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身影闪过,染倾一个踉跄,向后退几步,却被人逼到角隅。
染倾轻轻蹙眉,凝视着冰冷如霜的阮慕寒,他居然要杀她,这是为何?
“义兄,你不是要为清婉报仇吧!”她抬起头,不徐不疾的眸子凝视着拿刀指着她的阮慕寒,冷意蔓延开,“怪不得你肯跟我来城楼,是想在这里杀了我替你心爱之人报仇雪恨吗?”
白衣男子不懂二人是何关系,他面上蒙上一层淡淡的白纱,瞧不见究竟是何模样,只是微微眯起的眸子,深邃漆黑,仿佛看不穿的古井,又如星辰闪烁耀眼,让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染倾盈盈拜过,回头凝视着阮慕寒,“我早知你不是诚心帮我!”
阮慕寒哼笑一声,收回手中的刀,“就算你知道又怎么样,我不喜欢暗杀,在这里把你杀了,大不了我自尽谢罪!”
他高傲的抬起头,丝毫没有要苟且偷生的意思,染倾暗暗冷笑,笑意如沐春风,“你这是何苦,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还把你当做玩物的伪善的女人?”
阮慕寒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撕咬,仿佛要将自己凌迟处死一般,他冲上前,紧紧的盯着染倾,眼底熊熊烈火撕咬着,要将他吞噬,“染倾,你为何一定要这样!”
“如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么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是我!”染倾冷眼睨视他,轻哼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既然不要为鱼肉任人宰割,我便要成为刽子手!”
白衣男子目光微微一惊,似笑非笑的冲染倾眯起眼眸,他看到这女子眸中的坚韧与狠辣,低着头巧笑不语。
“多谢公子相救!”染倾又一次与他行礼,浅笑嫣然。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救你!”男人微微开口,声音如同天籁,让染倾都为之一震,“你把他引过来,不正是为了看他对你是否忠心,如若我不救你,那么你岂不是要死在他的刀下!”
染倾没想到那人三言两语便说中了她心中所想,她淡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包毒针,针尾用丝帕包好,而尖锐的针尖却布满黑色的毒液,她扬眉浅笑,“我自有办法!”
“你不怕毒误伤了自己?”白衣男子惊错的凝视着她,疑惑的蹙着眉新。
“你再看!”她拿出袖中的抽出一包紧紧包裹的东西,“我将毒针藏于其中,并不会毒害到自己!”
“如若他敢对你不利,接近你便是死期!”白衣男子不由得点点头,“果然聪慧!”
她的目光清幽的落在阮慕寒身上,冷眼道,“我身边不会留着对我不忠的人,你想清楚了!”
她似有杀意,阮慕寒却丝毫不怕,哼笑道,“你要杀我,有的是办法,我当然知道!”他收回手中的刀,凝望着染倾,“只是染倾,我杀你,并不只为清婉报仇,我只是想,你不要将家中搅得翻天覆地,家无宁日!”
“我想,你不会贸贸然对我动手!”染倾眼波流转,淡淡笑道,“是父亲派你来的吧!他什么都知道了,对不对!”
阮慕寒没想到,染倾居然什么都知道,他怀疑的看向她,“为何你会这么想!”
“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母亲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妹妹,清婉一死,母亲定然会将变本加厉的对付我,而我自然不会让她好过,父亲为保家庭和睦,害怕母亲娘家报复,自然会牺牲掉我这个根本不起眼的女儿!只不过……”
染倾娇艳的扬起唇角,云淡风轻的笑道。深邃清冷的目光落在阮慕寒身上,她从父亲那个眼神中,便已看穿他的心思,“他只是让你带我走,并没有让你杀掉我!义兄,杀我,还是你的主意吧!”
染倾扬起唇角,只见阮慕寒额头上渗出缜密的汗液,她漫不经心的笑道,“大哥,你不需要这么做,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相反,我是爹的女儿,要是我死了,他一定会记恨你一辈子!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你应该知道后果!”
阮慕寒浓眉拧紧,双手抱拳,“妹妹你足智多谋,我甘拜下风!今日之事算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染倾摆了摆手,笑意盈盈的将正要拜下去的他扶住,“男儿膝下有黄金,义兄万万不可向我下跪,义兄的歉意,染倾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我想义兄定然不是存心害我,一定是受了奸人挑拨,那个人应该就是母亲吧!”
阮慕寒微微一惊,没想到染倾居然早已洞悉,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算是默认。
染倾淡淡笑道,抓着阮慕寒的手,“母亲这人的心思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铲除我,谁的好处最大,当然是她了,而对你只有害没有益,义兄是明白人,自然心里清楚。”她勾起鲜红的薄唇,明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愈发的璀璨夺目,“好了,这件事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们走吧!”
阮慕寒这才对染倾心服口服,他双手抱拳,后退半步,“以后妹妹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赴汤蹈火,我在所不辞!”
染倾盈盈点头,她回眸一看,不知何时,那白衣男子已然消失不见,城墙上清冷的风吹开她两鬓的头发,黑色的墨色眸子格外的深邃。
她刚刚跟阮慕寒进门,这才知道,原来夫人半夜里高烧不退,几个子女纷纷前去侍疾,将军府大半夜灯火通明,各房各院的丫头婆子忙的不停。
上官震天此时正在三姨娘院里,听到消息,也急忙赶来,夫人的院中,丫鬟婆子围成一团,里里外外忙的不可开交。
阮慕寒与染倾站在院门前,染倾嘴角凝固着一抹笑意,徐徐走进院里,夫人身边的亲信李妈妈见到她正走来,急忙迈着小碎步不徐不疾的过去,轻蔑的扬起眉,讽刺道,“哟,二小姐,你可来了,夫人因为思念大小姐,都忧思成疾了,现在大小姐不在了,您身为子女中年纪最长的女儿,怎么现在才来啊!是不是心里没有我们夫人啊!”
染倾晶莹剔透的眸子微微眯起,朝着她投射过去,“李妈妈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呢,大姐是杀害祖母的罪人,母亲如果真的是因为思念大姐而病倒,那么岂不是不尊重老夫人!”
她横眉冷挑,徐徐走进大堂,李妈妈被她堵得一时无话可说,急忙跟在她身后,只见染倾走进房里,撩开层层珠帘,只见夫人脸色惨白如纸,一贯殷红的唇片,此刻也是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