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公子已经和老爷约好小姐痊愈后,就上门提亲。阿平,你我都是下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快点离开南昌府,到别处谋生吧,”沈力想劝说沈平放弃沈慕君,“就算你娶了小姐,就能给她幸福吗?而且,老爷是绝对不会让你娶小姐的,你再次出现,只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阿平,醒醒吧!”
沈力是沈平在沈府唯一的朋友,也是沈平最信任的人。
“不,不会的。”沈平的心早已盈满了思念,他片刻也等不及了,“你不必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今天非要见到小姐不可。”
“好吧,我帮你把下人引开,不过你千万不能久留。”沈力自知多说无意,便也不再阻拦。
沈平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自己的决心,这才让沈力稍稍安下心来。沈力先行前往沈慕君的闺房外,将守在那里的下人丫鬟引开后,朝着藏在院外的沈平使了个眼色,退出院去。
沈平站在这栋瑰丽的二层楼宇前,良久。他不知自己是否该进去,前一刻的不顾一切此时都已化为游移不定,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与她重逢是对是错,桑柔的话再一次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来见她,真的会让事情变得更遭吗?如果让沈老爷知道他还活着的话,后果又将如何?真的会如桑柔所言的那样吗?他带给沈慕君的只会是麻烦与痛苦。
方才的勇气渐渐消退,沈平思量再三,终是决定听从桑柔的话,暂时不与沈慕君见面。于是,他转身,准备离去。
一直躲在墙边老树上的凌无辰,见此会心一笑。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沈平准备离去的时候,房门却在此时被人打开。
凌无辰有些无可奈何,这天意,是人所无法控制的,他虽猜透了沈平会在最后关头退缩,却也没有料到沈慕君会在此时将门扉打开。
其实,只要沈慕君再晚一步,他就已经将沈平带走了。或许,这就是天意。
凌无辰仔细观察着站在不远处的沈慕君,她的模样虽不丑,但却也并非绝色,只是这五官倒也有些端正,她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温婉端庄的气质,有这么一股子大家风范,让人只瞧上一眼,便再也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也难怪沈平如此喜欢她。
沈平闻声回头,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他竟一时无言。那最熟悉的脸庞,让他热泪盈眶。
“小姐。”
“沈平?你真的是沈平?”沈慕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苍白的脸上此时因为欣喜而多了几分血色。
“害小姐担心了。”见沈慕君如此焦急,沈平十分内疚。
“既知我担心,又为何今日方才回府?你可知我爹已将我许给丁子乾?你到底跑到哪去了?”再次重逢,一见沈平平安无事,沈慕君便将多日来的担忧与愁苦,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
“我……”沈平原以为她已知晓一切,却不想她竟毫不知情。如此一来,他反倒不知要如何回答了。
上天并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要怎么回答沈慕君的问话,因为此刻,他已被人团团围住。
突来的变故,让沈平一惊,当他见到人群中那熟悉的身影时,便已了然。他居然被自己的好友出卖,这真是天大的讽刺,他之前居然还对沈力感激涕零。
“你们想干什么?”沈慕君冲到沈平面前,将他护在了身后。而这其中的奥妙,她也猜到了几分。
沈力表情阴险地睨了沈平一眼,低下头,状似谦卑地道:“小姐,请您让开。老爷吩咐了,要将沈平带去问话。”
“问什么话要用这么多人?”这么明显的借口,有谁会相信?
“小姐,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如果小姐执意不肯让,那小的们也只有得罪了。”话落,沈力举手一挥,便有几个人上前,欲将沈慕君拉走。
“你们不要伤害小姐!”沈平将沈慕君拉到身旁,“你们要抓的人是我,我和你们走,不要为难小姐!”
此刻的沈平万分后悔,后悔自己没听桑柔的话,后悔自己的冲动。然而,无论他现在如何后悔都已经晚了。
“我们原本也不想为难小姐,我们要的,只是你!”沈力卸下了方才那极为友善的假面具,那丑恶的嘴脸直让人作呕。
“沈力,我一直将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却出卖我!”沈平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丑陋的人就是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好友。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而且……只要你合作,老爷也不会为难你的。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癞蛤蟆又岂能吃到天鹅肉?痴心妄想!”
此时的沈力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他已认定沈平此次插翅难飞。
沈力对沈平的嫉妒,自第一次与他相见时就已经产生,而后小姐为他撑腰,老爷对他重用,都让沈力既气愤又嫉妒。都是下人,为什么他就那么好命?
可是这一次,他的好运算是到头了。
对着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十几个打手便立即冲上前去,他们毫不留情地一把推开沈慕君,冲着沈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沈力最后补上一脚,这才发下了命令:“好了,带走。”
看着被打得半死的沈平,沈慕君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凌无辰一直躲在树上并未出手,他一路暗中跟随,以防沈平被他们打死。他之所以不出手,为的就是让沈平记住这次教训,同时,也要让沈平看清这世间的人和事。有些道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懂得。
沈平被带走后,沈慕君决定与父亲摊牌,她要去救沈平。
凌无辰亲眼看着他们将沈平带入柴房,随后又见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急步而来。凌无辰不想打草惊蛇,便继续躲在暗中,并未现身。
一声声凄厉的呻吟与连续不断地鞭挞声,清晰地传入凌无辰耳中,他轻身一跃,站到房顶之上,掀开一片瓦片,触目惊心地一幕,顿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