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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四

    对丈夫的朋友做出了不可饶恕的行为,怀抱着对丈夫快回来的想法,美好的、恍若梦境的现实破碎时,我正在吃生日蛋糕。

    我的味觉并没有恢复,但是对食物的感知依旧存在的,奶油软乎乎的材质滚过舌尖时很容易让我有满足感,而且吸血鬼也需要仪式吧

    陪伴我过生日的并不是我的丈夫,我身边坐着的,只有对外以我的表弟自居的客人。

    从认识以来从未缺席的丈夫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留在国外赶不回来,听说机场那边还遇到了十分罕见的暴风雨,卡着点能够赶回家里来的的航班也推迟了。

    父母去世的很早,除了屋子和基本的学费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

    从高中开始,我就是很省钱的类型,治病也花了很多钱,毕业后没有体力去打工,学业的进度便也落下了,过生日是一年中少有的让我回顾过去并展望未来的特殊事件。

    本来也不太想过,但这个人一定要买礼花又买绸缎,还花大价钱从哪个知名设计师手里定做了蛋糕的图纸,就算在家里过也一定要搞得隆重非凡。

    跟我提起的时候,我只能够头疼地沉默,不情愿地点头,甚至要礼貌地俯身,用词异常庄重地感谢他的麻烦与筹备。

    毕竟如果不客客气气的话,总感觉很暧昧。

    做人、妻的礼节真的要到这个份上吗

    我头大地看着他变魔术一样地变出一个独角兽毛绒玩偶,放在沙发的座椅上,满地的拉花纸屑和万花筒的彩芯把他称得像聚会王国的帝王。

    尽管这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依然要欣喜地道谢,帮他摆好鞋子开门,好像他是来家里为我庆生的客人,而不是教完学生就来黏着我的神经病,他微微挑眉,听到这话就跟着演情景剧一样,反倒顺杆子说着“没关系、应该的、是七海太太嘛”的寒暄话。

    就把他当成客人来看吧。

    那天在门口没待一会儿就下了大雨,我们闹得很僵,但不是很代表我厌恶他或者什么的没有尴尬的场合的话,我跟他还算是聊得来,毕竟是丈夫的前辈、本身也没有什么恩怨嘛,某种程度上,甚至是受害者一样的存在。

    他站在草坪那里,淋得像只落汤鸡。

    按他的话来说,被我吸血就会很虚弱、免疫力都会下降,淋雨都会痛苦地感冒、吃上好几天苦头。

    如果不是我的话,他死在那里我都不太会心生怜悯,但他一扯到这里,我就像被勒住软肋一样,只能又气又委屈地“啊啊”两声照做,把他放进来,给他泡了杯热水让他滚。

    我从未打消他会告诉丈夫的想法,对他的警惕和畏惧也从未消失,这点让他做什么都不会获得我严厉的拒绝,又好像伤他很深。

    明明是个很会装深情的家伙,完全搞不懂在想什么。

    只是拿我取乐吧

    虽然我总是心软,但他显然不知道什么是“社会性死亡”,也仿佛根本不在乎我现在的身份其实是有夫之妇,“夫人、夫人”地叫,嘴上倒是挺客气的,相处时却恍若我是未婚的单身女性。

    或许是这个因素,和他相处总是让我有一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因为很有活力嘛曾经听丈夫说,从学生时代他就是这样不着调,而且更恶劣一些。

    我很难想象比他现在的状态还要顽劣的男高中生的他,或许是更加纯情的状态无论如何,外表看上去跟男高中生没什么变化的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人,总是有着比青涩的少年更娴熟的对待女士的谈话方式。

    我拒绝跟他说任何话的时候,他就会很夸张地长叹气,边蹲下身来,边故意凑得很近,时不时还会说“真的生气了吗”、“怎么样都是我的错啦”之类的话。如果我用很生气的话来让他滚,他就会举手投降,又说什么撒娇的话来磨人地耗时间。

    我丈夫不太会这样对我,只要我生气,他就会寡言地软下来,很轻声地说抱歉的话,他也不太会撒娇,那双翠绿色的眼眸只要稍稍盈满忧郁的润感,我就会不忍心。

    我接触的男性中,只有灰原会很自然地凑上来蹭蹭我的鼻子,睫毛刷过脸颊的触感让人下意识忘掉那些讨厌的话题,只剩下亲昵的温暖感和轻微的痒意。

    这一点,客人有点像他。

    有时候会恍惚地愣神,想起学生时代

    大概是因为这个,我每次想坚定不移地生气,就会被他软磨硬泡地省略过去。不过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和灰原相处是同辈的感觉,和他就有点像迁就又懦弱讨厌的姐弟。

    等、不太好。

    在想什么呢

    明明不是可以做比较的东西。

    单单想起来也怪怪的吧

    不再出神,看着桌子上的生日蛋糕,我弯下身来,戳了戳上面字迹潦草的立牌。

    巧克力做的。

    认真地看了看繁复的花纹和蛋糕的体谅,我有些担心会不会吃不掉,想到生日的时候蹙眉不吉利,转移视线后,只能小声仔细地读上面的字。

    字写得很难认,仿佛刻意这么做,好教人把目光停留在上面。

    一字一句地艰难识别“祝宫野尾梦光的22岁生日快乐by五条悟。”

    “”

    好幼稚。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在蛋糕上署名这种幼稚的事情我上次体验还是在学生时代班级里过生日的时候、班长订做了一个全班名义的蛋糕,大家一起分着吃。私人的话,蛋糕都是跟丈夫一起去选的,天天都在一起,谁又会特地署个名字

