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很顺利地结束了,没有预计中的**,满座宾客都喝的很高兴,墨秋公主终于嫁出去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郑国公家的二公子喝高了,腿也利索了,似乎出嫁的不是墨秋,而是他亲娘。
而宾客们也在讨论着神秘的新郎官,只知道那漂亮的不像真人的新郎官是百里婠的人,其他则一概不知,好奇的人的天性,于是他们便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没了。
楚延端着酒杯敬百里婠,心情也很好:“郡主,朕敬你一杯。”
百里婠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闻郡主明日便动身,墨秋和玉狐刚刚成婚,郡主能不能多留几日?”楚延又问道。
百里婠说道:“形势紧急,实不得已,还望皇上见谅。”
楚延摆摆手:“无妨,朕在楚国等着郡主的好消息传来。”
百里婠又客套两句,称自己不胜酒力,终于得以脱身。
这一日,楚国上下一片欢腾,人人都在为这盛大的婚事而雀跃,只除了一个人。
贺兰渊喝了两杯便回了王府,百里婠是知道的,百里婠回到湘北王府,想着正式和贺兰渊道个别,扣了半天的门却没有人来开,只好顺着走廊走回自己的房间。
走到一半,亭子里那抹孤寂的身影落入视线里。
贺兰渊静静地坐着,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他喝的很慢,丝毫都不见急躁,但是桌子上那一堆酒瓶似乎袒露了些什么。百里婠走过去,轻轻地叫了一声贺兰。
贺兰渊一愣,才缓缓转过头来,月光下的侧脸显得孤寂而冷清,他看见了百里婠,才笑道:“你这么早便回来了?”
百里婠点点头:“怎么一个人在喝酒?”
为什么一个人喝酒,大概,也许,百里婠是知道的。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愿意说破,他们之间,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嗯,黎国公主温柔可人,南疆的小郡主娇俏灵动,本王在想娶哪一个比较好,想了半天没想出结果,酒倒喝了不少。”
百里婠一听便笑了:“这事简单,你可以都娶回家来,温柔可人,娇俏灵动都有了。”
贺兰渊赞同地点点头:“果真是个好法子,难为本王想了这许久。”
然后便又是沉默,贺兰渊给百里婠递了一个杯子:“要喝两杯吗?”
百里婠接过杯子,说道:“好。”
贺兰渊给百里婠倒上酒,一边问道:“决定了,明日动身?”
“是,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百里婠端起酒杯,说道:“贺兰,谢谢你。”
贺兰渊将杯子举起和她的杯子一碰,笑了笑:“见外。”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
“你这一走,不知何时再能见你一面,本王在这里先祝你旗开得胜了。”贺兰渊笑道。
百里婠却摇摇头:“先多谢你的美意了,只是胜不胜我也没有把握。”
贺兰渊点点头:“凌司玦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对手,连本王也险些栽在他手里。”
百里婠似乎有些意外,她看着贺兰渊,贺兰渊便解释道:“上次的龙袍事件,便是凌司玦的手笔,本王被迫回国,在路上若不是百里修缘出现的及时,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荒山野岭了。”
百里婠没说话,原来,真的是凌司玦……
贺兰渊笑地无奈:“本王这辈子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听你这么说,我是完全没有活路了?”百里婠也笑。
贺兰渊摇摇头:“未必。我问你一句,若是你赢了,你会不会杀了凌司玦?”
许久,百里婠仍未开口。
贺兰渊接着说道:“那便是不会了,换言之,凌司玦若胜了,定然也是舍不得杀你的。”
百里婠淡淡地说道:“那又怎样,他舍不得杀,不代表他不会杀。唐玄宗也舍不得杀杨玉环,最后还不是杀了。”
说到底,江山总归是更重要的。
贺兰渊皱着眉头:“唐玄宗是谁,杨玉环又是谁?”
百里婠一笑:“是个话本子,你没听过。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明日要走,今日便陪我喝个痛快!”
