着秘书关上了门,他的身边依旧保留两个保镖。
雨野初鹿打量了一圈,没有松田警官,如果计划没出问题,现在的松田应该跟在了中村的身边。
“这没什么,我正好欣赏了一会您家里的装修风格,您那边放着的盘子,是在东京48号拍卖所拍下的吧。”
“您的眼光真好。”佐贺的笑意更深。
雨野初鹿站起身,尾指不由自主的敲打了一下裤侧。
作为一名侦探,他明显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自己欲言又止的话,有些东西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这个发现让佐贺很愉悦,他喜欢权势带给他的快感。
“佐贺议员,为了不打扰您的出行,鉴于现在的时间,我就长话短说吧。”
佐贺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摆手。
“我想跟您谈的合作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只是我需要敲定一下我们的分配和细节。”
雨野初鹿冲着佐贺扬起了头,野心透过眼镜传导。
杉江,是佐贺议员背后的财阀集团。
佐贺议员手一滞。
他看着面前青年如此大胆的发言,跟外貌完全不一样的气势让他心惊。
“我的确同意了跟您合作,但我需要看到您的诚意,毕竟您是所谓的反社会人格不是吗”
雨野初鹿眼珠子转了转“我哥五岁还尿床。”
佐贺“什么”
初鹿“我哥八岁的时候,摸了女孩子的小手,被家长追着揍,为了躲避跳到湖里差点溺死,是我告的状。”
佐贺“啊”
初鹿说着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题,企图将他哥哥所有的黑历史全部翻出来,他看起来对此事乐此不疲。
“24岁的时候我哥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在合作达成之后,我会发到您的手机上。”
先抑后扬,青年精准的把握到了佐贺议员的兴趣,佐贺议员的眼神瞬间兴奋了起来。
对比起私生子雨野初鹿,从小就以继承人培养的雨野富司,其把柄更加有用。
“合作愉快,雨野先生。”佐贺议员同意了。
“合作愉快,佐贺先生。”雨野初鹿看了看时间“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再尝尝佐贺先生的鹿肉吧。”
“不,今天就有机会。”佐贺看向了旁边的女秘书“把待会要见的官员安排在后面,让他们等等我。”
女秘书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
佐贺说道“现在去看看吗那是最新鲜的鹿肉,刚死没多久,肉质是最好的时候。”
“您破费了。”
佐贺引路,露出了手腕的怀表,是雨野初鹿送给他的,代表着他的诚意。
“说起来,雨野富司真的五岁还尿床吗”佐贺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有些人在讨论敌人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宽慰,佐贺能在政圈混的如鱼得水,靠的就是那张嘴。
初鹿狡猾的眨了眨眼“您要当时他偷偷爬起来洗床单的照片吗我拍飞鸟的时候手滑,不小心拍下来了。”
“哈哈哈那是得欣赏一下。”
雨野初鹿跟在佐贺的身后,虽然笑着,但是眼睛里面却淬着冰。
贝尔摩德却在话筒那边笑的花枝摇曳。
她居然勾起了很久没见的同情心,对于小顾问先生的哥哥产生了一丝怜惜。
她翻了翻文档,看到了最后一行。
中村先生,您的任务全部结束了,现在请您去厕所,等待我给您发的一段视频,视频将在您阅读后自动销毁。
什么视频
文档里没写,这让贝尔摩德有些望眼欲穿,在被迫加班之后,她被雨野初鹿写的东西所吸引。
“视频给我也看看”贝尔摩德按着耳机问道。
雨野初鹿没回答,他站在餐厅,看向了地面。
那里已经被清洁干净,甚至打了蜡,地板有些滑,甚至能够如同水面一般反射出光。
初鹿小心翼翼的踩着,他脚下打滑,却又尴尬站住“总觉得踩在上面是一种罪过。”
佐贺看向了旁边的女仆。
女仆赶忙应答“我们换清洁剂了,之前的那一批五天前生产质量出现了纰漏,之前给您打过报告了。”
初鹿赞赏“您的生活质量的确是我望尘莫及的地步,我家里的人提倡节约和环保。”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更像是在说雨野家装腔作势。
佐贺深以为然。
“五天前,又是五天前。”贝尔摩德对着琴酒说道“你每天面对这样的人,感受如何”
琴酒站在不远处,面色微沉。
那个家伙虽然谋划很多,每一步都在预料之内,但在某些方面偏执的幼稚。
