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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验骨(二)
    “一个长期躲在家中的老人,腿上却有这么深的裂痕。而且,在前一天这老人可是行动方便的。”孟媛带笑的脸上染上职业般的严肃,眉宇间的英气更为她添上让人信服的色彩。

    “那也不能排除老人是摔伤导致的伤口啊,毕竟都过了如此之久,我们已经无法验证了。”知县庆幸这王妃不是在案发当日就在现场,否则,依她如此高超的验尸手段,定能查出颜家老小的真正死因。

    “是吗?摔伤能导致如此深的痕迹?”孟媛抬高手上的骨头,让知县把伤口瞧得更真切。

    知县忙转过身去一阵干呕,这骨头,看着都觉恐怖,这王妃竟然拿在手中,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她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知县突然觉得这王妃虽是美丽,却太恐怖,胆子如此之大。不知这王爷如何消受得起?

    他会不会想到自己死后也被这样一翻煮了摆弄,看见那王妃会不会一阵恶心发颤?

    知县看向毓静恒,却没想到他表情依旧,神色间竟有一股赞赏的目光。

    连那宇文公子也依旧如常,眼里的兴味正浓。

    王妃身边的人,似乎都站在她的立场之上,对她没有一丝厌恶之心。

    孟媛见那知县忍受不了的模样,嘴角闪过一抹蔑视。

    这样就受不了了?那接下来的岂不是要晕过去?

    外围的百姓则是惊得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恐惧从心底里冒出来。

    孟媛把摆在桌布上的尸骨正面朝着众人,让人可以看到他们的模样。

    “既然大人觉得仅此不可信服,那么大人请看看死者的骨架。一个人如果是因毒物服食而死,死后骨架就会变了颜色。而如果是先死亡再灌入毒物,就只有到咽喉部位的骨架变色。大人请看,死者的咽喉部位是黑色的,但也只到了这里,下面的骨架通体发白,一点也无中毒的迹象,也就是说,死者就是被死后灌入毒物的。”孟媛手指着三个骨架的咽喉部如是说着,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的犹豫。

    “三具尸骨都是如此模样,那就说明,苏牧笙绝非凶手,因他一早便到了姐姐的夫家,也有人见过他。大人,您应该不会再说苏牧笙可以不需要动手,也能把那颜氏一家给谋了性命再灌入毒物,而不需要在场?”孟媛语气不难显现出嘲讽。

    气得知县敢怒不敢言,只能涨红了一张脸,“下官当然不会如此认为,但这苏牧笙无罪,却也不能证明钊儿就是凶手啊,定是那颜燕虹想与那苏牧笙双宿双飞,才想出如此阴招,此女可真是蛇蝎心肠,阴狠无比。”知县只能想着法子替他的儿子开罪,那苏牧笙,等王爷等人离开后,害怕收拾不了他吗?

    “大人可不能如此妄下定论,过早的结论可是会误了真相的揭露。”孟媛扬起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得知县心惊肉跳,难道王妃还有办法?

    “大人请看,死者的胸口处有着深深的掌印,这可是需要武功高强的人才能致使死者胸口断了几条勒骨。而颜燕虹却一点武功也无,试问她如何杀夫弒公婆?”孟媛深眸睨向知县,愈显冷厉。

    知县吞了口唾液,被逼得心中慌乱无比,就像有那成千成万的蚂蚁在心间攀爬般。

    对于王妃一步一步地为苏牧笙和颜燕虹开脱了罪疑,而他的钊儿却被一步一步逼入死胡同,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可他又被逼得哑口无言,无从辩驳。

    难道,真的要搬上那人的名吗?

    “大人方才也看到了,杨泗钊明显武艺高强,从他如何闪身到颜燕虹的身侧掌她一巴掌就可以看出,没有高超的内力又如何能够神速地移动?又打得颜燕虹气若游丝?”孟媛的手指在杨泗钊与颜燕虹之间来回摆动,看那颜燕虹依然半睁着眼没有一丝力气,更是对杨泗钊的嚣张气愤不已。

    “王妃的意思是钊儿武艺不凡是他的错吗?世上会武艺之人多不胜数,王妃还说下官妄下定论呢,王妃这不是犯了跟下官一样的错了吗?”知县险些失控,忍着没有大骂出口,但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王爷的权势,反正他的背后还有那么一个人,丢了钊儿的命那才是得不偿失。

    孟媛轻笑出声,拍了两下手掌,洛辰便压了两个人进堂,压跪在堂上。

    知县见了那两人,神色更先慌乱,这不是打更的和药铺里的人吗?

