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照进了打开的窗台上,桌上的菜肴早已被一扫而空。
孟媛还是第一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用了整个午膳,羞涩与心跳的感觉一齐向她袭来,那感觉说不出的奇特。
怎么这男人还是不肯把她放下来呢?不就是对别人笑了一下吗?一个人怎么可能只对一人笑呢?
笑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歉意的笑、尴尬的笑、惬意的笑、幸福、高兴、忧伤的笑,这些都是笑,她怎么可能抑制的住呢?面前这个男人还真是不可理喻的霸道。
但孟媛心中还是涌起了甜蜜,正因为他在乎,才会如此霸道。
那么旁人的眼光也就可以不去在意了。
突然,一阵疾风而过,眼前就出来了一道人影,孟媛都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双手掩嘴。
“王爷,卑职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紧盯九王爷的动作,其中牵涉的官员也都没有逃脱的机会,王爷吩咐的事情也已经准备妥当,卑职已经把侍卫们安排在一个地方了。”站在毓静恒身侧拱着手面无表情的汇报的这个人,孟媛记得,他不是跟着他们一起赶赴江州的侍卫统领吗?她还在奇怪那班侍卫怎么这么慢,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原来他们已经被毓静恒暗中安排了差事。
可是,这毓静恒是什么时候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江州,又是什么时候指派任务给他们的呢?孟媛真是不解。
毓静恒这个人可深沉得很,如果跟他对立的话,那个人必定吃不了兜着走,而这样的人,竟会与自己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起。
侍卫统领从怀中取出一把卷轴交到毓静恒的手中,卷轴?那不是圣旨吗?
孟媛脑中的浆糊越来越多,难道说侍卫统领在那次遇刺之后又返回了京城?而这,也是毓静恒的指令不成?
可是算算时间又不对,他们马不停蹄也需要十天的时间才到了江州,而他们来到这里也才过了一日半,这侍卫统领是怎么做到的?
毓静恒嘴角勾起冷笑,眼中泛着冷冽的幽光,他把卷轴塞入衣袖之中,才放下怀中的孟媛,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的位置,“事情都准备好了是吗?那就等待敌人落入网中了。”毓静恒看着河对岸的湖水泛着清澈的光亮,“下去吧,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一次,不容许有任何的差错。”毓静恒握紧了双拳,双眼狠厉。
“是,王爷,卑职定当严加监守。卑职告退。”又是一阵疾风而过,侍卫统领瞬间没了身影。
孟媛突然发觉眼前的毓静恒有些陌生,看过他对贾紫珊的脉脉温情,看过他对自己宠溺的柔情与喜欢命令的霸道,也看过他在公堂上的慵懒淡然,却没看过他如此阴狠与杀戮的眼光。
对了,贾紫珊,她竟然把这个人给忘了,她竟深埋在了毓静恒的柔情里,是过程太过迷人,还是毓静恒有意而为之?
孟媛现在满脑子都是毓静恒与那贾紫珊深情相望的情形,还有离开京城那日的依依不舍。
孟媛心中酸涩无比,抬头望着毓静恒的侧脸,他是怎么想的呢?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吗?他会为了自己遣散那些女人吗?他会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孟媛苦笑,恐怕他会觉得自己是个善妒的女人,又重新把她抛到冷宫之中吧?
