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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嫁为约
    繁华的街道上,一个红衣女子从玲珑玉庄走出来,容颜美丽,脸色阴郁,这女子便是蒋舒。

    半日之前,蒋舒踏入玲珑玉庄的门槛,眼神照例在里头环视了一圈,然后不出意料的露出些许习以为常的失望,自上次御前出丑之后,沈青衣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漫天都是对他的侮辱和不屑,而他本人却从来没有出来澄清过。

    蒋怀知道蒋舒天天往外跑,也试图关过,但总归关不住她,他怕自己的女儿总有一天给百里婠惹出祸来,便与百里婠提了一提这事,百里婠听完只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笑道:“上将军不必担心,蒋小姐的事情,我自有法子处理。”

    蒋怀听百里婠所言,便知百里婠心里有了计较,便也不再管束着自家女儿,因此蒋舒日日出现在玲珑玉庄,打听那人的住址,然后她发现一个问题,沈青衣此人除了一个名字一个翡翠公子的称号,此外再无迹可寻,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这人便是上天入地也遍寻不见的。

    这样的感觉让人很烦躁,这种一无所知只能等待他出现的滋味,并不好受。蒋舒很生气,那人遭受这般冤屈和侮辱,竟连一声澄清也没有,不日前他还大摇大摆地登门提亲,却连个住址身家都不曾留给她,在他心中,她蒋舒究竟是什么人。

    “哟,好大一块玻璃种!”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又开始围观了——这是玲珑玉庄几乎每日都要上演的戏码。若是有人开出了什么了不得的翡翠,总是有人要围观的,自沈青衣之后,赌石界也是有后起之秀的,不论什么行业,总是有这么些运气眼力都不错的,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像沈青衣的大名这般如雷贯耳罢了,毕竟玻璃种福禄寿喜财不是谁都能开的出来的,便是沈越本人,也需要极好的运气。

    蒋舒抬眼看去,那公子一身墨蓝袍子,面容含着三分得意和不屑,蒋舒知道他,最近赌石界小有名气的孙秦孙公子。旁人对着那孙公子便追捧起来,不过是些羡慕唏嘘之语。蒋舒听在耳中,冷哼一声,不过开出一块玻璃种,有什么了不得的。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孙公子之势,直逼沈青衣”便惹了那孙公子不快。他冷笑一声,不屑地开口:“沈青衣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公子相提并论,浪得虚名之辈,也敢御前大放厥词,真是笑话。”

    那些人的表情便有些讪讪,笑着说:“是是,孙公子所言不差……”

    “你又算什么东西?”一声冷喝传来,打断的众人的言语,那孙公子也朝来人看去,一身红衣,眼神含了怒意,正是蒋舒。

    蒋舒走到那人面前,看了一眼那孙公子开出来的玻璃种,冷笑道:“不过一块玻璃种,便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有本事你也开出一块玻璃种福禄寿喜财出来。”

    言语相激,那孙公子也有了三分怒气,不屑地说道:“寿宴那晚的事情谁不知道,蒋小姐看上沈青衣直说好了,不用在这里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说什么!”蒋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孙公子,好似能将他盯出一个洞来。

    那人却放肆笑道:“蒋小姐这般看着本公子干什么,莫不是觉得本公子比那浪得虚名的沈青衣更入得小姐的眼,要本公子说,那沈青衣有什么好,蒋小姐不如跟了在下,如何?”

    蒋舒冷笑一声:“凭你也配跟沈青衣相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那孙公子的眼神便冷了下去:“蒋小姐,话不要说的太满,若沈青衣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怎么会御前欺君,十赌十垮,还被撵出皇宫?他人呢,叫他出来啊,到现在还躲着不敢出来见人,没有胆量的鼠辈罢了!”

    蒋舒怒极:“孙秦,御前欺君的根本就不是沈青衣,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

    孙秦听完大笑,道:“不是沈青衣又是何人?蒋小姐,这真的是本公子长这么大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蒋舒平静下来,并不看那人:“不管是不是,你终究比不上他,你满嘴说着诋毁沈青衣的话,不过是嫉妒之心罢了,你越是如此,只能说明你越心虚。”

    孙秦被说中心思,却不怒反笑:“笑话,本公子需要嫉妒一个浪得虚名的鼠辈?蒋小姐,你一腔真心对沈青衣,只是不知道人家是否也这般对你。”

    “你什么意思。”蒋舒冷冷地看着他。

    “既然蒋小姐说我孙秦不如沈青衣,那么本公子便在这里向沈青衣提出挑战,一月之后,在此一战,若沈青衣不来或者输了,那么蒋小姐便嫁给本公子如何?”

    蒋舒沉默了。

    “怎么,蒋小姐不敢赌一把?”孙秦不在意地笑道,“是不相信他会出现吧,蒋小姐,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一再维护?”

