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波感觉很不好,虽然没有证据表明她们暴露了,但是很多事情也不需要证据。
“林姐姐,要不然找机会撤吧”郑荭苒忧心忡忡,“最近杨氏频频参宴,我有办法送你出去”
林清波扯了扯嘴角,要笑不笑的看她“你送我出去那你怎办呢”
郑荭苒眼眸闪过坚定“我族郎君皆追随太子人脉左右,我若动摇怕是他们休想活命,用我一人保全一族,日后牌坊族谱皆以我为荣耀。”
想到自己唯一的弟弟在太子属臣手上,他是林家九代单传,他若因为自己有了差池,林家就断了,她就成了罪人
林清波脑海里响起那日祖父重托,原本有一丝动摇的心立马坚定起来。
她这一介女郎竟也能担起族中重任,这般重担她唯有以命完成才是不辜负姓氏。
如此想着,她眼眸愈发坚定的看向郑荭苒,想到彼此遭遇近似,又想起对方一直以来的坚定,顿时对她越发有好感,只觉她心似己心,竟有知己之感,不由语气也温和许多“你欲何为”
郑荭苒低声说“既然情况不对,我们何不干脆让这浑水更浑些”
“你有计划了”
“嗯”郑荭苒颔首,却不再多说,转而说起对她的安排,“韩姐姐那里不好多说,干脆不与她知,待到最后说不得要委屈她背锅了至于林姐姐你,稍作准备些,听我的通知,下次赏花宴你扮作我的丫鬟,回府的时候我遣你去买零嘴,你趁机遁走就是,到时候自有人接应。”
她不说自己如何,却字字句句都替林清波着想,言毕就要离开。
林清波一把抓着她手腕“郑妹妹留步”
她站起来与郑荭苒并肩而行,轻声说“这个计划就算了,你忧心族中郎君,我何尝不会为了唯一的弟弟尽全力遁走之事休要再提,当今之计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你且说如何搅局,说不得我能出力。”
郑荭苒怔愣片刻,终究缓缓轻叹“君心我心同如此,一腔热忱空幽幽。”
言罢,说起正事“我打算假意投诚”
“你说什么”林清波面色大变,攥着郑荭苒胳膊的手愈发使劲,她怀疑的打量着对方,半晌,语气轻飘的问,“你莫不是想要叛变”
郑荭苒看着林清波眼底的狠厉,面色不变的继续说“我等情报不准,外面发生了什么,你我姐妹一无所知
若是之前密谈不曾被三房小女郎听到也就罢了,偏偏先出了偷听之事,而后姐姐的信鸽竟一去不返,里面种种变故,想是姐姐亦有担忧。
那人失踪,旁人可以心存侥幸,我姐妹还能装傻不成要是盛三爷如实回禀,恐我们三人名姓已然上了名单,既如此,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她认真的盯着林清波脸上每个细节不放,直到见她眼尾渐渐放平,心里才稳妥些。
林清波虽觉言之有理,可是心里存疑,多少有些不放心。
“这是你的办法,还是上面儿的要求”林清波的信鸽失踪,就意味着和组织的联系断了,她们这些棋子和上面儿的联系除了找机会亲自见面,就是用组织培养好的信鸽。
郑荭苒听她这样问,低叹一声从绣囊里拿出两张纸条,递给对方说“信鸽送来的是这张只有俩字,蛰伏;这张字多的,是那人的继任者交给的,新掌事似乎要报复。”
林清波虽然心里烦乱,脑子倒是还很清醒,直觉不对劲儿。
老掌事为人谨慎之极,便是她们这些手下也不清楚她的名姓来历,要求她们除了见面时喊声掌事,私底下要用“那人”称呼。
按规矩掌事出了问题,由其副手上位,新掌事若是她带起来的,如何这般冒失竟要报复三房
“大概是知晓我们暴露,既然已经无用,自当废物利用。”
郑荭苒说这话时,脸上语气无不失落哀伤。
是了定是这个缘由
林清波心烦意乱,却还没忽略第一张纸条“你那信鸽带来的纸条字迹潦草,像是匆匆而写可那人若真失踪了,我等何必遵从其令”
郑荭苒垂眸轻言“大概是意识到暴露之后匆匆回信又或许是匆忙撤离并未被俘”
她悄悄抬起眼皮看向林清波,见她眉宇间有些踌躇,便说“既然林姐姐忠心胜我,那就请姐姐略作忍耐,似那等忠臣良将一般忍辱负重,背负着卖国求荣的骂名,将那假名单送上,然后安心蛰伏,只待复名之机。
姐姐,我这里有解毒丸两颗,并有白银百两,请姐姐务必不要推辞,此后一别不知姐姐因误解受多少委屈,吃多少苦楚,妹妹在这里为大齐向姐姐行礼了,姐姐放心,妹妹定记着姐姐,待妹妹寻到太孙,定位姐姐请功”
她说到最后,已然眼泪连连,泣不成声。
林清波听得面色发紧,心说,是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老掌事的命令,新掌事认不认还是一回事,她若背负骂名,新掌事未必在意,说不得可能要等到太孙复国才肯给她正名。
若是如此,她要面对多少明枪暗箭便是盛国公府这里也容不得她这投诚之人若是太孙一直不能复国,她岂不是一直吃苦既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就算活不成,也好过活受罪
尤其是听到郑荭苒最后那几句话,林清波不由心里一动“郑妹妹,你要对三房女郎动手那岂能有活路”
郑荭苒见她担忧,不由强笑着说“姐姐不必忧我,新掌事会安排人在后门小巷等我,况且我也会伺机而动,待到盛国公府办赏花宴,府中仆众出入大花园,前面宅院自然冷清。”
她说到这儿,眼眸喊着一抹解气似的笑意“咏繁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汪池塘,那里背靠假山,远离大道,若是趁机将最小的女郎给扔了进去你猜盛三爷会不会发疯”
“那大的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