不掩饰自己的喜好,收到夸奖就会像是把他扔到了蜜罐里,幼稚的相信异能力。
“没什么感受。”琴酒回答“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听着那波澜不惊的语气,叹了口气。
无趣的家伙。
“我倒是越来越喜欢他了,我听说了,他想跟宫野明美一起做饼干,你说我能不能把这种事情抢过来。”
“”琴酒没回答,他的视线牢牢盯着餐厅的位置。
“你这样是不招小先生喜欢的,至少偶尔学着去夸夸他。”贝尔摩德提出建议。
夸什么夸他三分钟倒在地上看天花板还是夸他吃了两个冰激凌后一天没吃饭
“别让我给你的脑袋来一枪,好让你安静下来。”琴酒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抽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一口。
伏特加在旁边听着贝尔摩德用调侃的声音一句接一句,他借着墨镜的遮挡闭上双眼。
上次是雨野初鹿,这次是贝尔摩德,他们两个都能将大哥弄得心情糟糕,这或许是什么特殊技能。
但是为什么要让他都在场
好在雨野初鹿那边进入了正题,贝尔摩德的注意力被吸引走。
“可惜了,鹿肉虽好,但我更喜爱鹿角。”雨野初鹿怅然所失。
他一口没吃,只是用刀子切着那些肉,将肉切的乱七八糟。
佐贺捧腹笑了笑“是啊,那鹿角成色不错,您要看看吗”
雨野初鹿不是傻瓜,他的名字里面有鹿,这是在敲打他不要有别的心思。
但他依旧笑着回答“可以的话当然。”
鹿角很快被端上来了,血淋淋的晕染在四周,看起来非常可怕。
锋利的鹿角可以轻松的刺穿一个人的身体,这让雨野初鹿下意识的勾了勾唇。
“真是漂亮。”雨野初鹿说道“还是搬到地上吧,这个味道让我有些吃不下。”
“您要是喜欢,到时候我清洗干净,送给您也无妨。”佐贺大手一挥,大手笔的说道。
“您真是慷慨,但我还是不留下了。”雨野初鹿手指轻扶眼镜“为了报答您,我提前将一些您想要看到的东西放给您看吧。”
“那敢情不错。”佐贺回答。
但雨野初鹿却没动,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不虞“他们都要在”
佐贺点头“自然。”
青年的表情变得冷硬,他在手机上点开备忘录打了几个字,然后推到了佐贺的面前。
佐贺看着那行字,面色难看“你们都下去,我要跟雨野先生单独谈谈。”
保镖和旁边现场制作的厨师全都往外走,他们是听命令的人。
等到周围空寂一片的时候,佐贺盯着那张纸条上面的东西“达村外交官想买我的命为什么”
初鹿听着外面安静没有了脚步,他拿起了刚才切鹿肉的刀,上面还沾染着汤汁,缓缓开口“因为达村是我的人。”
佐贺瞪大双眼“什么”
初鹿嗤笑一声,嗓音跟之前别无二样,他用旁边准备的餐帕,将汤汁抹在上面“还不明白吗想想你得罪了什么人”
“组织你是黑衣组织的人”佐贺猛地站了起来“保”
看着那银色的刀具,加上雨野初鹿学着琴酒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笑,这个表情让佐贺彻底失去了他的声音。
雨野初鹿不动声色的将一根极细的鱼线以鱼钩的方式勾在了佐贺的后领上,另一头绑在了会客室。
浓烈的杀意席卷而来,面前的青年仿佛来自于深渊。
佐贺慌了神“雨野先生你想要的合作,我可以一分不要全给你”
雨野初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不在乎“那些无聊的东西,对我来讲一点意义都没有。”
餐厅太大了,鹿角在被围观之后放到了旁边的地上,等候处理。
佐贺低声嘶吼道“你杀了我是不能从这里走出去的”
“弄成意外不就好了反正她女儿的死也是个意外。”雨野初鹿笑道。
这句话实在过于耳熟,佐贺在用餐之前是这么跟秘书对话的。
佐贺猛地僵住。
他僵硬的扭动着脖子,下一秒,被椅子撞到了腰部的他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前扑去。
在高度不足以让他用手撑住地板,空旷的餐厅也没有支持物的时候,面前是鹿角。
高度转换让他的心脏砰砰作响,他下意识的要脱掉纠缠他的外套。
“哦不不不,建议不要这么做,一旦我发现你有这个解衣服和向外求救的意图,外面的人就会迅速开枪,切断鱼线。”
雨野初鹿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黑色的物体放到了佐贺面前。
佐贺认为那是个摄像头。但是贝尔摩德却知道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黑色方块罢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青年在车上的时候把玩过。