    片刻之后,蒋舒便看他:“好,本小姐便跟你赌一把。”说完便转身出了玲珑玉庄的门。

    其实蒋舒是真的不知道,沈青衣会不会为她出现,她的确是赌了一把,拿自己的终身幸福赌了一把。蒋舒出了玲珑玉庄的门,恍然走在大街上,心里乱成一团乱麻。

    “小姐,你掉了东西。”一个声音传来,蒋舒转过头去看,那人容颜艳丽无双,一双桃花眼似有情意涌动,嘴角含了浅浅的笑意,勾勒出一幅绝色美人图,蒋舒愣了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这才看向他手中的东西,的确是自己腰间的配饰没错,蒋舒讷讷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便转过头继续走。

    那人怔了一下,然后跟在蒋舒后头走着,一边说道:“小姐,我帮你捡到东西,你无论如何应该请我喝杯茶表示谢意吧?”

    蒋舒心中有事,眉间含了些许不耐烦:“本小姐没空。”

    蒋舒原是个心高气傲的,若有如此出色的男子示好,心中如何都是有些虚荣的。只是此刻,不知怎么回事,她心里除了那一抹青色的长衫和淡淡的笑意,便似再容不下别人了。

    那人便绕到蒋舒前面笑意盈盈的说道:“不要这样嘛,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我既然捡到小姐的东西,就说明……嗷!”

    蒋舒收回脚,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人,便接着往前走。

    百里婠站在二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何时身后已站了人,那人也看到了这一幕。

    抱着腿的玉面银狐郁闷地看了一眼二楼的百里婠,见百里婠表情不冷不热便心里发怵,然后快步追上了前头的蒋舒:“哎小姐,等等……”

    百里婠转过头,看见身后站着的贺兰渊,淡淡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贺兰渊走近她,随意说道:“嗯,过来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已经好了。”百里婠依旧看着外头的街道。

    不知过了多久,贺兰渊的声音响起:“抱歉。”

    百里婠转过头看向旁边的贺兰渊,有些不明所以:“嗯?”

    贺兰渊一笑:“你是这样聪慧的女子,那一晚我看到你的眼神,就已知道,你必定已然知晓那是我的人。”贺兰渊停了一停,然后缓缓接道,“我并不知道你会受伤。”

    不管百里婠如何聪明绝顶,她总归是个女子,害她受伤,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百里婠却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随意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

    贺兰渊执起她的手,力道竟有些重,眼睛直视百里婠,眼中光芒若有若无:“百里婠,你在生气。”

    百里婠笑了笑,并未挣脱贺兰渊的手,只是看着贺兰渊缓缓说道:“贺兰渊,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两个人奋不顾身挡在我身前,一个是凌司玦,一个是你,但是我最终才知道,亲手把我推入这九死一生的险地的,正是奋不顾身挡在我身前的人。”

    百里婠的眼神并没有犀利,却好似灼伤了贺兰渊,被她这样平静地望着,贺兰渊却有些退意,不知觉地松开了些紧握着百里婠的手。

    “不过又是一场利用罢了,我没有生气,因为我对你没有期待。你说过你是真心娶我为妻,我相信你并没说谎,只是贺兰渊,你和凌司玦有什么区别,对我百里婠来说,湘北王妃与瑞王妃又有什么区别?”

    贺兰渊听懂了百里婠的话,松开了百里婠的手,然后他看着前方缓缓露出了笑意:“百里婠,我总算知道,爱上你,凌司玦遭的罪肯定不会少了。”

    百里婠淡淡笑了笑:“怎么,你幸灾乐祸?”

    贺兰渊很诚实地点点头:“是有点。”

    此时,袁鹰脸色凝重地走至贺兰渊身边,在贺兰渊耳边说了几句,只见贺兰渊脸色一变,然后他看向百里婠:“三小姐,本王有事,先走一步,下次再来拜访。”

    百里婠点点头:“王爷好走。”

    贺兰渊走后,百里婠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什么事情,能让贺兰渊都变了脸色,百里婠心里走了一圈,然后淡淡地说道:“修缘。”

    百里修缘看了她一眼,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便出去了。

    楚国湘北王府发现隐藏的龙袍玉玺,甚至连那让位诏书都已经拟好,一字一句,皆是贺兰渊笔迹无疑,楚王龙颜大怒,急诏贺兰渊回国查办。

    百里婠静静地听着,弑君篡位这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贺兰渊位高权重,楚王最忌讳的便是这个,这事不管是真是假,总归是楚王心里的一根刺,贺兰渊回了国,怕是凶多吉少。

    而此刻,在碎云轩的凌司玦,听了莫淙的禀报,只微微点了点头,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