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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师宣战
    昭阳殿的上空,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气息,沉沉的天际,也变得阴沉寒冷,风一吹,乌云向着昭阳殿的上方聚拢,宛若泰山压顶,令人喘不过气来。

    殿外的宫道上,太后韩氏闻讯赶来,脸上的神色阴沉的骇人,如炬的眼眸散发着无尽的怒火,一张红唇紧抿,浑身上下渗着一股凛冽的气势,皇室的尊崇与不可侵犯,在此刻淋漓尽显。

    她脚步急促,目光直视着前方,一身暗红色的宫装,裙摆绣着巧夺天工的凤凰,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随着步态而连连翻滚,昭阳殿内的宫女,见着是太后,纷纷弯腰向两侧让去,恭敬行礼,低垂的眼眸不敢多看一眼,屏息凝神,待得她走过,才方敢抬起眼眸,往那道挺拔的身影看上一眼。

    太医们见着是太后,纷纷上前行礼,脸上的神色各异,却不免都染了一抹凝重。

    韩氏不慎耐烦的摆摆手,目光朝着床榻上昏睡的人望去,眉宇间一闪而逝的无奈,稍纵即逝,锐利的眸光渐渐暗沉,缓步想着床榻上的人走去。

    “皇上可有大碍?”她侧身在床沿坐下,那张倒映在自己眸底的俊颜,深邃的五官好似刀刻一般内敛,往日精光四射的眼眸因着此刻紧闭而少了一分凌厉,摧去往昔不容抗拒的威仪强势。

    胡太医抹了抹自己的胡须,微微上前,躬身道:“启禀太后,皇上这是急火攻心,再加上旧伤复发,才会导致血流不畅,只要稍加调养,并无大碍。”

    “嗯。”她淡淡的应了声,听不出喜怒,修长白皙的右手,微微扬起,对着他们挥了挥,“都先下去吧。”

    一时间,静谧的空间,仿佛瞬间凝结,韩氏凝望着那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儿子,心头百转千回,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劣的杀意,那股破釜沉舟般的势在必得,相信若不是亲眼看着言昭的尸体,她定是不会再放由她胡作非为。

    云戈接壤北淀的边境,坐落在群山之后的行馆,在巍巍掩映的群山中露出冰山一角,那里,作为暗夜阁总部的落脚,自是显得格外神秘而高深。

    空旷的山谷,传来布谷鸟清幽的鸣叫,山间溪流涓涓流淌,远山的瀑布,汇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天朗气清,竟是于外界截然不同的气候,好似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竟无半点寒意。

    山头,言昭依旧一身白色男装,隽秀的容颜迎风而立,一双凤眼因太阳的直射而微微眯起,好似墨色的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着幽幽光芒,双手负于身后,细长的身段,竟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似就要这般乘风而去。

    她的身后,单笙佑一袭黑色缎袍,乌黑的墨发以一只银簪高束,比女子都要冷艳上几分的容颜,因触及她那股飘逸的气息而微微冷下三分,斜飞入鬓的浓眉不自觉的轻皱,透着暖意的风一吹,吹起两人的衣摆,随着将那似有若无的幽香,传入他的鼻间。

    言昭嘴角微微一勾,身形未动,却好似已然知晓,勾起的红唇宛若林间的风声,幽幽冷冷的传入他的耳内:“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看来是北皇出战的时日了。”

    那道已然不知在她身后站了多久的身影微顿,脸上的神色一闪而逝的迟疑,随即隐没在幽深的眼底,那犹如神袛般屹立山间的男子,心头,却因为眼前之人而微微起了变化。

    单笙佑上前一步,与她并肩而站,视线越过层峦叠嶂的山峰,望向东方冉冉的日光,幽深的眸底,似有千道万道的光芒从眸底溢出,瞬间,一股无形的迫人气势在周身凝聚。

    如此俊美绝伦的男子,刀光剑影中依然稳如泰山般屹立不倒的身形,完美到无可挑剔。

    言昭微歪着脑袋,斜睨着眼前的男人,那自有侵吞万里山河的野心,拥有世间最为卓越的气势,却也更为令人难以琢磨。

    至今,她都未曾明白,他为何会挑上自己,明知那荒谬的传言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却不惜身闯他国,更是连暗夜阁如此隐蔽的事件都让自己知晓,

    “哦,看来夏姑娘比朕更希望看到这场战役被挑起?”他眉眼轻挑,似笑非笑的眸底印染出她凝视自己的容颜,嘴角的笑意旋即越发的加深,毫不避讳的迎视上她探究的眸光。

    言昭双眉微不可查的轻皱,低垂着双眸,长长的睫毛投下寸寸阴霾,遮住了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幽冷森寒,思忖了片刻,转而再次抬眸,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对于他称呼上的转变,没有不悦,只是颇有几分不习惯。

    “北皇的心,一向很宽,不是?”她轻笑,莞尔扬起的嘴角,流淌过细细的笑意,竟如漫山开遍的山花,酴醾而开。

    “若是朕当真攻下了琉栖,这份大礼,夏姑娘可是会受?”他的视线悠远清冽,宛如来自山的对面,幽深不可测。

    言昭眸光微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褪,随即染上一丝愁绪,凝眉不语。

    他的野心,她一直都明了,可如此直白的表露在自己面前,确实第一次,言昭不由深思,他攻占琉栖背后的目的,究竟为何?

    的确,如今的局势,云戈对战翟墨,三国本该势均力敌,可因云戈之前攻克了琉栖,致使兵力难敌翟墨,而翟墨太子古墨,更是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主,所用手段更可谓是残忍过激,云戈一时处于劣势,在所难免。

    若是在这样的时刻,北淀出兵琉栖,就等于是要切腹取卵,等同于让云戈腹背受敌,除非,他就此舍弃琉栖,以保云戈。

    “莫不是,依然舍不得?”他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神色,低沉的嗓音有如二月的初雪,暖暖中总透着一股凛凛的寒意。

    言昭似笑非笑的对上他的黑眸,嘴角勾起一抹残碎的笑,讥诮道:“如此天方夜谭的话,北皇哪里绉来的!”

    他淡漠的点点头,视线再次移向前方:“不是就好,大军后天出发,到时你和朕一起,别妄想临阵脱逃。”

    “你打仗,我去做什么?”她猛然睁大了双眸,审视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转。

    “有个现成的军师不用,岂不可惜?”他笑容肆意的扬起,宛若经能工巧匠雕琢出来的面容上,有一丝裂缝,继而漫天的危险气息从中不断溢出。

    言昭眸光微冷,淡漠的收回视线,心中自是清醒异常,这绝非是他真正的目的。

    当然,单笙佑有一点没说,要想真正的摧毁宇文皓,她言昭便是一张最好的王牌,这一点,许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这个理由,不知在何时起,即便想想,都不禁带了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