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伴随着一声闷哼声,向阳慢慢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他眨了眨眼睛,等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开始摸索能够照明的东西。
好在背包那些东西都还在,向阳直接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开机,打开了手电筒。
灯光一出现,周围瞬间亮堂了许多。
向阳来不及观察他们到底掉了什么地方,连忙寻找起来跟他一起掉下来的绿纹虫和红绸还有常奇他们。
幸好一人四兽都离他不远。
向阳直接爬了过去,先摸了摸离他最近的绿纹虫的身体,确定它没事后,才一边把和绿纹虫一样陷入昏睡的红绸揣进怀里,一边爬过去把常奇从地上扶了起来。
“常奇常奇”
向阳轻轻拍着常奇的脸颊,试图把人弄醒。可效果实在甚微,于是他只好去掐常奇的人中。
还好这一次,似乎终于有了效果。
常奇闭着的眼皮颤抖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嗯”常奇发出一声闷哼,然后茫然地看着面前的向阳,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哪”
见常奇没事,向阳顿时松了口气。
“不知道,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你和我都掉了下来。”
向阳一边解释着,一边放开常奇,去看和绿纹虫它们一样陷入不明昏睡的火云鼬和风游螈。
确定两只幻兽都没有事后,他才转过头来问道“你还记得你们昏迷前都发生了什么吗”
还坐在地上的常奇闻言,皱眉仔细地回忆了一遍“我也不知道我就正常的在那用手机看小说,然后就在这里被你唤醒。”
向阳瞳孔微缩。
因为常奇说得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被常奇喊醒的,也是常奇告诉他出事了,带着他往远离战斗的地方跑,然后和他一起掉下来
所以那双眼睛不是他的错觉
那个时候喊醒他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常奇
向阳抿了抿唇,想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常奇。
他把还处于昏睡中的火云鼬和风游螈还给了常奇,然后借着回去找绿纹虫的功夫,悄悄联系了一下附在他身上的幽焰狼王,想问问它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直到幽焰狼王一反常态没有给它回应时,向阳才突然发现,他的身体比起之前轻松了不少
幽焰狼王是幽系幻兽,附在活人身上难免会给活人的身体带来一定的影响。可他刚刚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附在他身上的幽焰狼王居然不见了
向阳的眉头越走越紧,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带着绿纹虫重新回到常奇身边,看能不能和他一起唤醒绿纹虫它们。
“看样子应该像是被什么催眠招式弄晕你
有带解除催眠之类的药剂吗”
向阳翻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无奈看向常奇。
而常奇在翻找了一遍自己的背包后,也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带了很多解毒和解其他异常状态的药,可唯独忘了催眠之类。毕竟谁能想到,野外还能中催眠呢
“现在怎么办”常奇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了一眼他们头顶。
在没有幻兽的帮助下,这么高的地方他们根本上不去。
而催眠招式如果没有专门的药剂,也根本没法让幻兽提前从催眠中醒来
“只有等刀哥了”向阳叹了一口气,“希望它那边没事。”
说着,向阳将手机的镜头对准了他们的前方。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青石铺成的甬道里,前面和后面看起来似乎都是通的路
“我们现在是继续留在这里等上面的战斗结束,还是选一条路走走看”
或许是寒假时被哥哥带着去考古的功劳,常奇现在倒还算冷静。
他把自己的手电筒照向了他们的后方。从光传播的距离来看,两条路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不能留在这里。”向阳思忖道,“这里正处于裂口,要是再来点震动掉下来一些东西,我们就完了”
顿了顿,又道“也不能走后面,那边的上面是刀哥和袭击我们的幻兽,万一它们的战斗动静太大,我们会被活埋的往前走”
“行”常奇点了点头,一手抱着火云鼬和风游螈,一手拿着手电筒跟向阳肩并肩地往甬道的深处走去。