    听他说上面的字还是他亲手写的,只不过裱花袋的剪口不那么流畅,才让字的形态歪歪扭扭的。

    真是

    感觉有点无奈。

    吹蜡烛的时候,他一定要让我许愿,可是陡然地给我惊喜又叫我许愿,一时完全想不到什么愿望吧

    不做吸血鬼家人健康平安夫妻感情和谐

    嗯,大概就这些吧每一个都是很难实现的愿望,甚至于不可能,不过大多也是这样的,不然怎么能够叫它为“愿望”呢

    沉思几秒,我无奈地在他的生日歌背景下把蜡烛吹了,虽然是郑重的准备场合,但过得总是低落又潦草,感觉缺少了什么。

    象征性吃了几口蛋糕,丝滑的口感新鲜感一过,便感觉在咀嚼发泡的牙膏,有些食之无味的独特感觉。

    客人这时候凑过来,拖着长音,看着我说着“我可以吃吗”之类的话。

    呀,我也不是什么严苛的小气鬼,为什么不能够分享给别人呢我在他的眼里倒像是颐气指使的什么主人了,明明什么都很忍耐他了,蛋糕又算是什么呢

    在心里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快点结束,心里莫名地觉得继续下去也没有必要,甚至有着隐约的闷感和久违的心慌。

    和他相处久了就是时不时会有这种感觉吧

    放下叉子,我敷衍地轻轻点头,“啊”了一声,说“可以的”,礼貌地弯身过去给他拿新的勺子。

    指尖还没触到金属的部分。

    温热的吐息凑近。

    他黏糊嗒嗒地舔了上来。

    伸手去够餐具的移动距离,仿佛是按照他早已预订的轨迹贴上去的。

    他只是稍稍俯身,唇齿便贴过来,自然地像在吃东西。

    充斥脑海的白噪音,我几乎是一瞬间呆呆放空,在怔然中,温热柔软的舌尖舔过微张的唇角时的湿软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

    比起舔舐,更像猫在进食一样。

    缓慢而悠然。

    唇边的奶油被微妙地卷走。

    高处递来的依恋、温和的轻咬、完全不掩饰的揶揄调情。

    在延展为真正的吻之前,微顿的呡唇,锐利的牙尖擦过对方柔软的唇面时,引起“嘶”地一声。

    口腔中递来浅淡甜美的残血味道。

    无法思考。

    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血

    我崩溃地从喉间溢出几个破碎的“啊”字,世界观都崩塌了一样,茫然又恐惧地后撤。

    “呀,反应这么激烈”客人低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我,语气显得有点伤心,“不是说可以吗咬得我好痛。我真的只是舔舔而已啊。”

    我像被吓到了。盯着他的嘴唇。

    “今天生日,只吃蛋糕是不够的吧”客人若有所思地建议,“我来的路上有考虑带什么生日礼物,包还是手链想了想,好像都不缺的样子呢。所以还是带点吃的吧我个人觉得海盐味的还是有点点欠缺了灵魂,梦光觉得呢”

    问我蛋糕的味道

    漂亮的蓝眸里完全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

    简直就像理所应当一样。

    什么啊,明明欠缺掉灵魂的对象是现在的我才对吧

    他俯身过来,撩开我遮在脸颊的细碎头发,唇面还残留着被划破的血痕,舌尖舔过时格外地昳丽惑人。我的视线凝聚又失焦,细微地颤抖着。

    思考随着愈发浓郁的血香逐渐涣散。

    恍若被吞噬了一样,转变为别的什么东西。

    是血的味道。

    讨厌的东西、无法逃避的烦恼、意料之外的可恶展开,在这种香味面前好像都是可以用遗忘来代替的东西如果,如果继续想的话我一定会疯掉的,所以,还是想点其他的吧

    比如

    猎食或者什么的。

    察觉到面前人不对劲的状态。客人停了几秒,低垂的眼眸落在逐渐深红的瞳眸正中。

    看了会,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被扇巴掌的准备,到这里,他露出无奈、又像是果然如此吗的表情来。

    伸出手指扯松束缚领口的领带,俊美精致的面容甚至在委屈地蹙着眉,低眼看着呆掉的人妻,男人拉着长长的尾音,似乎在抱怨

    “有反应了吗在这个时间点呀,其实夫人根本没有办法拒绝我吧只是稍微地收取一点酬劳,就被这样对待,还要当成无辜的食粮,啊啊。感觉我有点像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或者是完全被使用备选的选项e,有点点伤心。”

    又、自顾自地在说什么呢。

    愠怒的感觉,就算是这样艰难的思考时刻,也像逐渐蔓延的藤蔓般无法控制。

    什么对待

    要收取什么酬劳

    无辜居然这样直率地用在自己身上

    这个人、

    又想、又想要用这样的把戏、用这样的东西来引诱我吗

    说拒绝不了他什么的

    空白思绪和身体的不自觉颤抖后,近似一种无法否定的恐惧感涌来,无错般取代的,是瞳孔里升起的淬火般、逐渐从心中升起的怒意。

    “你这个”咬着牙,细微地痛觉微微地提了醒,罕见地没有陷入到无边的本能驱使托管中,我陡然回神,像被滚烫的热水从头浇到了尾,牙关都在抖。

    扯住他的领口,“你说什么呢”

    被拉得微微趔身,客人惊讶地看来,“梦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