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生了火盆,云舟从早跟着我巡视各处,本该睡觉的时间,随我进了地牢,在火盆前坐了一会儿就开始打哈欠,我怕他脑袋扎进火盆里,见他去床上睡。护卫贾、辛也顶不住困意,抱团睡觉去了。
其它牢房在地下深处,我们住的牢房是半地下室,有一扇高十厘米、宽半米的气窗。
气窗没装栏杆,因为没有正常人能从这钻出去。
我听到连绵的雨声,透过气窗传进来,干燥的牢房渐渐被潮湿的气息填满。
我给云舟盖好被子,往火盆里加了几根柴。
按照现代的时间,这会儿应该是夜里10点钟,在古代,这个时间基本人都该睡了,可陆家今夜的脚步声一直没停。
即便是在大雨滂沱的深夜里,依然有人来往于各间院子。
还有人想靠近地牢,被守卫拦住了。
十点半左右,陆家下人来,跟我说二爷找到了证据,陆盟主死于内脏缺失,今天陆府只有我安神医有这本事,可以不用毒、不放蛊、不破坏人的表皮,致人死命。
陆二爷让下人转告我,痛快承认罪行,他允许我自尽,一命抵一命,这件事便了结了,不会累及他人。
负责传话的下人始终不敢看我的眼睛,语气态度都卑微得很。
“你去告诉陆二爷,我的家人睡下了,不便惊醒他们,明天早上,我自会用行动,给他答复。”
下人偷偷抬头瞄我一眼,正瞧见我嘴角含笑,目光真诚地看着他。
他哆嗦着手行礼,回去传话了。
他一个人过来,只提着灯笼,走路轻得听不见脚步声。
说话又轻声细语地,因此没有吵醒护卫贾、辛和云舟他们。
没过一会儿窗外又传来一阵琴声,琴声虽悦耳,可听着总有几分压抑感。
而且这琴声仿佛从四面八方同时传进院里,分辨不出琴的具体位置。
陆家护院寻声去找,有一队和某人交起手来,琴声由低转高,从悠然变急促,先前似哼抒情小调,后面像在唱摇滚。
声音将护卫贾他们都震醒了,云舟坐起来眼神朦胧地寻找声源。
“睡吧,没事,有人在外面打架,打不进来。”
云舟和护卫贾他们立刻躺回去,用被子蒙上头继续睡。
外面的古琴表演艺术家其实是在大开杀戒,一团团生命火焰在她的琴声中熄灭。
“喂,你姓安哼你真是神医”牢房门外突然闪出一道身影,娇糯的声音用满是不屑语气问。
我看清来人正是之前藏假山里的那个小姑娘,她被关在地下深处,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不对
她鞋底沾血,裙子上也有一片血点子,她衣裙除了烧破的地方,其它部分仍然完好,进来之后应该没受过刑,这血不是她的。
她杀了守卫,越狱了
“我不是神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暗卫。”
“呵,鬼扯,我不管你是不是神医,我只问你能不能治怪病若是能,我就带你出去”
“不能,您走好。”
“可你治好了陆老鬼的怪病。”
“那是他运气好,我不过是庸医胡乱诊治一番,谁知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如果你想医治的是你珍视的人,最好别找我。”
“我出重金”
“出多少”
“一万两、黄金。”
“快带我去看看病人,有些病耽误不得。”
“但你不能他们去。”
“那算了,您别请高明吧。”
“看来,你的主子比一万两黄金重要。”
“然。”
“很好,等我回来接你们。”小姑娘说着迈步便走,她走到牢房的通道入口,守卫发现了她,却没和她动手,立即跑出去通知其他人。
她走后那个被抓的投毒仆役又跑过来,站在我们牢房门外,恶狠狠地盯着我狞笑。
“安神医,失去自由的滋味如何啊你为陆家认真效力,却被他们当成杀人凶手关了进来,哈哈哈,真是讽刺,反正姓陆的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是你杀了陆盟主,到了明天,你必死无疑,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路,省得你受挨刀之痛。”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反派死于话多”
“哈哈哈哈,我知道姓陆的是怎么编排你的,难不成,他编对了你真有隔空取人心肝的手段”
“你觉得我有没有”
“我觉得你没有”仆役说着,从口中吐出一颗小药丸,在掌心搓了两下,要扔进牢房里来。
我催动异能,化气成针,气针穿过铁栏间隙,打向外面的仆役。
他正要往牢房里扔药丸,感觉到异样连忙闪身躲避,可惜他的身手还没强到可以避过所有气针。
有几根打入他手臂和小腿,如果是普通的暗器,只要不涂剧毒,伤在四肢不打紧。
可我的气针并不是扎中了目标就完事,它们进入人体后重新化成气,由我支配任意蹿行,直蹿进他心脉,让他死于心梗。
他手中的药丸根本来不及重新扔出,便掉落在地上,落地冒起一阵黄烟,我运气推动气流,将黄烟吹向仆役。
黄烟似粉尘,扬起后又落回地上,正好落在仆役的尸体上。
尸体转瞬化为黄色脓水,连衣服也化在一起。
“安”
“夫人”
“夫人您怎么了”
云舟、护卫贾和辛三人被仆役刚刚的喊声惊醒,起身一骨碌跳下床,来到我身边,见门外的地上有一滩黄水,急忙查看我身上有伤没有。
“我没事,你们接着睡,时间还早。”
“我们不睡了,看来是有人想害您,我们得打起精神保护您和公子。”
“是啊,这什么毒物竟然这般霸道”
云舟不会说长句子,只是紧张地拉着我的手,翻来覆去地看。
“化尸粉,腐蚀性极强,放心,我能解决。”这话前半句是说给护卫贾他们听的,后半句是说给云舟听的。
“咦外面什么声音好像有人弹琴。”护卫贾这时注意到窗外的动静,连忙跑到气窗底下细听。
“下这么大的雨,谁在弹琴今晚可是陆盟主的”护卫辛也一脸疑惑,凑到窗户底下,他想往外看,但窗户比他高一个头,踮脚也看不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