一步,两步
向阳在心里暗暗地记着他们走过的步数,顺便用随手捡来的石子在墙上做着印记,防止遇到鬼打墙或者迷路。
直到走了接近500步,两人才终于走出甬道,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大厅。
还在门口,两人就都被里面的景象震惊到。
常奇震惊的是,这周齐王的墓,怎么修得跟个宫殿一样。
而向阳震惊的则是,与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装饰布置。
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陵墓,而是一个等比的祭司殿内部
所有的东西和摆放,都让向阳熟悉得仿佛回到了两千年前。
要不是没有窗户和灯光,他都要以为他和常奇穿越时空了
“进去看看吗”常奇说着,把手电筒交给了向阳,自己则从背包里翻出了犀角蜡烛。
“你带这玩意干嘛”向阳看着常奇手里的犀角蜡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但常奇却回答地理直气壮“辟邪啊”
“都说墓里容易有不干净的东西,点根犀角蜡烛,万一真有阿飘,也不至于被他暗算”
向阳无言以对,只好拿着手电筒走在常奇面前探路。
两人都没有选择直接穿行整个大殿,而是从旁边绕行。
因为是地下,所以原来窗户的位置,被人换成了石板画。
向阳和常奇停在了第一幅画面前,看着画中几乎占据整个石板的大树,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常奇问道。
向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同时,重新拿出手机,用相机将石板拍了下来。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到达楼梯旁的最后一块石板,才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反正也看不懂,所以常奇干脆看向了身边皱眉看着石板上的文字的向阳,问道“上面写得什么”
这一次,向阳难得没有耽搁,直接开口说道“好像是创世说”
向阳也不太确定,因为这上面的内容,他也是第一次见。
“石板上说,这个世界是一棵不断向上生长的树。”
“它贯穿古今未来,孕育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
“无论是幻兽还是人类,亦或者是植物还是其他,皆由它创造。”
“所以幻兽死后,才会化作最纯粹的能量回归地脉。”
向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个类似落叶归根的过程,不止是幻兽,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有一样。”
“由世界树创造的生命在死亡后,会回归世界树的怀抱,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地脉,然后经过地脉的轮转,完成转世重生。”
常奇一脸懵逼地听完了向阳的话,愣神了半天,才喃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世界怎么可能是棵树卫星拍摄的星球照片那么多,哪里像一棵树了”
“我也不知道,上面就这样写的。”向阳说着,照例用相机拍下了石板上的画面,然后对常奇说“等会再去另外一边看看。”
常奇点了点头,接着便打算跟向阳一起踏上楼梯,去上面的主位看看。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清脆地声响突然在常奇脚下响起。把他吓得浑身紧绷,差点就把手中抱着的风游螈火云鼬抛出去。
“我,我踩到机关了”他声音颤抖地问道。
向阳把手电筒照向了常奇的脚边,随后道“不是,你好像踩到了竹简。”
向阳说着,蹲下身去准备去捡被常奇踩到的东西。
而听到不是机关的常奇,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一边移开脚,一边对向阳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陷阱呢”
向阳没有说话,弯腰去捡竹简的动作也僵在了半途。
借助手电筒的照明,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竹简上写得字。
少司命,吾闻之皆云汝已殁,然余固疑之
虽然上面的字迹,被泥土和时间冲刷得很是模糊。但向阳依旧认了出来,这是一封写给他的信。
他拿着竹简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然后,在常奇发出疑惑之前,直起身来,将手中的竹简递给了他,若无其事地对他说“看,就是这个东西。”
常奇愣了一下,接
着低头朝向阳递来的竹简看去还是一如既往的看不懂。
然而他身后,身躯已经透明得仿佛快要消失的周修齐,却在看到这条竹简时,瞳孔微缩。
