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孤所知,您所生之子与这位杨畔归同岁,他这个假世子能生活在护国公府,怕是得有您李代桃僵之功啊”
太子说完,护国公父子好像抓住浮木一般,急匆匆跟承元帝告罪“望陛下恕臣无状之罪”
见承元帝颔首,他们跑到杨夫人面前,怒问“毒妇你且说将我孙儿儿子藏到哪儿去了”
“毒妇孙儿儿子”宁夫人一边重复他们的话,一边儿没有表情的发出笑声。
“你、你还笑我我”小护国公杨于霆刚要抬手,想到这是在御前,忙不迭蹲下,双手按着宁夫人肩膀,咬着牙问,“你快说我护国公府的继承人在哪儿”
“你要见他吗”宁夫人恍然不觉肩膀的痛楚,认真的看着这个称之为她夫君的男人,“嗯”
“当当然”杨于霆急切的点头,“你让我见见你让我见见”
“好。”宁夫人点点头,水眸带着些许安慰。
她随意的抿了抿发鬓,朝他招招手“你好声好气的求我,我就告诉你。”
“我”杨于霆想发怒,老护国公赶紧扯他衣袖。
他想着自己膝下荒凉,只能忍气吞声的半蹲半跪说“求你告诉我”
“你离我近些”宁夫人没有表情的看着他,“难不成你连求我都要躲得远远儿的”
“你”杨于霆忍着烦怒,往前凑了凑,又说,“你告诉我孩子在哪儿”
“好,我告诉你”宁夫人了然无趣的点点头,单手放在他肩膀上,语声缓缓,“我告诉你,你且去找他,告诉他,我这个亲娘不够格,让他吃苦了。”
“知道了,你快说”杨于霆不耐烦看她落泪,催着她快说孩子所在,他恨不能立刻飞过去。
至于给这毒妇带话呵呵,既知不够格儿,那就不要做他儿子的亲娘了,他改族谱就是
“好我告诉你啊。”宁夫人凑到杨于霆耳畔,注意到他和附近的老护国公都听得格外认真,不由轻笑着,一字一句说,“不用告诉你了,你直接去见他吧”
“你”杨于霆以为自己被捉弄了,刚要暴怒,就感觉领口处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却发现一支眼熟的木钗插在那里。
“护驾护驾”杨询几乎是在宁夫人动手的刹那就反应过来,一把将太子拽到承元帝旁边,自己挡在他们前面。
“我认罪”宁夫人不等旁边内卫压制,自己就将手合在一起送到内卫面前,似乎对刚刚手刃亲夫之举没有任何波澜。
外殿唯有老护国公悲呼着太医。
承元帝手放在杨询肩上,让他给杨于霆叫太医诊治,又让人再叫内卫进来,看着老护国公。
“宁氏,你竟敢御前伤人”太子姜怀谦从被杨询一把就给拽开的震惊中缓过来,不满的看向宁氏。
他好心给她控诉杨于霆的机会,可她却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太不给面子了
“罪妇认罪”宁夫人叩头后,终于抬起眼,看看周围,看向御座上的皇帝,“罪妇有今日,全赖老护国公夫妇和杨于霆所赐”
“你说”承元帝无视了老护国公声嘶力竭的悲鸣,反而示意宁夫人继续。
“罪妇是被老护国公夫妇三媒六聘娶到护国公府的,虽说十里红妆,却因罪妇不肯将嫁妆充公挪用,他们夫妇就纵子宠妾灭妻,将罪妇挤兑的有苦难言。
直到我儿出生,情况才有好转,可也不过月余,随着那宠妾诞下子嗣和老护国公夫人的亲侄女跟杨于霆有了首尾,护国公府就愈发容不下我们母子。
后来还是宁家出面,让罪妇和杨于霆析产别居,罪妇这才带着孩子到了京郊庄子生活。
我儿三岁种痘,之后格外体弱,罪妇起初以为是照顾不到,后来由人提醒,才知缘由,原来老护国公夫人的侄女和那宠妾都视我儿为眼中钉肉中刺,竟然买通我儿乳母,给他下了两种体弱之毒”
宁夫人强撑着说到这儿,由于悲戚太过,故而泣不成声。
“你胡说”老护国公怒不可遏的跳起来要掐宁夫人脖子,不过没走两步就让内卫按下。
“我胡说”宁夫人脸上带着解气的痛快,看向他,“你那个宠妾生的爱孙和你夫人那个侄女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没的你不清楚”
她说到这儿,哈哈大笑着“报应这就是报应啊你们无德无行,令我儿中毒体弱而没,你们呢你们府里平妻宠妾互斗,让你们父子跟着失了生育之能哈哈哈,报应啊报应你们护国公府真真活该断了香火”
“你乱说你乱说”老护国公被打击的摇摇晃晃,没多久便往后一仰,昏厥过去。
“将他父子都带到侧院去再请一位太医给他诊治”承元帝没想到这个内侄将杨家弄得如此乌烟瘴气,恼怒的挥挥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既然宁氏亲口承认护国公府绝嗣,那就没有话好说了,护国公府到此为止罢
“宁氏,提醒你中毒的,可是杨畔归的人”
宁夫人听着承元帝的话,微微闭了闭眼,缓缓地点点头“对,那时他们母子相称,说是逃难而来,我怜她们孤苦,就收留了他们。
原想让这孩子和我儿做玩伴,不想,我儿、我儿我那时,简直悲痛欲绝,那女子看我这样,只说她余毒未清未必久活,干脆将孩子让给我,只当我那孩儿还在。我原不想应,可那女子竟然自戕。”
宁夫人想到那时,不禁心有余悸“我看孩子可怜,总是哭个不停,怕他步我儿后尘,便将他养在了膝下,准备对外宣称,这孩子是养子是义子。”
说到这儿,她苦笑着叹气“谁想那样巧呢,杨于霆父子没有生育之能之后,就迫不及待到庄子上抢孩子,问都不问一句。我原想跟他们说清,不想他们竟然改了我儿名字”
说到名字被改,宁夫人激动起来“他们连我儿存在都给抹掉了既然这样,那就不怪我顺着他们错有错着就让他们以为的亲儿子畔归继承他们的府邸吧”
“宁夫人,令郎换人一事,庄子上就没人知道”太子觉得这做的未免太天衣无缝了些。
宁夫人摇摇头“我们母子在庄子上深居简出,唯有身边丫头晓得情况。我儿乳母一家流放,我的丫头除了最亲近的那个外,都远嫁外地,庄子里的那些人,都以为是我收留的孩子没有了,所以孩子的娘才想不开护国公父子调查之后,还数落我不该收留他们。”
太子叹了口气,看向怔怔落泪的杨畔归“以你们前齐的手段,只怕那乳母一家,还有宁夫人的丫鬟们你们都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