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景致的确是不错的,只是再好的景色,看上个十年八载也是会厌的。
南浔微笑道:“说来惭愧,我们南国国力衰微,不似盛世这般繁华似锦,更没有这般精致的御花园了。”
这话七分真三分假,倒听不出是真心还是恭维了,凌司玦只报以浅浅一笑,道了声太子客气。
“皇上,盛世的皇宫本太子算是逛过了,听说京都的街头很热闹,本太子向往已久,本太子还听说,京都有个第一街,是个极为出名的地方,本太子想去看看,不知皇上……”南浔顿了一顿,才看向凌司玦,有些歉然地说道,“是南浔唐突了,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时间陪我这个闲人瞎胡闹……”
话都说出来了,凌司玦倒是不好拒绝了,便说道:“太子哪里的话,太子远道而来,朕理应相陪才是。”
夜晚,凌司玦坐在书房,面前摆着南浔的详细资料。南浔的身份一曝光,凌司玦便命人查了南浔的资料。
南浔,南国太子,二十余一,南国皇室人丁凋零,只得此一名皇子,六岁便被封为太子,文韬武略兵法国策样样出色,琴棋书画更是无所不通,近两年南国皇帝身体大为衰败,国事一直都是南浔在打理,南浔小小年纪,国事却处理的一丝不苟,朝中上下无一人不服,俨然已经是南国的既定国君了。
凌司玦想着南浔那温和的笑容,眼神便越发的不可捉摸了,这个南浔怎会是个简单人物,他挑这个节骨眼来盛世,绝不是他所说的“一睹盛世国君的风采”。
不管如何,凌司玦倒不至于怕了他,一个小小的南国,若是敢在他手底下翻出浪来,他是不介意踏平南国的。
第二日,下了朝,凌司玦和南浔都一身便服,走在京都的街头。
莫淙早已派人暗中保护,一个是盛世的国君,一个是南国的未来国君,这街头鱼龙混杂,若是出了半点差池,后果都不堪设想。
南浔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一边走马观花,凌司玦说道:“太子……”
谁知凌司玦一句话没说完,南浔便微笑着制止了他,并覆在凌司玦耳边轻声说道:“皇上,在街上直接唤我名字即可,我也唤你一声凌兄,如何?”
凌司玦倒是忘了这层,心想南浔心思倒是缜密,自然答应道好,南浔便看着他开口,带着一贯的温和:“凌兄刚刚想说什么?”
“你不是想去第一街吗,我们这便去逛逛。”
南浔答一声:“好。”
第一街自然是异常的繁华,凌司玦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忽然间有一丝恍惚。
百里婠正好从第一楼的二楼走过,匆匆一瞥,百里婠又将视线重新投回门口,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正是前来的凌司玦和南浔。
百里婠微微蹙眉,凌司玦怎么会出现在第一楼,身边那个公子又是谁?
南浔似是感觉到目光注视,仰起头看向百里婠,然后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凌司玦看南浔抬头,便下意识地朝百里婠的方向看去,谁知头未抬起,便听得南浔一声惊呼,不知怎么身子便有些踉跄,凌司玦下意识扶了一把,待人站稳后,才发现楼上一道目光一直注视这边,下意识去看,然后凌司玦便看见百里婠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而此时他的手,还搭在南浔的腰间。
南浔的脸上也有些热,轻声说道:“凌兄,请……请放手。”
凌司玦的手唰的收了回来,说了声抱歉,再看向二楼,哪里还有百里婠的人影,凌司玦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待凌司玦进了门口,南浔才缓缓踏入那道门槛,脸上缓缓绽放一抹温和的微笑。
有趣,有趣。
凌司玦是什么人,哪里不知道被人摆了一道,南浔一个会武的人,会被门槛绊倒,又恰好被百里婠看到?
只不过摸不清他的用意,他倒不介意装一回糊涂。
落了座,点了菜,南浔尝过不禁夸赞道:“这第一楼的手艺果真不俗,比我们南国的御厨都强。”又唤来小二,对他说:“能否通传一声,就说南国南浔,想见百里三小姐一面。”
那小二愣了愣,然后说声:“小的这就去通传。”便离开了。
凌司玦的眼神落在南浔身上,寂静不动。
南浔对此只一笑:“凌兄,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能否都不插手?”
凌司玦依旧不语。
南浔便耐心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信我,只是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我只能保证,不会伤了百里三小姐,这样可以吗?”
凌司玦的脸色并不好看,良久,他说道:“她若伤了一根头发,朕自会从你身上讨回来。”
南浔心里一惊,面上却依旧微笑:“那么,多谢皇上成全。”
百里婠听了来人的禀告,有些诧异,那人竟是南国太子南浔。
南浔为什么要见她?
干想自然是想不出所以然来的,百里婠也不是矫情的人,人家都点名要见她了,她岂有不见之理。
百里婠正要走,发现手被百里修缘攥住了,百里婠半是疑惑的转过头,看见百里修缘一贯淡然的眼神此时却有些焦躁。
“修缘,怎么了?”
百里修缘垂下眼眸,缓缓一笑,松开了手:“没事。”
百里婠想起百里修缘近些日子的异常,似乎有些不平静,常常看到他一个人在静坐,不知道在想什么。百里婠拍拍百里修缘的肩膀,说道:“没事的。”
百里修缘依旧垂着眸,待百里婠走后,他才抬起头,眼神盛满哀伤。
百里婠绕过走廊,到了凌司玦和南浔那一桌,南浔微笑道:“百里三小姐,请坐。”
百里婠依言坐了,没看凌司玦一眼,连一贯的客套都省了,视线放在微笑着的南浔身上:“太子何事。”
南浔还在微笑,突然间手中一只酒杯朝百里婠飞去,百里婠一惊,侧身一避避开了去,此时南浔的手已经袭了上来,百里婠一踢凳子,缓了一缓,南浔的手到了眼前,百里婠低头避过,一脚朝他踹去,两人便这样打了起来。
凌司玦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喝酒,刚刚南浔一出手,他差点忍不住直接动手了,想起南浔说过的话,才忍了下来,南浔和百里婠没有仇,必定不会无缘无故朝她动手。
南浔从小习武,百里婠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南浔微微一笑,一手凌厉朝百里婠的喉袭去,百里婠避无可避,在此千钧一发之时,一只手将南浔的手握住,南浔的手便险险的停在百里婠喉前,再动不了半分。
百里婠转过头,看见百里修缘握着南浔的手腕,脸色有些苍白。
南浔的声音缓缓响起:“羽珅,果然是你。”
百里修缘放开了南浔的手,淡淡地唤了一声:“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