因为这条竹简,并不是他让庚辰放进来的
当初他让庚辰帮他修这个地方,是想把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隐秘,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转世后的好友的。
但现在,本该摆放在主位案桌上的机关盒,却被人悄悄拿走。
怎么可能
周修齐震惊地看着向阳和常奇从案桌上拿起了许多,像是不久前才被人从其他墓里挖来的竹简和石片,脑中猛地闪过了一个身影。
知道并且能在不唤醒元狮的情况下来到这里,拿走他和庚辰留给阳最重要的东西,还留下这些竹简和石片的人是您吗
周修齐看着因为竹简和石片上的内容而变得越来越沉默的向阳,目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既然那位已经插手,看来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不用他担心了。
只是,还是有点遗憾啊
这最后,仍没能和你好好告别
周修齐看向突然被人从上方破开的穹顶,眼中笑意渐浓。
向阳
影刀的声音与被破开的穹顶一起出现。
被地面剧烈的晃动弄得站立不稳的向阳和常奇,看着和影刀一起出现的白羽狮鹫王,不由地愣了一下。
快走水马上就要灌进来了
影刀抓住向阳的手臂,就要把他抱到白羽狮鹫王身上。
哗啦啦的水声随着它的动作,不断从甬道另一边传来。
向阳和常奇皆是一惊,不敢有任何耽搁。
“把这些东西拿上”
向阳直接把最近的几块稀有晶石,一股脑地塞到了常奇怀里。
这些都是他以前留在祭司殿的东西,现在市面上早已绝迹。要是不拿走就要彻底埋葬在这里了,倒不如让常奇拿走。
而他自己,则去抢救那些他还没有来得及拍照的竹简和石片。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秒,因为隔离结界被影刀打破而掉下来的湖水,便从甬道中疯狂涌入。
“快走”
常奇赶紧用肩膀顶着向阳往白羽狮鹫王那边走,示意他快跟他离开。
“命更重要,阿阳走”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仿佛远在天涯。
向阳咬了咬牙,将最近的几条竹简抓在手里,然后转身骑到了白羽狮鹫王身上。
就在这时,甬道深处忽然传出了巨大的轰鸣声。
大量的青石和灰尘开始从各处掉落。
白羽狮鹫王不敢有任何耽搁,直接使出火焰护盾包裹住自己全身,然后展翅飞向了影刀刚刚破开的穹顶。
而落在后面的影刀,则回头看了一眼向阳刚刚想去抓的那些竹简和石片。
在汹涌的湖水和落石即将来到
它们面前之际,果断返身去拿那些向阳想拿却没时间去拿的竹简和石片。
与此同时,整个地下洞窟,都开始向下坍塌。
刚刚拖住影刀的狮形幻兽,从黑暗中来到了身体已经透明到几近消失的周修齐身边,如过去一般用黑气帮他撑开了涌过来的湖水。
“谢谢。”
周修齐摸了摸这个从生到死都陪在他身边的伙伴,看着向阳和影刀离开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浅笑。
“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阳。”
一束阳光从被影刀破开的穹顶照射了下来。
坐在白羽狮鹫王身上的向阳,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即将被水完全淹没的大厅。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穿着华贵长袍的青年,站在他们刚刚站的位置,朝他挥了挥手。
不知为何,那首曾在出租车上听到过的英文歌,又在向阳耳畔缓缓流淌起来。
henododfriendsaregaay当曾经的挚友离开
iyouishthetoreberyourna你是否期待他们能牢记你姓名
henododdaysareassgaay当美好的旧日远去
iyouroiseyourheartreasthesa你的心是否仍旧如初
向阳愣愣地看着周修齐和元狮的方向,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
“再见了,阳。”
灵魂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周修齐朝身影融入那束阳光中的向阳,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nevercanesendtheti我们无法停止时间
havoeavethetracksbehd只得将车辙留在身后
thereisaonrayahead,aftera毕竟前方的道路更长
吾友啊,属于少祭阳的故事已经结束。
所以不要再为过去伤感。
能与你相识,已是吾等毕生之幸。
即使此后,日月轮转,再无相会。
也请永远保持愉悦,继续前行吧。
吾在此,祝愿你和你的新伙伴,永远向阳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