花霂羽看着孟媛变幻莫测的脸,心中狐疑,只道她是在为知县的案子烦恼吧?毕竟此案是静王妃力挺,才有了此次江州之行。想到这里,他也不作他想。
“王爷的计谋还真是层出不穷,这回又使了什么计要让那么倒霉的人陷入你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呢?”花霂羽鼓起手掌,来到窗边与毓静恒并立而站,戏谑的眸,邪魅的唇挂在俊逸的脸上。
“霂羽兄只待接着往下看,自然就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毓静恒甩下这一句,便又回到孟媛的身边,只是,他并未发现孟媛的异样。
看着孟媛一脸深重的模样,他也只是以为孟媛是在为苏牧笙他们担忧。
“放心吧,苏牧笙和颜燕虹不会白白受了冤屈,本王会一一为他们讨回公道,这样你可放心了?”毓静恒搂住孟媛的腰身,轻点她的鼻头。
孟媛抬头深深的看着毓静恒,手指顺着毓静恒脸庞的弧度缓缓描幕着,良久,才轻启朱唇,“恩。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这句话似乎有些意味不明,是相信毓静恒有能力为苏牧笙所受的冤屈讨回公道,还是相信毓静恒会为她守住属于他们的爱情。
其实她也不清楚,她只能等待,静观事态的发展,如果,毓静恒做出哪怕一件让她失望的事,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即使她的心已经遗落在他身上也不例外。
毓静恒把孟媛搂进怀中,用力地吸取来自她发丝间的幽香。
“喂喂,你们不要如此旁若无人好吗?我这个大活人还在呢,我知道你们恩爱,你们不必用这么露骨的方式告诉我。”花霂羽邪魅的唇角溢出连讽带嘲的话语,又正了正脸色,“腹呢,是填饱了,情报呢,也接收了,那现在是不是要去看看太妃的坟墓了?”在他心中,他只承认那个待人温和,说话温声温气的那个女子,老王爷的正妃,只有她一个。而那个蛇蝎心肠的老女人,根本不配当毓静恒的娘亲,想要取代太妃的位置,简直痴人说梦。
只是现在太妃生死不明,不知那棺材中的人到底是不是太妃,在找到她的尸体时,她的身上一片焦黑,可身上的衣物却一样也不缺,连老王爷送的定情信物都乖乖地躺在腰间,他们实在很难确定。可老王爷就是不信,他们也都被感染了,势要找出太妃的下落,当然,棺材的尸体依然需要验证。
只是五年已过,当时焦黑的尸体也已经化作一堆骨头,不知这静王妃要如何验证?又要把骨头拿去煮吗?毓静恒会同意吗?
“嗯。毕竟这件事需要掩人耳目,在暗地里的人,我们可都要小心为上呢。”毓静恒勾起冷冽的嗤笑,牵起孟媛的手就向门外的方向走。
孟媛跟着毓静恒,还有旁边的花霂羽三个人像是游览这江州美景而频频驻足似地,毓静恒走到首饰或者胭脂水粉处都会停下脚步,在她的头上比划,询问她是否适合。
用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他们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此时已经是申是,孟媛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忍不住闭上双眼深深地呼吸。
只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密密麻麻的竹叶,向上延伸,抬起头来,透过日光都看不见竹子的高度,仿佛延伸到天边。
竹林分出一条道,迷雾朦胧,似有若无的台阶一路看不到头。
竹林上头的枝叶随着微风的轻抚而随意摇摆,奏出悦耳的旋律。
他们左拐右弯,在一个石桌石椅处停下,这里有一个小木屋,旁边赫然挺立着一个墓碑,上头的字迹已有了些年头,而墓面的干净却有如崭新的一样,白色的墓身,有小鸟在上面轻啄、鸣叫。
老王爷竟然把前太妃的墓设在了如此世外桃源,让人的心都跟着宁静。
老王爷应该是希望前太妃去了,也要保持幽静的环境吧,这片竹林,就是适合性情温和的人居住。
这里就像一个家,石桌石椅上摆着茶具,还有小木屋,老王爷是不是打算在此居住的呢?又为什么没有留在这里?
毓静恒牵着孟媛来到小木屋的身后,绕过墓碑的时候,孟媛才看见身后被挖出的一大片窟窿。
难道棺材已经被挖出来了,是花霂羽做的吗?所以才会适时出现在客栈?所以毓静恒单独带着她出来,只是为了避免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为的只是让她验明此人,到底是不是前太妃吗?
孟媛双眸下垂,心中有丝抽痛,带着失望,悄然叹了一声气,孟媛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小木屋的身后,赫然躺着一副棺材,暗红色的棺身,上面的泥土竟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毓静恒与花霂羽两个人合力把棺材盖给打开了,瞬间,一股恶臭到令人作呕的味道传入三人的鼻息。
靠近棺材的两名男子都鼓起的脸颊,衣袖掩鼻。
孟媛只是把手置于鼻尖,走进棺材向里探看,一片焦黑的骨头,一身素雅的白色罗裙还穿在尸骨上,一片干瘪,那白色,也染上米黄色,显示了时间的久远。
孟媛皱眉从头看到尾,又翻弄了几下尸骨上的衣物,“这些衣物,都是重新穿的吗?当日太妃身上穿的,就是这件罗裙?你们又是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太妃?”
“是的,老王爷心疼太妃的衣物都被火焰烧成了一片黑色,给他穿上了这一身全新的罗裙,只是时间久远,已经看不出来了呢。确定此人就是太妃,是因为她的身上有王爷送的玉佩,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玉佩,只有太妃身上有。但是,老王爷又不敢确定此人就是太妃,因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太妃身上的东西太过齐全,反而有了蹊跷。因此,也才有了王妃今日此行。”花霂羽见毓静恒看着太妃的尸身呆愣着,只好自作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