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佑北离开皇宫后,还是去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内,屈楚已吃完饭,正闭着眼、散着头发躺在躺椅上休息。曲冰玉坐在屈楚身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宁佑北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阿楚,你还真是会享受。”
听到宁佑北的声音,屈楚睁开了眼睛,但是仍然躺在躺椅上没有起来。而曲冰玉则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了吗”
宁佑北没理会屈楚的话,在曲冰玉之前坐的椅子上坐下。
他伸出手捉了几缕屈楚的头发把玩。
屈楚性子刚硬,头发也不柔软,不过也不硬,而且异常有光泽。
屈楚伸手解救出自已的头发,“吃过饭了吧”
“嗯”。
“那你还不回去洗漱休息”
宁佑北将头低下,下巴抵在屈楚的肩上,“阿楚,我想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不想动了,要不你留下来”
宁佑北马上将头抬起来,眼睛晶晶亮地看着屈楚“我可以留下来吗”
屈楚别开眼,“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想留就留。”
宁佑北得寸进尺,“那我晚上要和你一起睡。”
屈楚“”。
曲冰玉在一旁楚王平时是这样和阿楚相处的吗像什么呢像讨好主人的忠犬
宁佑北如愿以偿地睡进了屈楚的“闺房”。
他将屈楚房间里的东西一一看过、一一摸过,当看到屈楚写的那本战事记要,他好奇地翻看起来。
这一看,宁佑北就看入了神。
屈楚写的这本战事记要,并没有渲染战场的酷烈,主要是侧重战略分析。
比如
这场战争如果采用其他的战略方针,士兵的伤亡程度将会减少、但军费开支则有可能加重。
又比如
这场战争其实是险胜,正好借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假如再来一次,还是不应该这样冒进,要更稳妥一些。
等等
尽管这本战事记要叙事冷静,没有气氛渲染,但宁佑北还是能想像得到当时的战争有多么惨烈。
阿楚这一路走来还真是不容易
而战场上也是瞬息万变,秒不注意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死亡。
宁佑北心里一边感慨一边翻看。
看到屈楚重伤躲入白灵山那场战役时,宁佑北愣了一下。
当初他进的暗夜盟那处据点,就离白灵山不远,而且那处据点里面弯弯曲曲的,很像是一个超大的山洞。
而且看记载的时间,也正好对得上。
只是屈楚的记载中只记载她躲进了白灵山中养伤,没有记载她躲进了山洞。
当年那个替他解血蔓花毒的人到底是不是阿楚这一切只是巧合还真的就是她
宁佑北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屈楚进来了。
“看什么”
宁佑北将书放下,“我在看你写的这本战事记要。”
屈楚颔首表示知道,但没有说话,宁佑北凑了过来。
“阿楚,我看你记载的每场战争都很惨烈。”
“嗯,这上面记载的只是部分战争,不过都是战争规模较大的。至于平时小规模的战争我没有写下来。”
宁佑北试探道
“我刚才正看到你记载的一场战争,说是你有生以来受伤最严重的一次。你能和我说说那场战争的具体情况吗”
“你是说我受伤躲进白灵山的那场战争吗”
“嗯,就是那场战争。”
屈楚回忆了一下,慢慢叙述起来。
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屈楚虽然还不是军中的最高将领,但是她的话在军中绝对是最令人信服的。
那一次,她率领两万人的军队与狼国军队对敌,没想到遇到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率领狼军的将军叫卡木罕,她当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未免起了轻敌之意。
这一轻敌不要紧,她稍不留神间就被对方砍了一刀。而且卡木罕似乎专门研究过她的战术,所用的对敌之策都是克制她的。
屈楚很快就调整了战略,让王良从率领大军先撤离,她自已和武大冈、何大宝等人断后。
虽然战略的调整保全了大军,但断后的人死伤惨重。
武大冈、何大宝等人都受了伤,屈楚为了救何大宝被卡木罕重重地砍了一刀。
随后屈楚带领剩下的将士躲进了白灵山中。屈楚重伤,为了不拖累大家,让武大冈率领其他人先撤离,她一个人则躲在白灵山中养伤。
和宁佑北说完这场战事后,屈楚道
“说起来也奇怪,自那场战事后,那个卡木罕再也没有出现过,想找他报仇都找不到。我也令人去狼国打探过他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
他就像凭空出现一样。
如果不是我确实是被他砍伤了,我都要怀疑那次的事情是我臆想出来的。”
听完这段往事,宁佑北心疼道“你那次受的伤肯定很严重吧都到了要一个人躲起来养伤的地步。”
“嗯,那次受伤的确很严重”。
屈楚道
“我支撑着到白灵山已是极致,幸亏身上有冰玉为我准备的救命药才能支撑下来。不过,即使服了药也不能再赶路,只能停下来调息。因此才让武大冈率领其他人先撤离。”
宁佑北沉默了一会,“阿楚,我见过你胳膊上的伤,大大小小不少道伤口,那你身上的伤是不是更多”
屈楚神色平淡道
“嗯,我全身上下加起来起码有上百道伤口,是军队中伤口最多的人,因为其他人都支撑不到受这么多次伤。”
宁佑北明白了屈楚的言下之意。
一般的将士没有屈楚这么强的战斗力,可能在受了伤后就抵挡不住敌人,然后就丧命于敌人刀箭之下。
“那像武大冈他们呢”
“他啊”
说起武大冈,屈楚倒是笑了笑。
“他身上的伤口也多,一共有二十七道,他引以为豪。
每次有新兵入征的时候,他就将衣服扒开,向新兵们炫耀他的伤口。
他向新兵们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假若你们身上也能有俺这么多伤口了,那肯定将军比俺做得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