    “大人,我可还没有说清楚呢。大人何必如此着急?或是,大人早已知晓,怕真相就要大白?才急急想为那杨泗钊脱罪?”孟媛睁着无辜的眼,似是真的感到迷惑。

    “胡说,我没有,爹,你别让这臭女人信口雌黄,难道公堂之上也要一个女人主持公道了吗?就算是王妃也只是个女人而已,王爷,难道您已经无能至此了吗?”杨泗钊满眼愤恨地看着孟媛,嚣张无比的以下巴向毓静恒挑战,根本就是一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小人。

    “钊儿……”知县以眼神示意杨泗钊,又满脸歉意地对着毓静恒道:“王爷请息怒,钊儿只是被王妃说得乱了心,才会如此口出狂言。但钊儿说得也是无错,怎么说王妃也是一个女子……似乎……不太妥当?”知县试探性地询问毓静恒,却惹来毓静恒更为冷冽的对视。

    “难道本王的王妃说得不对吗?莫非是知县心虚了,不想让王妃继续下去?那本王就只得禀报皇上,说知县有意阻拦,案件无法正常审理下去了。”毓静恒勾唇冷笑,邪魅的脸庞如嗜血的魔王。

    “下官不敢。”知县惶恐地低下了头,如果扯上了皇上,他肯定人头不保。

    他真是后悔怎么没有快刀斩乱麻,如此拖泥带水,给那苏家一个可乘之机。

    现在,恐怕他要乌纱不保,连性命都难保。

    孟媛听着两人的控诉,心中似堵着般难受。

    她在现代何曾受过这种气,可是,这里是古代,男尊女卑的古代。

    她空有一身验尸本领又有什么用,依然会被质疑。

    身为女子,更是应该在闺阁中带着,相夫教子,与家中的侍妾斗个你死我活。

    可这些,都不是她孟媛的人生,她有她的喜好,她有她的原则,触犯她的原则,她依然会不顾一切地离去。

    “只要有本事,谁人不可以站在公堂之上,有哪一条律例明说不能有女子站在公堂之上了吗?大人屡次打断我的思路,是何居心?”孟媛说得声调愈见高昂,可见她的气势有多么激愤。

    “下官再不敢妄自乱言,请王妃继续。”知县被唬得连手都在发颤,不敢再多言一句。

    孟媛也不再废话,看向躺下颤巍巍的两人。

    一个是满脸皱纹,花白的胡子,粗布烂衣,看上去五十出头的老人,以打更为生。

    一个是一身蓝色锦衣华服,以冠束发,一脸富态,四十出头,是药铺的掌柜。

    “老伯,你说,你在案发当日看见了什么?又看到了谁?”孟媛轻声询问着老人,眼中是坚定的光芒。似乎在安慰着老人,尽管大着胆子把真相说出来,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他。

    “回王妃,小人当日是在寅时敲更到了颜家门外,听到里面数声惨叫,心里害怕,又忍不住好奇的心,走近一看,慢慢都是血。接着,我看到有一个人影出现,忙躲在了石狮的后面,当那个人影出现时,小人也吃了一惊,他竟然是知县的公子,就是他。”老人颤抖着手指着身侧的杨泗钊,又害怕地往左侧移去,怕他一个不喜就对他拳打脚踢。

    孟媛又看向药铺掌柜,药铺掌柜才有徐徐道来,“案发第二天天还未亮,杨公子就前来小人的店里拍门,要了好些分量的砒霜。看他行色匆匆的模样,小人当时也没有多想,直到听说了此案件,才想起,杨公子当日离去的方向,就是颜家的方向。”

    两人的供词一致指向了杨泗钊,均低垂着头,不敢与堂上的知县对上眼,也不敢看那身侧的杨泗钊一眼,怕被他们眼中熊熊的火焰给灼伤。

    “胡说,当日你们可都不是如此说的。”知县气得一拍惊堂木,这两人他当日认得,当日能把苏牧笙定了罪,也多亏了两人不实的供词,可却没想到,这王妃竟找来这两个人,并让他们把实情给说了出来。

    肯定是那苏牧笙告诉了王爷他们这两人的存在,才能如此神速地寻得这两人。

    真是失策,没想到王爷的本领真是如此高超,连王妃也毫不逊色。

    难得,他们真是有点胜算也无了吗?

    “那是因为杨公子当日发现了小人,掐着小人的脖子不让小人说出来,还说,如果大人传召,一定要说出苏牧笙就是凶手,不然,就掐死小人。”老人急忙道出,就怕一个不慎又被定了罪。

    “小人同样是杨公子的吩咐,要小人说那砒霜就是苏牧笙所买,要小人对见过杨公子的事只字不提,为了性命,小人才昧着良心说瞎话。”掌柜的抖着身子伏在地上,那一身的华服,可笑万分。

    “大人都听到了,杨泗钊罪犯滔天,竟妄想以栽赃的名义逃过死路。天网恢恢,真相是迟早有一天会败露的,妄想逃过生天,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反而为自己又增一身罪孽。”孟媛的一句话,便确定了杨泗钊的罪。

    “哈哈哈,我就是凶手,哼,谁让那颜燕虹不识好歹,偏要喊叫出声,才惹来了那颜氏一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痛下杀手。哼,就算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们依然奈何不了我,我可是九王爷的儿子,你们休想动我。”杨泗钊凶狠着眼光站起身来,一眨不眨的瞪着孟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