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楚不担心宁佑北做什么,就算宁佑北想要做什么,也打不过她。
她只是不习惯身边有陌生人。
“我不习惯和别人睡。”
“可是,我们成亲了啊,你总要慢慢习惯的,那还不如从现在就开始习惯。”
宁佑北说得理所当然。
见屈楚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宁佑北又装起了可怜。
“阿楚,我要是不在你这里睡,会被柳嬷嬷唠叨死的。
你是不知道柳嬷嬷的唠叨水平有多厉害,我从小听着她的唠叨长大到现在还抵挡不了。”
屈楚见宁佑北一幅无论如何也要赖在这里的架势,开口说道“你睡床我睡榻。”
“那怎么行那样我更会被柳嬷嬷骂。”
随后,宁佑北充分发挥他死缠烂打的手段,一直唠叨个不停。
终于,屈楚忍不住了“闭嘴”。
宁佑北乖乖地闭了嘴,可看向屈楚的眼神里带着些些委屈。
“睡觉”。
说完屈楚上床躺下,拉开一床被子盖上,闭上了双眼。
此时的屈楚并没有想为什么她这么容易就对宁佑北妥协了
她原本是一个心肠很硬的人,除了曲冰玉和苏应雪两人,她还没因为其他人放弃过自己的原则。
宁佑北大喜,笑意自然而然就溢了出来,漂亮的桃花眼晶亮如星。
他也躺了下来,不过和屈楚隔着一条缝。
宁佑北侧过身子看着屈楚,“阿楚,我睡不着,和你说说话可好”
屈楚没有理他。
宁佑北再一次发挥了他的厚脸皮攻势,恍若被忽视的人不是他。
他说起第一个话题“阿楚,你从小是在哪里长大的”
仍然没有回应。
宁佑北不甘寂寞,孜孜不倦地问了好几次。
屈楚终于不情不愿地回答了一句“自我有记忆起,我的身边就是师父和冰玉两人。”
“那你师父只收了你和你师妹两个徒弟吗”
“不是,师父一生只收了我一个弟子,冰玉是师父的孙女,我和她以师姐妹相称。”
这样啊
“我一直在想你和你师妹会的东西为什么完全不一样还以为是你师门有什么规矩,不同的弟子不能学相同的技能。”
说起自己的师父,屈楚有了几分谈兴。
“师父告诉我,他是在我3岁的时候遇到我的。
那个时候,他唯一的儿子刚刚去世,他心灰意冷,准备带冰玉隐居。没想到在路途上遇到我,见我练武的资质不错,还可以与冰玉为伴,便动了收我为徒的心思。
我师父懂的东西很多,文韬武略、医学算卦样样精通。只可惜我只通武途一事,其余都没天赋,而冰玉的资质又练不了武,因此师父的本领我们都只学了一二。”
屈楚没有说她是怎么遇到师父的她师父的儿子又是怎么死的曲冰玉的母亲如何了这些。
不是她不知道,只是这些事情牵涉到陈年旧事,而里面涉及的事情还不可对人言。
宁佑北何尝听不出屈楚话中有未说之事,但他的目的是先和屈楚熟悉亲近起来,不是想挖她的底。
“虽然你只学了你师父的武途一技,但仅这一样,你师父就足以以你为傲了。”
屈楚却没有自满之色,“我人并不算聪明,主要是天生神力,否则师父是不会收我为徒的。”
宁佑北想起屈楚的玄铁大刀,问道“那你那把玄铁大刀是你师父给你的吗”
“是,那是我师父年轻时出外游历得到的,因为太重,他一直收到没用。还曾想过要将它溶了重新打造成其他兵器,遇见我后才歇了这个心思。”
“也是,那把玄铁大刀那样重也只有你才能拿着做兵器。这也说明你和你师父的师徒缘分是天注定的。”
屈楚没对宁佑北这话发表意见。
见屈楚又不接话了,宁佑北说起了他自己。
“我1岁多的时候母妃就死了,父皇刚开始的时候还念着母妃的情分关照于我,日子长了后,父皇就不太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不过我还是比你幸运很多,我有皇兄,还有柳嬷嬷。”
见屈楚还是没有接自己话的意思,宁佑北又自顾自往下说。
“大家都以为皇家子女有多好,却不知道我们的命随时都是吊着的。
虽然有皇兄护着,我从小到大也不知道被下了多少次毒、遭受了多少次刺杀。
而我长大后,也替皇兄挡过几次刀箭”
屈楚虽然没有和宁佑北交流,但她却将宁佑北的话都听了进去。
她心中暗自想着
应雪一共有三颗“赤阳果”,她给了苏凤娇一颗,不知道她手里还有没有能不能替宁佑北要一颗过来
屈楚自己都没意识到
在她的心里,宁佑北的地位竟然这样高了,因为他,她愿意向苏应雪开口要宝物。
要是以前,“赤阳果”这样贵重的东西,她根本不可能为了宁佑北去向苏应雪要。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准确来说,是宁佑北说、屈楚听。
就在宁佑北唠叨的话声中,屈楚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宁佑北将身体抬高了点,看向屈楚睡着了的脸。
睡着的屈楚比清醒时柔和了许多。
宁佑北伸出手轻轻握住屈楚的手,这样对比之下才发觉他的手竟然比屈楚的手大了不少。
不过因为长年动武的原因,屈楚的手并不柔软,手指虽然纤长细弱也坚硬如铁。
握着的手感并不好。
但宁佑北还是忍不住握住了没有放开。
正因为这样一双手,才保住大虞国安稳。
宁佑北又想起屈楚今天和辰茵语对峙的情形来,屈楚还真是毫不留情、寸步不退。
或许,正因为屈楚这个宁折不弯的性子,她才能在军中得到全部将士的尊敬和拥戴。否则,就算屈楚再勇猛无敌、再关照将士,也不能有如今这样高的声望。
因为只有屈楚这种刚硬不屈的性格,才能让手下的将士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屈楚都不会放弃他们、背叛他们。
才获得他们无比的信任和依赖。
而所有一切,又微妙而不可言说。
这样思量着,宁佑北也渐渐睡了过去