贺兰渊笑道:“好。”
两坛子酒下了肚,百里婠和贺兰渊都有些神志不清了。
“还能喝吗?”贺兰渊推了推迷迷糊糊的百里婠。
百里婠使劲点头:“能,能。”说完又将一杯酒灌进嘴里。
贺兰渊见了她这模样便是笑:“行了你已经醉了,别喝了。”
百里婠摇头:“能喝。”
于是又灌了一大杯酒下去,然后百里婠便趴在石桌上人事不省了。
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晚风吹来,几缕发丝被轻轻吹起,百里婠闭着眼睛,五官精致,脸色酡红,静静地睡着,显得安静而乖巧。贺兰渊迷离的眼睛睁开,哪里有半分醉意,他看着百里婠,眼神便幽深了几分。
他伸出手在百里婠的脸庞轻轻拂过,伴随着浅浅地叹息:“若能早些遇到你……”
后头的话没再没说,贺兰渊静静地看着百里婠的睡颜,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温柔可人,娇俏灵动,又哪里比得上青衣缥缈,七窍玲珑?
贺兰渊在百里婠的脸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又重复地说了一句,“若能早些遇到你,婠儿。”
贺兰渊第一次这样称呼百里婠,在他的一生中,从未用如此深情的口气唤过一个女子的小名,而这个女子,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她人事不省之际,曾经有人,留下那样淡淡的叹息,又用那样温柔的目光注视她,唤着她的小名。
夜深露重,天气渐渐凉了下来,贺兰渊抱起百里婠,将她送回了房间。
百里婠是在头痛之中醒来的,她敲敲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妙手推门进来:“小姐,你终于醒了,你是喝了多少酒啊。”
百里婠其实没喝多少,只是酒量不是很好,所以才会醉成这样。照例喝了醒酒茶,沐浴更衣之后,百里婠向贺兰渊辞行,两人对于昨日便不再提起。贺兰渊点点头笑道:“一路走好,本王就不送你了。”
百里婠又进宫向楚延辞了行,没看见玉面银狐和墨秋来送她,楚延将一枚兵符交给百里婠:“朕的四十万大军已经在盛世的边境了,你拿着这枚兵符便可号令他们。”
百里婠谢过楚延,看了看宫门,玉面银狐和墨秋仍是没来,便也就不等了,出了宫便带着修缘和妙手出湘北。
马车一路赶,到了湘北的城门,正要出城,便远远地听见无比熟悉地声音传来。
百里婠便笑了:“修缘,停车。”
从马车上下来,百里婠转过身,看见玉面银狐和墨秋奔来。
“老大老大!”玉面银狐嚎地起劲。
墨秋也跟着起哄:“郡主姐姐,你等等呀。”
到了百里婠跟前,两人都有些气喘,玉面银狐一身锦袍,配上那张脸,真是要多养眼有多养眼,而墨秋仍是一身红装,头发却已经绾成妇人模样,一张小脸跑的红扑扑的。
“老大,差点就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玉面银狐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墨秋顿时就一鞭子甩过去了:“你这混蛋会不会说人话?”
玉面银狐挨了一鞭,口气不善地说道:“臭婆娘你敢抽我,信不信我还收拾你?”
墨秋脸顿时红了一层,却没再开口,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玉面银狐。
百里婠看的有趣,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他们了,心里却忍不住有些难过。
“老大你看到了,我待在楚国是多么的不幸福,答应我,你一定要尽快打完仗。”玉面银狐一脸舍身忘死的表情看得百里婠忍俊不禁。
百里婠点点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好好对墨秋。”
“我好好对她?她好好对我才差不多……嗷!”
百里婠又说了几句,守城门的士兵便不耐烦了:“我说你们几个磨叽什么呢,还要不要出去了,堵在这儿干嘛,需要哥几个请你们出去啊!”
墨秋一听脸便唰的一下放下来了,她走过去一巴掌甩在那士兵的脸上:“本公主看你是不想要你这条狗命了!”
墨秋站在后头,又绾成妇人髻,守城的士兵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挨了这一巴掌之后,才认出这是墨秋公主,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玉面银狐摇摇头:“老大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未来啊。”
百里婠噗嗤一笑,墨秋只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刁蛮是刁蛮了点,但不至于真把人怎么样。
拜别了玉面银狐和墨秋,百里婠等人便出了湘北,日以继夜地赶路,一行人当真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盛世边境,与楚延的四十万大军回合,前往支援捉襟见肘的镇西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