“你会因为换了清洁剂没站稳,不慎滑倒,刚好面前有个鹿角刺穿了你的心脏。”
雨野初鹿陈述一个事实。
“别别这样雨野先生你想要什么这次会选我可以不参加”
在失去保镖的两分钟内,他就成为了一只待宰的鹿,那仿佛什么都在计划内的声音颤颤巍巍。
他的汗落在了地面上,他企图伸出手来找支撑物,但是他却做不到。
“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密利伽罗,是一位犯罪顾问,接到了中村先生的邀请,特地来替他解决麻烦。”
“五天前,我接了中村先生的请求,并在路过的时候找到了你们使用的清洁剂公司的质量问题,为了追求你的体验,你的保姆自然会用同等价位但偏滑的清洁剂。”
“我给您打电话的时候,就让达村在前不久的会议上跟您谈及了鹿肉的事情,再加上我的名字,暗示真是个好用的东西。”
“中村先生倒酒,保姆一定会收拾,就连最开始的时候,雨野家的合同,也没有问题,那只是我杜撰出来欺骗别人眼球的事情而已。”
雨野初鹿一句一句的说,却听得佐贺心惊胆战,他走的每一步走在雨野初鹿设定好的位置上。
“中村付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几十倍”
“他给了我他的命,佐贺先生,您有几十条命给我吗”雨野初鹿将视频点开,对准了佐贺议员的脸“很显然你没有。”
“给你个机会,现在除了我,能够给我搭档打信号的只有中村,说点什么让他回心转意的话。”
中村坐在离议员家不远的公厕内,戴着耳机看着手机上的视频。
那个欺辱了他的女儿,却将他的女儿形容成了爬床的混蛋,现在痛哭流涕,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脾气。
他苦苦哀求着,被磨去了棱角,什么都不剩,佐贺甚至开始用他这辈子的积蓄作为保证。
“我错了中村老板,我再也不敢了,从今天起我保证洗心革面,我对不起你的女儿,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我这辈子都会忏悔求您了,救救我。”
他的肥胖让他脸部的肉在抖动,他的眼泪砸到地上,他体会到了中村之前体会到的如同在悬崖边的感觉,他努力的睁大眼睛哀求,里面全是因为紧张而导致的红色血丝。
中村想,他的女儿被侵犯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求过他
“让他收手求你了您想要什么钱还是权利我都可以给您”
佐贺想喊,但是想起了雨野初鹿之前的话,又硬生生的压低了自己的声线。
他那张卑鄙的脸终于有了后悔的意思。
“中村老板,我想我们需要聊聊”松田在外面喊道“您再给我点时间我迟早会给那个混蛋一点教训,我已经摸到了门道了”
松田看着被扔在门口的皮箱,他早就知道中村老板不是为钱而来,水果刀被收不说还被侮辱,甚至在里面被保镖监视着没找到机会下手。
他怕中村老板想不开。
中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明明现在面对死亡的是佐贺,但是他却也感受到了那种濒死的感觉。
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本以为这段时间的眼泪已经足够多了。
中村先生,您的选择是
中村从马桶盖子上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走了出来。
而此时雨野初鹿也大摇大摆的从门口走了出来。
八个大厅的摄像头无死角的照出了雨野初鹿的面容,那是无法反驳的不在场证明。
中村看着松田,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接收到了命令,随着一颗石子挤压鱼线后被隔断,鱼线绕过了两个卡扣,最后落在室外的下水管道内。
“啊啊啊啊”宅邸内,一声急促的惨叫响起又瞬间消失。
那声惨叫激起了一群麻雀。
雨野初鹿站在街道口,麻雀从雨野初鹿身后飞起,一股风吹过,扬起了雨野初鹿的白色发丝,他将眼镜推了推,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即使在白天,太阳也依旧特别照顾他,这让他周身都浮现出光芒来。
他缓缓的冲着松田警官和中村老板的位置举起了手上的水瓶,一如他刚见到松田的时候。
伏特加在他的身后,抱着那台二合一的黑色鼓风机,憋屈的看向了不远处的琴酒和贝尔摩德。
琴酒收到了下属的求救信号,毫不犹豫的往左看去,贝尔摩德同时将头扭向右边。
伏特加悲吟了一下,然后加大了鼓风机的风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