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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出使欧洲,大开眼界
    1890年1月31日晚8时,清王朝钦命出使英、法、意、比四国钦差大臣薛福成,在上海黄浦江码头登上法国“伊拉瓦第”号邮轮。次日清晨,邮轮驶出吴淞口,奔赴欧洲。薛福成作为驻欧使节的生涯,正式开始了。按照朝廷的规定,出使大臣不但可以携带家属出洋,而且有权选择僚属和随员。薛福成在出使之前,对自己的助手和随从人员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次跟随他出使欧洲的,共有三十余人,其中除了他的填房盛氏和次女之外,还有两名作为他主要助手的参赞:一位是精通外交事务、知识渊博且又具有爱国思想的二品顶戴、分省补用道黄遵宪,另一位是候选知县许珏。另外还有一批文武随员。除了黄遵宪、那三、联豫等人因为在广东办事约定在香港等候外,其他人等都随同薛福成在上海登轮远航。2月3日,“伊拉瓦第”号抵达香港稍作停留。薛福成偕同参赞黄遵宪对香港总督傅卫廉进行了礼节性拜访。不日,远洋邮轮驶离香港,一路经过了西贡、新加坡、科伦坡等大商埠,然后经印度洋穿越了举世闻名的苏伊士运河,驶入地中海。

    薛福成途经香港时,见到香港已成为一个贸易繁忙、商埠林立的都市,不禁喟叹说:“道光壬寅年为英所据,初只一荒岛耳,周围仅数十里;英人招徕垦辟,尽力经营,遂成巨埠。”更令他吃惊的是,香港与广东虽然相距咫尺,碍于“华洋隔绝”,中国政府居然无权在此“严缉奸宄,保护商民”,这种状况不符合《国际公法》,中国理应在香港设立领事馆,但前任使臣向英国屡争未果。为此,薛福成下决心:“此事当相机待时而行之。”薛福成在新加坡“停轮候潮”时,率领随员拜会了英巡抚施密司,见到新加坡“商舶云集”的繁华景象,“贸易之盛,岁值至千余万元”,更是思绪万千。

    漫长的旅途,既开阔了薛福成的视野,也使他获得了不少新的知识,遇到了若干新的问题。比如他曾与黄遵宪谈及美国限制华民之事。从曾任清廷驻旧金山领事的黄遵宪口中得知,旧金山的华人或经商或做工,他们每年汇洋银入中国者平均达1200万元。薛福成联想到,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华民不下数十百万,“其商佣所得之银输回中华者,奚啻数倍于是”。然而,英、美等国对这些中国的海外赤子,都采取了“限制苛待”的措施,这可是个棘手问题。薛福成决心在自己出使期间,“另筹抵制之法”,利用外交手段,保护海外侨胞的合法权益。

    当薛福成经过赤道附近时,居然对地理环境对人种和智力的影响发表了一通看法。在他的心目中,南洋诸岛国自古未闻有杰出的人才,陆续为欧洲诸国所蚕食之原因在于:“盖地在赤道以下,有暑无寒,精气发泄,终岁无收敛之时,所以人之筋力不能勤,神智不能生,颓散昏懦,无由自振。”于是,他进而作出如下逻辑推理:“大抵地球温带为人物精华所萃;寒带之极北,则人物不能生;热带之下,人物虽繁而不能精。而温带近寒带之地,往往有钟毓神灵、首出庶物者,则以精气凝敛之故也。”薛福成没有读过西方生物学、地理学理论,但他的思索却属于这一范畴。虽有荒谬之处,但他这种勤于思考、探根究底的精神是可贵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颠簸,“盖行三万五千里,历三十有四日”,以薛福成为首的清廷外交使团,终于在光绪十六年二月十六日(1890年3月6日),顺利抵达法国马赛港。在清朝驻法使馆二等参赞陈季同的迎候下,薛福成一行舍舟登陆,首次踏上了欧洲的土地。薛福成盼望已久的跨出国门、开眼看世界的夙愿,终于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